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收网
“祁王到……”忽然，太监尖利的嗓音打断了燕灵儿的话。
只见南瑾寒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皇上行了个礼，之后便目光关切的看向燕灵儿，“灵儿醒了？本王一听说你醒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你没事吧？”
燕灵儿咬咬唇，之前要说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她看着南瑾寒的目光不算太友好，毕竟算计了她的人也有他一个。
“祁王殿下是来请求退婚的么？”她扯了扯嘴角，笑的嘲讽。
南瑾寒一愣，随后一脸莫名道，“什么退婚？”
燕灵儿冷笑道，“别说之前发生的事情祁王不知道。”南瑾寒没想到吧？费尽心思算计她，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局面！
南瑾寒闻言看了看顾笙，随后抿了抿唇，“这样看来，之前弟妹指责你的事……是真的？”
燕灵儿看着南瑾寒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恶劣一笑，意有所指道，“是不是真的难道祁王殿下不知道？”
南瑾寒抿了抿唇，心中不悦面上却依旧是关切之色，“灵儿，就算是真的本王也不会退婚。”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燕灵儿一下就愣住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虽然心肠歹毒却也考虑不到太多政治上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她所做之事恶毒至极，她的名声算是全毁了，所以她实在没想到南瑾寒还会想娶她！
“你……不退婚？”燕灵儿愣愣的重复了一句，心中不禁想着，难道南瑾寒是真的爱慕于她？一时之间她的心里竟然有几分异样的悸动。
南瑾寒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他转身向皇上跪下，“父皇，儿臣之前既然已经说了要娶灵儿，那就不会反悔，灵儿年纪小做了错事，儿臣愿共同受罚！”
说着他又朝着南瑾钰和顾笙拜了一下，“弟妹，七弟，本王的未婚妻做了错事，还望你们能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原谅她！”
南瑾寒这一次可算是做足了戏，看燕灵儿感动的样子就知道，此举可是一下收获了燕灵儿的放心，今后燕灵儿怕是要任他摆布了，玩弄人心的本事他最是在行，顾笙突然不想那么快弄死燕灵儿了，落在南瑾寒的手里走她走过的路，体会一下她所体会过的痛苦，很好不是么？只是……命可以暂时留着，利息却是要收一些才行。
顾笙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三哥想让我原谅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在这一次身上受了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这……总不能白挨了吧？”
南瑾寒面色微寒，她竟然受了这么多伤？受了十几处伤却还能言笑晏晏的站在这里，她是女人么？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而燕灵儿闻言则满是戒备的看着她，紧张道，“你……你想怎么样？”
顾笙勾了勾唇，“不想怎么样，只希望我所受的，公主一一还回来就是。”她歪了歪头，面上满是笑意，看向燕灵儿的眼神却带着丝丝的凉，“怎么样？让我砍上几刀我就原谅你了。”
燕灵儿被她看的发毛，她抗拒的后退，“你……你开什么玩笑？十几刀？那我可就死了！”
顾笙对她温柔的笑了一下，“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保证你挨了十几刀之后还能活蹦乱跳。”被疼的活蹦乱跳。
皇上明白，此事想要解决还要顾笙和南瑾钰满意，否则此事的影响依旧不会消退，只是……顾笙这样的做法实在有心狠辣，因此他看向了南瑾钰，“钰儿，你怎么说？”
在皇上看来，南瑾钰性情温柔，定然是不会同意顾笙如此狠毒的做法的，南瑾寒又说了那一番话，最是心软的南瑾钰说不定会就此松口。
可他没想到的是，经此一事之后的南瑾钰，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我同意皇嫂的话，欠的总是要还的……”他顿了顿，“还皇嫂的是十几刀，而我中了那下流的毒药，受了这么大的罪，不知灵儿公主要怎么还呢？”
燕池闻言脸色一黑，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笙很满意南瑾钰的改变，见燕池反驳便冷笑道，“我们现在还只是说一说你就说我们欺人太甚，可你妹妹确实对我们做过这些事了呢，那你们又是如何？”
“你！”燕池说不出话来。
皇上也完全没想到南瑾钰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顾笙要给燕灵儿十几刀还说得过去，可南瑾钰说的……那可就太过了！
