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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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洞房花烛夜

    陆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顾笙一身大红嫁衣,还蒙着盖头,靠在床边睡的香甜。

    他无奈一笑,走过去揭了她的盖头,然后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看着一身大红嫁衣,容貌更显艳丽的顾笙,陆黎心中满是柔情,终于,终于把她娶回来了啊。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呢喃,“好好休息吧。”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顾笙怎么也没想到,她紧张了许久的洞房花烛夜,竟然就这样被她给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顾笙还有点懵,入眼之处都是一片大红色,她愣了愣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洞房,她无语的看了一眼身上穿的好好的喜服,终于想起昨晚自己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的事。

    心里略有些窘迫,她看了看自己被压的满是褶皱的喜服,无奈的唤人给自己送了新衣服。

    待顾笙换好衣服洗漱妥当了,陆黎也已经过来了,回了云国的陆黎,终于不用再带着面具示人了,然而一看到他那种略带揶揄的笑脸,顾笙只觉得更窘迫了,“你昨晚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的很香,一路过来想必也是累坏了,就让你好好休息了。”陆黎知道顾笙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这回倒也没逗她。

    顾笙咬了咬唇没说话,其实这样也好,不然昨夜还不知道要如何,那个秘密还没对陆黎讲,若是真的稀里糊涂的就洞房了心里头大概也会有一个疙瘩。

    陆黎看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心里头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转移了话题,“收拾好了么?今日还要带你进宫。”

    “嗯,好了,我们走吧。”顾笙连忙答了一句。

    于是两人便一同进宫拜见云皇了,云皇今年还不到五十,然而顾笙见到他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因为他此时的样子竟比魏皇显得还要老上几分。

    “来了?”云皇脸色苍白,表情却分明带着欣喜,一双睿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顾笙,“嗯,不错,是个好丫头,你的眼光从来都没让朕失望过。”

    顾笙见此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看的出来云皇这句话是真心的,他是真心觉得她很好,如此她心中难免欢喜,毕竟别人的目光她可以不在意,但云皇是陆黎的父亲,从陆黎字里行间也看得出来云皇很看重陆黎这个儿子,陆黎对云皇也是真心敬爱,因此她之前是真的怕云皇不喜欢她。

    她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端起一盏茶奉上,“儿媳顾笙见光父皇。”

    “嗯,好,好,哈哈哈哈。”皇上欣喜的结果茶杯喝了一口,可是也不知道是太过开心了还是怎么的,一下子就把自己呛到了,顿时咳了起来,陆黎见状急忙上前拍打着云皇的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喝碗茶也能呛到?”

    见顾笙还呆呆的跪在那里,陆黎又去扶顾笙,“愣着做什么?跟老头子不必如此多礼,跪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说着拉着她一起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云皇笑骂了一句,“兔崽子,在你媳妇儿面前就不能给朕留点面子!”

    顾笙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温馨画面,真心的露出了一个笑来,“父皇,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在皇家,她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父子之情,乍一看到,真的打心眼儿里觉得温馨。

    云皇笑着看了陆黎一眼,眼中满是宠溺之色,“朕呀,就是给他惯坏了,跟朕总是没大没小的。”说完又看着顾笙关心道,“在云国可还习惯?”

    顾笙笑着道,“有他在,哪里都习惯的。”

    一句话将两人都逗的十分开心,陆黎挽着顾笙的手美滋滋道,“看我媳妇儿多会说话。”

    当着云皇的面如此亲昵,顾笙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他的手,也只能任由他握着了。

    陆黎得意够了,开始交待顾笙,“这宫里头的人,你只要对老头子尊敬一点就行了,其他人都不用理会,自我母后死之后,老头子对后宫的哪个女人都没上心过,所以后位空置了多年,那些女人要是敢欺负你,只管欺负回去就是了。”

    当着皇上的面这样说,顾笙觉得窘迫,也怕皇上不开心,然而看了皇上一眼,他却始终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见顾笙看过来,他还安慰道,“不用在意朕,老三说的没错,不用给朕面子,谁敢欺负你,欺负回去就是了。”

    顾笙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对云皇道,“是,父皇。”

    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云皇看上去就有些疲惫了,“行了,朕也知道顾笙的父母也已经被接过来了,想来你们也是急着去拜见,朕就不多留你们了,另外……”他看了顾笙一眼,认真道,“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也不管你们想怎么做,朕也可以将权力都放给你们,但总之别给云国百姓带来太大的麻烦。”

    顾笙也认真的点头道,“谨记父皇教诲。”

    两人出了皇宫,陆黎知道顾笙急着见父母,因此没有过多的停留,就带着她偷偷的一路快马加鞭前去顾良那里。

    到了顾良夫妇二人住的地方,正好是中午时分,因为早就先派人过来了,所以柳氏早就准备好了无法就等着两人到来。

    见到父母,顾笙心里很是开心,“爹娘,在这边还住的习惯么?”

