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更高
从林阳二人到两空山起已经过去了八天了，圣树上的花苞越来越大，甚至能看见花瓣微微地撑开花苞露出来，显出粉色的线。
气氛已经热烈到触之即燃的地步，圣树随时可能开花，它的花只会绽放一炷香左右便会凋落，那时的果子便是成熟的圣果了。而就在圣树开花的一瞬间方圆五十里内十万余武道高手便会一拥而上争夺那树上仅有的九颗果子。
所有人都知道竞争激烈，甚至自知九死一生，但都愿意去博一次成神之机遇，若侥幸不死那便是人间之巅，俯瞰众生！
童小月坐在木床边上仔细地烤着一只羊腿，小心翼翼地撒上调料，这是最后一只羊腿了。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盯着一个地方看的林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总喜欢盯着月亮看的人最近也不看月亮了，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眼神炽热地盯着那棵直通天际的树，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看，一直看，似乎饶有兴趣。
“喂，这可是最后一只羊腿了啊，你要是不吃可就真没有了。”童小月叫了林阳一声，但显然没有丝毫诚意，眼神里还充满戒备，生怕他真的说“好我吃”。
林阳摇了摇头，轻声说：“快点吃，一会有要出去一趟。”
“啊？真的？”童小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这几天她在山上都憋坏了，只能在这山顶上来回转悠，这山顶上有几块石头她都数完了，可是每次想要离开这磨盘大的地方时都会被林阳严词拒绝。
林阳点点头，看向他们上山时走过的山路，路两旁零零星星有人们搭起的帐篷，一道身影出现在小路上，脚步匆匆，在半山腰处时那人放慢了速度，似乎是觉得不能失了礼节。
林阳站起身，对正在准备啃羊腿的童小月喊了一声：“别吃了，走了。”
童小月看了看香喷喷还流着油的羊腿，又看了眼林阳，下定决心，她从木床下掏出之前装羊腿的麻袋，把烤好的羊腿装进麻袋，装袋打结背到后背上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走吧！”童小月轻快地说。
林阳笑起来，轻声说：“像个村姑。”
“村姑就村姑！怎么啦？”童小月理直气壮。
“没怎么，好看。”林阳说。
“嘿嘿。”童小月傻笑一声，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长达半刻钟，沧海桑田，闻着从背后飘来的香气和热气，有些焦躁。
一颗光头从不远处露了出来，越来越近。
“小施主，好久不见了。”法空和尚老远就大声说道。
“好久不见。”木芜回道。
……
僧慧老住持被众弟子搀扶回了寺庙里，说了句“只想与你们告个别，各忙各的去吧。”便遣散了千余僧众，只留下以法能为首的十几名法字
辈的僧人在旁，还有死活要留下的小和尚知悔。
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都能看出老住持现在是吊着一口气，不定什么时候这口气咽下去便再也提不上来了。
知悔眼睛红红的，瘪着嘴看向老住持，平日里“知”字辈的小和尚里，只有知悔深得老和尚喜爱，知悔平日里就聪明伶俐，还长着一张老人都喜欢的肉嘟嘟的脸，可能是人老了精力有限，老住持对其他的隔辈小和尚表现出的喜爱远不及知悔。
“知悔啊，怎么了？眼睛这么红？”老住持对着知悔摆摆手，“来来来，师公看看。”
“师公。”知悔声音颤抖，眼泪眼看憋不住了。
“人都是会死的嘛，师公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已经活很久了啊，而且说不得你师公功德圆满福泽深厚，要去西方当个菩萨呢！”老住持笑着安慰。
知悔用力点点头，伸手擦干泪水，只是眼眶还是红的。
“师叔！我回来了！”法空和尚豪放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又是一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做派。