“钰儿不得胡闹！”他低喝了一声。
南瑾钰闻言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行啊……那就依皇嫂所言，加上我的份儿，砍她十二刀吧，唔……要皇嫂亲自动手才行！”
“不！我不要！”燕灵儿惊慌失措的说道，她扯着燕池的衣袖跪在他面前，“哥救我！”
燕池沉默着，不为所动，这种时候，他只能退让。
顾笙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灵儿道，“你哥救不了你呢。”
燕灵儿绝望的看着燕池，她不想落在顾笙手里！她会被她弄死的！她四处环顾着希望谁能救救她，忽然她看见了南瑾寒，顿时眼睛一亮，向着南瑾寒扑过去，“祁王！祁王殿下救我！呜呜我不要被她砍！”
她匍匐在南瑾寒脚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刚刚南瑾寒还情深意切，那他肯定不会看着她受苦的对不对？
“这……本王……”南瑾寒看起来十分为难，“父皇同意了的，本王也……”
“唔……刚刚三哥似乎说过愿与灵儿公主共同受罚？”顾笙忽然歪着头说了一句。
南瑾寒只觉得心头猛的一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既然三哥有这个心，那我作为弟妹也不得不成全了三哥了，一人受我六刀，如何？”
南瑾寒还没来得及阻止，顾笙便慵懒的笑着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南瑾寒顿时觉得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他感受着来自所有人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他咬咬牙，看向顾笙的目光充满戾气，一字一句，“好，我受了。”
顾笙闻言眼中有晶亮的光在闪动，看起来十分兴奋，“那就三哥先来吧。”
皇上沉默着看着场中的闹剧，事已至此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心中不禁暗恨顾笙的不识大体却又无可奈何。
整整六刀，顾笙慢条斯理一刀一刀的砍在南瑾寒身上，她专挑那种疼的地方砍，却避开了要害，伤口也都不深，显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简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其中一刀还是擦着南瑾寒的大腿根过去的，吓的南瑾寒白了脸，顾笙却耸耸肩，只说了一句，“手滑。”
全程大家看着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因为顾笙的表情看上去……太过享受！那慢条斯理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面对一道美食不舍得一次吃光一般！
终于，六刀结束了，南瑾寒已经疼的冷汗直流，见终于结束，不禁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顾笙却好像没有尽兴一样，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可惜道，“这就完了啊，真快。”
在一旁全程看完了顾笙行刑的燕灵儿，已经吓的瘫软在地上了，脸色没有丝毫血色，看着顾笙提着刀朝她走来，如同吓傻了一般只喃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面对燕灵儿，顾笙也没那么大怨念，自然也没有像折磨南瑾寒那边，只十分痛快的给了她六刀，同样是挑疼的地方下手的，只是相较于南瑾寒，少了些心理上的折磨。
于是围观的众人心中有了些谱，这黎王妃恐怕是与祁王有什么仇怨呀？
顾笙却不管那些人如何想，十二刀下来她已经觉得神清气爽，于是对着皇上一拜，“皇上，我与七殿下的事情已了，之后您怎么惩罚燕灵儿，就是以国家的立场了，我们也不便再参与，至于后面那些刺客的事情，我抓了两个活口，待回去好好审问，有了消息再向您汇报。”
皇上看完了顾笙行刑，如今再看顾笙都觉得心里打突，顾良这是养了一个什么变态女儿？下手狠辣就算了偏偏还一脸兴奋！
这会儿见顾笙要走，他就急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南瑾钰，做的不错。”回去的路上顾笙带着淡淡的笑意对着南瑾钰说道。
南瑾钰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淡淡道，“他们活该。”
顾笙挑挑眉不置可否，总要一点点改变的，南瑾钰今天能做到这样她已经很满意的。
当时顾笙提出要砍燕灵儿十几刀，这个提议所有人都觉得荒谬，就连皇上都不想答应，可是南瑾钰紧接着提起了媚毒，那就更过分了，与之比起来，砍个十几刀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那么短的时间里南瑾钰能想到这么多，配合着顾笙给了燕灵儿应有的惩罚，已经实属难得了。
