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归来:盛宠绝世妖后
字体: 16 + -

第312章 无可转圜

    白钦的语气和嗓音平平稳稳,不骄不躁,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寻常不过的事,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祁晔拧了拧眉,定定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完,不由低下头敛眉一笑,“是吗?难得过了这么久的事,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白钦倒也不慌,应道:“原本已经快忘记了,方才经相爷这么一提醒,便又想了起来。当初下官在九因城时,曾经去过一趟听七楼,竟然没有察觉到此人。不过现在想想,倒也不怪,毕竟那时候,所谓的倬公子枕边人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那时候没有察觉到,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接下来,有的是机会去接触。”祁晔说着端起手边的杯盏,低头看了一眼,发下杯中已经没有茶水了。

    白钦见状,正欲唤人来,却被祁晔抬手拦住,自行斟茶,笑道:“今天既是你我兄弟二人谈事,就不必唤不相关的人来了,自己来就好。”

    听他这么说,白钦又坐了回去,盯着他斟茶的手看了会儿,压低声音问道:“相爷……当真相信,那晏国平鸾公主霍晏绥已经遇刺身亡?”

    祁晔想了想,道:“这等大事,想来晏国也不管随意编排,所以这遇刺一事是必然跑不了了,至于身亡……”

    他抬眼看了看白钦,问道:“你有何想法?”

    白钦摇摇头,“下官说不清楚,只是这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相爷也知道,平鸾公主实则就是玲珑阁的少主,身手不凡,身边又有诸多高手护卫,这疏离如何能这般轻而易举地杀了她?难不成,这个疏离是个什么绝世高人?”

    “她的身手倒觉得算得上是一个高手,霍晏绥不是她的对手,也不奇怪。”祁晔突然淡淡道了一句,眼底浮上一抹不知是怒还是笑的深色,让人琢磨不透。

    白钦愣了愣,凝眉看着祁晔,没有接话。

    祁晔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确实是一个绝世高手。”

    “相爷……怎知?”白钦隐隐有些不安。

    “猜的。”祁晔说着挑眉一笑,继而又道:“再说,她既然是步清倬的枕边人,那即便她不是霍晏绥的对手,也还有步清倬帮她,步清倬的身手如何,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是知道的。”

    白钦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掩住心底的不安,“这么说来,相爷……是相信这件事了?”

    祁晔撩了撩衣袖,朗声道:“我方才说了,霍晏绥死没死且不论,她被疏离刺杀一事应该是错不了,否则,晏国那边也不敢就此事特意下了追击令,既如此,那就更加要将人抓回来问个清楚,真有此事,便是捉拿凶手,若其中另有隐情,那也算是替她洗清冤屈。”

    “可是……”白钦不死心,追问道:“即便真有此事,可据下官所查,那疏离此番也为了帮助昭国抵御晏国与凌国兵马,才会对晏国的人出手,两国交战,死伤常有,若是因为此事,朝廷便出手参与,只怕传出去……”

    他抿了抿唇,低下头,等着祁晔的回应。

    祁晔瞥了他一眼,幽幽一笑,“你心里的疑虑我明白,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平鸾公主是何身份,而这疏离又适合身份。若是死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是便也就罢了,却偏偏这次死的是晏国公主,而她也只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人士,就算她自称是为了帮助昭国,可是她一个江湖人士,又为何要插手两国之间的战事?她有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立场呢?

    退一万步来说,如此这一次刺杀霍晏绥的是一名昭国的领将,是昭国明明白白、如假包换的领将,那此事都尚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主人而战,可唯独她不行。她现在的这个身份,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替昭国去出手杀了晏国公主。“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祁晔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神情肃然,似乎方才的一番话是早已准备好说给白钦听的,又似乎他早已想到了种种会被反驳的可能,以至于这样一番话说出来,白钦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言辞。

    “所以,相爷的意思是,只要证实她就是刺杀霍晏绥的人,那她……就必须要以命相抵,不管她有怎样的理由?”

    祁晔面无表情,“是。”

    “即便,众人皆知这一战是由晏国挑起,即便,众人皆知她是为了帮助昭国?”

