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极阴境
项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世界，特殊至极。
这是一片扭曲的星空，一幢幢黑塔屹立在大地之上，而黑塔从中间部分，便被扭曲的空间影响而变得弯折。
一切都被最上空的那一个奇点扭曲，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终结的地方。
项影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那身失去意识时穿着的红色长衣，但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还有记忆。
“赵铎……”
这是她在这个莫名的世界里，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当她呼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无声地哭泣起来。
“唉，又是伤心的人儿”
听到这尖锐的声音，项影立刻警惕地转过身，却只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体态极为渺小的存在。
一个巴掌大的人，似乎是女孩儿。
“你是谁”
“这是我该问你的——你是谁”
项影张了张嘴，最终说道：“项影”
“这就是你的名字？……你是阳间来的？”
项影听到这句话，心也不断地下沉。
阳间？难道这里已经是阴间……她开始认识到了自己的死亡。
“我死了？”
“嗯……不过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一直留在这里的人”
“留在这里？”
项影皱起眉。
“你在这里沉眠的半年，你的魂灵太虚弱了，几乎快要消失了……但你却也没有被带走，没有去忘川”
项影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小人的话。
“真笨啊，我的意思是……你死了，但却也没有去地界，只是留在这个地方，哪里都去不了而已”
“为什么”
项影轻声问道。
“嗯……我不知道，也许是你还有许多事想要完成，也许是你的执念还太多，可你魂灵太虚弱了，也变不成怨魂，回不到阳间——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有人把你留住了”
这句话像是希望的火种一般，让项影的眼神亮了起来。
“你在高兴？”
小人无法理解地疑惑道。
“我知道是谁留住了我”
“你不恨他？”
“我为何要恨他……”
这回轮到项影不能理解了。
“你……有可能被谁困住了，他不像你去轮回，这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你明明死了，都不愿意让你瞑目”
“我不想去轮回，我只想被他留住”
“没有意义……你以为你能活过来？你充其量只能化作怨灵，入他的梦，或是让他看到你的幻影，他一旦死掉，便痛快地去往轮回，你却只能一直在这里，等到
天倾地陷，等到日月无光”
“……无妨”
项影盘坐下来，想要饮酒，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酒葫芦。
“他是谁”
“我的爱侣”
“啧啧啧，果然，天地间，人族做的蠢事，都是因为‘情’之一字，万万年后，你定会后悔，到那时一切都晚了，你定会恨他，恨他留住了你”
“……也许吧，可现在我不恨他”
项影苦笑着说道。
“你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项影老实回答道。
“这里是极阴境”
“极阴……？”
“与极阳相对，此处，是阳间的反面，与阳间一般广大，却鲜有活物，这里并非地界，而是先天灵境，与梦境相通”
“我从没听过此地”
项影困惑地说道。
“你当然未曾听过，来到这里的活物，再也无法出去，而活物由生到死，也只会在此停留一瞬……连阳间最强横的几个存在，对此间的了解也极少”
“你说这里连通梦境？”
“怎么，你现在就像入他的梦？”
“嗯”
“你如何行事，本与我无关，可此地千百年都不见一个活人，我便提醒你，等到你魂灵恢复一些再想这种事吧，否则一旦消耗过度——”
“我会消失？”
“想得美！若如此简单便能自裁，我早就如此做了，消耗过度会让你再度陷入沉眠，这一睡，恐怕睡到他老死也是有可能的”
“多谢提醒”
项影说着抬头看向扭曲的天空。
“那是什么”
项影指了指天空最高点的那个扭曲的中心。
“命运的轮盘？一切的终焉？……我也说不清，但是所有来自过去的残骸，最终都会向那里汇聚，然后彻底消失”
“过去的残骸？”
“你知道阳间的大世，有多大吗？”
小人一脸兴奋地说道。
“诸天万界都在界海之中……天庭、地界……”
赵铎说着，却发现对方在摇头。
“你还是见识太浅了，你可知，你们的天庭、地界和万界，都是界海之中沧海一粟？”
“沧海一粟……”
项影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大恐怖如潮水般涌来……这恐怖源自于对无限未知的恐怖。
