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泥烧开屏鲈鱼
整个厨师院，恐怕只有古法中华研究会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已经被全校关注。当然，直播的那个人除外。
各大研究会里，会员们都聚集在一起，观看这一场会长之争，以古法论高下，倒是很有意思。
最有意思的是，在厨师院混迹多年，实力经验都很不俗的孙可，与第一年就进入厨师院的超级新人路天泽之间的碰撞，到底是老而弥坚，而是新锐势不可挡。
伊凯从之前的不爽中已经走了出来，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一定能上头条，他喝着香槟，看着镜头里路天泽处理那条哲罗鲑的手法，眉头皱起。
“怎么回事，按照道理，鱼鳞、鱼血和内脏都没了，鱼应该早已就死翘翘了，为什么那条哲罗鲑能挺那么久？”
冯洋气转动酒杯，沉吟了一会儿，“看他的指尖动作，应该是白荷的绝招‘回光指摩’，这是一种利用手指持续给生物按摩回血的技法，很玄妙，据说能让生物断气的时间延长几倍，这样也能极大的保证肉质的新鲜和营养的保存。看起来，路天泽应该是学会了。”
回光指摩……
伊凯啧了一声，果然有个好老妈就是不一样啊，“不过，即便如此，还得看古法地道不地道，最后的味道好不好。”
“我怎么听出来满满的醋意和嫉妒啊？”
陈端在一旁捏住鼻子皱眉说道。
“我就是希望他输！怎么滴！我恨他抢我头条！”
伊凯回头对他吼了一声。
“这才对嘛，有火就发出来，憋在心里会内伤的……”
陈端摇摇头，批了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看到路天泽用泥浆将那条哲罗鲑反复涂抹，包裹起来的过程，一个个露出惊讶不解的样子。
“干净的一条鱼，用泥巴裹住，得有多脏啊？”
“他到底想干嘛？！”
“好像有道菜叫叫花鸡，据说就是埋在土里面拷出来的！”
“那也有荷叶包裹着不是么？”
徐渭站在厨师院公共大楼墙壁的巨大屏幕下，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容玩味，“呵呵，有点儿意思，这才第一天加入古法研究会，居然就用出这么古老的法子，看来你是有备而去啊……”
“哦？你不是研究意大利菜的么，怎么也懂古法？”
陈璐俏生生的立在她的旁边，灰白色的短发依然那么耀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看到路天泽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的……也许从现在开始，厨师院一潭死水的就会被搅个天翻地覆吧，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徐渭看了陈璐一眼，叹息一声，“现在这种平稳的局面不是很好吗？咱们几个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也还算和睦，我真想不到到时候要是和这小子一起，我肯定会忍不住和他斗食，你说我要是把他打的太惨，是不是太不够前辈了？”
陈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徐渭一眼，转身而去。
古法中华料理研究会里，这场斗食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孙可的鸡蓉粥已经开始起锅，锅盖揭开，那股绵长香浓的味道更加沉淀浓郁，他又往锅里加入葱白、姜片、又将提前熬好的热乎乎的鸡油浅浅浇了一层。
光是看着这一幕，人的口水就已经垂涎不已。
“孙可的鸡蓉粥看起来应该超级好喝！”
“那就是古法熬制的么？好像试一试！”
“原来古时候人就这么会吃啦！我还以为古代人吃生肉呢！”
孙可双手叉腰，一脸志得意满，他在等路天泽的最后工序。
泥浆已经均匀涂抹在哲罗鲑的全身，路天泽用托盘装着这条泥鱼，送入壁炉之中。
木柴的火焰已经熄灭，木柴下是大量的烟灰，路天泽在很多人意料之外，将鱼埋入了烟灰里，然后将壁炉的拉门拉上。
随后，他洗净双手，将清洗冷冻秘制的鱼鳞取出，像是铜钱一样被串成一串的鱼鳞，周身抹上浅浅的粉衣，然后丢入平静的油锅里。
油花瞬间滚动起来，但却没有任何噼啪声，也没有多余的厌恶飘出，五秒钟之后，鱼鳞就被提起来，迅速用粗纸轻轻将表面多余油脂吸走。
等到路天泽将那张吸油纸放在桌上，镜头拉近显示，吸油纸上只有很少很少的油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哇塞！路天泽的油温控制的这么好？！”
看出内行的人忍不住赞道，就连丰子冉也挑了挑眉，这小子还真是次次让自己惊喜。
最后两分钟，路天泽已经将鱼鳞送入滚烫的木制蒸屉。