而南瑾寒和燕灵儿在顾笙走后也被抬去救治，燕灵儿受到惊吓加上伤口太痛只撑不住晕了过去，而南瑾寒却十分清醒，此时的他简直恨不得把顾笙千刀万剐！想到今日之辱，他的目光中迸发出滔天恨意，什么争夺皇位，什么维持形象，此时他统统想不起来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顾笙死！
顾笙给了南瑾寒几刀，心情难得愉悦，回去之后吩咐离姜，“那两个人的嘴务必要撬开，只有他们亲口说出来主使是谢轩，后面的事才好继续。”
离姜嘿嘿一笑，“王妃放心，简单的很，只是这边人多眼杂，我没敢下狠手罢了，待狩猎结束回了王府，我有的是办法。”
“那就好。”对离姜的办事能力顾笙还是很放心的，何况她本就不急在这一时，毕竟燕灵儿这件事还需要发酵的时间，待此事惹的百姓中人人愤怒了，再将谢轩拉出来，就事半功倍了。
这次狩猎才第一天就事事不顺，皇上也没了什么心情，因此为期十天的皇家狩猎匆匆缩短到了五天，发生了第一天的事情之后，大家倒是消停许多，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事，因此后面几天都平稳的度过了。
而谢轩此时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与焦急，他派去的刺客不仅没有得手，还被抓了两个活口！若是一般人他倒是不怕，可那离姜是黎王的手下，手段必然不会少，他就怕那两个刺客撑不住招了，虽然就算他们招了，但没有确切的进一步的证据，皇上也不会将他如何，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想起自己的女儿谢如意与顾笙关系不错，于是谢轩在狩猎结束回了京城之后，去见了女儿一面，旁敲侧击道，“如意啊，你不是一向同黎王妃交好么？怎么自她大婚之后就鲜有走动？这次皇家狩猎更是没说上一句话？”
谢如意面无表情的看了她父亲一眼，淡淡道，“父亲不是很清楚因为什么么？”
谢轩脸色渐渐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如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父亲做了亏心事让我与阿笙离了心，如今怎么反过来问起女儿来了？”
谢轩皱了皱眉，惊疑道，“你的意思是……顾笙不理你了？”这么说来，顾笙果然是存了对付他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连如意都不理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决绝，本以为她看在如意的面子上怎么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却没想到就这么与谢如意断交了！
谢如意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垂下眼眸，声音带着些许悲凉，“父亲，你做了太多错事，就算不是阿笙也会是别人，别说阿笙性格正直不会因着与我的关系就置百姓于不顾，就算她真的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了你，总有一天也会有另一个人代表着正义来审判你！”
她目光中带着哀求，紧紧抓着谢轩的胳膊，凄厉道，“父亲，你收手吧！”
谢轩面色淡淡，将谢如意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如意，你太天真了，真的以为爹现在还能收手么？”
他没有再看跌坐在地上的谢如意一眼，转身走出谢如意的房门，然后他冷厉的声音传来，“如意，接下来的事你就不必再管了，事到如今，我与顾笙……只能是拼个你死我活！”
待出了房门之后他又对丫鬟小厮说道，“大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太好，看好她。”
谢如意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神色哀戚，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从小到大父亲都待她很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父亲对上阿笙……必败！届时……父亲若被处死，她就随父亲一起去吧！罪臣之女，如何得以善终？
而此时在顾笙有意的散播下，燕灵儿陷害她和南瑾钰的事情持续发酵，如今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几乎处处都能听到百姓咬牙切齿的咒骂燕灵儿如何如何狠毒，黎王妃和七皇子又如何如何无辜。
“黎王妃多好的人哪！公平正义，有情有义，又肯为我们百姓出头，我看那燕灵儿就是嫉妒黎王妃为人太好！”
“就是！而且听说七皇子为了国家安宁自请去楚国做质子，如此高风亮节，可没想到还没到楚国呢就遭了楚国公主的毒手，届时到了楚国还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唉，真是可怜，听说黎王妃生生被砍了十几刀呢！”
“什么？那楚国公主真是太可恶了！”
“不过听说黎王妃当场就跟皇上说，要燕灵儿血债血偿，也受她十二刀！”
“哈哈，黎王妃好样的，那恶毒的女人就该这么惩治！只是……皇上会答应么？”
