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黑市
“哥哥，够多了，我中午在学校已经吃过了。”欣意小手连带着小脑袋都一齐摇起来。陈启瞧着妹妹这副模样，玩闹的将手指尖的鸡蛋壳往她额头上一弹，接着手也不擦便捏向她的脸蛋道，“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胖了就不好看了。”欣意轻拍着陈启的手，嘟囔道。
“少看点电视剧。”陈启笑着又敲了下欣意的脑袋。
瞧着欣意小心翼翼的咬着鸡蛋，陈启既想笑，心头却又有丝酸楚。鸡蛋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镇上的孩子更是顿顿都有，可对陈启与欣意来说仍旧难得。陈启在罐头厂还没干满两个月，罐头厂对于陈启这种临时工向来是压一个月，付一个月，所以陈启到现在还没拿到过工钱。
没钱，陈启只能厚着脸皮去刘师傅家吃白食，为了填饱肚子，刘大娘再难听的话他都能忍。而孤儿院的经费被层层克扣后，欣意早晚的饭菜别说肉了，连荤腥子都难见。陈启也就偶尔跟着刘师傅出摊挣点零头，回去时买点油渣给欣意解解馋。
可如今的陈启身揣巨款，他不顾欣意的阻拦，硬生生点了一大桌子菜，活像个暴发户。
见欣意打了个饱嗝，陈启便替她擦着嘴，边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欣意一改之前的欢笑，声音怯微。从小在异样目光中长大的欣意，内心向来敏感，她注意到店老板不时投来的鄙夷目光，内心有些不安，她凑到陈启耳边悄声道，“哥哥，你要是没钱，我留在这给老板洗碗吧。”
陈启一拍欣意的脑袋，装出副不开心的样子，“谁说哥哥没钱。”说着从怀里将钱拍在桌子上。欣意望着陈启手掌下的钱，眼睛都瞪直了，脸上也是逐渐展开了笑容。
酒足饭饱后，陈启便领着欣意来到了刘师傅的门前。来前的路上，欣意是不断的叹着气，惹得陈启是笑了一路。路上，欣意一直念叨自己的饭盒太小，还有好多好多剩菜没能装进去。
陈启敲着门，温柔道，“好喽，记得叫人。”欣意嘟着嘴，默默的点着头，她还在心疼。
门还没开，刘大娘的声音就透了出来，“谁呀！”
刘大娘一开门见是陈启，手上还没提东西，脸刚准备拉下来，就听见一声，“大娘中午好！”欣意仰着头，喊得极为亲切。
刘大娘虽为人刻薄，但对欣意还是不错的，她双手将欣意抱起，嘴上似埋怨道，“欣意，你可好久没来看大娘了。”欣意被刘大娘的手咯吱的直笑，也说不出话。
陈启站在门口也不进去，笑笑道，“师娘，我想你帮我照看几天欣意，我要出趟门，学校那里我请好假了。”陈启一说
这话，大娘与欣意都愣住了，欣意更是瞬间闹腾起来，眼眶都泛起了泪光，“哥哥，你不要欣意啦！”
欣意一阵闹腾，刘大娘手抓不住不得已将她放回到地上。欣意双脚刚一着地，立马紧紧抱住陈启的右脚，说什么都不松开。而刘大娘脸上也有难色，她喜欢欣意是一回事，可家里本就不富裕，这多了张嘴就又是一回事了。
陈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先蹲下身，不断安抚着欣意，手头从怀里又掏出点钱来塞进刘大娘的手里。刘大娘一见钱，这眼睛立马就亮起来，嘴上连声道，“我们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欣意这？”
陈启目光中表示出丝丝歉意，双手稳住欣意的胳膊，头靠在欣意的头上，少有的严声道，“欣意，听话！”欣意被陈启这一说，哭闹声立马停下来，只是眼泪仍不住向下流出。
“哥哥，两天就回来，青元节还带你去逛庙会。”陈启不断擦拭着欣意的眼泪，“拉钩。”欣意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怯懦的伸出小拇指。陈启也将小拇指伸出，与欣意牢牢勾在了一起。