    祁晔深吸一口气,端凝着白钦,目光如炬,似乎能将白钦看穿,“霍晏绥不是蠢人,玲珑阁主云连君也不是省油的灯,既是冒险走了这一步,很显然她们这是铁了心要一举将这个叫疏离的丫头置于死地。”

    “可相爷就不奇怪,她们为何要如此针对一个普通的丫头吗?”

    祁晔垂眼,勾了勾唇角幽幽一笑,“我奇怪的事情太多,却并非每一件事都能找到答案和解释,人生就是如此。”

    白钦还想再说什么,抬眼迎上祁晔微冷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复又咽了回去,低下头去定了定神,不再多问。

    祁晔抬眼看了看他,看出他情绪有些不稳,不由笑了笑,问道:“白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白钦抬头愕然地看了祁晔一眼,没有回答,反问道:“相爷何以有此疑问?”

    “听多了类似的言辞罢了。”祁晔本人倒是淡然得很,“我知道,世人都说我残忍恶毒、心狠手辣,在他们眼中,我祁晔是一个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谋逆之人,只是惧于我手中的权利,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我很好奇,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在你心里,我也是这样的人吗?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当真是错的吗?“

    白钦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摇头道:“当年的事并非世人所想、所认为的那样,所以才会让世人误解了相爷,若是将当年的事实相告……”

    话未说完,祁晔便浅笑着摇了摇头,“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又何必再让当年的事引起一番动荡?如今丘梁的情况你我心里都清楚,危矣……”

    他说着轻叹一声,“恶人,有一个便足够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固丘梁,安定人心。”

    “可相爷……”

    “再说,不管怎样,当年的事确实与我有莫大的关系,一切的由头与开端都在于我,既如此,其他的事便多说无益。”不同于白钦的不安,祁晔倒是云淡风轻,随意摆了摆手,“今后,不要再提。”

    白钦将堵在喉间的万千言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定定看了祁晔一眼,皱着眉点了点头,“是,下官记住了。”

    祁晔见了,轻轻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环顾着厅堂内的摆设,突然脚步一顿,回身看着白钦问道:“白钦,你可曾想过,也许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璆鸣会重新回到玺凉城?”

    白钦一怔,下意识地跟着站起身,“相爷说什么?”

    “我说,也许很快,璆鸣就会回到玺凉城,接掌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祁晔说着回身看着白钦,“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像现在帮助我一般,去帮助他,追随他吗?”

    白钦愕然地看着祁晔,张了张嘴,却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回答他,脑子里不停地想着祁晔这番话的深意,越想心下越发不安。

    见白钦久久不答,祁晔复又淡淡一笑,摆摆手道:“罢了,现在问你这些,你必是答不出来,既如此,那边顺其自然,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话间,他走到白钦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白钦的肩。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祁晔顺势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名随祁晔来的侍卫快步走进门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上前递给祁晔一封密信。

    祁晔接过信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当即皱了眉,复又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面上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问那侍卫道:“何人送来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衣小厮,说是受人所托。”

    “托付他的那人是个什么样?”

    “说是一名中年男子。”侍卫似乎察觉了祁晔有疑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垂首道:“属下这便去仔细查一查这送信之人是何人……”

    “不必了。”祁晔摆摆手拦住他,勾起唇角幽深一笑,“你查不到的,不必白费力气,先下去吧。”

    侍卫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忤逆祁晔的意思,应声退了下去。

    白钦走过来问道:“相爷,发生什么事了?”

    若是平日里,祁晔定会将那信递给白钦看一眼,然后问一问他的看法,可是这一次祁晔却直接将那封信折起收了起来,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有心之人的恶作剧罢了。”

    白钦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却见祁晔根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只能作罢,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浓。

    祁晔的态度已然十分明显,此番只要疏离落于他手,不管霍晏绥是生是死,疏离都必然没有逃脱的余地,再加上之前那个“阿离”的事,若是让祁晔一起察觉,那……

    低垂的双手骤然握紧成拳,白钦的心沉了沉,他断不能让祁晔有机会接触到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