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逸仙塔之约（中）
吉普在江城的主干道上疾行，此刻时间不到十点，但路上的车辆已经明显减少很多，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抵达逸仙塔。
夜空之南，一条蚯蚓似的群星异常明亮，明亮的让李天鹏心里开始焦躁不安。
轸宿凶星不敢当，人离财散有消亡。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轸宿星也像现在这样明亮，他等待着彭樟的到来，因为前一天他们说好了晚上会见面，彭樟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关于六部天龙。
然而那一夜，李天鹏在“醉江楼”的包厢里没等来彭樟。他独自一人看着窗外夜空中的轸宿星，直到天明。之后，彭樟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二十年后的今天，轸宿星再现，李天鹏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的爱徒白荷，看着她一次次挂断路天泽的电话，最终关机。
“这样做，真的好么？一定要去么？”
白荷没有说话，车厢里只有吉普引擎略显嘈杂的轰鸣声，车前窗已经能看到逸仙塔的身影了。
“老师，如果你也像我这样等一个人等了这么多年，耗去了所有的青春和理想，你也会这样做的。我不觉得继续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这件事有一个结束。”
李天鹏的心头疼的厉害。
彭樟失踪的这二十年，他又何尝不知道继续寻找并无意义，这种盲人走夜路的感觉，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小天呢，你也不在乎么？”
听到小天，白菁菁的脸在光影斑驳中显出一抹温柔和慈爱。
“正是因为在乎，才要为他铺垫一个光明的未来吧，我不要他像我一样隐姓埋名的苟活下去。那孩子的厨道天赋非常好，对烹饪有着其他人难以比拟的热情，将之视为‘自豪感’……”
白菁菁的脸上露出笑容，无限的宽容和宠溺。
“老师你知道么，昨天小天对我说出‘自豪感’的时候，我有多么震惊和欢喜。曾经的我，不也是拥有这种感觉么，做出的食物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赞扬，看着别人享受陶醉的表情，仿佛自己正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才是一个厨人所追求的境界，不是么？”
李天鹏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老师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待会儿不要轻举妄动，先摸清对方想要做什么再说……你要知道，小天身边的亲人只有你！”
白菁菁望着李天鹏的眼睛，眼泪悄悄留下来，全部被斑驳的光影掩藏。
她点点头，乖巧地说，好。
“怎么减速了？”
路天泽在摩托后座叫了起来。
“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没看清那辆吉普是往哪个方向拐的……”
蕙兰扭头说道，“你妈呢？还是不接电话？”
“直接给我关机了！不行，肯定有事！她从来没对我关机过！”
路天泽叫道，眼睛有些红。
“那怎么办，你想想你妈会去哪？”
“我哪知道！她每天就在家打麻将，连菜市场都不去，我怎么知道她这会儿要去哪？”
黑色摩托在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发动机哒哒哒保持着活力，只是迷失了方向。
“要不然，扔硬币赌一个？”
蕙兰问。
路天泽想说这他妈也太不靠谱了，但想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掏了掏口袋，然后一副“卧槽”的表情。
“怎么了？”
“现在全部用支付宝微信付款了，身上一毛钱都没带！”
两人隔着挡风镜彼此凝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路天泽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写了一个地址。
逸仙塔。
第九层塔楼里，两盆炭火正在燃烧着，木炭在火焰的啃噬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为这静寂的夜晚增添了一些烟火气。
原本略显寒意的春夜，在炭火中也被燃烧殆尽。
张平蹲在炭火前，烤着手，黑衣连帽依旧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下午头部受的撞击，在此刻又隐隐作痛。他把烤热的手指放在痛楚的头部轻轻揉搓。
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出现一片可怖的火海，伴随着颠倒过来的世界，还有那个尖利的叫喊哭泣声。
爸爸！爸爸！
他的手变成拳头忽然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头，用力敲击，一下一下，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这永远无法根除的记忆。
真讨厌啊！
他咬牙切齿的喃喃低语一句，脑海中的火焰扭曲变形，渐渐凝成一道一道菜肴的样子，包围着他。在火焰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他张开双臂，笑容满面。
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都要吃光哦！
滚开！
张平忽然大吼一声，在这静寂的塔顶格外刺耳和惊心。他睁开的眼睛就像是弥漫着一层蓝色的火焰，显得如此诡异和狰狞。
滴！
手机短信提示。
屏幕上，是白菁菁的照片和详细的资料。他缓缓踱步走到木窗边，望着塔楼下深邃的黑暗中，一辆汽车正在靠近，车大灯像是两把光剑一路披荆斩棘。