把欣意安顿好，陈启疾步向车站赶，他要在日落前赶到yuenan的y市。yuenan的y市夜里会有黑市开张，在那陈启才能买到些趁手的家伙，毕竟赤手空拳去找雷霸的麻烦可不是个什么好决定。
时间飞逝，陈启下车时，天色已不早。陈启先是城里买了个娃娃，随后往城头根一蹲，静静等着黑市的开展。
夜里大约三四点的样子，大街上已然有人开始出来摆摊。陈启在四周逛了逛，发现全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还有些老旧物件。但陈启可不是来买这些东西的，又逛了几圈，陈启仍是一无所获。
连续两天，陈启都没见到正主，他也就在桥洞底下凑合过了几晚。这第三天黑市的街头终于出现了陈启要找的人。陈启本不想与黑市地下的人有什么瓜葛，可现在这黑市的路边摊实在没他想要的。
第三天深夜，黑市街头突出现两个高壮汉子，他们脸上都扯着黑布，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也不摆摊，也不说话，只静静靠着城墙。他们这行，不叫卖，只等买主自己上门。
陈启走上前，递出两根烟来，脸上陪笑道，“并肩子（兄弟），咱这有青子（兵刃）和挺子（匕首）不？”
两人一听是道上人先不接烟，双手抱拳，道，“倒、切、阳、密？”这是问陈启打哪来，陈启也一抱拳，沉声道，“阳（南面），科朗码（乡下人）。”两人皆点点头，这时候会黑话的人已是不多，陈启左手边那汉子也不多疑，能找到这来的都是道上人，他低声道，“有，不过抹子（遮眼布）——”
陈启也懂规矩，双手将从雷老虎的枪捧在手心，眼睛一闭，笑道，“黑驴（枪）防身，抹子咱懂。”两人见陈启如此上道，也不多问，两下把陈启眼睛蒙住，接着领着他上了辆车。
车在城中是不断的绕，等天快亮了，这车才直奔城外，最后在一水库旁停住了。
抹子一下，陈启眨眨眼适应着眼前的灯光。只不过灯光实在刺眼，这卖家坐在灯光后，让陈启看不清人的长相。
灯后，卖主嗤笑着开口道，“有黑驴，还来讲青子？”
陈启摆摆手，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在这种地方，黑吃黑也不少见，“咱不是老合（不是江湖人），直接讲老瓜（钱）吧。”
卖主一拍桌子，朗声道，“好！就喜欢你这种痛快人！”话音一落，只听他双手一拍，门外那两名壮汉抬着一红布进来，稳稳放在陈启身前。陈启也不多话，红布不扯，手就在里面摸，等他把物件摸了个清楚后，手在红布外左右一指，示意他要这几样东西。至于货好、货坏那全看自己这双手灵不灵。
陈启站起身来，笑问一句，“老瓜？”卖主也是爽快人，嘴不动，从灯后伸出五根手指。陈启一笑也不还价，直接从怀里掏出五十块来，当着卖主的面扔在红布上。卖主这才笑出声来，而他这一笑，门外又有人跟进来，现将钱收到怀中，再把红布一扯，当着他面将他挑选的一柄长剑与五柄飞刀交到他手上。
陈启将长剑握在手心，右手拇指轻轻一抬剑柄，露出的剑刃闪着寒光映入他的眼眶。在卖主的面前，陈启这时候还不能拔剑看货，只能管中窥豹一下。
陈启见货不错，朝着卖主笑道，“两清。”说完就朝身后的凳子上坐。江湖规矩，怎么来，怎么回，陈启坐上凳子代表这次交易结了，他只需等着卖主再把他送回城墙根即可。卖主也是爽快人，嘴里忙道，“并肩子，黑驴卖吗？”卖主话一出，陈启身后“蹬蹬”出现数道脚步声。
陈启一听声就明白了，这伙人打他枪的注意，还有点强买强卖的意味。不讲规矩，陈启不给他留脸，剑鞘向下，陈启运足内力，轻向下一戳，泥点子瞬间飞溅，碗大的深坑立刻出现在众人眼前，陈启笑道，“吃烂饭（叫花子）也有吃烂饭的打狗棍不是？”
这卖主也是眼神一凝，但他很快笑道，“不错！将黑驴还给这位并肩子，送客！”卖主一扬手，陈启身后的脚步也响起来，只不过这次是走远了。
