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游界海 第二百零四章 阳元镜
临行前，赵铎带上了应龙、貘两具分身，在极西的沙暴之地，找到了羲皇所说的空间薄弱之处。
此处恰好在距离车师前宗不远的地方，想必当年宗主孤心魔便是从这附近离开了……几年来，赵铎也逐渐有所猜测，孤心魔，恐怕正是来自界海的人物。
赵铎在斩破虚空，随项凛一同沉入碎空的一瞬间，所有分身包括本体的意识全部陷入了失去意识的状态，他只知道死死地抓住项凛的一臂。
……
赵铎睁开眼时，只看到漫漫无边际的白色花朵……这种白色花朵的名字，赵铎并不清楚……却像是早已见识过一样熟悉。
“糟了……”
赵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自己并未真正醒来，这里恐怕依旧是幻境之类的存在。
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自己竟然又沉入幻境之中，而且分身的意识也在此刻被切断，这让赵铎始料未及，心中也染上了一层焦虑的颜色。
他别无他法，只好顺着白色花朵的轨迹向前行进。
没过多久，远处的花丛中央，便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赵铎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不敢再往前走了，也不敢看着女子的正脸，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必须从此离开，必须离开。
女子要转过身来了。
赵铎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没来得及闭上眼，看到了女子的正脸。
“影儿？”
赵铎不能确定他是项影，她貌美无双。面带微笑，却又有着一头烧干魂灵的白发，眼神也不像是赵铎记忆之中那般凌厉。
她也断掉了一臂，赵铎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不认识这女子，至少她不是项影，也不是项凛……却和这两个女子的形貌如此相似。
“主人”
女子微微躬身行礼道。
“主人？”
赵铎皱起眉。
“……主人意识亲至，便是已经进入界海了，恭喜”
“……你是谁”
“器灵”
“哪一件神物的器灵？”
赵铎身怀不止一件珍宝，望仙殿、娲皇眼都被他带在身上，自然也少不了意凛剑。
“阳元镜”
女子开口的瞬间，赵铎有一刻愣神，但短短几个呼吸时间，赵铎便意识到女子口中的阳元镜是什么了。
“你便是我的护心镜器灵？”
赵铎早猜到自己的这件护心镜是绝世神物，有器灵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不错，我便是此物器灵……也是主人以心血浇灌的‘心相’”
“……心相？”
“嗯”
“这便是我的心相？真够恶心的”
赵铎苦笑地盘
坐下来。
“恶心？”
“……”
赵铎没有回应对方的疑惑，赵铎只是在内心责问自己。
“主人觉得，我的样貌，证明了你内心并不忠诚？”
“……”
赵铎没有说话，但却微微颤抖了一瞬。
“主人，你再仔细看看”
赵铎抬起头，看着器灵的脸，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发现了端倪——
“母亲……”
赵铎从器灵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前世的生母，也是他魂牵梦萦之人。
怪不得她的眼神并不凌厉……那是名为温柔的事物。
“所谓心相，便是与主人本理相悖之人的所亲集合……说简单些，便是你一生之中重要的女子，并不一定是爱侣，友人、姐妹、母亲，都有可能成为心相”
“我的意识为何会来到此地”
“身为器灵，我早已在主人寿元浇灌之下苏醒……不过我的禁制只有在主人第一次离开凡界时被解除，如今主人恐怕在界海中漂流失去意识，便来到了此处——此处是阳元镜之中”
赵铎看着眼前的器灵，淡淡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安置在我身边的，消失的李家和你是否有关”
“此事，恕我不能告知主人……”
“好，既如此，那你告诉我，你除了能为我指明前路，好有什么用”
赵铎也不纠缠，直白地问道。
“我乃阳元镜，此境最大的功效，便是操纵‘光阴’之力，预知未来，不过是一种功用而已，而主人所知的‘寿元’便是一种光阴之力的表现”
“哦？”
赵铎皱起眉。
“主人可知，界海，茫茫无边，即便是所谓诸天万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沧海一粟……”
赵铎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宏大的恐怖。
“在万界之外的界海之中，生灵并无‘寿元’限制，人人都是与天地同寿”
“不可能！”
赵铎不可置信地反驳道。
“……主人总要知道此事，不过与天地同寿，并不代表生灵不会死去”
“此话怎讲？”
“有一种与光阴之力相仿，却也极度尊贵的力量，名为‘天命’之力，一个生灵，活得越久，便越容易遭遇不测而身死……这界海之中万事万物皆存，所谓‘不测’也是五花八门，一旦生灵天命尽，便会死于横祸，便是你永远停留在僻静之地，也会死于不测，这便是天命”
“竟是如此……”
赵铎对器灵的话也不敢全信，他并不知道器灵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如此，