“曾经的华都第一厨娘，呵呵呵……”
张平忽然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这么讨厌厨师啊，没本事的人总是能爬到高处，真正有本事的人却一直被人踩在脚下！”
汽车缓缓停在了塔楼下。
“没关系，魇会吞噬一切的。”
手机电筒的光亮，在阴暗的塔楼之间闪烁，除了脚底扣在木质阶梯上发出的声响，就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了。
对于年逾七十的李天鹏来说，爬九层楼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所以说……我才不喜欢老东西啊，还是现在的建筑好，有电梯！”
李天鹏忍不住抱怨一句，站在第九层楼的台阶上，一只手抓着扶梯，一只手跟随弯腰的动作扶住膝盖，喘息声不绝于耳。
白菁菁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她看着老师，心中一阵愧疚，这本应该是她自己的事情，却把老师牵扯进来。
“老师，要不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您——”
白菁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天鹏打断，他直起腰，重新迈动步伐，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走入顶层的塔楼。
顶层塔楼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东南西北各有一扇窗户，除了朝东的窗户开着，其余三扇都是紧闭的。
楼内空空荡荡，既没有佛像，也没有其他摆设，只有高耸的房梁上垂下一根漆黑的绳子，绳子上吊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
可能是油量不足了，所以光也只够照亮半径一米之内。
李天鹏缓缓扫视塔楼，两盆炭火烧的正好，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的视线定格在东南角的暗影里。
“‘鬼见愁’张平？”
听到老师这么问，白菁菁也将视线聚焦到了东南角，可是黑漆漆的，看不到有人的样子。
“想不到，我这个无名小辈居然能被大师这样的人知道，真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呢，还是惶恐呢？”
一个悠哉冰冷的声音从东南角传了出来，随后一个黑影缓缓从暗影中走出。
“还真是双蓝眼，像那小子说的，和宠物店里的二哈一样！”
李天鹏又惊又喜，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白菁菁不明白老师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在她看来，这人的眼睛十分的可怖。
“张平本来就是一条狗，魇的狗。”
张平似乎并不愤怒，缓缓朝前走着，大概走了七八步之后就停了下来，双方之间隔着两盆炭火和一条被煤油灯拉长的影子。
“高先生呢？！”
白菁菁咬住苍白的嘴唇，厉声问道。这些年，这位高先生的确是对她们母子照顾有加，几次危机都亏了他才得以化解。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白菁菁心里对这位十几年如一日的老人，心里始终存着感激的。
同时，她也明白，这一次的危机是真正的危机，而且不能再依靠别人，只能依靠自己。
“我如果说，我已经杀了他，你会怎么样？”
连帽下，张平微微露出的嘴型在笑，细密的牙齿看起来像是鲨鱼。
“我就不信在中国，在江城，你敢明着杀人！”
李天鹏拉着白菁菁的手，转身就要走出这层塔楼，直觉告诉他，今夜还是乖乖呆在家里比较好。
“魇的手段你们很清楚——”
张平提高了声音，“你们逃走了没关系，但路天泽才十八岁，还有大好的青春时光，难道还要继续玩躲猫猫游戏么？”
白菁菁忽然停下脚步，就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有什么东西死死困住了她，任凭李天鹏用力拉也拉不动。
“别听他的鬼话！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江城警察局有我的旧友，来之前我已经和他联系过了，现在几辆警车应该已经朝逸仙塔赶过来了！”
李天鹏大声说着，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瞎掰的。
张平忽然笑了起来。
“拜托，说谎也要高明一点，李大师。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要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老实说，我们魇的势力你很难猜到有多庞大，如果不是江城分局里调来了我们的人，根据户籍变动，发现了白菁菁和路天泽的状况有问题，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忽然要来江城？”
这句话，让李天鹏和白菁菁同时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张平抬腕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个时候，路天泽那小子和他的青梅竹马，应该已经到了江城美食娱乐中心，有两个便衣正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只要我一个电话，也许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看着对面两人脸上急剧变化的表情，连帽下整张嘴都张了开来。
这盘棋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下，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结束这一局，但那样就稍微有点无趣。