陈启安然无恙从地下回来了，可他不知道的是，等再见这卖主时，双方已是结下了天大的梁子。
（本章完）
“胖了就不好看了。”欣意轻拍着陈启的手，嘟囔道。
“少看点电视剧。”陈启笑着又敲了下欣意的脑袋。
瞧着欣意小心翼翼的咬着鸡蛋，陈启既想笑，心头却又有丝酸楚。鸡蛋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镇上的孩子更是顿顿都有，可对陈启与欣意来说仍旧难得。陈启在罐头厂还没干满两个月，罐头厂对于陈启这种临时工向来是压一个月，付一个月，所以陈启到现在还没拿到过工钱。
没钱，陈启只能厚着脸皮去刘师傅家吃白食，为了填饱肚子，刘大娘再难听的话他都能忍。而孤儿院的经费被层层克扣后，欣意早晚的饭菜别说肉了，连荤腥子都难见。陈启也就偶尔跟着刘师傅出摊挣点零头，回去时买点油渣给欣意解解馋。
可如今的陈启身揣巨款，他不顾欣意的阻拦，硬生生点了一大桌子菜，活像个暴发户。
见欣意打了个饱嗝，陈启便替她擦着嘴，边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欣意一改之前的欢笑，声音怯微。从小在异样目光中长大的欣意，内心向来敏感，她注意到店老板不时投来的鄙夷目光，内心有些不安，她凑到陈启耳边悄声道，“哥哥，你要是没钱，我留在这给老板洗碗吧。”
陈启一拍欣意的脑袋，装出副不开心的样子，“谁说哥哥没钱。”说着从怀里将钱拍在桌子上。欣意望着陈启手掌下的钱，眼睛都瞪直了，脸上也是逐渐展开了笑容。
酒足饭饱后，陈启便领着欣意来到了刘师傅的门前。来前的路上，欣意是不断的叹着气，惹得陈启是笑了一路。路上，欣意一直念叨自己的饭盒太小，还有好多好多剩菜没能装进去。
陈启敲着门，温柔道，“好喽，记得叫人。”欣意嘟着嘴，默默的点着头，她还在心疼。
门还没开，刘大娘的声音就透了出来，“谁呀！”
刘大娘一开门见是陈启，手上还没提东西，脸刚准备拉下来，就听见一声，“大娘中午好！”欣意仰着头，喊得极为亲切。
刘大娘虽为人刻薄，但对欣意还是不错的，她双手将欣意抱起，嘴上似埋怨道，“欣意，你可好久没来看大娘了。”欣意被刘大娘的手咯吱的直笑，也说不出话。
陈启站在门口也不进去，笑笑道，“师娘，我想你帮我照看几天欣意，我要出趟门，学校那里我请好假了。”陈启一说
这话，大娘与欣意都愣住了，欣意更是瞬间闹腾起来，眼眶都泛起了泪光，“哥哥，你不要欣意啦！”
欣意一阵闹腾，刘大娘手抓不住不得已将她放回到地上。欣意双脚刚一着地，立马紧紧抱住陈启的右脚，说什么都不松开。而刘大娘脸上也有难色，她喜欢欣意是一回事，可家里本就不富裕，这多了张嘴就又是一回事了。
陈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先蹲下身，不断安抚着欣意，手头从怀里又掏出点钱来塞进刘大娘的手里。刘大娘一见钱，这眼睛立马就亮起来，嘴上连声道，“我们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欣意这？”
陈启目光中表示出丝丝歉意，双手稳住欣意的胳膊，头靠在欣意的头上，少有的严声道，“欣意，听话！”欣意被陈启这一说，哭闹声立马停下来，只是眼泪仍不住向下流出。
“哥哥，两天就回来，青元节还带你去逛庙会。”陈启不断擦拭着欣意的眼泪，“拉钩。”欣意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怯懦的伸出小拇指。陈启也将小拇指伸出，与欣意牢牢勾在了一起。
把欣意安顿好，陈启疾步向车站赶，他要在日落前赶到yuenan的y市。yuenan的y市夜里会有黑市开张，在那陈启才能买到些趁手的家伙，毕竟赤手空拳去找雷霸的麻烦可不是个什么好决定。