    两人连连点头,“好好,在这里一切都好,就是一直担心你,现在可好,你也来了,我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

    顾笙有些心疼的看着两人,“爹娘,你们受委屈了。”因为现在两人明面上是已经“失踪”了的人,因此就连顾笙的婚礼也没能让二人出面,如今更是如此,在解决了魏国和楚国的事之前,她都不能和父母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于是面对两人顾笙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傻姑娘,有什么受委屈的?爹娘倒是觉得委屈了你,家里这些事本应该是我们大人操心的,而如今却要全全交到你这里,让你承受如此大的压力,我们才是觉得过意不去。”

    “娘……”顾笙笑了笑,知道母亲这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她也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我没有什么委屈的,这些事都是我愿意去做的,能守护自己的父母亲人,我心中感到很开心。”

    然后一家人就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两人临走前顾笙嘱咐道,“如今我已经来了云国,再没有什么危险了,爹娘你们两个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出去在云国里头走走看看,待一切尘埃落定,咱们一家人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在一起了。”

    顾良闻言略有犹豫,“阿笙,你爹我别的能耐也没有,只有一身带兵打仗的本事,你们……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们吧。”显然顾良已经想明白了顾笙的志向,所以他也想要给女儿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顾笙心中感动,对于顾良来说,让他对自己曾经效忠的国和自己带过的兵拔刀相向,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然而为了顾笙,他还是愿意那么做,这深沉的爱真的让顾笙异常感动。

    然而这种事情自己来承受就好了,不能让父亲承受这样的煎熬,“爹,这些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如今您身份敏感,若是让楚皇知道您还活着,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暗杀您,到时候我反倒要担心您和娘的安危,那也太不划算了。”

    “没错,岳父大人,阿笙有我,您无需担心。”陆黎也适时的说道。

    见两人态度强硬,顾良也明白自己继续留下恐怕也只是给两人拖后腿了,于是他看了柳氏一眼,对顾笙两人说道,“既然如此,陆黎你好好照顾阿笙,我们这两天就离开这里。”

    “好,岳父岳父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另外我也会派人保护你们。”

    两人从这边回了王府,陆黎又让管家集齐府里的人见过顾笙,又让顾笙认认主要的管事,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吃过了晚饭,顾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陆黎坦白。

    这会儿已经是十月份,天微微有点凉了,两人坐在院子里一人倒了一杯酒,天上的月亮正圆,恍惚间让顾笙想起去年的中秋了,时间上也差不多,那会儿的两人都还在彼此猜忌,却阴差阳错一起饮了一回酒,从此两个本想要远离的人开始有了交集,到如今不过一年,却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陆黎,我还没问过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就说喜欢我?”顾笙喝了一口酒,开口问道。

    陆黎回想起两人的种种交集,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明明已经觉得你很危险想要远离,但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撞见你,然后……被你的神秘所吸引,一个与我同样满身秘密而又聪明果敢的女子,没有办法注意不到。”

    顾笙笑了一下,“看来我们也是彼此彼此了,我一开始也觉得你很危险,所以想要远离你呢,奈何你总是凑上来。”她戏谑的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你追的紧,说不定我真的要错过你了。”

    陆黎笑眯眯的看她,“可最终还是没有错过,不是么?”

    顾笙顿了顿,忽然认真的看着他道,“其实……也曾错过了的。”言语间似有些低落。

    陆黎微微一愣,心里有点不解,但是他没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顾笙似乎觉得有点冷,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目光悠远,似在回忆久远的过去,“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有些行为很奇怪?比如对南瑾寒莫名的恨意,又比如对姚远会中状元的信心。”

    陆黎点了点头,“的确,而且一开始注意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对姚远的态度。”

    顾笙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却看上去有些勉强,“这一切都与我最大的秘密有关……”她直视着他,“陆黎,听了我接下来的话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你随时可以……”

    陆黎用手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我会好奇只是因为我关心你,一个人承受一个秘密太过痛苦,有人分担会觉得轻松许多,所以我愿意听,但我绝不会因此而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我永远是我,是你的陆黎。”

    隐隐的,顾笙觉得眼中有泪在打转,但终归没有落下,“陆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在发生这一切之前,我曾有另一个人生……”她看着陆黎努力的形容着自己的遭遇,“我就好像是从未来回到了过去,我二十四岁死了之后,我再次醒来竟然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所以我可以预知很多事情,包括姚远中状元,也包括我顾家后来的下场……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改变着未来的轨迹,而南瑾寒……”她握了握拳,咬着牙说出了那句难以启齿的话,“他是我那十年里的夫君,我……我嫁给了他……”

    陆黎眼中满是震惊,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完全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回到了过去?这……这简直像在听故事一样!可是看着顾笙的无措,他又深深明白,顾笙没有骗自己,再如何匪夷所思,这都是真的!