看到对手挣扎、愤怒、绝望，最后沦为loser，才是最完整的胜利。
“你想怎么样。”
白菁菁冷冷地问道，被李天鹏握住的手一直在颤抖。
夜空之南，一条蚯蚓似的群星异常明亮，明亮的让李天鹏心里开始焦躁不安。
轸宿凶星不敢当，人离财散有消亡。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轸宿星也像现在这样明亮，他等待着彭樟的到来，因为前一天他们说好了晚上会见面，彭樟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关于六部天龙。
然而那一夜，李天鹏在“醉江楼”的包厢里没等来彭樟。他独自一人看着窗外夜空中的轸宿星，直到天明。之后，彭樟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二十年后的今天，轸宿星再现，李天鹏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的爱徒白荷，看着她一次次挂断路天泽的电话，最终关机。
“这样做，真的好么？一定要去么？”
白荷没有说话，车厢里只有吉普引擎略显嘈杂的轰鸣声，车前窗已经能看到逸仙塔的身影了。
“老师，如果你也像我这样等一个人等了这么多年，耗去了所有的青春和理想，你也会这样做的。我不觉得继续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这件事有一个结束。”
李天鹏的心头疼的厉害。
彭樟失踪的这二十年，他又何尝不知道继续寻找并无意义，这种盲人走夜路的感觉，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小天呢，你也不在乎么？”
听到小天，白菁菁的脸在光影斑驳中显出一抹温柔和慈爱。
“正是因为在乎，才要为他铺垫一个光明的未来吧，我不要他像我一样隐姓埋名的苟活下去。那孩子的厨道天赋非常好，对烹饪有着其他人难以比拟的热情，将之视为‘自豪感’……”
白菁菁的脸上露出笑容，无限的宽容和宠溺。
“老师你知道么，昨天小天对我说出‘自豪感’的时候，我有多么震惊和欢喜。曾经的我，不也是拥有这种感觉么，做出的食物得到别人的肯定和赞扬，看着别人享受陶醉的表情，仿佛自己正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才是一个厨人所追求的境界，不是么？”
李天鹏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老师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待会儿不要轻举妄动，先摸清对方想要做什么再说……你要知道，小天身边的亲人只有你！”
白菁菁望着李天鹏的眼睛，眼泪悄悄留下来，全部被斑驳的光影掩藏。
她点点头，乖巧地说，好。
“怎么减速了？”
路天泽在摩托后座叫了起来。
“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没看清那辆吉普是往哪个方向拐的……”
蕙兰扭头说道，“你妈呢？还是不接电话？”
“直接给我关机了！不行，肯定有事！她从来没对我关机过！”
路天泽叫道，眼睛有些红。
“那怎么办，你想想你妈会去哪？”
“我哪知道！她每天就在家打麻将，连菜市场都不去，我怎么知道她这会儿要去哪？”
黑色摩托在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发动机哒哒哒保持着活力，只是迷失了方向。
“要不然，扔硬币赌一个？”
蕙兰问。
路天泽想说这他妈也太不靠谱了，但想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掏了掏口袋，然后一副“卧槽”的表情。
“怎么了？”
“现在全部用支付宝微信付款了，身上一毛钱都没带！”
两人隔着挡风镜彼此凝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路天泽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写了一个地址。
逸仙塔。
第九层塔楼里，两盆炭火正在燃烧着，木炭在火焰的啃噬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为这静寂的夜晚增添了一些烟火气。
原本略显寒意的春夜，在炭火中也被燃烧殆尽。
张平蹲在炭火前，烤着手，黑衣连帽依旧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下午头部受的撞击，在此刻又隐隐作痛。他把烤热的手指放在痛楚的头部轻轻揉搓。
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出现一片可怖的火海，伴随着颠倒过来的世界，还有那个尖利的叫喊哭泣声。
爸爸！爸爸！
他的手变成拳头忽然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头，用力敲击，一下一下，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这永远无法根除的记忆。
真讨厌啊！
他咬牙切齿的喃喃低语一句，脑海中的火焰扭曲变形，渐渐凝成一道一道菜肴的样子，包围着他。在火焰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他张开双臂，笑容满面。
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都要吃光哦！
滚开！
张平忽然大吼一声，在这静寂的塔顶格外刺耳和惊心。他睁开的眼睛就像是弥漫着一层蓝色的火焰，显得如此诡异和狰狞。
滴！
手机短信提示。
屏幕上，是白菁菁的照片和详细的资料。他缓缓踱步走到木窗边，望着塔楼下深邃的黑暗中，一辆汽车正在靠近，车大灯像是两把光剑一路披荆斩棘。
“曾经的华都第一厨娘，呵呵呵……”
张平忽然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这么讨厌厨师啊，没本事的人总是能爬到高处，真正有本事的人却一直被人踩在脚下！”
