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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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绝佳藏身地

    走了里多路,范秋生才找到一户农家。户主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他坐在大门口,抽着旱烟。

    范秋生一边敬烟,一边说:“大叔,我问下,那个山窝窝能进小车吗?”

    老汉警觉地看着范秋生,说:“你进山窝窝干什么?”

    范秋生说:“我表姑住那里,去看望看望,给点生活费。”

    判断范秋生不是什么坏人,老汉才才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那个山窝窝,叫红霞村,路不好走啰,如果技术好,可以开到底,如果技术不好,只能开进去一半。”

    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开进去一半。范秋生返回去,兴奋地告诉易厉害。

    易厉害信心满满地说:“别人能开进去,我就能开进去。”

    这么多东西,拎着进去肯定不现实。如果能开进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范秋生没有反对,只叮嘱易厉害要小心。于是,易厉害发动车子,载着大伙,朝山路开去。

    刚开始还好,山路的坡度不大,两边也不是绝壁,易厉害没感觉到有什么难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路的坡度的越来越大,两边不时是陡坡。渐渐地,易厉害感觉心里有点虚,踩油门的时候脚有点发颤。好在上面没车来,要是有车来,那是无处可避,只能后退。

    这样的地方,计生干部肯定不会来,也不愿意来。吵吵藏在这里,说最好不过了。想到这,范秋生心头冒出的不是紧张,而是高兴。

    其他几个,都是屏住呼吸,紧张地随下车爬坡。

    易歌呢,因为刚搞完剖产,身子还虚,自然受不了。有个时候,她真想要易厉害停住算了,可一想到步行更难,她又闭住了嘴,忍着没喊。

    在范母的引导下,小车终于爬上一个陡坡,停在一座砖瓦房前。

    听到小车声音,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从屋里出来。

    范母招呼:“表嫂子,表嫂子。”

    女人辨认了一会,马上热情起来,说:“表妹子,是你啊,快进屋坐,快进屋坐。”

    一行人纷纷下车,把东西拎下来,带进屋里。

    表姑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诧异地看着。

    范母一一介绍,然后拿过事先买的补品,递给表姑,说:“表姐,这是补品,秋生送给你的。”

    表姑说:“来就来吧,不要这么客气,不要这么客气。”

    “表姑,我爱人要在您这里住七八个月,得您照顾。这是三千块钱,给您的。这是三千块,作生活费的。”说完,他把两沓钱塞在表姑的手上。

    八个月,三千块钱,在山窝窝里生活,表姑还是不会亏的。只是,她不明白,好好的城里人,而且是刚生完孩子,怎么要住这里?表姑托着两沓钞票,讪讪地说:“这个,这个,表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接。”

    范母说:“表妹子,跟你说实话。秋生呢,三年前离婚了。这个呢,是他新找的对象,叫易歌。按政策,他们是不能生孩子的。可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怎能没有自己的孩子?秋生是有单位的人,要是被发现了,那肯定是丢饭碗的事。表妹子,今天来呢,我媳妇就是来躲的。”

    躲计划生育,这样的事,表姑还是听说过,也见过。这事虽然抓得紧,可也没那么可怕。表侄子又是送礼,又是给钱,不帮这个忙,哪方面都过不去。想到这,表姑说:“表妹子,只要你媳妇不嫌弃,放肆住,放肆住,想住到哪个时候就住到哪个时候。”

    见表姑答应了,范秋生松了口气,说:“表姑,太谢谢您了。”

    表姑过去,瞅了一眼易歌怀中的吵吵,啧啧几声,说:“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相,以后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当妈妈的,听到这样的赞语,自然高兴。易歌连声说:“谢谢姑奶奶的吉言,我家吵吵可要努力,千万别辜负了姑奶奶的这句好话。”

    “王婶,王婶。”外面传来喊声,“在家吗?来客人啰?”

    听到喊声,范秋生吃了一惊,脸色就是一变。他走到窗户前,瞅了一眼外面,发现来人就是那个老汉。

    表姑示意范秋生他们不要出声,然后,她走出去,招呼说:“哟,是闵干部啊,什么分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说:“什么干部,我就一跑腿的。下通知了,今年你们家要交400斤粮,要在8月31日前交清。”

    表姑说:“闵干部,今年歉收,怎么还要交400斤?”

    来人说:“带崽供娘,种田完粮,这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不交呢?400斤,一两都不能少。”

    表姑说:“好好,交交交,我砸锅卖铁也要交清。”

    来人说:“王婶,瞧你说的,你家哪会这么穷?再说了,你家不是来贵人了吗?”

    表姑说:“啥贵人,就一亲戚,来串串门。”

    来人说:“有车的亲戚,肯定是贵人。王婶,啥子亲戚?”

    表姑说:“闵干部,你还要跑别人家,我就不泡茶了,下次留你喝。”

    表姑这是下逐客令,来人当然能听出来,他不好再纠缠,只得讪讪地离去。走了好远,他还不忘反过头,想看点什么。

    等那家伙离去,看不到背影了,表姑才进屋,说:“没事没事,村上的小组长,来催农业税的。”

    范秋生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表姑说:“单身汉,就他一个。”

    范秋生说:“我来的时候,找他打听过路。”

    表姑说:“没事没事,他是老实人,应该不会乱讲。秋生,帮你媳妇整理下房子。”说完,她带着范秋生,进了一间厢房。

    这件房子不大,里面有个木架床。因为长期没住人,架子床尽是灰尘。

    范秋生找来水桶、抹布,好好地搞了下卫生。

    这时,易厉害从车上抱下被褥,放在床上。范母进来,帮着开好了铺。

    范秋生又找来竹竿,架在前坪,方便易歌晾晒尿布之类的东西。

    站在屋里,范秋生扫视一下,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可又想不起少了什么东西。

    按道理,范秋生应该多呆几天,好好照顾易歌母子。可是,6月26日下午,是高考成绩揭晓的时候,作为高三年级主任,他必须返校,了解情况。

    离开的时候,范秋生终于想起少了什么东西:表姑家没有冰箱。没有冰箱,就储不了菜,特别是肉食类菜。

    表姑家在山窝窝尽头,很远才有肉铺,表姑自然难得去买一次猪肉什么的。这两天,表姑就炒过一餐肉,而且分量很少。易歌带孩子,不吃肉食之类的,怎么受得了?好在高考结束,来期要八月底才开学,有两个多月的假,我可以多来几次,给易歌送些肉食菜,补补身子。

    这么一想,范秋生心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