那人嘿嘿一笑，“皇上还真就答应了，可惜这祁王突然出来横插了一杠，替燕灵儿分了六刀。”说着他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啊？祁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其余人都被提起了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见其他人露出好奇的样子，不禁得意的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这祁王啊，与燕灵儿有了婚约！只是出了这事，这才没有立即昭告天下。”
“什么？祁王和这么恶毒的女人有婚约？”有人皱眉道，毕竟南瑾寒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还不错，因此乍一听说他和这么恶毒的女人有婚约，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可不是，听说前脚刚定下婚约，后脚就发现了燕灵儿做下的恶毒的事，但那祁王非但不肯悔婚还替燕灵儿担下一半的惩罚！”
“哎祁王怎么如此糊涂啊！那恶毒的女人就该给她教训！”有人不满道。
“就是，以前觉得祁王很贤明的，怎么现在却……”
“能看上那么恶毒的女人，看来祁王也不怎么样哟！”
“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这时候有人对那个不停爆料的人问道，刚刚几乎所有细节上的消息都是他说的。
那人嘿嘿一笑，“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差，那次皇家狩猎他也正巧去了，这才知道这么多。”
……
站在雅香阁二楼的顾笙听到这里勾了勾唇角，这才转身回了包间，一切都在按她预想的那般进行着，而离姜也已经让那两个刺客松了口，笔录都已经做好，是时候收网了。
“小姐，你说以前也不是没有比燕灵儿更狠的女人，怎么就偏偏这次他们这样愤怒？”茗烟有些不解的问道。
顾笙微微笑了一下，“一旦牵扯到国与国，百姓就会出奇的团结，燕灵儿输就输在她是楚国公主却偏偏要在我魏国作乱，这一点就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再加上有我们的人刻意引导，自然很容易就出现现在的结果了。”
她眼底闪动着摄人的光，“而祁王选择与燕灵儿共进退，自然就难免要被连累……其实他在选择大庭广众求娶燕灵儿的时候他就注定要被扒掉一层皮，如今他选择了在他看来较为有利的结果，却不知道这已经为他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因为无论是皇上还是朝臣亦或是百姓，最不能接受的一点都是卖国之举，他现在虽然还构不成卖国那样严重，但如今在百姓眼里，我们代表的是魏国，燕灵儿代表的楚国，而在楚魏之争中祁王却选择了袒护楚国……这就已经在百姓心中埋下了一颗不满的种子，之后他行事稍有差池，特别是在国与国的敏感点上……届时他就将要一败涂地了。”
茗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崇拜的说道，“小姐就是厉害！那些想要害小姐的人最后都自食恶果，真是活该！”
顾笙淡淡笑了一下，“走吧，我们进宫，也该收网了。”
“皇上，之前微臣与七弟被刺杀一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顾笙要是不提，皇上都要忘了这件事了，倒是没想到顾笙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是何人所为？”
“这是之前抓到的两名刺客的口供，请皇上过目。”顾笙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将口供呈上。
皇上见她这神神秘秘的，顿时就觉得恐怕这个人是个重要人物，待他拿过口供之后便急忙看了起来，然后脸色便渐渐沉了下来，“你是说，此事是谢丞相所为？他知道燕灵儿要对付你所以想趁机要了你的命嫁祸给燕灵儿？”
顾笙直视着皇上，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刺客的口供。”
说完她又拿出一沓册子来，“另外，微臣还得知了丞相的一些其他事迹，皇上不如一起看看？”
皇上没说话，只沉默的看着顾笙给的证据，证据很多，皇上看了许久，顾笙也不急，就站在那里等着，待皇上终于看完，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纵然他知道丞相手脚不干净，却也没想到竟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上次贪污一事他替他瞒了下来不予计较，却不想他不知感恩竟然变本加厉！看着纸上写着的丞相财产的惊人数字，他气的一拍桌子，“真是反了他了！”
