第二卷 峥嵘篇 第一章 新的开始
西天城，戚府。
身披加厚长袍的余越在站在景观湖上的长廊中，怔怔地望着外面。
屋顶上、院墙上、树枝上、假山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白雪，庭院中的大部分地面则因为时长有人走过，仅仅一滩又一滩污水边缘还残留着一些雪白。
天空仍有雪花飘落，给屋顶、院墙、树枝、假山上的雪白持续增加着厚度，雪花也落在了湖面上，不过湖面并没有结冰，只是不再像镜子般光滑，而是增添了了一层磨砂般的质感。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戚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余越身旁，同样也是身披加厚长袍，随着余越的目光望向长廊外，感叹道。
今天正是春节，正月初一。
戚府虽然因为年轻族人大多已经跟随戚兰东赴都城而有些冷清，但院墙外其实是一副万象更新的极热闹的景象。
“准备得怎么样了？”余越问。
“随时可以出发。”戚天答。
还在冬月里的时候，戚天便已经与父亲商定跟随余越前往凌虚阁了。
余越点点头，“那我们就初三出发吧。”
凌虚阁每年招收新弟子的时间都固定在初五到十五，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凌虚阁同时举行欢迎新弟子的典礼。
“想想还有哪些人不曾告别的，可要抓紧时间了。”余越知道戚天不喜欢被摸头，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戚天作出一个颇为洒脱的笑容，耸了耸肩。
余越也在心中想着是否还有人是不曾道别的。
除了洪毅，我在这西天城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比较深的人了。何况我现在并不是“余越”，而是岳涛。
说起来我已经顶着“岳涛”这个身份在西天城活动的时间居然比“余越”还要久，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戚兰的话，可以考虑等我进入凌虚阁之后去一封书信。
洪毅身为城主之子，这时候应酬极多，早料到这一点的余越在年前便与他打了招呼，因此也不必再去了。
对了，还有鲁老。
余越忽然想起来一个自己漏掉的人。
这时候戚天也是一拍脑门，说道：“好像有段时间不曾见过鲁老了。”
余越也点点头。
两人于是离开长廊，走到大门边，推门踏雪而去。
从正街到卫城巷，一路上泥泞渐少，白雪渐厚。
在这样一个日子，卫城巷的房屋仍是大门紧闭，仿佛那些节日的走动与这片区域无关。
四行脚印延伸到鲁盘所居住的房屋门口。
余越轻叩门扉，开门的仍是一楼的住户。
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以后，两人便沿着石梯来到了鲁盘门前。
这一次，门关得很严实。
也还是怕冷的啊，不然怎么会记得关门呢。
余越和戚天相视一笑，伸手试着推了推门。
门没有闩上。
余越释放出念力，“看”到了屋内聚精会神研究着图纸的鲁盘。
为了避免出声惊扰了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人而又要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到来，余越选择通过念力直接向对方传递讯息。
伏案的老人若有所感地看向门边。
“你们怎么来了？”
“新年快乐。”余越露出一个柔和的小声，语气也十分柔和。
鲁盘愣了愣，然后上下打量了余越一眼，眼中有莫名的神光。
他醉心机巧，脾气古怪，终生未娶，几十年的生命中，节日与平日并无两样。
戚天同样也是道了声“新年快乐”。
“你们啊……”鲁盘笑着走到两人身前，“我一个孤寡老头子，劳你们惦记了。”
“你可是西天城最高明的铸器大师，理应有更多人惦记你。”余越说着，环视四周“你这屋子里冷
得过头了。”
鲁盘的住所，不仅冷清，也寒冷。
因为室内稿纸太多，而鲁盘对于铸器以外的事情太过马虎，他便不曾使用炉火。
现在身上穿的棉服，还是洪毅去年年初在忙完之后看望他是送来的。
“好歹也是个灵武者，扛得住。”鲁盘笑笑，拍拍胸脯。
那干瘪的手掌拍在胸前棉服上的声音，并不沉闷。
余越取出在来的路上准备好的一些生活用具，递给鲁盘。
鲁盘一面说着“我老头子用不着这些东西”，一边接过余越手中之物，眼角的纹理有了时间以外的味道。