老和尚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已经说他几万次了，也不见他改，估计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法空和尚推门而入，侧过身子做引路状。
少女兴奋地四处环顾，一路行来都没有停下过，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海的孩子到了内陆自然处处新奇，尤其是还还有这么一堆秃头和尚，童小月觉得今天一天见到的秃头比以往见到的加起来还要多！
相比而言林阳就显得很平淡，从一进门开始，只是与屋里十几名和尚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微笑着盯着坐在石板床上，与他对视的百岁老和尚。
“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老住持僧慧显得很兴奋，甚至本因年老亏虚的气血也有些翻涌，面色潮红。
“确实不可思议。”林阳说。
场间静默，所有人头上的雾水甚至可以集成一朵云。
“僧慧一生修佛法，从不曾求成就果位，只求救下更多红尘渡人，不至今生苦不堪言，来生还要踏错轮回，只是没想到临了临了竟能赶上圣树现世，本以为僧慧一生际遇所作所为已算得上功德圆满，但未曾想弥留之际竟能得见真正的大造化，本应亲自拜访，奈何这副躯壳已如朽木，有心无力，这才让我这师侄去请了小施主，小施主可万万莫怪啊！”僧慧老住持说完，竟剧烈呼吸几口，露出疲态。
“老住持言重了，说起来也算与这位师傅投缘，不然一路走来话不投机，也影响心情啊！”林阳轻笑道，“倒是我却没想到这方天地竟能出现老师傅这等人物，实属难得。”
“你们都出去吧。”
老住持遣退了屋内十几僧众，虽说不舍，但也没有人说硬要留下。
“小施主不是
此方世界人吧？”老住持精神矍铄，眼放精光。
“不是。”林阳说。
“那是来自……”老住持指了指头顶。
“应该比你想象得更高一点。”林阳也指了指头顶。
“还有更高？”老住持显得有些惊讶。
“你无法想象的高。”林阳说，对于这个已经开始回光返照的老人他没有一丝隐瞒，他也应该知道更多。
“那……有多高？”老住持问。
“看你一眼，你就死了。”林阳不假思索。
这是老人没有想到的回答，他觉得自己起码该与传说中神界佛陀并肩，神怎么可能被人看一眼就死了？
“高度是没有止尽的，什么样的天地出什么样的人，就像河里的东西不会出现在海里一样，真正的神也不会出现在这方世界，你们所指所想的也不过是这方世界分割出的部分，又如何算得上神界呢？”林阳语出惊人，这些话一旦传出去会颠覆这方天地内所有人的认知，如果他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话，那么这方天地的人们十几万年间所建立起的世界观都会在一瞬间崩塌。
“唉罢了罢了，本身老衲也并不想追求这些，只是临死前突然得见造化本以为可与神灵并肩，却是万万没想到竟还是要被人一眼瞪死。”老和尚一脸遗憾，却并没有懊恼之色，想来也确实不在意这事。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老衲总是觉得可以帮到小施主一些。不然也不会特意叫小施主来这一趟。”僧慧老住持说。
“说起来幸好老师傅找到在下了，不然在您坐化后我再来恐怕就是不速之客了。”林阳轻笑着说。
“哦？那老衲可以做些什么？”老住持问。
“想要老师傅心脏一用。”林阳说。
“心脏？”老住持不解，“老衲这一颗腐朽之心又有何用？”
“对于其他人是没用的，不过对于我来说确实有很大的作用，也只对我有用。”林阳说。
“可以。”老住持答应得很痛快，“但老衲一生在这两空山，受其恩惠，饮其水、吃其粮，可以说，没有两空山便没有僧慧和尚，终于临了，还是想着能给两空山留下点什么，所以老衲想问，凭老衲这一副朽木之躯，能从施主手中换出些什么？”
林阳沉默片刻，直视僧慧和尚的双眼道：“我保两空山千年太平。”
“好！好！好！哈哈哈！好啊！”僧慧和尚眼眸精光大放，面色潮红，显然很激动，“不曾想我僧慧这一副残破之躯还能换出这等天价！足矣！足矣啊！”