皇上的愤怒在顾笙意料之中，毕竟谢轩真的犯下太多罪行了，只是……恐怕这些还不足以让皇上彻底狠下心来舍弃他，毕竟这十几年的丞相可不是白当的，他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朝野，要连根拔除可是要费好大一番周折，届时空出太多位置来又要被各方势力争夺，必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只见南瑾寒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皇上行了个礼，之后便目光关切的看向燕灵儿，“灵儿醒了？本王一听说你醒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你没事吧？”
燕灵儿咬咬唇，之前要说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她看着南瑾寒的目光不算太友好，毕竟算计了她的人也有他一个。
“祁王殿下是来请求退婚的么？”她扯了扯嘴角，笑的嘲讽。
南瑾寒一愣，随后一脸莫名道，“什么退婚？”
燕灵儿冷笑道，“别说之前发生的事情祁王不知道。”南瑾寒没想到吧？费尽心思算计她，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局面！
南瑾寒闻言看了看顾笙，随后抿了抿唇，“这样看来，之前弟妹指责你的事……是真的？”
燕灵儿看着南瑾寒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恶劣一笑，意有所指道，“是不是真的难道祁王殿下不知道？”
南瑾寒抿了抿唇，心中不悦面上却依旧是关切之色，“灵儿，就算是真的本王也不会退婚。”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燕灵儿一下就愣住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虽然心肠歹毒却也考虑不到太多政治上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她所做之事恶毒至极，她的名声算是全毁了，所以她实在没想到南瑾寒还会想娶她！
“你……不退婚？”燕灵儿愣愣的重复了一句，心中不禁想着，难道南瑾寒是真的爱慕于她？一时之间她的心里竟然有几分异样的悸动。
南瑾寒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他转身向皇上跪下，“父皇，儿臣之前既然已经说了要娶灵儿，那就不会反悔，灵儿年纪小做了错事，儿臣愿共同受罚！”
说着他又朝着南瑾钰和顾笙拜了一下，“弟妹，七弟，本王的未婚妻做了错事，还望你们能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原谅她！”
南瑾寒这一次可算是做足了戏，看燕灵儿感动的样子就知道，此举可是一下收获了燕灵儿的放心，今后燕灵儿怕是要任他摆布了，玩弄人心的本事他最是在行，顾笙突然不想那么快弄死燕灵儿了，落在南瑾寒的手里走她走过的路，体会一下她所体会过的痛苦，很好不是么？只是……命可以暂时留着，利息却是要收一些才行。
顾笙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三哥想让我原谅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在这一次身上受了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这……总不能白挨了吧？”
南瑾寒面色微寒，她竟然受了这么多伤？受了十几处伤却还能言笑晏晏的站在这里，她是女人么？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而燕灵儿闻言则满是戒备的看着她，紧张道，“你……你想怎么样？”
顾笙勾了勾唇，“不想怎么样，只希望我所受的，公主一一还回来就是。”她歪了歪头，面上满是笑意，看向燕灵儿的眼神却带着丝丝的凉，“怎么样？让我砍上几刀我就原谅你了。”
燕灵儿被她看的发毛，她抗拒的后退，“你……你开什么玩笑？十几刀？那我可就死了！”
顾笙对她温柔的笑了一下，“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保证你挨了十几刀之后还能活蹦乱跳。”被疼的活蹦乱跳。
皇上明白，此事想要解决还要顾笙和南瑾钰满意，否则此事的影响依旧不会消退，只是……顾笙这样的做法实在有心狠辣，因此他看向了南瑾钰，“钰儿，你怎么说？”
在皇上看来，南瑾钰性情温柔，定然是不会同意顾笙如此狠毒的做法的，南瑾寒又说了那一番话，最是心软的南瑾钰说不定会就此松口。
可他没想到的是，经此一事之后的南瑾钰，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我同意皇嫂的话，欠的总是要还的……”他顿了顿，“还皇嫂的是十几刀，而我中了那下流的毒药，受了这么大的罪，不知灵儿公主要怎么还呢？”
燕池闻言脸色一黑，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笙很满意南瑾钰的改变，见燕池反驳便冷笑道，“我们现在还只是说一说你就说我们欺人太甚，可你妹妹确实对我们做过这些事了呢，那你们又是如何？”
“你！”燕池说不出话来。
皇上也完全没想到南瑾钰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顾笙要给燕灵儿十几刀还说得过去，可南瑾钰说的……那可就太过了！
“钰儿不得胡闹！”他低喝了一声。