时间飞逝，陈启下车时，天色已不早。陈启先是城里买了个娃娃，随后往城头根一蹲，静静等着黑市的开展。
夜里大约三四点的样子，大街上已然有人开始出来摆摊。陈启在四周逛了逛，发现全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还有些老旧物件。但陈启可不是来买这些东西的，又逛了几圈，陈启仍是一无所获。
连续两天，陈启都没见到正主，他也就在桥洞底下凑合过了几晚。这第三天黑市的街头终于出现了陈启要找的人。陈启本不想与黑市地下的人有什么瓜葛，可现在这黑市的路边摊实在没他想要的。
第三天深夜，黑市街头突出现两个高壮汉子，他们脸上都扯着黑布，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也不摆摊，也不说话，只静静靠着城墙。他们这行，不叫卖，只等买主自己上门。
陈启走上前，递出两根烟来，脸上陪笑道，“并肩子（兄弟），咱这有青子（兵刃）和挺子（匕首）不？”
两人一听是道上人先不接烟，双手抱拳，道，“倒、切、阳、密？”这是问陈启打哪来，陈启也一抱拳，沉声道，“阳（南面），科朗码（乡下人）。”两人皆点点头，这时候会黑话的人已是不多，陈启左手边那汉子也不多疑，能找到这来的都是道上人，他低声道，“有，不过抹子（遮眼布）——”
陈启也懂规矩，双手将从雷老虎的枪捧在手心，眼睛一闭，笑道，“黑驴（枪）防身，抹子咱懂。”两人见陈启如此上道，也不多问，两下把陈启眼睛蒙住，接着领着他上了辆车。
车在城中是不断的绕，等天快亮了，这车才直奔城外，最后在一水库旁停住了。
抹子一下，陈启眨眨眼适应着眼前的灯光。只不过灯光实在刺眼，这卖家坐在灯光后，让陈启看不清人的长相。
灯后，卖主嗤笑着开口道，“有黑驴，还来讲青子？”
陈启摆摆手，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在这种地方，黑吃黑也不少见，“咱不是老合（不是江湖人），直接讲老瓜（钱）吧。”
卖主一拍桌子，朗声道，“好！就喜欢你这种痛快人！”话音一落，只听他双手一拍，门外那两名壮汉抬着一红布进来，稳稳放在陈启身前。陈启也不多话，红布不扯，手就在里面摸，等他把物件摸了个清楚后，手在红布外左右一指，示意他要这几样东西。至于货好、货坏那全看自己这双手灵不灵。
陈启站起身来，笑问一句，“老瓜？”卖主也是爽快人，嘴不动，从灯后伸出五根手指。陈启一笑也不还价，直接从怀里掏出五十块来，当着卖主的面扔在红布上。卖主这才笑出声来，而他这一笑，门外又有人跟进来，现将钱收到怀中，再把红布一扯，当着他面将他挑选的一柄长剑与五柄飞刀交到他手上。
陈启将长剑握在手心，右手拇指轻轻一抬剑柄，露出的剑刃闪着寒光映入他的眼眶。在卖主的面前，陈启这时候还不能拔剑看货，只能管中窥豹一下。
陈启见货不错，朝着卖主笑道，“两清。”说完就朝身后的凳子上坐。江湖规矩，怎么来，怎么回，陈启坐上凳子代表这次交易结了，他只需等着卖主再把他送回城墙根即可。卖主也是爽快人，嘴里忙道，“并肩子，黑驴卖吗？”卖主话一出，陈启身后“蹬蹬”出现数道脚步声。
陈启一听声就明白了，这伙人打他枪的注意，还有点强买强卖的意味。不讲规矩，陈启不给他留脸，剑鞘向下，陈启运足内力，轻向下一戳，泥点子瞬间飞溅，碗大的深坑立刻出现在众人眼前，陈启笑道，“吃烂饭（叫花子）也有吃烂饭的打狗棍不是？”
这卖主也是眼神一凝，但他很快笑道，“不错！将黑驴还给这位并肩子，送客！”卖主一扬手，陈启身后的脚步也响起来，只不过这次是走远了。
陈启安然无恙从地下回来了，可他不知道的是，等再见这卖主时，双方已是结下了天大的梁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