    顾笙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再抬头,满眼都是凄楚,“陆黎,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在那十年里嫁过人么?那对你而言虽然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可是……可是对我而言,那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些记忆就在我的脑海里!我怎么想忘都忘不掉……陆黎,我忘不掉!”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说的话已经没有条理,只知道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满眼绝望。

    “阿笙!”陆黎一把扯过她抱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温柔的安抚着,“阿笙,不用怕,那已经是过去了,如今你有崭新的人生,你还有我,我知道你那段没人知道的过去定然是不快乐的,所以你应当感谢上苍让你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不是么?那件事并不是可怕的,也不会因此而让你失去什么,你的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是我的,我只在乎现在。”

    陆黎一遍一遍絮絮叨叨的说着,后面顾笙几乎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那种感觉和他怀抱的温度却让顾笙一点点冷静了下来,让她真心的能感觉到陆黎是真的不在乎。

    “陆黎……”顾笙缓缓呢喃着,“你知道么?后来我还看到了一些从前的我所不知道的事,在我被南瑾寒害死以后,你率领着云国的铁骑踏平了魏国的皇都,你亲手了结了南瑾寒的性命……原来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了我,你还把那枚玉坠送给我作为新婚贺礼……”

    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陆黎完全能够想到她过去那神秘的十年经历了什么,嫁给南瑾寒,被南瑾寒设计,最后顾家包括她都死在南瑾寒的手里……他眼中满是疼惜,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听到顾笙说他最后替她报了仇,他的心里却也没有丝毫的安慰,既然他也存在,为什么却没能阻止这些的发生?纵然是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他却也在为那个世界的自己难过自责着。

    “阿笙,对不起,是那个我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

    良久,顾笙听到头顶传来陆黎如此充满自责的一句话,一瞬间,她仿佛得到了真正的救赎,埋在陆黎的胸口骤然痛哭出声,“不……不怪你,是我蠢……你知道么,故事的最后,是你用你的命换了我重来一世!一直都是你,是你在付出……可我太蠢了,直到死了才明白!”

    陆黎捧起顾笙流着泪的脸,一点一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阿笙,我们谁也没错,错的是南瑾寒,这一次,我们让他百倍偿还可好?没有人怪过你,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那个时候的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愿意用性命还你一世重来,你这么好,值得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顾笙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像个孩子一般痛哭流涕,虽然很丢脸,哭过之后却意外的舒畅。

    她趴在陆黎的胸口,突然小声道,“陆黎……我的还没有洞房……”

    陆黎眸色瞬间变的幽深,他捧起顾笙的脸颊,认真的看着顾笙的眼睛,“你想好了?”

    虽然还是觉得很羞涩,但是顾笙却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好了,陆黎,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某人的欲火,陆黎猛的将顾笙打横抱起,几步就踏入了房里,啪的一声门被摔的震天响,然而他却顾不得那些,只知道他现在想要她,想要把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揉入骨血,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顾笙喝了很多酒,这会儿酒劲上来,越发迷糊起来,只觉得身体很热,她舒服的喟叹,迷蒙中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英俊面容,她的红唇难耐的迎了上去,唇齿纠缠间……

    “陆黎,我爱你……”

    这一刻,她终于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给了他,给了她的毕生所爱。

    一晌贪欢,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不那么美妙了,顾笙只觉得浑身酸痛,她是习武之人,真的很久没有感觉到身子如此不适的感觉了……她挣扎着坐起身,早已经穿戴妥当的陆黎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眸色瞬间又变的幽深起来。

    顾笙被这眼神刺激的一下子就回忆起昨晚激烈的战况,她脸一红,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然而一低头却又看见自己满身的红痕,仿佛在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

    她只觉得脸如同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红,面对着某个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人,她终于忍不住说道,“能不能别看了?我……我要起床了。”

    然后头顶就传来陆黎闷闷的笑,她羞恼的抬头,陆黎立马轻咳了两声止住笑意,促狭的说道,“怎么这么害羞?昨晚可是热情的很呢,我脖子上还有两个被某人啃出来的红痕……”

    顾笙简直要哭了,她抬起手就去捂陆黎的嘴巴,“别说了别说了!我……”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陆黎看她都要急哭了,便也不再逗她,“我让人准备了洗澡水,一会儿先洗个澡吧,我在外面等你一起用早膳。”

    看到终于放过她走了出去的陆黎,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心虚的她自然也不敢用别人伺候自己洗澡,只让人把水抬进来放好,然后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果然觉得舒服许多。

    她看着床上留下的红痕,心中忍不住泛起甜蜜,从此她就真正成为陆黎的妻子了,两人会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之后的几天,食髓知味的某人开始没有节制起来,顾笙每一天晚上都几乎被折腾的散了架,而膳房的人更是有眼力价,整日给她熬些补品,那架势活像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的小主子一样!

    然而却总是有人要在这难得的快乐时光中找找存在感,比如说二皇子陆丰的母亲淑贵妃。

    因为云国没有皇后,因此这皇宫后院,最大的主子有两个,一个就是二皇子的生母淑贵妃,另一个则是四皇子陆靖的生母兰贵妃。

    顾笙自拜堂成亲以来,因为有了皇上的默许,因此后宫嫔妃一个也没去拜见,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尤其是淑贵妃,二皇子陆丰自陆黎回了云国就被一路打压,至今还在府中关着禁闭,如今陆黎的身上好不容易有了顾笙这么一个污点,淑贵妃可谓是日日盼着顾笙出现好在她身上狠狠找回场子,然而谁想到足足等了几天也不见她来拜见,顿时也就明白人家这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于是心中愤怒的她决定主动出击,派人前去陆黎的王府中传唤顾笙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