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归来:盛宠绝世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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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重回岷城

    两匹快马入了黔州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岷城的方向赶去,不到两天时间,便出现在岷城外。

    自从三年前屠城之祸后,岷城就成了一座废墟,人迹罕至。

    如今三年已过,往日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景象早已不见,就连一丝血腥味也闻不到,只是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荒凉无比。

    听闻一年前,曾有朝臣上奏,道岷城如此一座城就此荒废,实在可惜,大可将附近的村落与城镇百姓往城内迁移,重新建城,可是四周根本没有人愿意前往。

    众人皆知当年这城内死了无数的人,这些年也曾不止一次传出岷城之内有鬼嚎与哀鸣之说,甚是瘆人,百姓都说那是被困在岷城内、不愿离去的冤魂在鸣冤。

    两人进城时,日头已经偏西,这种寒冬月,天色暗得很早,酉时一过,黑夜便随时可能降临。

    进城之后,两人并没有骑马,而是下马步行,边走边环顾四周,神情都颇为严肃。

    “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家烧鸡铺子,店里的烧鸡味道堪称一绝,可是爹娘不许我常吃外面的东西,所以每一次都是大哥偷偷给我带回来,然后寻个僻静的角落,他替我把风,我啃着烧鸡……”

    疏离眼底浮上一抹浅淡的笑意,说起兄长疏途时的嗓音是难得的温柔。

    步清倬侧身看着她,夕阳打在她的侧脸,映衬着她清瘦的面容,惹得他心下咯噔一跳,涌上一阵心疼。

    “你若是想吃,等得了空,我给你做。”

    疏离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轻笑出声,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会儿,她伸手指了指左前方一间铺子,这一排的房屋建得还算牢固,三年无人问津,只有些微的破损,却并无塌漏,门头上的字依稀能辨得出:寒光阁。

    “你别看这铺子门面看着精致,店名听着素雅,实际上这是一家兵器铺子,这铺子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兵器都是在那间院子里打造的。”

    步清倬点点头,“曾有耳闻。”

    “还有那家,那家原本是……”

    “阿离。”步清倬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拉住她的手腕,与她一起停了下来,朝着记忆中的疏家看了一眼,“你若是想回疏家看看,我陪你一起。”

    “不了。”疏离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跟在师父身边的时候,我曾经回去过,疏家已经不在了,当年的那一把大火早已经把疏家院子烧得什么都不剩,只有一片焦土。”

    步清倬皱皱眉,“阿离……”

    “趁着天还没有黑,我有另一个地方要去。”

    步清倬看着她,沉沉点头道:“不管你要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疏离盯着他看了两眼,突然轻笑一声,点点头,与他一道上了马,朝着城南门而去。

    两人径直出了城南门,策马奔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一处山丘旁停下,把马拴好。

    放眼望去,这里有山有水有丛林,即便是深冬季节,草木凋枯,依旧可见些许绿意。

    步清倬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跟在疏离身后,顺着山林间的崎岖小道往里走去,直到看到一座墓,疏离突然停下脚步。

    她并没有立刻走近,而是隔着三丈远左右站着,目光落在坟前的墓碑上。

    碑上只有寥寥数字——疏门之墓,没有墓主之名,没有立碑之人的姓名,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生卒与生平介绍都没有,可是那“疏门”二字却明明确确地表明了这墓中之人是谁。

    步清倬眯了眯眼睛,“这是你立的?”

    疏离摇摇头,“是我师父,当年我身受重伤,卧床多日,师父在那些兵将离开之后,折回城内,将我疏家人的尸骨找到,寻了这僻静的角落安葬。”

    顿了顿,她轻叹一声,“原本,杀了盛家的人之后,我应该立刻折回,到坟前跟他们说一声的,可是后来接连发生了很多事,便就此耽搁了。”

    步清倬道:“只要你回来了,何时都不算晚。”

    “是吗?”疏离侧身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墓前蹲了下来。

    步清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走过去,看着孤零零的坟墓,心中有一股难言的苍凉之意。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魂显灵,如果疏家的人真的能看到疏离做的一切,他们的亡灵定能得以宽慰安息了吧……

    正想着,突然只听疏离轻疑一声,他立刻低头看去,问道:“怎么了?”