这一日，两空寺老住持僧慧坐化，两空山处处飘香，生机迸发，通天圣树九颗花苞就此绽放，天生异象，满天霞光。
（本章完）
气氛已经热烈到触之即燃的地步，圣树随时可能开花，它的花只会绽放一炷香左右便会凋落，那时的果子便是成熟的圣果了。而就在圣树开花的一瞬间方圆五十里内十万余武道高手便会一拥而上争夺那树上仅有的九颗果子。
所有人都知道竞争激烈，甚至自知九死一生，但都愿意去博一次成神之机遇，若侥幸不死那便是人间之巅，俯瞰众生！
童小月坐在木床边上仔细地烤着一只羊腿，小心翼翼地撒上调料，这是最后一只羊腿了。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盯着一个地方看的林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总喜欢盯着月亮看的人最近也不看月亮了，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眼神炽热地盯着那棵直通天际的树，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看，一直看，似乎饶有兴趣。
“喂，这可是最后一只羊腿了啊，你要是不吃可就真没有了。”童小月叫了林阳一声，但显然没有丝毫诚意，眼神里还充满戒备，生怕他真的说“好我吃”。
林阳摇了摇头，轻声说：“快点吃，一会有要出去一趟。”
“啊？真的？”童小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这几天她在山上都憋坏了，只能在这山顶上来回转悠，这山顶上有几块石头她都数完了，可是每次想要离开这磨盘大的地方时都会被林阳严词拒绝。
林阳点点头，看向他们上山时走过的山路，路两旁零零星星有人们搭起的帐篷，一道身影出现在小路上，脚步匆匆，在半山腰处时那人放慢了速度，似乎是觉得不能失了礼节。
林阳站起身，对正在准备啃羊腿的童小月喊了一声：“别吃了，走了。”
童小月看了看香喷喷还流着油的羊腿，又看了眼林阳，下定决心，她从木床下掏出之前装羊腿的麻袋，把烤好的羊腿装进麻袋，装袋打结背到后背上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走吧！”童小月轻快地说。
林阳笑起来，轻声说：“像个村姑。”
“村姑就村姑！怎么啦？”童小月理直气壮。
“没怎么，好看。”林阳说。
“嘿嘿。”童小月傻笑一声，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长达半刻钟，沧海桑田，闻着从背后飘来的香气和热气，有些焦躁。
一颗光头从不远处露了出来，越来越近。
“小施主，好久不见了。”法空和尚老远就大声说道。
“好久不见。”木芜回道。
……
僧慧老住持被众弟子搀扶回了寺庙里，说了句“只想与你们告个别，各忙各的去吧。”便遣散了千余僧众，只留下以法能为首的十几名法字
辈的僧人在旁，还有死活要留下的小和尚知悔。
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都能看出老住持现在是吊着一口气，不定什么时候这口气咽下去便再也提不上来了。
知悔眼睛红红的，瘪着嘴看向老住持，平日里“知”字辈的小和尚里，只有知悔深得老和尚喜爱，知悔平日里就聪明伶俐，还长着一张老人都喜欢的肉嘟嘟的脸，可能是人老了精力有限，老住持对其他的隔辈小和尚表现出的喜爱远不及知悔。
“知悔啊，怎么了？眼睛这么红？”老住持对着知悔摆摆手，“来来来，师公看看。”
“师公。”知悔声音颤抖，眼泪眼看憋不住了。
“人都是会死的嘛，师公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已经活很久了啊，而且说不得你师公功德圆满福泽深厚，要去西方当个菩萨呢！”老住持笑着安慰。
知悔用力点点头，伸手擦干泪水，只是眼眶还是红的。
“师叔！我回来了！”法空和尚豪放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又是一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做派。