南瑾钰闻言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行啊……那就依皇嫂所言，加上我的份儿，砍她十二刀吧，唔……要皇嫂亲自动手才行！”
“不！我不要！”燕灵儿惊慌失措的说道，她扯着燕池的衣袖跪在他面前，“哥救我！”
燕池沉默着，不为所动，这种时候，他只能退让。
顾笙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灵儿道，“你哥救不了你呢。”
燕灵儿绝望的看着燕池，她不想落在顾笙手里！她会被她弄死的！她四处环顾着希望谁能救救她，忽然她看见了南瑾寒，顿时眼睛一亮，向着南瑾寒扑过去，“祁王！祁王殿下救我！呜呜我不要被她砍！”
她匍匐在南瑾寒脚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刚刚南瑾寒还情深意切，那他肯定不会看着她受苦的对不对？
“这……本王……”南瑾寒看起来十分为难，“父皇同意了的，本王也……”
“唔……刚刚三哥似乎说过愿与灵儿公主共同受罚？”顾笙忽然歪着头说了一句。
南瑾寒只觉得心头猛的一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既然三哥有这个心，那我作为弟妹也不得不成全了三哥了，一人受我六刀，如何？”
南瑾寒还没来得及阻止，顾笙便慵懒的笑着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南瑾寒顿时觉得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他感受着来自所有人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他咬咬牙，看向顾笙的目光充满戾气，一字一句，“好，我受了。”
顾笙闻言眼中有晶亮的光在闪动，看起来十分兴奋，“那就三哥先来吧。”
皇上沉默着看着场中的闹剧，事已至此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心中不禁暗恨顾笙的不识大体却又无可奈何。
整整六刀，顾笙慢条斯理一刀一刀的砍在南瑾寒身上，她专挑那种疼的地方砍，却避开了要害，伤口也都不深，显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简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其中一刀还是擦着南瑾寒的大腿根过去的，吓的南瑾寒白了脸，顾笙却耸耸肩，只说了一句，“手滑。”
全程大家看着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因为顾笙的表情看上去……太过享受！那慢条斯理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面对一道美食不舍得一次吃光一般！
终于，六刀结束了，南瑾寒已经疼的冷汗直流，见终于结束，不禁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顾笙却好像没有尽兴一样，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可惜道，“这就完了啊，真快。”
在一旁全程看完了顾笙行刑的燕灵儿，已经吓的瘫软在地上了，脸色没有丝毫血色，看着顾笙提着刀朝她走来，如同吓傻了一般只喃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面对燕灵儿，顾笙也没那么大怨念，自然也没有像折磨南瑾寒那边，只十分痛快的给了她六刀，同样是挑疼的地方下手的，只是相较于南瑾寒，少了些心理上的折磨。
于是围观的众人心中有了些谱，这黎王妃恐怕是与祁王有什么仇怨呀？
顾笙却不管那些人如何想，十二刀下来她已经觉得神清气爽，于是对着皇上一拜，“皇上，我与七殿下的事情已了，之后您怎么惩罚燕灵儿，就是以国家的立场了，我们也不便再参与，至于后面那些刺客的事情，我抓了两个活口，待回去好好审问，有了消息再向您汇报。”
皇上看完了顾笙行刑，如今再看顾笙都觉得心里打突，顾良这是养了一个什么变态女儿？下手狠辣就算了偏偏还一脸兴奋！
这会儿见顾笙要走，他就急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南瑾钰，做的不错。”回去的路上顾笙带着淡淡的笑意对着南瑾钰说道。
南瑾钰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淡淡道，“他们活该。”
顾笙挑挑眉不置可否，总要一点点改变的，南瑾钰今天能做到这样她已经很满意的。
当时顾笙提出要砍燕灵儿十几刀，这个提议所有人都觉得荒谬，就连皇上都不想答应，可是南瑾钰紧接着提起了媚毒，那就更过分了，与之比起来，砍个十几刀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那么短的时间里南瑾钰能想到这么多，配合着顾笙给了燕灵儿应有的惩罚，已经实属难得了。
而南瑾寒和燕灵儿在顾笙走后也被抬去救治，燕灵儿受到惊吓加上伤口太痛只撑不住晕了过去，而南瑾寒却十分清醒，此时的他简直恨不得把顾笙千刀万剐！想到今日之辱，他的目光中迸发出滔天恨意，什么争夺皇位，什么维持形象，此时他统统想不起来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顾笙死！