    疏离目光紧紧盯着祭台上的东西,神色沉凝,“有人来过。”

    她伸手指了指两边的白烛,“我每次离开之前,都会灭了火烛,刻一个不起眼的痕迹,还有这香炉……”

    她又指了指中间的香炉,“里面的香灰我也会刻意保留一定的量,算作是一种标记,可是现在,火烛上的痕迹没有了,香炉里的香灰量也不对,我去了九因之后,应该是有人来祭拜过。”

    步清倬在她身边蹲下,听她把话说完,“依照你方才所言,这个地方应该只有你和你师父知晓,会不会是你师父?”

    “不会。”疏离想也不想,便摇摇头,“师父轻易不会来次,这三年他只来过两次,而且每次都会告诉我,他绝对不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来祭拜。

    即便真的是他,因为相距遥远,来不及告知,他也必定会在此留下线索告知与我。现在这四周什么都没有,绝不可能是他。“

    她显然是想不出究竟还会有谁可能会来此祭拜疏家的人,毕竟此处确实没有他人知晓,即便有旁人无意中路过此处,可碑上只有一个疏姓,并无其他,寻常人绝不会轻易祭拜。

    更别说,这个人不仅仅是祭拜,仔细看看四周会发现,这里明显被人清理打扫过,而且应该距今不久。

    “究竟会是谁?”疏离隽眉紧蹙,似是喃喃自语,“难道在这世上,还有旁人知晓我疏家,认识我疏家的人?”

    步清倬眸色霍地一沉,定定看了疏离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略有迟疑。

    “先别想那么多了,不管这人是谁,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恶意,说不定是疏家之前的故交之类。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先找个落脚之处。”

    疏离闻言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几份名帖放进火盆里点燃,又掏出帕子将碑上的灰尘擦去,幽幽道:“爹、娘、大哥、兰姨,害死你们的盛家人已死,大仇已报,愿你们亡灵得安。”

    说着,她往后退了退,端端正正地跪下,对着墓碑三叩首,而后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墓碑看着,若有所思。

    步清倬没有出声,对墓碑恭恭敬敬地鞠躬行了礼,之后便静静地候在一旁,直到疏离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他才走过去将她扶住,轻声道:“放心吧,你的心意他们会知道的。”

    疏离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应声,转过身去闭上眼睛站了会儿,这才轻声道:“走吧。”

    回到马匹旁边,步清倬第一件事便是将马背上的披风取下给疏离披上,而后与她一道策马回城。

    如疏离所言,疏家院子已是一片焦土,不余一物,两人便在附近寻了户屋舍完好的房子暂且住下,天色已晚,不宜进山,只能等明天一早再去须弥山见老头了。

    入夜之后,风骤起,疯狂呼啸嘶吼,许是还想着墓前的事,疏离虽然明明很疲惫,却难入眠,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索性坐了起来。

    “睡不着?”帐外传来步清倬清朗的嗓音。

    疏离探出头去,借着外厅照进来的火堆的光看了看地上打着铺的步清倬,轻声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守在这里?如今这岷城之中,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来。”

    “我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心安。”步清倬双手交叠垫在脑后,侧脸朝疏离看来,“不守在这里,我会一整夜都心神不宁。”

    闻言,疏离唇角下意识地扬起,无声笑了笑,“那你怎么还不睡?有心事?”

    步清倬稍作迟疑,坐起身来,面向疏离,“阿离,我想来想去,有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

    对于他这样的口气,疏离早已不觉奇怪,她早就知道步清倬有很多秘密,而这段时间他也在试着一件一件地告诉她,所以她最近一直在想,自己也是时候将身份告知与他了。

    这么想着,她伸手撩起帘帐下了床,抓过外袍披上,凑到步清倬的地铺上,步清倬微微一愣,旋即又展眉笑开,替她拉紧领口把她包裹好。

    疏离抓紧被子,问道:“说吧,想要告诉我什么。”

    “这件事跟疏家有关……”他突然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看着疏离,“我记得你说过,你借着这具身体活下来之后,同时也承接了她所有的记忆和情感,那……很久以前,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你指的多小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原本是昭国人,那你们举家离开昭国之前的事,你可还有记忆?”

    “离开昭国以前?”疏离凝眉仔细想了想,而后摇摇头,“你要跟我说的事,与疏家离开昭国以前的事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