余越忽然又想起自己拾荒所得的一件小玩意儿，手空下来之后，在护腕上一抹，取出一面小旗子。
“这是‘日曜旗’，能储存太阳的力量，本是用来对付妖邪之物的，我拿着没用。”
“这玩意儿我自己能做。”鲁盘虽是这样说着，还是收下了这面旗子。
“鲁老，我给你的东西，你一定喜欢！”戚天神秘一笑。
“你小子，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戚天颇为神气地扬了扬头，“纸笔伺候~”
鲁盘连忙将戚天请到桌边。
既然都要离开了，就一次性给你多画一些吧，嗯，那些重型武器也可以画出来让你自己琢磨琢磨。
戚天心中有了主意，一口气花了十多张图纸，并且比以往的更加精细，文字说明也占去了纸面上很大一部分空间。
画完图纸，戚天拍拍手，“初三我就要和余越哥去凌虚阁了，这些图纸你就慢慢琢磨吧。”
桌上的图纸和戚天的话语，这一次鲁老的注意力竟然首先放在了后者。
他微张着嘴，过了一小会儿说道：“那你们保重。”
……
正月初三。
余越和戚天与清晨离开了戚府，去往凌虚阁的路上，有戚家众人的目光相送，有风雪相伴。
虽然在西天城能够隐隐望见云雾中的凌虚阁，但是两地其实有着不远的路程，余越和戚天清晨出发，一路上可以说是马不停滴，但也是在夜晚才来到凌虚阁所在飞陛山山脚的小镇。
小镇名叫飞陛镇，余越和戚天接近小镇的时候，便见到了不少年轻灵武者。
甚至路上还有一个灵武者主动找上来攀谈，余越见对方没有恶意，便随便应付了两句，却不想对方竟然是个自来熟，短短几句交流后便跟着两人一同进入了飞陛镇。
“先找间客栈住下吧。”余越和戚天在镇外遇到的名叫皇甫明的灵武者似乎对飞陛镇颇为熟悉，进镇后没有像两人那样四处张望。
“但愿我们来得够早。”
“嘿，余越兄弟，这你倒是没说错。”穿黄色锦衣的皇甫明怪笑一声，“再晚一两天，恐怕你们不仅得为凌虚阁招新大比发愁，还得为住处发愁了。”
余越从皇甫明口中得知，每年都会有不少参加凌虚阁大比的灵武者因为找不到住处而露宿街头，而这样的日子得持续十日。
当然，因为被淘汰而提前回家的不在此列。
同时余越还注意到一件趣事——这飞陛镇中的每间客栈，居然都叫“飞陛客栈”。
皇甫明注意到余越看向客栈招牌的疑惑，解释道：“既然想要‘凌虚’，当然得‘飞陛’。”
所谓“凌虚”，便是飞升高处，而“飞陛”便是通向高处的阶道，这些客栈取“飞陛”之名，便是在吸引这些目标是“凌虚”的灵武者。
余越微微颔首。
三人走到一间客栈前停下。
“进去吧。”皇甫明微微抬手示意。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余越走在前面，迈步进门的同时回头问道。
皇甫明神色自然，只是眼睛迅速眨了两下，“以前来过。”
余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来到柜台边。
但站在柜台另一边的掌柜却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后的皇甫明身上。
“哟，皇甫公子，您来了。”
掌柜殷勤走出柜台，“我就知道您不会轻言放弃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
客栈大堂几个走动的住客还有伙计望了过来。
皇甫明将手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呃……”皇甫明清了清嗓子，“这次换间房，换换风水。”
“成，空房任您挑，或者您看上哪间已经有人入住的房间了，我去跟住客协调协调。”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皇甫明取出一块中阶灵石，朝余越方向抬了抬头，“余越兄弟，不嫌弃的话就住我原先那间房吧。”
已经从两人聊天透露的信息中了解了情况的余越知道皇甫明“不嫌弃”的具体含义，不过还是欣然应下。
“多谢了。”余越颔首报以微笑。
一块中阶灵石的价值远高于两间房十日的住宿费。
不过余越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少爷，但在西天城打拼半年，家底也还硬是，一块中阶灵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既然皇甫明主动示好，他便领了对方的好意。
灵石到手，掌柜亲自引着三人上了二楼。