“两位注意，最后一分钟，时间到必须立刻停手。”
赵佶做最后的提醒，孙可已经用三个花碗盛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鸡蓉粥，一切就绪。
路天泽则继续站在壁炉前，默然不语，似乎是在计算时间，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观战的人已经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会不会来不及？
最后三十秒，路天泽忽然出手，一把拉开拉门，带着厚厚防烫手套，直接深入碳灰中，将那条泥鱼扒了出来。
江泥已经烤干，层层沟壑纹路清晰可见，路天泽将鱼放在砧板上，然后拿出桑刀，刀锋在鱼头部位轻轻一点——
什么事都没发生。
众人正在好奇，就在这时，鱼头裂开了一道缝隙，江泥就像是破碎的铠甲一样忽然从头到尾四分五裂开来，露出里面一条完整的哲罗鲑，热气像是桑拿一样喷薄而出。
紧接着，路天泽和时间赛跑，冲到蒸屉前将鱼鳞取出，被蒸的金黄灿烂的鱼鳞一出笼就引来阵阵惊叹，同时那股奇异的香味也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路天泽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手腕一抖，成串的鱼鳞洒落在餐盘里，刚好沿着餐盘边缘围绕一圈，成了最华美的点缀装饰。
“最后十秒！”
赵佶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路天泽手脚不停，一个滑步将调好的酱汁娶过来，沿着餐盘四周浇下，最后是切了一半的青柠摆在鱼身上。
“时间到！”
刚刚好。
观看的人紧张的松了口气，真是惊险啊！
“不就是蒸鱼么！搞得好像什么了不得的菜一样！”
孙可冷笑一声，转身朝着三位评委说道，“我先做好的，先尝我的吧？”
三位评委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鸡蓉粥，出自清代袁枚的《随园食单》，你倒是严格按照流程来制作，分毫不差……”
丰子冉淡淡说着，捧起花碗，用白瓷勺舀了一口。
“嗯，咸淡适中，气味宜人，入口绵滑，好喝！”
赵佶忍不住赞了一声。
旁边的方羽然也跟着点头，“的确是古法鸡蓉粥，这种美味和今天的那些鸡粥完全是两个层级，今人总笑古人条件简陋，调味料太少，却不知道古人吃的才是真正的美食。”
孙可望着丰子冉，对于他来说，丰子冉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丰子冉吃了两口，随即放下勺子，不予置评。
“老大，怎、怎么样？”
孙可有些紧张的追问，丰子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还不错，不过我想试试他的——”
随着丰子冉手指指过去，是路天泽那道还在冒着热气的华丽哲罗鲑。
“叫什么名字？”
路天泽想了想，“叫泥烧开屏鲑鱼。”
开屏？！
有人笑出来，但仔细看，倒的确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只不过换成了鲑鱼。
“这名字，好别致啊……”
丰子冉笑了笑，伸手拿起筷子在鱼腹夹了一块。鱼肉之嫩，一筷子下去非但没有破烂，而是呈现果冻胶质状态，甚至能看得到纹理。
嗯？！
所有人都有些惊愕，这是怎么做到的？！
丰子冉笑而不语，沾了酱汁，入口品尝。
“鱼肉入口即化，哲罗鲑的霸道蛮横却在这一刻化作了绕嘴柔，恐怕它自己也想不到吧？”
丰子冉风趣的点评，引来一阵掌声和笑语。
“哇哦——”
方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怀疑，“这个鱼肉怎么可以这么嫩？这么好吃？一般来说，蒸鱼之后，鱼肉都会变的很白，虽然嫩，但是筷子一碰就会碎掉，但是这条鱼竟然可以保持完整，就像是胶原蛋白凝固了一样……口感像是在吃千页豆腐一样！”
“这个酱汁什么情况？酸酸甜甜，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清香，完美替代葱姜蒜把鱼的腥味掩盖？！”
赵佶瞠目结舌的看着路天泽。
“是柿子。”
丰子冉和路天泽同时脱口而出。
柿子？！
“没错，这个季节正是柿子大量成熟的季节，便宜又好吃，用来捣烂调成酱汁，充分体现了季节性不说，柿子的清香和青柠的搭配，自然的替代了佐料，所谓古法，其实并不是很远古的法子，而是返璞归真，最自然的一种状态呈现。调味料越少，人工添加的东西越低，食物最大的本味也就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要将鱼肉呈现出这种状态来，除了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之外，也只有这种泥封的古法才能办到。”
