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篇 第五十六章 既见复关
洪毅又一次登上西天城的城楼，站在飘扬的大夏王朝旗帜之下，披着夕阳望向北方。
这几日，他日日如此。
北方，是云峰山脉，是潭崖。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这是洪毅少年时跟随父亲游历北方时听北方人吟诵的一首诗歌，年少的他不解诗歌中的女子为何那样伤心。
现在他懂了。
经历不一样，但是情感是一样的。
每天这时候都有很多人回来，每天都没有他期待的那道身影。
嗯？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远方走来的少年身旁那女子，身形仿佛与他期待的那道身影重合。
嗯！
洪毅从城楼上跃起，飞向那似乎是姐弟的两人。
唉……
看清女子容貌之后，洪毅失望地回头。
唉！
听见女子那声悦耳悠扬的“洪公子”，洪毅停住，转身。
“戚小姐！”
容貌变了，但身形没变，声音没变。
戚兰点点头，“是我。”
“那你应该就是余越小兄弟了吧。”洪毅看着戚兰身旁的少年。
余越点点头，心中却暗暗不爽。
你才大我几岁，前辈这样称呼我也就罢了，你也在“兄弟”前面加个“小”字是几个意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洪毅激动道，双手微微抬至小腹想要伸出，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两只手掌在腰间不知所措地搓动着。
余越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幕，微微嗤鼻。
你是不是漏了个“们”字？没有我你还能见到你的戚小姐？
想拉手你就拉啊！磨磨唧唧哪像个男人？
虽然听不到余越的腹诽，但是洪毅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偏过头对余越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引着两人入城。
一边走着，洪毅询问了戚兰这些日子的经历，也向两人说了近日西天城发生的一切。
“看两位现在这样子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戚府现在已经出于吴家严密的监视之下了，若不嫌弃的话就现在城主府住下如何？”洪毅问。
余越看着戚兰。
戚兰含笑点头，“那就多谢洪公子好意了。”
洪毅会以微笑，没有吩咐下人，而是亲自帮两人找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需要我去戚府替你报个平安么？”
“让我父亲知道就好。”
余越注意到，戚兰少有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洪毅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你似乎对这洪毅挺有好感。”余越戏谑道。
“单纯的欣赏，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戚兰道。
余越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也点头附和：“他确实很不错。”
“只可惜——”顿了一会儿，余越才继续说，“他不该喜欢你的。”
戚兰两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隐隐有叹息的声音从精致如玉雕的鼻子发出，“有点麻烦。”
余越耸了耸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任由戚兰独自烦恼。
……
戚府。
戚家骨干齐聚议事厅，偌大一间屋
子，分明还余有许多空间，此时却很压抑。
戚浩也在议事厅。
既然城主府出面，怀玉楼便不会再出问题，顶多只是做不成生意而已，何况吴家的荒阶也已经撤走，他自然不必再守在怀玉楼。
但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现在吴家已知的便有四位荒阶强者，还有一个从未现身的神秘强者想来修为也不会低于荒阶，而戚家如今却只有三位荒阶，顶尖战力已经被对方压了一头。
“他们已经没法在怀玉楼对我们动手，要想和我们打起来，只有两种方法。”戚浩说道。
戚潜点头，接着戚浩的话说：“或者是对城外的梵玉矿脉动手，逼我们派人过去增援，或者是正面发出挑战。”
由一方发出战书，另一方迎战，这是被西天城治安条例所允许的战斗。
收到战书的一方本有权利拒绝挑战，但是戚家不能——这样一个家族，是需要颜面的。
议事厅一阵沉默。
不论是哪种方式，他们胜算都不大。
“我们的优势在于天阶和地阶。”沉默良久，戚潜开口，“把这个优势用好，我们还有胜算。”
“族长的意思是？”
“把战场分成两个，荒阶对荒阶。”
