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之怨魂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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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复活

    找到铜镜之后,本打算尽快逃出去,谁曾想碰到了苦心找寻的屠龙二,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这个比喻不是那么恰当,但我脑子中就想到这么一句话。喝下鲜血之后,龙二能坚持逃到神殿应该不成问题。

    我扶着他磕磕绊绊,在摇曳的头骨之下踉跄前移,为什么不是高挂大红灯笼,再放它几链鞭炮,那样该是有多喜庆,我幻想着这种美好,嘴角咧开一笑,顿觉生疼生疼,嘴唇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龙二干的是杀猪的营生,又习得一身武艺,身子骨硬朗,应该能挺过这一劫,我不断在心里想着。再说,他和诺言还没有拜堂成亲,要是就这么走了,诺言非得哭死过去,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龙二,你坚持住啊,快出去了,诺言还等着你呢!”我脑袋晕乎乎的,稍微大点声就感觉天旋地转。

    他全身瘫软如面条,手耷拉在我的肩头,我怎么都觉得像是在侧边拖着一个死人,身沉体重,压得我呼哧带喘。唉,他现在恐怕已经在去阎王的路上了。

    “你看你和诺言也怪可怜的,堂没拜成,爹妈却离奇死在成亲的当天,跑到这怨魂漠剩下半搭啦命,又被我和三刀搅和了你们的拜堂….等出去啊,兄弟我给你张罗一场轰轰烈烈的亲事,呵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的废话一阵接着一阵,龙二还是一副死样儿,哪里会听到我说什么。

    一来二去,闲话说了不少,像是临终前交代遗言似的,墨迹了半天,嗓子也有些沙哑,到后来,我几乎是拖着龙二往前走,步履蹒跚。我使劲儿睁开眼睛瞅着前方,生怕闪一跤,自己也醒不过来。

    过了多长时辰,心里早就没了概念,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走…

    也许命不该绝,正北方向的东边侧道冒出一团微弱的亮光,忽闪不停,模糊间好像还有人站在那里,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通往神殿的那条暗道。

    我一下子双眼放光,使了吃奶的劲儿将龙二往肩头出溜,喘着大粗气往暗道口赶去,暗光里的那人貌似听见了动静,像根移动的黑柱子朝我这边跑来。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是人是鬼蹦了过来,没有看得那么真实。

    那团黑影快速地向我这边抖过来,说着呜哩呜喇的鬼话,灌进我的耳朵,因为意识模糊,也听不清到底在喊什么,眼前忽明忽暗,眼皮子使劲儿往下耷拉。

    那人疯疯癫癫迎了上来,一下子就钻到我和龙二的中间,架起两个人一顿往暗道口蹽,我迷糊间觉得自己的双脚轻飘飘的,全身一松劲儿,脑袋甩在了一边...

    ...

    我昏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世外桃源,青山绿水,群鸟欢语,走过一处丛林,山涧泉水静静流淌,我忍不住跑了过去,蹲身大口喝了起来。

    美梦做了一半,感觉嗓子眼灌进了哇凉哇凉的东西,呛得直咳嗽。我一屁股端立坐起来,双眼圆睁,捂着胸口咳起来,水从我的嘴角飞溅而出,差点咳出血来。

    左右一瞧,钱叔跪在一侧磕着头,连哭带喊,嘴里叨咕什么佛祖保佑,观音菩萨显灵,土地爷万岁...诺言捧着双手像见着鬼似的瞅着我,水从她的手掌下沿呼呼往下淌。

    “钱叔!别念了,辰风醒了!”诺言愣了半晌,失声喊出来,钱叔还在哇哩哇啦满口祈祷,涕泗横流。

    “上帝啊,辰风还是个孩子,求求您放过他吧,呜..啊...”这钱叔也是个人才,求东方的神也就不说啥了,怎么连西方的神也拉出来哭丧。

    “钱叔,你在干什么?”我沉着嗓子说,嘴里还是有些干涩,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嗯?辰风...辰风...诺言你这孩子,醒...醒了怎么不告诉我...”钱叔转头一看,两袖抹着眼泪,吸了吸鼻涕,爬起来踩着碎步就冲我走过来。

    “菩...菩萨显灵了,哎呀呀!”他说着捧起我的脸,捏了又捏,我能感觉到胡茬儿在磨蹭他的双手。

    “我没事,钱叔。”

    盯着钱叔的眼睛,我的脑海产生了无数个疑问。之前我为了找铜镜,把钱叔当诱饵,引开鬼士兵,现在他竟毫发无损站在我的面前,他怎么找到的暗道口,鬼士兵跑哪儿去了,诺言待在神殿发生了什么,三刀...龙二...哪里找来的水...