丰子冉毫不介意自己在众人面前大吃特吃，一口一口鱼肉停不下来，“因为江泥本身具有吸附异味的能力，而且抹在鱼身上，能最大限度隔绝鱼在被热气侵蚀之后，水汽的阵法。在这样一个密封的环境里，鱼身里的湿气想要逃离，却没办法逃离，反而包裹着鱼肉，让鱼肉不至于迅速老化，这就是为什么这条哲罗鲑的鱼肉呈现胶质状态的原因。”
所有人恍然，连直播现场的那位同学也忘记了镜头已经满满下滑。
“这种古法应该不是你想到的吧？”
丰子冉看了一眼路天泽，路天泽点点头，“的确，我是不可能想到的，我只是凑巧之前看到过有人这么做了，所以我就想自己也来尝试一下。”
“只是看过一遍？”
路天泽点头。
丰子冉一拍额头，“你这家伙太危险了，给你看一遍就能做这么好，那还得了……另外，这个鱼鳞你反复处理，应该不只是为了点缀的吧？”
路天泽点头，“可以吃。”
听说可以吃，已经将一条哲罗鲑吃了大半的赵佶立刻夹了鱼鳞送入口中。
擦咔。
入口既脆，然后是鱼鳞里激发出来的香甜和蒸了之后的软糯弹牙，这竟然又是一大惊喜！
“你这鱼鳞的处理方法，我有些似曾相识啊？！”
丰子冉皱眉问道。
“是老大你教我的。”
路天泽眨眨眼睛，“那天的古法蒸茄子。”
丰子冉张大嘴巴，恍然大悟。
两人毫无芥蒂的交流，早已经看的孙可全身发抖。自己做的鸡蓉粥，从头到尾，丰子冉就只有一句话，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而这小子——
“好吧，两人都吃完了，可以做最后点评了——”
丰子冉话没说完，孙可已经抢先，“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是你要把会长位置传给路天泽，所以你当然偏向路天泽！我才不信什么破泥封鲑鱼会比我的鸡蓉粥好吃！我辛苦为古法研究会奔波这么多年，却都得不到一句你的赞美！这个会我不待也罢！”
怒不可遏的孙可直接将厨师帽摘下来砸在地上，转身愤愤而去，在他要推开门的一瞬间，丰子冉喊了一声，“孙可，你说我不公平，好，你来尝一尝嘛，你尝过了再说这种话，我不会有意见。”
孙可的脚步戛然而止，他顿了一顿，脸庞涨得通红，一咬牙，又大踏步走了回来。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嘴里，带着怒气，可是当鱼肉进入他的嘴巴的时候，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震惊，再然后是怀疑，最后是一种失落。
“我输了……”
各大研究会里，会员们都聚集在一起，观看这一场会长之争，以古法论高下，倒是很有意思。
最有意思的是，在厨师院混迹多年，实力经验都很不俗的孙可，与第一年就进入厨师院的超级新人路天泽之间的碰撞，到底是老而弥坚，而是新锐势不可挡。
伊凯从之前的不爽中已经走了出来，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一定能上头条，他喝着香槟，看着镜头里路天泽处理那条哲罗鲑的手法，眉头皱起。
“怎么回事，按照道理，鱼鳞、鱼血和内脏都没了，鱼应该早已就死翘翘了，为什么那条哲罗鲑能挺那么久？”
冯洋气转动酒杯，沉吟了一会儿，“看他的指尖动作，应该是白荷的绝招‘回光指摩’，这是一种利用手指持续给生物按摩回血的技法，很玄妙，据说能让生物断气的时间延长几倍，这样也能极大的保证肉质的新鲜和营养的保存。看起来，路天泽应该是学会了。”
回光指摩……
伊凯啧了一声，果然有个好老妈就是不一样啊，“不过，即便如此，还得看古法地道不地道，最后的味道好不好。”
“我怎么听出来满满的醋意和嫉妒啊？”
陈端在一旁捏住鼻子皱眉说道。
“我就是希望他输！怎么滴！我恨他抢我头条！”
伊凯回头对他吼了一声。
“这才对嘛，有火就发出来，憋在心里会内伤的……”
陈端摇摇头，批了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看到路天泽用泥浆将那条哲罗鲑反复涂抹，包裹起来的过程，一个个露出惊讶不解的样子。
“干净的一条鱼，用泥巴裹住，得有多脏啊？”
“他到底想干嘛？！”
“好像有道菜叫叫花鸡，据说就是埋在土里面拷出来的！”
“那也有荷叶包裹着不是么？”
徐渭站在厨师院公共大楼墙壁的巨大屏幕下，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容玩味，“呵呵，有点儿意思，这才第一天加入古法研究会，居然就用出这么古老的法子，看来你是有备而去啊……”
“哦？你不是研究意大利菜的么，怎么也懂古法？”