戚浩点点头，“这似乎是目前最优的应对措施，不过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从长计议。”
“必须要快，战书必须由我们发出。”戚潜说，“如果吴家对梵玉矿脉出击，我们便完全处于被动了。”
成功的关键，是要确保对方的荒阶不会出现在天阶与地阶的战斗中，同时戚家的荒阶要将对方的荒阶拖住，直至另一个战场取得胜利。
灵武者毕竟还是没有超脱人的范畴，荒阶的修为虽然称得上是一方强者，但别说面对人数众多的天阶和地阶灵武者，就是面对同样数量的普通人所组成的军队也很难全身而退。
就在众人为了这一个关键点发难的时候，有通报传来：
“洪毅求见戚潜族长。”
“我去看看。”戚潜对众长老交代了一句，出了议事厅。
洪毅就在议事厅门外不远的长廊中，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转过身。
“见过戚族长。”
戚潜摆手道：“洪公子不必客气，怀玉楼之围得解，全靠公子出面。”
洪毅微微颔首，“我想任何一座城池都不想见到戚家这样有担当的大家族被宵小所欺，遗憾城主府无法帮到戚家太多。”
戚潜很清楚城主府能够出面解怀玉楼之围已经难得，身体稍微前倾致谢。
“不过我个人倒是很愿意为戚家略尽绵薄之力，比如现在，我便给戚族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
“令爱戚兰小姐已经平安归来，现在正在我府中，特地托我向戚族长报个平安。”
戚潜原本紧缩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躬身向洪毅郑重地抱拳说道：“多谢洪公子！”
“戚小姐现在还不打算现身，她如今在西天城之人眼中已经是个逝去之人，正方便她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戚潜平复心情，神色又恢复了沉重，长呼一口气说道：“如此也好，若是戚家就此消失于西天城，她便永远也不要现身了吧。”
“胜负
未定，戚族长不要如此悲观。消息已经带到，洪毅就此告辞，如果再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即使传达给戚府。”洪毅说道。
“慢走，族中还有要事相商，我便不送公子了。”
洪毅点点头，转身离去。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虽然于局势并无帮助。
戚潜微微振作了些，迈步走回议事厅。
“诸位可有对策了？”戚潜随口问道。
议事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戚泊。
“决战地点定在潭崖。”显然戚泊就厅中长老选定的代表，“以抚慰小姐亡灵为借口，到时候把消息放出去，吴家应该不会拒绝。”
“同时密切关注吴家动向，若是对方荒阶全部出动，族长你也随我们前往潭崖。”
戚潜思索片刻，又问：“吴家一共请了五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厅中一盘叹息声，仍是戚泊发声：“若是将那个人考虑进去，我们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戚家只能孤注一掷，赌那最后一人有所顾虑不能现身。
“那这样吧，”戚潜沉吟道，“立即给吴家发出战书，时间约定在十五日后，在这段时间我们们设法把二十五岁以下的族人送出西天城。”
即使孤注一掷，也要保留火种，既然戚兰没死，那就让她带着这些族人去其他地方令立门厅，这便是戚潜的打算。
一封战书随着夏末微凉的夜风传到吴家。
“戚家想要殊死一搏了。”吴赞看着染血的匕首。
匕首上竖刻着三行字：
十五日后
潭崖之上
死战
死战，需由挑战者以自身鲜血明志，一旦开战，双方不死不休。
“族长，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了。”
吴赞翻弄着手中的匕首，良久，左手一把握住刃身，右手猛地抽出，将新染了血液的匕首递给身旁之人，取出一块白帕拭去掌心的血液后便不再理会伤口。
“我吴家——无所畏惧。”
接过匕首的人听到这话，退了出去。
吴家诸长老也在吴赞示意下散去后，吴赞走到府邸深处一间房前，伸手轻叩房门。
房门被人打开，开门人是两位荒阶老人之一。
房中只有两位荒阶。
“我们将在十五日后和戚家在潭崖决战，到时候还要借助两位前辈的力量。”
两个老人缓缓眨了下眼，算是回应。
“明日大人会来见你。”
心中有些正有些不爽两个老人态度的吴赞闻言突然站直了身体：“吴家恭候大人驾临。”
城主府。
“余越小兄弟，你这易容术真是神奇。”
声音是洪毅的声音，但是模样却不再俊朗。
“哼，天书上记载的手段，自然神奇。”王羽的声音在余越心中响起。
城主洪世看着面前三人，也是连连点头，饶是以他宇阶实力，也无法看穿三人的真实面容。
余越却是摇头叹息，“可惜我没把这易容术练到家，无法隐去气息。”
“你就知足吧。”说话的是戚兰。
余越看着戚兰，愣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在外面你就别出声了，当个哑巴就行。”