主人便该明白，万界以仙界为尊，而仙界以无上天尊为首，其创立之轮回，便是让无尽生灵轮回于巨大的光阴轮转之中，摘取生灵‘天命’，待到一魂灵的天命散尽，便会如尘烟般散去，再无痕迹，这诸天生灵，不外乎是无上天尊的猪猡，待宰羔羊而已”
“你说这些给我，也无济于事，我虽有宏图愿景，此刻却没有思考这些事的心情”
“主人想让爱侣复苏，也要借助我之力量”
“什么意思，说清楚！”
赵铎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项影此女，神魂已残破不堪，旧时记忆也被魂火燃尽，即便主人费尽心机将其复苏为剑灵，她也不会记得主人点滴，自然也无法算作复生”
“你有办法？”
“光阴之力，便可令天地倒转，若主人用我操纵光阴，便有几分可能将项影损失神魂找回，这便是天地间唯一的复生之法……不过以剑为媒倒是依然需要，毕竟项影活人标记已散去，只能让其逃脱轮回，才能将其复苏”
“何时能行此事！”
“主人急也无用……我并不完整，主人需找到另一半镜身——阴元镜”
赵铎深深地皱起眉。
“你能感知到另一半镜身吗？”
“我做不到，此事只能由主人亲自去办……不过若是主人愿献出几万年光阴，我倒是可以尝试找到阴元镜踪迹”
“几……几万年？”
赵铎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不知该说什么好。
“主人莫怪我，我也并不能凭空发挥威能，此事值如此多代价……不过主人如今定然没有如此多寿命，便自己去寻吧”
器灵说完这句话，声音和身影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而周围的花香也逐渐变淡。
赵铎知道自己要醒来了。
“这真不是一场幻梦？”
赵铎淡淡地喃喃自语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主人判断”
……
赵铎乏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一件沉甸甸的事物。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项凛正死死地昏睡在自己身上，周围都是些扭曲的昏光，赵铎还没来得及扫视周边。
“醒醒”
赵铎将一道术法打入项凛眉眼之间，项凛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这才恢复了意识。
“这是哪？”
项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两人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踩在了相当坚实的地面之上，周围只有点点昏光。
“界海？”
赵铎也感到奇怪，他想象之中的界海……可不是这副模样。
“这是什么？”
项凛突然惊叫一声，指着自己的脚踝说道。
（本章完）
此处恰好在距离车师前宗不远的地方，想必当年宗主孤心魔便是从这附近离开了……几年来，赵铎也逐渐有所猜测，孤心魔，恐怕正是来自界海的人物。
赵铎在斩破虚空，随项凛一同沉入碎空的一瞬间，所有分身包括本体的意识全部陷入了失去意识的状态，他只知道死死地抓住项凛的一臂。
……
赵铎睁开眼时，只看到漫漫无边际的白色花朵……这种白色花朵的名字，赵铎并不清楚……却像是早已见识过一样熟悉。
“糟了……”
赵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自己并未真正醒来，这里恐怕依旧是幻境之类的存在。
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自己竟然又沉入幻境之中，而且分身的意识也在此刻被切断，这让赵铎始料未及，心中也染上了一层焦虑的颜色。
他别无他法，只好顺着白色花朵的轨迹向前行进。
没过多久，远处的花丛中央，便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赵铎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不敢再往前走了，也不敢看着女子的正脸，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必须从此离开，必须离开。
女子要转过身来了。
赵铎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没来得及闭上眼，看到了女子的正脸。
“影儿？”
赵铎不能确定他是项影，她貌美无双。面带微笑，却又有着一头烧干魂灵的白发，眼神也不像是赵铎记忆之中那般凌厉。
她也断掉了一臂，赵铎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不认识这女子，至少她不是项影，也不是项凛……却和这两个女子的形貌如此相似。
“主人”
女子微微躬身行礼道。
“主人？”
赵铎皱起眉。
“……主人意识亲至，便是已经进入界海了，恭喜”
“……你是谁”
“器灵”
“哪一件神物的器灵？”
赵铎身怀不止一件珍宝，望仙殿、娲皇眼都被他带在身上，自然也少不了意凛剑。
“阳元镜”
女子开口的瞬间，赵铎有一刻愣神，但短短几个呼吸时间，赵铎便意识到女子口中的阳元镜是什么了。
“你便是我的护心镜器灵？”
赵铎早猜到自己的这件护心镜是绝世神物，有器灵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不错，我便是此物器灵……也是主人以心血浇灌的‘心相’”
“……心相？”
“嗯”
“这便是我的心相？真够恶心的”
赵铎苦笑地盘
坐下来。