顾笙给了南瑾寒几刀，心情难得愉悦，回去之后吩咐离姜，“那两个人的嘴务必要撬开，只有他们亲口说出来主使是谢轩，后面的事才好继续。”
离姜嘿嘿一笑，“王妃放心，简单的很，只是这边人多眼杂，我没敢下狠手罢了，待狩猎结束回了王府，我有的是办法。”
“那就好。”对离姜的办事能力顾笙还是很放心的，何况她本就不急在这一时，毕竟燕灵儿这件事还需要发酵的时间，待此事惹的百姓中人人愤怒了，再将谢轩拉出来，就事半功倍了。
这次狩猎才第一天就事事不顺，皇上也没了什么心情，因此为期十天的皇家狩猎匆匆缩短到了五天，发生了第一天的事情之后，大家倒是消停许多，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事，因此后面几天都平稳的度过了。
而谢轩此时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与焦急，他派去的刺客不仅没有得手，还被抓了两个活口！若是一般人他倒是不怕，可那离姜是黎王的手下，手段必然不会少，他就怕那两个刺客撑不住招了，虽然就算他们招了，但没有确切的进一步的证据，皇上也不会将他如何，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想起自己的女儿谢如意与顾笙关系不错，于是谢轩在狩猎结束回了京城之后，去见了女儿一面，旁敲侧击道，“如意啊，你不是一向同黎王妃交好么？怎么自她大婚之后就鲜有走动？这次皇家狩猎更是没说上一句话？”
谢如意面无表情的看了她父亲一眼，淡淡道，“父亲不是很清楚因为什么么？”
谢轩脸色渐渐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如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父亲做了亏心事让我与阿笙离了心，如今怎么反过来问起女儿来了？”
谢轩皱了皱眉，惊疑道，“你的意思是……顾笙不理你了？”这么说来，顾笙果然是存了对付他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连如意都不理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决绝，本以为她看在如意的面子上怎么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却没想到就这么与谢如意断交了！
谢如意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垂下眼眸，声音带着些许悲凉，“父亲，你做了太多错事，就算不是阿笙也会是别人，别说阿笙性格正直不会因着与我的关系就置百姓于不顾，就算她真的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了你，总有一天也会有另一个人代表着正义来审判你！”
她目光中带着哀求，紧紧抓着谢轩的胳膊，凄厉道，“父亲，你收手吧！”
谢轩面色淡淡，将谢如意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如意，你太天真了，真的以为爹现在还能收手么？”
他没有再看跌坐在地上的谢如意一眼，转身走出谢如意的房门，然后他冷厉的声音传来，“如意，接下来的事你就不必再管了，事到如今，我与顾笙……只能是拼个你死我活！”
待出了房门之后他又对丫鬟小厮说道，“大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太好，看好她。”
谢如意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神色哀戚，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从小到大父亲都待她很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父亲对上阿笙……必败！届时……父亲若被处死，她就随父亲一起去吧！罪臣之女，如何得以善终？
而此时在顾笙有意的散播下，燕灵儿陷害她和南瑾钰的事情持续发酵，如今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几乎处处都能听到百姓咬牙切齿的咒骂燕灵儿如何如何狠毒，黎王妃和七皇子又如何如何无辜。
“黎王妃多好的人哪！公平正义，有情有义，又肯为我们百姓出头，我看那燕灵儿就是嫉妒黎王妃为人太好！”
“就是！而且听说七皇子为了国家安宁自请去楚国做质子，如此高风亮节，可没想到还没到楚国呢就遭了楚国公主的毒手，届时到了楚国还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唉，真是可怜，听说黎王妃生生被砍了十几刀呢！”
“什么？那楚国公主真是太可恶了！”
“不过听说黎王妃当场就跟皇上说，要燕灵儿血债血偿，也受她十二刀！”
“哈哈，黎王妃好样的，那恶毒的女人就该这么惩治！只是……皇上会答应么？”