（本章完）
这几日，他日日如此。
北方，是云峰山脉，是潭崖。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这是洪毅少年时跟随父亲游历北方时听北方人吟诵的一首诗歌，年少的他不解诗歌中的女子为何那样伤心。
现在他懂了。
经历不一样，但是情感是一样的。
每天这时候都有很多人回来，每天都没有他期待的那道身影。
嗯？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远方走来的少年身旁那女子，身形仿佛与他期待的那道身影重合。
嗯！
洪毅从城楼上跃起，飞向那似乎是姐弟的两人。
唉……
看清女子容貌之后，洪毅失望地回头。
唉！
听见女子那声悦耳悠扬的“洪公子”，洪毅停住，转身。
“戚小姐！”
容貌变了，但身形没变，声音没变。
戚兰点点头，“是我。”
“那你应该就是余越小兄弟了吧。”洪毅看着戚兰身旁的少年。
余越点点头，心中却暗暗不爽。
你才大我几岁，前辈这样称呼我也就罢了，你也在“兄弟”前面加个“小”字是几个意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洪毅激动道，双手微微抬至小腹想要伸出，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两只手掌在腰间不知所措地搓动着。
余越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幕，微微嗤鼻。
你是不是漏了个“们”字？没有我你还能见到你的戚小姐？
想拉手你就拉啊！磨磨唧唧哪像个男人？
虽然听不到余越的腹诽，但是洪毅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偏过头对余越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引着两人入城。
一边走着，洪毅询问了戚兰这些日子的经历，也向两人说了近日西天城发生的一切。
“看两位现在这样子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戚府现在已经出于吴家严密的监视之下了，若不嫌弃的话就现在城主府住下如何？”洪毅问。
余越看着戚兰。
戚兰含笑点头，“那就多谢洪公子好意了。”
洪毅会以微笑，没有吩咐下人，而是亲自帮两人找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需要我去戚府替你报个平安么？”
“让我父亲知道就好。”
余越注意到，戚兰少有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洪毅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你似乎对这洪毅挺有好感。”余越戏谑道。
“单纯的欣赏，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戚兰道。
余越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也点头附和：“他确实很不错。”
“只可惜——”顿了一会儿，余越才继续说，“他不该喜欢你的。”
戚兰两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隐隐有叹息的声音从精致如玉雕的鼻子发出，“有点麻烦。”
余越耸了耸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任由戚兰独自烦恼。
……
戚府。
戚家骨干齐聚议事厅，偌大一间屋
子，分明还余有许多空间，此时却很压抑。
戚浩也在议事厅。
既然城主府出面，怀玉楼便不会再出问题，顶多只是做不成生意而已，何况吴家的荒阶也已经撤走，他自然不必再守在怀玉楼。
但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现在吴家已知的便有四位荒阶强者，还有一个从未现身的神秘强者想来修为也不会低于荒阶，而戚家如今却只有三位荒阶，顶尖战力已经被对方压了一头。
“他们已经没法在怀玉楼对我们动手，要想和我们打起来，只有两种方法。”戚浩说道。
戚潜点头，接着戚浩的话说：“或者是对城外的梵玉矿脉动手，逼我们派人过去增援，或者是正面发出挑战。”
由一方发出战书，另一方迎战，这是被西天城治安条例所允许的战斗。
收到战书的一方本有权利拒绝挑战，但是戚家不能——这样一个家族，是需要颜面的。
议事厅一阵沉默。
不论是哪种方式，他们胜算都不大。
“我们的优势在于天阶和地阶。”沉默良久，戚潜开口，“把这个优势用好，我们还有胜算。”
“族长的意思是？”
“把战场分成两个，荒阶对荒阶。”
戚浩点点头，“这似乎是目前最优的应对措施，不过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从长计议。”