“恶心？”
“……”
赵铎没有回应对方的疑惑，赵铎只是在内心责问自己。
“主人觉得，我的样貌，证明了你内心并不忠诚？”
“……”
赵铎没有说话，但却微微颤抖了一瞬。
“主人，你再仔细看看”
赵铎抬起头，看着器灵的脸，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发现了端倪——
“母亲……”
赵铎从器灵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前世的生母，也是他魂牵梦萦之人。
怪不得她的眼神并不凌厉……那是名为温柔的事物。
“所谓心相，便是与主人本理相悖之人的所亲集合……说简单些，便是你一生之中重要的女子，并不一定是爱侣，友人、姐妹、母亲，都有可能成为心相”
“我的意识为何会来到此地”
“身为器灵，我早已在主人寿元浇灌之下苏醒……不过我的禁制只有在主人第一次离开凡界时被解除，如今主人恐怕在界海中漂流失去意识，便来到了此处——此处是阳元镜之中”
赵铎看着眼前的器灵，淡淡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安置在我身边的，消失的李家和你是否有关”
“此事，恕我不能告知主人……”
“好，既如此，那你告诉我，你除了能为我指明前路，好有什么用”
赵铎也不纠缠，直白地问道。
“我乃阳元镜，此境最大的功效，便是操纵‘光阴’之力，预知未来，不过是一种功用而已，而主人所知的‘寿元’便是一种光阴之力的表现”
“哦？”
赵铎皱起眉。
“主人可知，界海，茫茫无边，即便是所谓诸天万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沧海一粟……”
赵铎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宏大的恐怖。
“在万界之外的界海之中，生灵并无‘寿元’限制，人人都是与天地同寿”
“不可能！”
赵铎不可置信地反驳道。
“……主人总要知道此事，不过与天地同寿，并不代表生灵不会死去”
“此话怎讲？”
“有一种与光阴之力相仿，却也极度尊贵的力量，名为‘天命’之力，一个生灵，活得越久，便越容易遭遇不测而身死……这界海之中万事万物皆存，所谓‘不测’也是五花八门，一旦生灵天命尽，便会死于横祸，便是你永远停留在僻静之地，也会死于不测，这便是天命”
“竟是如此……”
赵铎对器灵的话也不敢全信，他并不知道器灵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如此，
主人便该明白，万界以仙界为尊，而仙界以无上天尊为首，其创立之轮回，便是让无尽生灵轮回于巨大的光阴轮转之中，摘取生灵‘天命’，待到一魂灵的天命散尽，便会如尘烟般散去，再无痕迹，这诸天生灵，不外乎是无上天尊的猪猡，待宰羔羊而已”
“你说这些给我，也无济于事，我虽有宏图愿景，此刻却没有思考这些事的心情”
“主人想让爱侣复苏，也要借助我之力量”
“什么意思，说清楚！”
赵铎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项影此女，神魂已残破不堪，旧时记忆也被魂火燃尽，即便主人费尽心机将其复苏为剑灵，她也不会记得主人点滴，自然也无法算作复生”
“你有办法？”
“光阴之力，便可令天地倒转，若主人用我操纵光阴，便有几分可能将项影损失神魂找回，这便是天地间唯一的复生之法……不过以剑为媒倒是依然需要，毕竟项影活人标记已散去，只能让其逃脱轮回，才能将其复苏”
“何时能行此事！”
“主人急也无用……我并不完整，主人需找到另一半镜身——阴元镜”
赵铎深深地皱起眉。
“你能感知到另一半镜身吗？”
“我做不到，此事只能由主人亲自去办……不过若是主人愿献出几万年光阴，我倒是可以尝试找到阴元镜踪迹”
“几……几万年？”
赵铎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不知该说什么好。
“主人莫怪我，我也并不能凭空发挥威能，此事值如此多代价……不过主人如今定然没有如此多寿命，便自己去寻吧”
器灵说完这句话，声音和身影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而周围的花香也逐渐变淡。
赵铎知道自己要醒来了。
“这真不是一场幻梦？”
赵铎淡淡地喃喃自语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主人判断”
……
赵铎乏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一件沉甸甸的事物。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项凛正死死地昏睡在自己身上，周围都是些扭曲的昏光，赵铎还没来得及扫视周边。
“醒醒”
赵铎将一道术法打入项凛眉眼之间，项凛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这才恢复了意识。
“这是哪？”
项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两人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踩在了相当坚实的地面之上，周围只有点点昏光。
“界海？”
赵铎也感到奇怪，他想象之中的界海……可不是这副模样。
“这是什么？”
项凛突然惊叫一声，指着自己的脚踝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