那人嘿嘿一笑，“皇上还真就答应了，可惜这祁王突然出来横插了一杠，替燕灵儿分了六刀。”说着他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啊？祁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其余人都被提起了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见其他人露出好奇的样子，不禁得意的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这祁王啊，与燕灵儿有了婚约！只是出了这事，这才没有立即昭告天下。”
“什么？祁王和这么恶毒的女人有婚约？”有人皱眉道，毕竟南瑾寒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还不错，因此乍一听说他和这么恶毒的女人有婚约，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可不是，听说前脚刚定下婚约，后脚就发现了燕灵儿做下的恶毒的事，但那祁王非但不肯悔婚还替燕灵儿担下一半的惩罚！”
“哎祁王怎么如此糊涂啊！那恶毒的女人就该给她教训！”有人不满道。
“就是，以前觉得祁王很贤明的，怎么现在却……”
“能看上那么恶毒的女人，看来祁王也不怎么样哟！”
“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这时候有人对那个不停爆料的人问道，刚刚几乎所有细节上的消息都是他说的。
那人嘿嘿一笑，“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差，那次皇家狩猎他也正巧去了，这才知道这么多。”
……
站在雅香阁二楼的顾笙听到这里勾了勾唇角，这才转身回了包间，一切都在按她预想的那般进行着，而离姜也已经让那两个刺客松了口，笔录都已经做好，是时候收网了。
“小姐，你说以前也不是没有比燕灵儿更狠的女人，怎么就偏偏这次他们这样愤怒？”茗烟有些不解的问道。
顾笙微微笑了一下，“一旦牵扯到国与国，百姓就会出奇的团结，燕灵儿输就输在她是楚国公主却偏偏要在我魏国作乱，这一点就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再加上有我们的人刻意引导，自然很容易就出现现在的结果了。”
她眼底闪动着摄人的光，“而祁王选择与燕灵儿共进退，自然就难免要被连累……其实他在选择大庭广众求娶燕灵儿的时候他就注定要被扒掉一层皮，如今他选择了在他看来较为有利的结果，却不知道这已经为他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因为无论是皇上还是朝臣亦或是百姓，最不能接受的一点都是卖国之举，他现在虽然还构不成卖国那样严重，但如今在百姓眼里，我们代表的是魏国，燕灵儿代表的楚国，而在楚魏之争中祁王却选择了袒护楚国……这就已经在百姓心中埋下了一颗不满的种子，之后他行事稍有差池，特别是在国与国的敏感点上……届时他就将要一败涂地了。”
茗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崇拜的说道，“小姐就是厉害！那些想要害小姐的人最后都自食恶果，真是活该！”
顾笙淡淡笑了一下，“走吧，我们进宫，也该收网了。”
“皇上，之前微臣与七弟被刺杀一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顾笙要是不提，皇上都要忘了这件事了，倒是没想到顾笙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是何人所为？”
“这是之前抓到的两名刺客的口供，请皇上过目。”顾笙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将口供呈上。
皇上见她这神神秘秘的，顿时就觉得恐怕这个人是个重要人物，待他拿过口供之后便急忙看了起来，然后脸色便渐渐沉了下来，“你是说，此事是谢丞相所为？他知道燕灵儿要对付你所以想趁机要了你的命嫁祸给燕灵儿？”
顾笙直视着皇上，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刺客的口供。”
说完她又拿出一沓册子来，“另外，微臣还得知了丞相的一些其他事迹，皇上不如一起看看？”
皇上没说话，只沉默的看着顾笙给的证据，证据很多，皇上看了许久，顾笙也不急，就站在那里等着，待皇上终于看完，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纵然他知道丞相手脚不干净，却也没想到竟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上次贪污一事他替他瞒了下来不予计较，却不想他不知感恩竟然变本加厉！看着纸上写着的丞相财产的惊人数字，他气的一拍桌子，“真是反了他了！”
皇上的愤怒在顾笙意料之中，毕竟谢轩真的犯下太多罪行了，只是……恐怕这些还不足以让皇上彻底狠下心来舍弃他，毕竟这十几年的丞相可不是白当的，他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朝野，要连根拔除可是要费好大一番周折，届时空出太多位置来又要被各方势力争夺，必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