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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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利坚的周五晚上,大都会举办家庭形式的聚会或者公司形式的爬梯。燕南天自是不会打破故意这个潜规则。

    投资部连续聚了几个晚上后,周五晚上的时间留给各自的家人,燕南天懂得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单独约了晏曲,那位老家是青海的美女。

    晏曲孤身一人在洛杉矶打拼,家人都在国内,她上大学时期交往的男朋友留在了纽约生活,平均每个月来洛杉矶与她相聚一次。

    这个周末不是他的访期,晏曲只能自己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燕南天在前几日的闲聊里听到了这条信息,便单独约上她,一起去市内艺术特区的普尔豪斯酒吧,品尝特色红酒。据说,那里的红酒是加州品酒师极力推荐的精品系列。

    当然,普尔豪斯酒吧内还有许多桌游,例如说,燕南天和晏曲正在玩着的桌游。邀请了两位素不相识的吧友,临时组队,四个人一起娱乐畅游起来。

    每赢一局都会为了庆祝喝一杯,每输一局也会为了惩罚喝一杯,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喝高了。

    喝过红酒的人都知道,喝红酒的当时不会有太多醉酒的感觉,但是红酒的后劲大,醒酒后会头痛不已。

    当然,有人会说,让人头痛的酒不是好酒。但是,不管好酒还是劣质酒,喝过量都会头痛。

    特别是周末的爬梯酒局很容易过量,一个是有事相求,一个是寂寞虚空,过量饮酒是再正常不过。

    周末时间向来百无聊赖的晏曲,醉意上来后,竟与燕南天哭诉起来自己的不易,包括工作上和情感上,简直将他当做了知心姐姐。

    晏曲哭诉道:“你知道我男朋友有多不成熟吗?在纽约面试一家知名投行,hr问他有没有管理组织能力。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他组织过几次罢工。你说可气不可气!圈子里已经传遍了这个梗,到现在,没有一家知名投行敢要他。”

    燕南天假意责怪道:“这个hr简直欺人太甚,什么都对外传!”

    但内心里,他没敢笑出声,除非忍不住。

    他虽然佩服这位仁兄的黑色幽默,但知道幽默没有用对地方。

    最终,酒量一般的燕南天带着已经酩酊大醉的晏曲在附近找了酒店住下,没敢开车,担心出车祸,说明他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

    红酒的后劲上来后,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为胡言乱语的晏曲朗读了一遍遍的寓言故事《鹬蚌相争》。

    “一条大河蜿蜒向东流去,清澈的河面像长长的镜子,蓝天白云倒映其中,微风轻轻吹来,河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阳光明媚,水鸟飞来飞去,河蚌们争先露出水面,爬到沙滩来享受阳光。

    一只河蚌轻轻地张开两片壳,和暖的阳光照在它身上,它觉得舒适极了。柔柔的微风吹来,河蚌感到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地,河蚌在沙滩上竟做起美梦来。身边,鹬鸟们踱着方步,这儿一嘴,那儿一嘴,在寻觅着美食。

    一只鹬鸟走到河蚌身边,看见河蚌那鲜嫩的肉,禁不住口水直流,就一嘴朝河蚌的肉啄去。

    河蚌痛得”哎哟“一声,急忙关闭两片壳,鹬鸟的长嘴还没来得及取出来,就被蚌的两片壳紧紧地钳住了。

    河蚌既怪鹬鸟打断了自己的美梦,更怪它侵害了自己的权利,居然想吃自己的肉,它越想越气,于是,把鹬鸟的嘴钳得更紧了。

    鹬鸟用尽全力也摆脱不了被河蚌钳住的嘴,也无计可施,懊悔不该啄这河蚌。

    时间慢慢地溜走,太阳的唇已经吻住了山峰。鹬鸟好久没吃东西,饥肠辘辘。忽然灵感来了,它决定用激将法让河蚌松口,于是说道:“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就会有死蚌肉吃。”

    鹬鸟深知河蚌是要喝水的,长期离开水就会受不了。鹬鸟对自己的一番话暗自得意。

    河蚌本来就十分生气,一听鹬鸟这挖苦话,心里更加不高兴了,就对鹬鸟反唇相讥道:“今天不放你,明天不放你,就会有只死鹬鸟留在沙滩上。”

    河蚌和鹬鸟互不相让,怒目相视,都好像要把对方吃掉一样。

    太阳渐渐投入了大山的怀抱,别的河蚌纷纷钻进河里去了,其他鸟儿也忙着归巢。

    这时,从船上走下一个渔夫,他看见了河蚌和鹬鸟,走过去,轻而易举地把它们捉住了。”

    翌日上午,阳光明媚。

    晏曲逐渐醒来,她的头特别的疼,是红酒的后劲还没有散去。但是,更加令她头疼的是,她依稀记得昨晚与燕南天讨论了一晚上的《鹬蚌相争》。

    燕南天的观点是不管交战的双方是如何厮杀,都不要将第三方牵扯进来,特别像是“渔翁”这种第三方,不出力不出钱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利的第三方。

    他一直跟晏曲强调,不管是商战还是工作上,遇到困难和矛盾时都可以坐下来谈判,千万不要做出便宜了第三方“渔翁”。

    晏曲却不认同这个观点,她觉得引入第三方来搅局,乱中取胜也是一种策略。如果只有两方谈判,一旦陷入僵局,即便没有第三方,也会两败俱伤。

    燕南天反驳她,即便两败俱伤也是双方的事,一旦牵扯第三方,谈判将会存在更多的变数。

    他特别讨厌渔翁得利的做法。因为他的爷爷就是被“渔翁”设计后,锒铛入狱。

    晏曲不知道这些,反问他,如果燕南天自己做了第三方的“渔翁”呢?会不会讨厌“渔翁”这个角色?

    燕南天若有所思,坦诚道:“我当然喜欢做渔翁这个角色,又有谁不喜欢呢?但我们大多数时不会是渔翁的角色,而是鹬和蚌,因此才会讨厌渔翁这个角色。”

    晏曲没想到他这么坦诚和务实。

    燕南天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本想让她帮忙凑单,操作出几份虚假项目意向书,审核出一些“合法”的资金。

    “为之奈何?为之奈何?”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晏曲有男朋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燕南天决定先离开,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期。

    谁知道,他刚要离去,就听得卫生间门打开,传来晏曲的声音:“小天,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不然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