皇甫明往年所住的房间在上楼后右手边走廊尽头，掌柜推开门，足有十五方的开阔空间进入余越视线。
“这是本店最大的两间房之一，走廊另一端的那一间已经有人入住。”
掌柜的前面一句话是在向余越解释，后面那句则是说给皇甫明听的。
他又看了戚天一眼，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伙计在房间里再开一个铺。
余越看着戚天。
戚天用礼貌语气说道：“麻烦了。”
他从能走路开始便一个人睡了。
嗯……他学会走路的时间比较早——在他八个月大的时候，如果不是骨骼和肌肉的发育跟不上的话，这个时间还会更加提前。
“小公子客气了。”掌柜说着，又把目光移回到皇甫明身上。
皇甫明退出房间，指了指左右两边，“这两间有人吗？”
“都还空着。”
“那这间吧。”皇甫明指了指右边。
掌柜走到房门前，推开门。
房间只有余越现在住的一般大，加上床铺桌子等简单的家具后显得有些逼仄。
不过皇甫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拿我就先下去了，几位有事随时叫伙计。”
余越戚天和皇甫明都点点头。
两件紧挨着的房间几乎同时关上了门。
戚天往大床上一趟，长呼一口气，“可算到了，累死了。”
余越打开窗户，让夜间的冷风吹进屋子，也深深吐出一口气。
虽然这段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精神上还是有些疲惫的感觉。
不过这疲惫感没多久就被冷风吹散了。
他又关上了窗户。
“这皇甫公子还挺有毅力的。”躺在床上的戚天正望着上方发呆，忽然开口。
“玄阶的实力，确实很难走到最后。”
在来这里之前，余越已经收集了一些相关的消息，知道每年进入凌虚阁的弟子大多都在地阶。
玄阶实力进入凌虚阁的不是没有，但要么是有什么特殊能力，要么是被好运眷顾。
而余越自己，地阶后期境界，想要进入凌虚阁问题倒是并不大，只不过排名不会特别靠前。
天阶的年轻俊杰虽然罕见，但在凌虚阁的招新大比上还是有可能出现的。
另一件房中，皇甫明走动了一小会儿之后，来到窗前桌边坐下，取出纸笔。
一行简单的字迹出现在白纸顶端：
“余越 地阶后期。”
（本章完）
身披加厚长袍的余越在站在景观湖上的长廊中，怔怔地望着外面。
屋顶上、院墙上、树枝上、假山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白雪，庭院中的大部分地面则因为时长有人走过，仅仅一滩又一滩污水边缘还残留着一些雪白。
天空仍有雪花飘落，给屋顶、院墙、树枝、假山上的雪白持续增加着厚度，雪花也落在了湖面上，不过湖面并没有结冰，只是不再像镜子般光滑，而是增添了了一层磨砂般的质感。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戚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余越身旁，同样也是身披加厚长袍，随着余越的目光望向长廊外，感叹道。
今天正是春节，正月初一。
戚府虽然因为年轻族人大多已经跟随戚兰东赴都城而有些冷清，但院墙外其实是一副万象更新的极热闹的景象。
“准备得怎么样了？”余越问。
“随时可以出发。”戚天答。
还在冬月里的时候，戚天便已经与父亲商定跟随余越前往凌虚阁了。
余越点点头，“那我们就初三出发吧。”
凌虚阁每年招收新弟子的时间都固定在初五到十五，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凌虚阁同时举行欢迎新弟子的典礼。
“想想还有哪些人不曾告别的，可要抓紧时间了。”余越知道戚天不喜欢被摸头，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戚天作出一个颇为洒脱的笑容，耸了耸肩。
余越也在心中想着是否还有人是不曾道别的。
除了洪毅，我在这西天城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比较深的人了。何况我现在并不是“余越”，而是岳涛。
说起来我已经顶着“岳涛”这个身份在西天城活动的时间居然比“余越”还要久，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戚兰的话，可以考虑等我进入凌虚阁之后去一封书信。
洪毅身为城主之子，这时候应酬极多，早料到这一点的余越在年前便与他打了招呼，因此也不必再去了。
