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梦江山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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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出手

    而阳顶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霍然回头,绝顶身法一经施展,身、掌倏至正位,右掌中隐有暗劲涌动,蓄势待发;而身在牛空的惊云则形势俱失,倒像自己把腰腿送到他手里。蒲静芙岂能眼睁睁看女儿受掌?万不得已而动,手按剑柄,足尖踏前,忽觉不对。

    角度一换,她才发现阳顶天的手掌在腰间微晃,这一击可至八方,未必非惊云不可;论方位论距离,眼下有另一个比惊云更好的目标,就是她自己!

    背心破绽是诱敌,这一掌仍是诱敌。阳顶天的心更大,他要的不是惊云之流牛生不熟的黄毛丫头,而是风韵犹存的五禽门之主!

    唐承运倒下之后,蒲静芙是五禽门在台面上无庸置疑的第一高手,即使为实丹所制,她的武功心计仍不容小窥。一直以来,像唐、蒲这等人物的存在,正是阳顶天仍愿意与五禽门众人维持表面和平、以礼相待,没有痛下杀手的关键因素。

    会不会这一次,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又或者对女色的贪婪终于大过了权谋计较,决定将五禽门这个泉源收割一空?

    糟……糟糕!兔起鹃落之间,神掌已硬生生印上血肉。奔窜如龙虎的暗劲骤尔发动,毫不留情地窜入中招者的体内!……

    安生被阿萝抱进内堂,眯眼窥见她一拍墙上暗格,拉开佛龛暗门后钻了进去,再开启青砖石门,弯腰将他放入密室。

    她容颜极冷,身上却是温温香香的,安生枕在她胸前臂间,脑后虽只一团玲珑玉软,却是隆起极绵,万料不到如她这般细胸窄腰的骨感身板,还能这般,枕而陷之,十分舒适。

    阿萝将他轻轻放下,运指如风,连点他身上数处大穴,以防这小厮中途醒转。

    安生却早有准备,暗含一股乾元真气于全身流转,毋须仰赖耳听目视,每每在阿萝落指之前,该穴位便会耸起一片鸡皮疙瘩似的微悚,安生得以抢先挪偏分许;一轮下来,阿萝全都点在肌肉骨骼之上而不自知。

    安生只觉她指尖柔嫩细滑,似为行动方便,刻意将指甲剪短修齐,却仍觉玉指尖尖,宛若十根通透剔莹的鲜剥笋心。

    阿萝迅速关闭暗门,起身离开,走出堂去正好遇上惊云挑衅,与林笑之联袂闯进内堂大闹,才有后来阳顶天掌毁门砖等事端。

    那密室颇为狭长,宽不到三尺,连转身都很麻烦,墙上有枚铜钱大小的岘孔,安生坐起身来凑近一瞧,视线差不多便在众人腰背以下,落座时能看见客席之人的面孔,果然是专为窥视而设的秘密机关。

    “奇怪!敬事府是官家特设

    的礼乐招待机构,怎也有窥人阴私的设置?”

    安生暗自纳罕,一边观察堂上动静。

    听到惊云自报年纪,不由奇怪:“她看来也没比巧儿年长,居然十六岁了,实在不像。莫非是随口诓骗阳顶天来着?”

    由岘孔向外望,只能看到惊云的下身,见她起脚之际,两条大腿浑圆结实,将滑亮的黑绸裤布绷得紧紧的,臀股又翘又圆,一样肌肉紧绷,动静间鼓成一球一球的,张弛迈劲,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惊云本就娇小有肉,即使胸脯尚未完全发育,肩背颈腕仍是充满幼儿般的腴嫩肉感,说是“少女”都还不能够,看来便如总角女童。唯独腰腿因练功之故,全是紧致发达的肌肉,一双腿不算修长,线条却是细直结实,更无一丝余赘。

    忽见惊云抬腿旋身,浑圆的腿子扫向阳顶天,到底是个美人坯子,安生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道:人儿小,身子好看!

    窄小的密室对面黑影一动,陡地亮起雨点精光,一把苍老嘶哑的声音晃悠回荡。

    “你这个无耻的小贼,竟敢打老夫孙女的主意!”

    语声未落、风声已至,一只干枯黝黑的指爪又向安生喉头;就着岘孔透光一照面,来人正是那实丹暗劲爆发的虎灵君唐承运!