“你我曾存在的阳间的这片地域，被称为‘无上天域’，是无上天尊的私产，生死轮回、四季变更、飞升问道之类的所有，都是无上天尊制定的规则，可无上天域之外，又有多少比无上天尊都强横千百倍的存在？又有多少比无上天域更广阔的世界？谁都不知道”
项影皱起眉
，缓缓说道：“生死轮回都是由他制定，那其他界——”
“其他界，自然就没有生死轮回了”
“什么意思”
“界海之中，只有我们无上天域，有‘寿元’、‘来生’之说，其他所有生灵，都是生来便永生不死，除非被人所杀或是自裁，而他们也不会有来生，只是单纯的从阳间消失了，存在过的灰烬便来到了极阴境，看”
小人指了指无限远处接近奇点，接近终点的地方，那里有数不尽的灰尘再向其聚拢。
“生来便永生不死……”
项影有些无法理解，但却莫名觉得对方没有在欺骗她。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项影皱起眉。
“我生前在界海之中游历，幸得他人相助，离开过无上天域，去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不过我却被奸人所害，只能半死不活的留在此地，抱憾终生”
“那么多凡人的生老病死，那么多哀恸至深，竟然都只是——”
“没错，只是无上天尊的兴趣使然，也许他在天庭看着你们，看着你们经历一切，然后从中感悟什么，利于修行……总之，我们就是他豢养的家禽，待宰的羔羊，我们生来信奉的生死，只是他制定的道理”
“果然……果然，他是对的”
项影笑了起来。
“什么”
“有人会终结这一切的”
项影坚定不移地说道。
“无上天尊屹立此间千万年，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撼动的，你们尽情挣扎、尽情反抗，到头来不过是猴戏而已，我早已认清这一点，唯一能摆脱一切的方法，就是想办法离开无上天域，去到外面”
“这是我们的故乡，既然有永生存在，为何要将故乡拱手让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你疯了”
“我没疯，最后我们会做到的……从无上天尊手中夺回自由，夺回永生”
“你知道千万年来多少人尝试如此做吗？”
“想必多如过江之卿”
“多少比你们，比任何人都有天资的天才，最终只能俯首称臣，去往来世，为天庭做牛马，你以为谁还能做到什么？”
“他能做到”
“谁”
“赵铎，他能做到，他是唯一能做到的……我信他”
“那我便拭目以待”
……
赵铎这一晚的梦中，朦胧的出现了项影的身姿，但这一次，她不再是染血的模样，而是如同赵铎初遇她时那般曼妙、美丽。
赵铎莫名地安心了许多，也许项影也知道他在努力，也知道他在思考着对策，也知道……只要等待，奇迹就会出现。
只要足够耐心，赵铎就会成为她的英雄。
（本章完）
这是一片扭曲的星空，一幢幢黑塔屹立在大地之上，而黑塔从中间部分，便被扭曲的空间影响而变得弯折。
一切都被最上空的那一个奇点扭曲，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终结的地方。
项影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那身失去意识时穿着的红色长衣，但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还有记忆。
“赵铎……”
这是她在这个莫名的世界里，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当她呼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无声地哭泣起来。
“唉，又是伤心的人儿”
听到这尖锐的声音，项影立刻警惕地转过身，却只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体态极为渺小的存在。
一个巴掌大的人，似乎是女孩儿。
“你是谁”
“这是我该问你的——你是谁”
项影张了张嘴，最终说道：“项影”
“这就是你的名字？……你是阳间来的？”
项影听到这句话，心也不断地下沉。
阳间？难道这里已经是阴间……她开始认识到了自己的死亡。
“我死了？”
“嗯……不过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一直留在这里的人”
“留在这里？”
项影皱起眉。
“你在这里沉眠的半年，你的魂灵太虚弱了，几乎快要消失了……但你却也没有被带走，没有去忘川”
项影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小人的话。
“真笨啊，我的意思是……你死了，但却也没有去地界，只是留在这个地方，哪里都去不了而已”
“为什么”
项影轻声问道。
“嗯……我不知道，也许是你还有许多事想要完成，也许是你的执念还太多，可你魂灵太虚弱了，也变不成怨魂，回不到阳间——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有人把你留住了”
这句话像是希望的火种一般，让项影的眼神亮了起来。
“你在高兴？”
小人无法理解地疑惑道。
“我知道是谁留住了我”
“你不恨他？”
“我为何要恨他……”
这回轮到项影不能理解了。