对了，还有鲁老。
余越忽然想起来一个自己漏掉的人。
这时候戚天也是一拍脑门，说道：“好像有段时间不曾见过鲁老了。”
余越也点点头。
两人于是离开长廊，走到大门边，推门踏雪而去。
从正街到卫城巷，一路上泥泞渐少，白雪渐厚。
在这样一个日子，卫城巷的房屋仍是大门紧闭，仿佛那些节日的走动与这片区域无关。
四行脚印延伸到鲁盘所居住的房屋门口。
余越轻叩门扉，开门的仍是一楼的住户。
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以后，两人便沿着石梯来到了鲁盘门前。
这一次，门关得很严实。
也还是怕冷的啊，不然怎么会记得关门呢。
余越和戚天相视一笑，伸手试着推了推门。
门没有闩上。
余越释放出念力，“看”到了屋内聚精会神研究着图纸的鲁盘。
为了避免出声惊扰了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人而又要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到来，余越选择通过念力直接向对方传递讯息。
伏案的老人若有所感地看向门边。
“你们怎么来了？”
“新年快乐。”余越露出一个柔和的小声，语气也十分柔和。
鲁盘愣了愣，然后上下打量了余越一眼，眼中有莫名的神光。
他醉心机巧，脾气古怪，终生未娶，几十年的生命中，节日与平日并无两样。
戚天同样也是道了声“新年快乐”。
“你们啊……”鲁盘笑着走到两人身前，“我一个孤寡老头子，劳你们惦记了。”
“你可是西天城最高明的铸器大师，理应有更多人惦记你。”余越说着，环视四周“你这屋子里冷
得过头了。”
鲁盘的住所，不仅冷清，也寒冷。
因为室内稿纸太多，而鲁盘对于铸器以外的事情太过马虎，他便不曾使用炉火。
现在身上穿的棉服，还是洪毅去年年初在忙完之后看望他是送来的。
“好歹也是个灵武者，扛得住。”鲁盘笑笑，拍拍胸脯。
那干瘪的手掌拍在胸前棉服上的声音，并不沉闷。
余越取出在来的路上准备好的一些生活用具，递给鲁盘。
鲁盘一面说着“我老头子用不着这些东西”，一边接过余越手中之物，眼角的纹理有了时间以外的味道。
余越忽然又想起自己拾荒所得的一件小玩意儿，手空下来之后，在护腕上一抹，取出一面小旗子。
“这是‘日曜旗’，能储存太阳的力量，本是用来对付妖邪之物的，我拿着没用。”
“这玩意儿我自己能做。”鲁盘虽是这样说着，还是收下了这面旗子。
“鲁老，我给你的东西，你一定喜欢！”戚天神秘一笑。
“你小子，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戚天颇为神气地扬了扬头，“纸笔伺候~”
鲁盘连忙将戚天请到桌边。
既然都要离开了，就一次性给你多画一些吧，嗯，那些重型武器也可以画出来让你自己琢磨琢磨。
戚天心中有了主意，一口气花了十多张图纸，并且比以往的更加精细，文字说明也占去了纸面上很大一部分空间。
画完图纸，戚天拍拍手，“初三我就要和余越哥去凌虚阁了，这些图纸你就慢慢琢磨吧。”
桌上的图纸和戚天的话语，这一次鲁老的注意力竟然首先放在了后者。
他微张着嘴，过了一小会儿说道：“那你们保重。”
……
正月初三。
余越和戚天与清晨离开了戚府，去往凌虚阁的路上，有戚家众人的目光相送，有风雪相伴。
虽然在西天城能够隐隐望见云雾中的凌虚阁，但是两地其实有着不远的路程，余越和戚天清晨出发，一路上可以说是马不停滴，但也是在夜晚才来到凌虚阁所在飞陛山山脚的小镇。
小镇名叫飞陛镇，余越和戚天接近小镇的时候，便见到了不少年轻灵武者。
甚至路上还有一个灵武者主动找上来攀谈，余越见对方没有恶意，便随便应付了两句，却不想对方竟然是个自来熟，短短几句交流后便跟着两人一同进入了飞陛镇。
“先找间客栈住下吧。”余越和戚天在镇外遇到的名叫皇甫明的灵武者似乎对飞陛镇颇为熟悉，进镇后没有像两人那样四处张望。
“但愿我们来得够早。”
“嘿，余越兄弟，这你倒是没说错。”穿黄色锦衣的皇甫明怪笑一声，“再晚一两天，恐怕你们不仅得为凌虚阁招新大比发愁，还得为住处发愁了。”
余越从皇甫明口中得知，每年都会有不少参加凌虚阁大比的灵武者因为找不到住处而露宿街头，而这样的日子得持续十日。
当然，因为被淘汰而提前回家的不在此列。
同时余越还注意到一件趣事——这飞陛镇中的每间客栈，居然都叫“飞陛客栈”。
皇甫明注意到余越看向客栈招牌的疑惑，解释道：“既然想要‘凌虚’，当然得‘飞陛’。”
