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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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医院底层的周常

    系统没有丝毫感情,一个评分e把谷良那三次关腹经验敲打得连渣都没剩下。

    对位决定伤口后期愈合速度,手术结决定伤口会不会崩开。针孔距离虽然不算重要,但疤是留在病人身上的,术后的伤口缝合的情况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病人的信任程度。

    看着个位数的得分和评价,谷良认了,确实是自己技术不够。

    技术不是天生的,不够就得练,练到够为止!

    重新开始!

    之前的关腹经验给了谷良不少帮助,一连关了四次腹,他算是把总分拉到了15分,评分也上了个档次,d。

    系统对缝合的严格程度,高得令人发指。切口对位稍有不准要扣分,针眼相距有差别也要扣分,手术结稍微有些松动要扣分,线结排列不整齐还要扣分。当然最重要的是手速不达标,更要扣分!

    一个13cm左右的切口,谷良连续重复了整整16次。从一开始手法不熟练,20分钟左右才缝完皮,到最后只需要10分钟就能结束,他用去了3个多小时。

    

    

    

    

    

    努力并没有白费,结果是喜人的,甚至在手术结上谷良还得到了手速的加分。他心满意足,决定结束后查看下有没有奖励,或者系统还有没有其他能玩的东西。

    这时一道声音传进了手术室:“良哥,睡了?”

    声音来自他的室友,系统似乎受到了打断,谷良马上从系统中清醒了过来,揉揉眼睛抬头看了过去。一个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青年人刚走进宿舍门,正在门后挂着自己的外衣。

    他是麻醉科的规培医,叫瞿卫,本科毕业,说起现状来恐怕比谷良还惨。

    由于只有学士学位,按医院规定需要自己出住宿费,也不包水电煤。除去这些花费,一个月到手只有2000左右,比他差了足足1000多,这还是他拿到行医资格证进行了提薪之后的工钱。

    当然最麻烦的是,他规培后的工作还得自己去找。

    就是这样的薪水,上班比谁都累。平时来了电话就得拿着麻醉穿刺包满医院跑,这个深静脉穿刺,那个腰椎穿刺,这儿有一个手术要跟,那儿的病人又快不行了......

    “嗯,睡着了。”谷良睁开眼尴尬地回了一句,“你这算值班刚结束?”

    “嗯?”

    瞿卫精神有些恍惚,对外界的反应很快,但落实到具体内容甚至精确的数字后,就会有些犯迷糊。所以他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答道:“嗯,刚下班。”

    谷良抬手看看手表,好家伙都9点了,他这位室友连着上了快37小时的班。

    “辛苦了,快睡吧。”他不免安慰道。

    “呵呵,睡不着啊,我现在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瞿卫苦笑着走了过来,“真的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给自己打药了?”

    谷良很怀疑他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麻醉科嘛,各种精神类药物简直唾手可得。

    “开玩笑,谁敢啊。”瞿卫想到了自己科的主任,连忙否认,“出去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睡,一觉天亮还得继续上班呢。”

    “行。”

    谷良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闭眼又进了次系统。

    刚才的关腹手术处在了搁置定格的状态,病人就这样被放在了手术台上。整个手术的进度都被锁定,没有出血更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

    由于只是位虚拟病人,谷良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起床穿上衣服就跟着瞿卫离开了宿舍。

    谷良走在大街上,边走边活动全身各处的肌肉,发现3个多小时的系统操作并没有给身体带来负担,精神反而更好了一些。他默默过了一遍急诊外科的基本接诊指南,发现脑子也没出现什么问题,非常清醒。

    谷良在身前又做了几个缝合打结的动作,手上还残留着刚结束时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

    医生社交圈都很窄,都是自己的同事,相对来说做急诊的谷良还要再惨一些,有些同事除了换班之外,是很难见着的。

    所以谷良的社交圈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瞿卫和他是同一年来的医院,麻醉和外科本来相性也合,所以一聊就成了朋友。

    虽然都是规培医,但谷良是硕士出身,又签的绑科室的长约,所以每月都有奖金,过得要比瞿卫好些。当然这并不会影响他成为一个穷光蛋,在丰城这个准一线城市,搬砖卖力些都能月薪5000出头,一个月薪3500的人能干什么?

    两个穷光蛋吃饭的地方是医院外的一家小饭馆,虽说价钱公道,他们也不敢多来,一星期一次就是极限了。

    四菜一汤被服务员摆在了方桌上,两人端着饭碗,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以他们现在的工作强度,晚上喝了酒很难保证第二天早上的精神状态。万一出事儿,那就是大事儿,他们可受不起。

    “良哥,要不我们找个二甲一起过去得了。”瞿卫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道,“在这儿就是找罪受,太累了。”

    “二甲能有什么出息?”谷良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你不会放弃考研了吧?”

    瞿卫一愣神,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去年考研失利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块难看的伤疤,也留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医学生的硕士有多难考估计只有学过的人才知道,虽说少了一门数学,可专业课的难度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就算成功过了初试,后面还有惨绝人寰的英语面试。

    其他学科或许对专业英语的要求不严格,甚至还有不少根本没要求。

    但在医科,三甲医院随便捞五位主治出来,其中就有三位是出国深造过的。这些人在国外临床学了好几年,专业英语非常熟练,而瞿卫弱就弱在英语上。

    “太累了......”

    他摇摇头,现在的工作强度能勉强熬下去就不错了,再找机会复习,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谷良是本硕连读,没经历过他这样的烦恼,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就把话题扯回到了自己身上:“你至少还有事儿干,我这个急诊外科都快成接诊台了。”

    “他们还真要撤手术室啊?”瞿卫嚼着鸡块,吐出一根骨头,不免有些同情,“那你岂不是......”

    谷良点点头,外科医生不拿刀,那就是个笑话。

    两个医院底层的穷光蛋吐着各自内心的苦水,时不时也会分享下遇到的奇特病例,用来缓解压力。

    今天医院里哪科的重病人不行了,哪科又出了意外,就数瞿卫最清楚。如果说想知道医院周围哪儿有车祸,哪儿有斗殴,这就得找谷良了,绝对的第一手新鲜资料。

    饭菜囫囵倒进胃里,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回了宿舍。

    瞿卫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还想和谷良多聊会儿,可头刚碰枕头没说几个字就直接睡了过去。

    谷良看了看表11点还没到,又躺回床上开启了的系统。

    手术再开,他改了之前的决定,准备再练习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