“你……有可能被谁困住了，他不像你去轮回，这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你明明死了，都不愿意让你瞑目”
“我不想去轮回，我只想被他留住”
“没有意义……你以为你能活过来？你充其量只能化作怨灵，入他的梦，或是让他看到你的幻影，他一旦死掉，便痛快地去往轮回，你却只能一直在这里，等到
天倾地陷，等到日月无光”
“……无妨”
项影盘坐下来，想要饮酒，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酒葫芦。
“他是谁”
“我的爱侣”
“啧啧啧，果然，天地间，人族做的蠢事，都是因为‘情’之一字，万万年后，你定会后悔，到那时一切都晚了，你定会恨他，恨他留住了你”
“……也许吧，可现在我不恨他”
项影苦笑着说道。
“你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项影老实回答道。
“这里是极阴境”
“极阴……？”
“与极阳相对，此处，是阳间的反面，与阳间一般广大，却鲜有活物，这里并非地界，而是先天灵境，与梦境相通”
“我从没听过此地”
项影困惑地说道。
“你当然未曾听过，来到这里的活物，再也无法出去，而活物由生到死，也只会在此停留一瞬……连阳间最强横的几个存在，对此间的了解也极少”
“你说这里连通梦境？”
“怎么，你现在就像入他的梦？”
“嗯”
“你如何行事，本与我无关，可此地千百年都不见一个活人，我便提醒你，等到你魂灵恢复一些再想这种事吧，否则一旦消耗过度——”
“我会消失？”
“想得美！若如此简单便能自裁，我早就如此做了，消耗过度会让你再度陷入沉眠，这一睡，恐怕睡到他老死也是有可能的”
“多谢提醒”
项影说着抬头看向扭曲的天空。
“那是什么”
项影指了指天空最高点的那个扭曲的中心。
“命运的轮盘？一切的终焉？……我也说不清，但是所有来自过去的残骸，最终都会向那里汇聚，然后彻底消失”
“过去的残骸？”
“你知道阳间的大世，有多大吗？”
小人一脸兴奋地说道。
“诸天万界都在界海之中……天庭、地界……”
赵铎说着，却发现对方在摇头。
“你还是见识太浅了，你可知，你们的天庭、地界和万界，都是界海之中沧海一粟？”
“沧海一粟……”
项影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大恐怖如潮水般涌来……这恐怖源自于对无限未知的恐怖。
“你我曾存在的阳间的这片地域，被称为‘无上天域’，是无上天尊的私产，生死轮回、四季变更、飞升问道之类的所有，都是无上天尊制定的规则，可无上天域之外，又有多少比无上天尊都强横千百倍的存在？又有多少比无上天域更广阔的世界？谁都不知道”
项影皱起眉
，缓缓说道：“生死轮回都是由他制定，那其他界——”
“其他界，自然就没有生死轮回了”
“什么意思”
“界海之中，只有我们无上天域，有‘寿元’、‘来生’之说，其他所有生灵，都是生来便永生不死，除非被人所杀或是自裁，而他们也不会有来生，只是单纯的从阳间消失了，存在过的灰烬便来到了极阴境，看”
小人指了指无限远处接近奇点，接近终点的地方，那里有数不尽的灰尘再向其聚拢。
“生来便永生不死……”
项影有些无法理解，但却莫名觉得对方没有在欺骗她。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项影皱起眉。
“我生前在界海之中游历，幸得他人相助，离开过无上天域，去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不过我却被奸人所害，只能半死不活的留在此地，抱憾终生”
“那么多凡人的生老病死，那么多哀恸至深，竟然都只是——”
“没错，只是无上天尊的兴趣使然，也许他在天庭看着你们，看着你们经历一切，然后从中感悟什么，利于修行……总之，我们就是他豢养的家禽，待宰的羔羊，我们生来信奉的生死，只是他制定的道理”
“果然……果然，他是对的”
项影笑了起来。
“什么”
“有人会终结这一切的”
项影坚定不移地说道。
“无上天尊屹立此间千万年，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撼动的，你们尽情挣扎、尽情反抗，到头来不过是猴戏而已，我早已认清这一点，唯一能摆脱一切的方法，就是想办法离开无上天域，去到外面”
“这是我们的故乡，既然有永生存在，为何要将故乡拱手让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你疯了”
“我没疯，最后我们会做到的……从无上天尊手中夺回自由，夺回永生”
“你知道千万年来多少人尝试如此做吗？”
“想必多如过江之卿”
“多少比你们，比任何人都有天资的天才，最终只能俯首称臣，去往来世，为天庭做牛马，你以为谁还能做到什么？”
“他能做到”
“谁”
“赵铎，他能做到，他是唯一能做到的……我信他”
“那我便拭目以待”
……
赵铎这一晚的梦中，朦胧的出现了项影的身姿，但这一次，她不再是染血的模样，而是如同赵铎初遇她时那般曼妙、美丽。
赵铎莫名地安心了许多，也许项影也知道他在努力，也知道他在思考着对策，也知道……只要等待，奇迹就会出现。
只要足够耐心，赵铎就会成为她的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