所谓“凌虚”，便是飞升高处，而“飞陛”便是通向高处的阶道，这些客栈取“飞陛”之名，便是在吸引这些目标是“凌虚”的灵武者。
余越微微颔首。
三人走到一间客栈前停下。
“进去吧。”皇甫明微微抬手示意。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余越走在前面，迈步进门的同时回头问道。
皇甫明神色自然，只是眼睛迅速眨了两下，“以前来过。”
余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来到柜台边。
但站在柜台另一边的掌柜却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后的皇甫明身上。
“哟，皇甫公子，您来了。”
掌柜殷勤走出柜台，“我就知道您不会轻言放弃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
客栈大堂几个走动的住客还有伙计望了过来。
皇甫明将手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呃……”皇甫明清了清嗓子，“这次换间房，换换风水。”
“成，空房任您挑，或者您看上哪间已经有人入住的房间了，我去跟住客协调协调。”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皇甫明取出一块中阶灵石，朝余越方向抬了抬头，“余越兄弟，不嫌弃的话就住我原先那间房吧。”
已经从两人聊天透露的信息中了解了情况的余越知道皇甫明“不嫌弃”的具体含义，不过还是欣然应下。
“多谢了。”余越颔首报以微笑。
一块中阶灵石的价值远高于两间房十日的住宿费。
不过余越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少爷，但在西天城打拼半年，家底也还硬是，一块中阶灵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既然皇甫明主动示好，他便领了对方的好意。
灵石到手，掌柜亲自引着三人上了二楼。
皇甫明往年所住的房间在上楼后右手边走廊尽头，掌柜推开门，足有十五方的开阔空间进入余越视线。
“这是本店最大的两间房之一，走廊另一端的那一间已经有人入住。”
掌柜的前面一句话是在向余越解释，后面那句则是说给皇甫明听的。
他又看了戚天一眼，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伙计在房间里再开一个铺。
余越看着戚天。
戚天用礼貌语气说道：“麻烦了。”
他从能走路开始便一个人睡了。
嗯……他学会走路的时间比较早——在他八个月大的时候，如果不是骨骼和肌肉的发育跟不上的话，这个时间还会更加提前。
“小公子客气了。”掌柜说着，又把目光移回到皇甫明身上。
皇甫明退出房间，指了指左右两边，“这两间有人吗？”
“都还空着。”
“那这间吧。”皇甫明指了指右边。
掌柜走到房门前，推开门。
房间只有余越现在住的一般大，加上床铺桌子等简单的家具后显得有些逼仄。
不过皇甫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拿我就先下去了，几位有事随时叫伙计。”
余越戚天和皇甫明都点点头。
两件紧挨着的房间几乎同时关上了门。
戚天往大床上一趟，长呼一口气，“可算到了，累死了。”
余越打开窗户，让夜间的冷风吹进屋子，也深深吐出一口气。
虽然这段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精神上还是有些疲惫的感觉。
不过这疲惫感没多久就被冷风吹散了。
他又关上了窗户。
“这皇甫公子还挺有毅力的。”躺在床上的戚天正望着上方发呆，忽然开口。
“玄阶的实力，确实很难走到最后。”
在来这里之前，余越已经收集了一些相关的消息，知道每年进入凌虚阁的弟子大多都在地阶。
玄阶实力进入凌虚阁的不是没有，但要么是有什么特殊能力，要么是被好运眷顾。
而余越自己，地阶后期境界，想要进入凌虚阁问题倒是并不大，只不过排名不会特别靠前。
天阶的年轻俊杰虽然罕见，但在凌虚阁的招新大比上还是有可能出现的。
另一件房中，皇甫明走动了一小会儿之后，来到窗前桌边坐下，取出纸笔。
一行简单的字迹出现在白纸顶端：
“余越 地阶后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