陈璐俏生生的立在她的旁边，灰白色的短发依然那么耀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看到路天泽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的……也许从现在开始，厨师院一潭死水的就会被搅个天翻地覆吧，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徐渭看了陈璐一眼，叹息一声，“现在这种平稳的局面不是很好吗？咱们几个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也还算和睦，我真想不到到时候要是和这小子一起，我肯定会忍不住和他斗食，你说我要是把他打的太惨，是不是太不够前辈了？”
陈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徐渭一眼，转身而去。
古法中华料理研究会里，这场斗食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孙可的鸡蓉粥已经开始起锅，锅盖揭开，那股绵长香浓的味道更加沉淀浓郁，他又往锅里加入葱白、姜片、又将提前熬好的热乎乎的鸡油浅浅浇了一层。
光是看着这一幕，人的口水就已经垂涎不已。
“孙可的鸡蓉粥看起来应该超级好喝！”
“那就是古法熬制的么？好像试一试！”
“原来古时候人就这么会吃啦！我还以为古代人吃生肉呢！”
孙可双手叉腰，一脸志得意满，他在等路天泽的最后工序。
泥浆已经均匀涂抹在哲罗鲑的全身，路天泽用托盘装着这条泥鱼，送入壁炉之中。
木柴的火焰已经熄灭，木柴下是大量的烟灰，路天泽在很多人意料之外，将鱼埋入了烟灰里，然后将壁炉的拉门拉上。
随后，他洗净双手，将清洗冷冻秘制的鱼鳞取出，像是铜钱一样被串成一串的鱼鳞，周身抹上浅浅的粉衣，然后丢入平静的油锅里。
油花瞬间滚动起来，但却没有任何噼啪声，也没有多余的厌恶飘出，五秒钟之后，鱼鳞就被提起来，迅速用粗纸轻轻将表面多余油脂吸走。
等到路天泽将那张吸油纸放在桌上，镜头拉近显示，吸油纸上只有很少很少的油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哇塞！路天泽的油温控制的这么好？！”
看出内行的人忍不住赞道，就连丰子冉也挑了挑眉，这小子还真是次次让自己惊喜。
最后两分钟，路天泽已经将鱼鳞送入滚烫的木制蒸屉。
“两位注意，最后一分钟，时间到必须立刻停手。”
赵佶做最后的提醒，孙可已经用三个花碗盛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鸡蓉粥，一切就绪。
路天泽则继续站在壁炉前，默然不语，似乎是在计算时间，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观战的人已经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会不会来不及？
最后三十秒，路天泽忽然出手，一把拉开拉门，带着厚厚防烫手套，直接深入碳灰中，将那条泥鱼扒了出来。
江泥已经烤干，层层沟壑纹路清晰可见，路天泽将鱼放在砧板上，然后拿出桑刀，刀锋在鱼头部位轻轻一点——
什么事都没发生。
众人正在好奇，就在这时，鱼头裂开了一道缝隙，江泥就像是破碎的铠甲一样忽然从头到尾四分五裂开来，露出里面一条完整的哲罗鲑，热气像是桑拿一样喷薄而出。
紧接着，路天泽和时间赛跑，冲到蒸屉前将鱼鳞取出，被蒸的金黄灿烂的鱼鳞一出笼就引来阵阵惊叹，同时那股奇异的香味也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路天泽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手腕一抖，成串的鱼鳞洒落在餐盘里，刚好沿着餐盘边缘围绕一圈，成了最华美的点缀装饰。
“最后十秒！”
赵佶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路天泽手脚不停，一个滑步将调好的酱汁娶过来，沿着餐盘四周浇下，最后是切了一半的青柠摆在鱼身上。
“时间到！”
刚刚好。
观看的人紧张的松了口气，真是惊险啊！
“不就是蒸鱼么！搞得好像什么了不得的菜一样！”
孙可冷笑一声，转身朝着三位评委说道，“我先做好的，先尝我的吧？”
三位评委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鸡蓉粥，出自清代袁枚的《随园食单》，你倒是严格按照流程来制作，分毫不差……”
丰子冉淡淡说着，捧起花碗，用白瓷勺舀了一口。
“嗯，咸淡适中，气味宜人，入口绵滑，好喝！”
赵佶忍不住赞了一声。
旁边的方羽然也跟着点头，“的确是古法鸡蓉粥，这种美味和今天的那些鸡粥完全是两个层级，今人总笑古人条件简陋，调味料太少，却不知道古人吃的才是真正的美食。”
孙可望着丰子冉，对于他来说，丰子冉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丰子冉吃了两口，随即放下勺子，不予置评。