汽车缓缓停在了塔楼下。
“没关系，魇会吞噬一切的。”
手机电筒的光亮，在阴暗的塔楼之间闪烁，除了脚底扣在木质阶梯上发出的声响，就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了。
对于年逾七十的李天鹏来说，爬九层楼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所以说……我才不喜欢老东西啊，还是现在的建筑好，有电梯！”
李天鹏忍不住抱怨一句，站在第九层楼的台阶上，一只手抓着扶梯，一只手跟随弯腰的动作扶住膝盖，喘息声不绝于耳。
白菁菁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她看着老师，心中一阵愧疚，这本应该是她自己的事情，却把老师牵扯进来。
“老师，要不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您——”
白菁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天鹏打断，他直起腰，重新迈动步伐，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走入顶层的塔楼。
顶层塔楼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东南西北各有一扇窗户，除了朝东的窗户开着，其余三扇都是紧闭的。
楼内空空荡荡，既没有佛像，也没有其他摆设，只有高耸的房梁上垂下一根漆黑的绳子，绳子上吊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
可能是油量不足了，所以光也只够照亮半径一米之内。
李天鹏缓缓扫视塔楼，两盆炭火烧的正好，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的视线定格在东南角的暗影里。
“‘鬼见愁’张平？”
听到老师这么问，白菁菁也将视线聚焦到了东南角，可是黑漆漆的，看不到有人的样子。
“想不到，我这个无名小辈居然能被大师这样的人知道，真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呢，还是惶恐呢？”
一个悠哉冰冷的声音从东南角传了出来，随后一个黑影缓缓从暗影中走出。
“还真是双蓝眼，像那小子说的，和宠物店里的二哈一样！”
李天鹏又惊又喜，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白菁菁不明白老师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在她看来，这人的眼睛十分的可怖。
“张平本来就是一条狗，魇的狗。”
张平似乎并不愤怒，缓缓朝前走着，大概走了七八步之后就停了下来，双方之间隔着两盆炭火和一条被煤油灯拉长的影子。
“高先生呢？！”
白菁菁咬住苍白的嘴唇，厉声问道。这些年，这位高先生的确是对她们母子照顾有加，几次危机都亏了他才得以化解。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白菁菁心里对这位十几年如一日的老人，心里始终存着感激的。
同时，她也明白，这一次的危机是真正的危机，而且不能再依靠别人，只能依靠自己。
“我如果说，我已经杀了他，你会怎么样？”
连帽下，张平微微露出的嘴型在笑，细密的牙齿看起来像是鲨鱼。
“我就不信在中国，在江城，你敢明着杀人！”
李天鹏拉着白菁菁的手，转身就要走出这层塔楼，直觉告诉他，今夜还是乖乖呆在家里比较好。
“魇的手段你们很清楚——”
张平提高了声音，“你们逃走了没关系，但路天泽才十八岁，还有大好的青春时光，难道还要继续玩躲猫猫游戏么？”
白菁菁忽然停下脚步，就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有什么东西死死困住了她，任凭李天鹏用力拉也拉不动。
“别听他的鬼话！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江城警察局有我的旧友，来之前我已经和他联系过了，现在几辆警车应该已经朝逸仙塔赶过来了！”
李天鹏大声说着，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瞎掰的。
张平忽然笑了起来。
“拜托，说谎也要高明一点，李大师。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要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老实说，我们魇的势力你很难猜到有多庞大，如果不是江城分局里调来了我们的人，根据户籍变动，发现了白菁菁和路天泽的状况有问题，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忽然要来江城？”
这句话，让李天鹏和白菁菁同时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张平抬腕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个时候，路天泽那小子和他的青梅竹马，应该已经到了江城美食娱乐中心，有两个便衣正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只要我一个电话，也许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看着对面两人脸上急剧变化的表情，连帽下整张嘴都张了开来。
这盘棋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下，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结束这一局，但那样就稍微有点无趣。
看到对手挣扎、愤怒、绝望，最后沦为loser，才是最完整的胜利。
“你想怎么样。”
白菁菁冷冷地问道，被李天鹏握住的手一直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