    我翻起身站起来,转头一看,龙二和三刀死尸般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诺言突然跑到龙二身边哭哭啼啼:“二哥,二哥!辰风醒了,你怎么还不醒哪!呜呜...”

    来不及向钱叔讨问来龙去脉,我疾步走过去,掰开三刀的眼皮,眼仁蓝中星点淡紫,看来魂散的程度在蔓延加快。我急忙赶到诺言身边,龙二先前被连拉带拽,此时死躺在地,尚有气息。

    先前空洞太过黑暗,我一心只想把他救出去,慌乱之下忘了地上的那滩鲜血,龙二肯定哪里受了伤。我扒拉着残破的衣衫,在他的腿部,我发现了一处伤口,大腿靠近膝盖的地方被机枪子儿射了一个洞,血肉模糊,看上去被腐鸟叨咬过一般,裤子被鲜血浸染一大片,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撕开过似的,这一点让我有些诧异。

    “钱叔,铜镜在哪儿?!”我猛地站起身,焦急问道。

    “哦,哦,我去拿。”钱叔一拍脑门,朝台基走去,铜镜就靠在第二层台阶上,外圈金黄发亮。

    我接过铜镜,跪在三刀的头顶上侧,盯着铜镜看了半天,心里异常紧张,钱叔和诺言也呆呆看着我。我将铜镜高举过头顶,嘴里默念陈老爷子教我的神咒,祈祷铜镜能救三刀一命。

    不一会儿,虚汗沾满了我的额头,我睁开眼,盯着三刀的眼睛,说:“钱叔,帮我撑开他的眼皮!”钱叔吱声走来帮忙。

    我长舒了一口气,将铜镜置于三刀双眼的斜上方,左右缓缓晃动,一边紧盯他的眼睛,这还魂的法器,到底能不能救活一条人命。

    就这样,我举着铜镜在三刀眼前晃了半个多时辰,可是三刀还是没有苏醒,钱叔愣愣看着我,还不时摇摇头。

    “辰风,快要一个时辰了,三刀恐怕...”钱叔唉声叹气,锁着眉头,沉着语气说。

    “再...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我的手臂酸痛,晃动的频率越来越慢,只感觉手腕隐隐作痛。

    啪叽..我的手臂一麻,铜镜直直掉落在三刀的前胸,我一眼就看到铜镜中的我,狼狈不堪,怎么会失手把铜镜弄掉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儿拍着自己的脑袋,怨恨之情油然而生。

    钱叔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你干什么,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要是三刀没醒过来,那也不能赖在你的头上,干什么你...”

    “是我害了三刀...是我...”

    “这破玩意!还魂,还你奶奶的头!”钱叔暴躁如雷,抓起铜镜就要扔。

    “钱叔!铜镜一旦损坏,三刀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我喘着粗气喊道,钱叔牙一呲,恨恨地甩下手臂。

    “辰风,钱叔,不要着急,既然既定的时间我们已经晃了铜镜,那三刀还是有活过来的可能,我们再等等看。”诺言红着眼眶,龙二许久未醒,反倒安慰起我和钱叔,搞得我两人自行惭愧。

    钱叔攥着铜镜,木桩子似的背过身,站得直溜笔挺,我坐在三刀旁边,愁容不散,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呃啊!!!”一声怪叫,三刀猛地从地上坐起,眼珠子乱转,脖颈经脉暴起,粗气横流,完全像是一头猛兽。

    我差点吓死,双手杵着地使劲儿向后出溜,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啪的一声,钱叔手中的铜镜摔在地上,钱叔侧头死盯着坐起来的龙二,嘴角发颤。

    “三...三...刀,三..刀,你...你醒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叨咕什么,精神有点混乱。

    三刀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盯着我,没有说话,我怎么感觉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何三刀,一点都不像,那眼神,令人心寒发怵。

    “辰风?是你?”三刀貌似缓过点神来,开口说话了。

    “是..是我,我是小文艺啊,你..想不起来了?”我总感觉他有些精神失常。

    “小文艺,真的是你,兄弟哪!”三刀这下子明显恢复了神志,拍着我的肩膀哭了起来,我缓缓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还是有点后怕,万一他又到了先前那种状态可怎么办。

    “三刀,你他娘的活了!”钱叔见三刀恢复正常,屁颠屁颠跑过来问询,他背着身,没有看清楚刚才三刀的模样,要不然他能吓飞了魂儿。

    三刀终于特么醒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至少我尽力救活了一条人命。

    钱叔和三刀像几十年未见的亲兄弟似的,嘚吧个不停,我的心里不知怎的,感觉到不安和沉重,转头一看三刀,他的袖口滑落,右臂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团黑色印记,仔细一瞧,竟然是人头雕像的样子,和石门上方的那座恐怖人头雕像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