    唐承运深受实丹发作之苦,原本动弹不得,盘膝坐在密室一角,苦苦压抑体内巨患。但这名五禽门的前辈耆宿性子很烈,眼底容不下一点斑痕污垢,见安生死到临头还有意轻薄,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也不顾身子状况,出手便是极招。

    唐承运这一手锁喉擒拿招数精妙,只是他重伤无力,速度、劲道俞不及全盛时的两成,安生听风辨位,随手开格;唐承运冶哼一声,不等两臂肌肤相触,左手已穿入中宫,拿的仍是喉头。

    密室之中最大的缺点,就是毫无腾挪闪躲的余裕。安生避无可避,右腕一滚,以手掌压着唐承运左手背腕相交之处,硬生生将这雷霆万钧的一叉按了下去……两人均是盘膝端坐,全身各处无由动作,只以四条手臂穿插翻格,越打越快,顷刻间已换过数十招,唐承运始终叉不到安生的喉头,安生却也摆脱不了他的双手。

    “有本事!”

    唐承运冷冷一哼,不觉激起了好胜之心,索性不用内力,纯粹与他较量擒拿招数;没了劲力不足、真气难继的种种顾虑,出招越见迅捷狠辣,妙着层出不穷,确有伤前六七成的水准。

    他手上不附内力,即使被击实了也只是皮肉之伤,临敌搏命时如此,简直就是儿戏。

    安生难以抵挡薛百

    賸的精妙招数,一轮猛攻之下,防御圈骤然被破,眨眼间捱了十几下指戳掌截、拳抡肘顶,不过就是疼痛瘀肿罢了,却能清楚感觉老人争强好胜的企图,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你孙女便是像极了你,才惹出这些麻烦。”

    惊惶之心尽去,拼着皮粗肉厚无所畏惧,奋力还击。

    漆黑的斗室里伸手不见五指,连想起身不碰头、转身不磨肩都难,两人四臂不住推移腾挪,挤压风咆。

    原本是唐承运压倒性的掌握形势,渐渐安生跟上速度,有来有往;斗得越久,他对周芷若所授的擒拿诀窍体会越多,一一与心中所藏的“那件事”相印证,领悟也越加透彻,顿觉其中处处妙着,势中有势、招里藏招,却又中天不动,如月映万川,幻者皆幻,破论中观。

    唐承运的错愕却远在他之上。

    虎灵君目光如炬,黑暗中一眼便识破这名小贼,正是当夜渡头会见的那名黝黑少年,对安生有多少斤两无不了然于胸。

    原本以为自己重伤无力,索性纯以招数取胜,越打却越是心惊:这少年所使,分明是一路极罕见的擒拿绝学!两人拆解到后来,只见安生双肘微黏、两臂交错,十指如捧莲花;明明动作极小,无论自己如何出手、如何取巧横进,却都不脱少年交叠如莲的臂间。

    若非他对这路手法尚未纯熟,不时打着打着忽露迷惑、再打片刻才又恍然大悟,一脸心痒难搔的模样,恐怕早已压制住唐承运的擒拿攻势。唐承运被激起了好胜心,咬着一口烟硝火气:“老夫若被一名轻浮后生所败,还叫什么‘虎灵君……指掌运劲,嗤嗤有声,竟是绝学”幽冥鬼手“!

    安生还未会意,体内的乾元真气先感应杀机,自行发动,他在不知不觉间也以化劲拆解;唐承运强横无匹的指劲接连被卸开,纵横迸射,四壁石裂粉飞。安生虽卸开了指劲,但唐承运一运真气十指如铁,硬碰硬也十分难当,不自觉地加紧催足内力,想将唐承运震开。

    两人都在无意识之间加强劲力,想要一举压倒对方,蓦地唐承运一阵哆嗦,忽然矮着头向前扑倒,仿佛中风瘫痪,浑身抽搐。安生格开他的双臂,才发现唐承运软绵绵地活像一滩烂泥,一股逼人的暗劲却由相接处透了过来,震得他全身发麻;还未反应过来,唐承运已一头撞上他胸口膻中穴,发出痛苦呻吟。

    “膻中”是任脉大穴,是人体至关重要的要害之一,便是幼儿轻轻以竹签一戳亦能致死,何况是实丹破裂所爆发的暗劲?安生顿觉眼前一白,痛苦无比,似要被暗劲鼓爆躯体,炸成灰烬,偏偏又叫喊不出,全身涌汗如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