“老大，怎、怎么样？”
孙可有些紧张的追问，丰子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还不错，不过我想试试他的——”
随着丰子冉手指指过去，是路天泽那道还在冒着热气的华丽哲罗鲑。
“叫什么名字？”
路天泽想了想，“叫泥烧开屏鲑鱼。”
开屏？！
有人笑出来，但仔细看，倒的确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只不过换成了鲑鱼。
“这名字，好别致啊……”
丰子冉笑了笑，伸手拿起筷子在鱼腹夹了一块。鱼肉之嫩，一筷子下去非但没有破烂，而是呈现果冻胶质状态，甚至能看得到纹理。
嗯？！
所有人都有些惊愕，这是怎么做到的？！
丰子冉笑而不语，沾了酱汁，入口品尝。
“鱼肉入口即化，哲罗鲑的霸道蛮横却在这一刻化作了绕嘴柔，恐怕它自己也想不到吧？”
丰子冉风趣的点评，引来一阵掌声和笑语。
“哇哦——”
方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怀疑，“这个鱼肉怎么可以这么嫩？这么好吃？一般来说，蒸鱼之后，鱼肉都会变的很白，虽然嫩，但是筷子一碰就会碎掉，但是这条鱼竟然可以保持完整，就像是胶原蛋白凝固了一样……口感像是在吃千页豆腐一样！”
“这个酱汁什么情况？酸酸甜甜，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清香，完美替代葱姜蒜把鱼的腥味掩盖？！”
赵佶瞠目结舌的看着路天泽。
“是柿子。”
丰子冉和路天泽同时脱口而出。
柿子？！
“没错，这个季节正是柿子大量成熟的季节，便宜又好吃，用来捣烂调成酱汁，充分体现了季节性不说，柿子的清香和青柠的搭配，自然的替代了佐料，所谓古法，其实并不是很远古的法子，而是返璞归真，最自然的一种状态呈现。调味料越少，人工添加的东西越低，食物最大的本味也就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要将鱼肉呈现出这种状态来，除了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之外，也只有这种泥封的古法才能办到。”
丰子冉毫不介意自己在众人面前大吃特吃，一口一口鱼肉停不下来，“因为江泥本身具有吸附异味的能力，而且抹在鱼身上，能最大限度隔绝鱼在被热气侵蚀之后，水汽的阵法。在这样一个密封的环境里，鱼身里的湿气想要逃离，却没办法逃离，反而包裹着鱼肉，让鱼肉不至于迅速老化，这就是为什么这条哲罗鲑的鱼肉呈现胶质状态的原因。”
所有人恍然，连直播现场的那位同学也忘记了镜头已经满满下滑。
“这种古法应该不是你想到的吧？”
丰子冉看了一眼路天泽，路天泽点点头，“的确，我是不可能想到的，我只是凑巧之前看到过有人这么做了，所以我就想自己也来尝试一下。”
“只是看过一遍？”
路天泽点头。
丰子冉一拍额头，“你这家伙太危险了，给你看一遍就能做这么好，那还得了……另外，这个鱼鳞你反复处理，应该不只是为了点缀的吧？”
路天泽点头，“可以吃。”
听说可以吃，已经将一条哲罗鲑吃了大半的赵佶立刻夹了鱼鳞送入口中。
擦咔。
入口既脆，然后是鱼鳞里激发出来的香甜和蒸了之后的软糯弹牙，这竟然又是一大惊喜！
“你这鱼鳞的处理方法，我有些似曾相识啊？！”
丰子冉皱眉问道。
“是老大你教我的。”
路天泽眨眨眼睛，“那天的古法蒸茄子。”
丰子冉张大嘴巴，恍然大悟。
两人毫无芥蒂的交流，早已经看的孙可全身发抖。自己做的鸡蓉粥，从头到尾，丰子冉就只有一句话，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而这小子——
“好吧，两人都吃完了，可以做最后点评了——”
丰子冉话没说完，孙可已经抢先，“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是你要把会长位置传给路天泽，所以你当然偏向路天泽！我才不信什么破泥封鲑鱼会比我的鸡蓉粥好吃！我辛苦为古法研究会奔波这么多年，却都得不到一句你的赞美！这个会我不待也罢！”
怒不可遏的孙可直接将厨师帽摘下来砸在地上，转身愤愤而去，在他要推开门的一瞬间，丰子冉喊了一声，“孙可，你说我不公平，好，你来尝一尝嘛，你尝过了再说这种话，我不会有意见。”
孙可的脚步戛然而止，他顿了一顿，脸庞涨得通红，一咬牙，又大踏步走了回来。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嘴里，带着怒气，可是当鱼肉进入他的嘴巴的时候，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震惊，再然后是怀疑，最后是一种失落。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