“必须要快，战书必须由我们发出。”戚潜说，“如果吴家对梵玉矿脉出击，我们便完全处于被动了。”
成功的关键，是要确保对方的荒阶不会出现在天阶与地阶的战斗中，同时戚家的荒阶要将对方的荒阶拖住，直至另一个战场取得胜利。
灵武者毕竟还是没有超脱人的范畴，荒阶的修为虽然称得上是一方强者，但别说面对人数众多的天阶和地阶灵武者，就是面对同样数量的普通人所组成的军队也很难全身而退。
就在众人为了这一个关键点发难的时候，有通报传来：
“洪毅求见戚潜族长。”
“我去看看。”戚潜对众长老交代了一句，出了议事厅。
洪毅就在议事厅门外不远的长廊中，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转过身。
“见过戚族长。”
戚潜摆手道：“洪公子不必客气，怀玉楼之围得解，全靠公子出面。”
洪毅微微颔首，“我想任何一座城池都不想见到戚家这样有担当的大家族被宵小所欺，遗憾城主府无法帮到戚家太多。”
戚潜很清楚城主府能够出面解怀玉楼之围已经难得，身体稍微前倾致谢。
“不过我个人倒是很愿意为戚家略尽绵薄之力，比如现在，我便给戚族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
“令爱戚兰小姐已经平安归来，现在正在我府中，特地托我向戚族长报个平安。”
戚潜原本紧缩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躬身向洪毅郑重地抱拳说道：“多谢洪公子！”
“戚小姐现在还不打算现身，她如今在西天城之人眼中已经是个逝去之人，正方便她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戚潜平复心情，神色又恢复了沉重，长呼一口气说道：“如此也好，若是戚家就此消失于西天城，她便永远也不要现身了吧。”
“胜负
未定，戚族长不要如此悲观。消息已经带到，洪毅就此告辞，如果再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即使传达给戚府。”洪毅说道。
“慢走，族中还有要事相商，我便不送公子了。”
洪毅点点头，转身离去。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虽然于局势并无帮助。
戚潜微微振作了些，迈步走回议事厅。
“诸位可有对策了？”戚潜随口问道。
议事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戚泊。
“决战地点定在潭崖。”显然戚泊就厅中长老选定的代表，“以抚慰小姐亡灵为借口，到时候把消息放出去，吴家应该不会拒绝。”
“同时密切关注吴家动向，若是对方荒阶全部出动，族长你也随我们前往潭崖。”
戚潜思索片刻，又问：“吴家一共请了五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厅中一盘叹息声，仍是戚泊发声：“若是将那个人考虑进去，我们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戚家只能孤注一掷，赌那最后一人有所顾虑不能现身。
“那这样吧，”戚潜沉吟道，“立即给吴家发出战书，时间约定在十五日后，在这段时间我们们设法把二十五岁以下的族人送出西天城。”
即使孤注一掷，也要保留火种，既然戚兰没死，那就让她带着这些族人去其他地方令立门厅，这便是戚潜的打算。
一封战书随着夏末微凉的夜风传到吴家。
“戚家想要殊死一搏了。”吴赞看着染血的匕首。
匕首上竖刻着三行字：
十五日后
潭崖之上
死战
死战，需由挑战者以自身鲜血明志，一旦开战，双方不死不休。
“族长，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了。”
吴赞翻弄着手中的匕首，良久，左手一把握住刃身，右手猛地抽出，将新染了血液的匕首递给身旁之人，取出一块白帕拭去掌心的血液后便不再理会伤口。
“我吴家——无所畏惧。”
接过匕首的人听到这话，退了出去。
吴家诸长老也在吴赞示意下散去后，吴赞走到府邸深处一间房前，伸手轻叩房门。
房门被人打开，开门人是两位荒阶老人之一。
房中只有两位荒阶。
“我们将在十五日后和戚家在潭崖决战，到时候还要借助两位前辈的力量。”
两个老人缓缓眨了下眼，算是回应。
“明日大人会来见你。”
心中有些正有些不爽两个老人态度的吴赞闻言突然站直了身体：“吴家恭候大人驾临。”
城主府。
“余越小兄弟，你这易容术真是神奇。”
声音是洪毅的声音，但是模样却不再俊朗。
“哼，天书上记载的手段，自然神奇。”王羽的声音在余越心中响起。
城主洪世看着面前三人，也是连连点头，饶是以他宇阶实力，也无法看穿三人的真实面容。
余越却是摇头叹息，“可惜我没把这易容术练到家，无法隐去气息。”
“你就知足吧。”说话的是戚兰。
余越看着戚兰，愣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在外面你就别出声了，当个哑巴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