老和尚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已经说他几万次了，也不见他改，估计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法空和尚推门而入，侧过身子做引路状。
少女兴奋地四处环顾，一路行来都没有停下过，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海的孩子到了内陆自然处处新奇，尤其是还还有这么一堆秃头和尚，童小月觉得今天一天见到的秃头比以往见到的加起来还要多！
相比而言林阳就显得很平淡，从一进门开始，只是与屋里十几名和尚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微笑着盯着坐在石板床上，与他对视的百岁老和尚。
“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老住持僧慧显得很兴奋，甚至本因年老亏虚的气血也有些翻涌，面色潮红。
“确实不可思议。”林阳说。
场间静默，所有人头上的雾水甚至可以集成一朵云。
“僧慧一生修佛法，从不曾求成就果位，只求救下更多红尘渡人，不至今生苦不堪言，来生还要踏错轮回，只是没想到临了临了竟能赶上圣树现世，本以为僧慧一生际遇所作所为已算得上功德圆满，但未曾想弥留之际竟能得见真正的大造化，本应亲自拜访，奈何这副躯壳已如朽木，有心无力，这才让我这师侄去请了小施主，小施主可万万莫怪啊！”僧慧老住持说完，竟剧烈呼吸几口，露出疲态。
“老住持言重了，说起来也算与这位师傅投缘，不然一路走来话不投机，也影响心情啊！”林阳轻笑道，“倒是我却没想到这方天地竟能出现老师傅这等人物，实属难得。”
“你们都出去吧。”
老住持遣退了屋内十几僧众，虽说不舍，但也没有人说硬要留下。
“小施主不是
此方世界人吧？”老住持精神矍铄，眼放精光。
“不是。”林阳说。
“那是来自……”老住持指了指头顶。
“应该比你想象得更高一点。”林阳也指了指头顶。
“还有更高？”老住持显得有些惊讶。
“你无法想象的高。”林阳说，对于这个已经开始回光返照的老人他没有一丝隐瞒，他也应该知道更多。
“那……有多高？”老住持问。
“看你一眼，你就死了。”林阳不假思索。
这是老人没有想到的回答，他觉得自己起码该与传说中神界佛陀并肩，神怎么可能被人看一眼就死了？
“高度是没有止尽的，什么样的天地出什么样的人，就像河里的东西不会出现在海里一样，真正的神也不会出现在这方世界，你们所指所想的也不过是这方世界分割出的部分，又如何算得上神界呢？”林阳语出惊人，这些话一旦传出去会颠覆这方天地内所有人的认知，如果他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话，那么这方天地的人们十几万年间所建立起的世界观都会在一瞬间崩塌。
“唉罢了罢了，本身老衲也并不想追求这些，只是临死前突然得见造化本以为可与神灵并肩，却是万万没想到竟还是要被人一眼瞪死。”老和尚一脸遗憾，却并没有懊恼之色，想来也确实不在意这事。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老衲总是觉得可以帮到小施主一些。不然也不会特意叫小施主来这一趟。”僧慧老住持说。
“说起来幸好老师傅找到在下了，不然在您坐化后我再来恐怕就是不速之客了。”林阳轻笑着说。
“哦？那老衲可以做些什么？”老住持问。
“想要老师傅心脏一用。”林阳说。
“心脏？”老住持不解，“老衲这一颗腐朽之心又有何用？”
“对于其他人是没用的，不过对于我来说确实有很大的作用，也只对我有用。”林阳说。
“可以。”老住持答应得很痛快，“但老衲一生在这两空山，受其恩惠，饮其水、吃其粮，可以说，没有两空山便没有僧慧和尚，终于临了，还是想着能给两空山留下点什么，所以老衲想问，凭老衲这一副朽木之躯，能从施主手中换出些什么？”
林阳沉默片刻，直视僧慧和尚的双眼道：“我保两空山千年太平。”
“好！好！好！哈哈哈！好啊！”僧慧和尚眼眸精光大放，面色潮红，显然很激动，“不曾想我僧慧这一副残破之躯还能换出这等天价！足矣！足矣啊！”
这一日，两空寺老住持僧慧坐化，两空山处处飘香，生机迸发，通天圣树九颗花苞就此绽放，天生异象，满天霞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