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上下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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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南沙(一)

    洛海火车南站直发南沙的列车在上午的11:30场,g字开头的高铁,2小时直达南沙黄花车站。

    林罗敷顺带查询了一下支付软件上绑定的他的银行卡,里面竟然有钱,还是3200整。

    又是一个小金库,林蛋糕这只仓鼠挺能藏钱的啊。

    小区下坡道的尽头,左边是一条很有年代感的铁轨,弧形的轨上是凹凸不平的破枕木,还有红白的拦截杆。离车轨二十步之遥,茶棚下有卖豆腐脑和甜酒的老人,更深处的巷边青瓦滴滴答答,小水洼中是蓝黑的旅行箱和两人小小的倒影,天很晴朗。

    “哥,我想吃豆腐脑。”林青葵停步,眨也不眨的盯着茶水摊。

    呜的一声,火车长鸣笛的声音响起,竖立的拦截杆嘎吱嘎吱,像个关节僵硬的老大爷般缓缓横下。

    两人要到轨道另一旁的马路上,但火车君已经横行霸道而来,林罗敷只好扭头看看茶棚下的几方桌椅:“我也吃一碗。”

    林青葵小跑到茶棚里,拉来一张长板凳,又转头大喊:“甜的吗?”

    “甜的!不要葱和酱油,只要糖!”林罗敷是个坚定的甜党战士,咸党终究还是太子。

    “得嘞。”大爷多看了拉着行李箱的林罗敷几眼,转头对林青葵笑了笑,“甜的?”

    “甜的,要酱油!”

    “国庆旅游来洛海玩的?”大爷拉开木桶上盖着的白布,“你男朋友真乖,不过太瘦。”

    洛海话里“乖”同“漂亮”,老人家都喜欢用乖来形容好看的男孩,“乖”比一个单纯的“漂亮”更多几分赞誉,只觉得漂亮,通常不会说乖的。

    林青葵小脸噌的红了,被误认成情侣了,小丫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沾沾自喜。

    因为说是情侣,肯定是一眼就觉得很配嘛。

    林青葵轻微的偏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坐在板凳上看手机的哥哥,距离有三四米远,压低了声音应该听不到。她咳嗽壮胆,小声说:“没办法,我男朋友一点都不听我的话,吃饭只吃一点点,零食就吃得多。跟小孩一样,长不大!”

    大爷拿起青花瓷碗,摇头晃脑:“丢脸喏,看你这背后抱怨都要压着声的样子就知道嘞。这么乖的仔仔,娶到还不是捧手心里都怕化喔。”

    林青葵听着嘿嘿的笑,一边开心一边又有点担忧老人声音被哥哥听到,那还不把自己当变态。

    林罗敷正拿着手机在网上订票,茶褐的木桌上是他和妹妹的身份证。林罗敷把身份证翻到背面,在订票界面输入两人的身份证号,多瞥了一眼证件照,两张素颜朝天,貌美如花。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大学生最美证件照,现在想来还不如妹妹一半好看。

    只是这一世的林青葵不仅懒还不爱打扮,穿着运动服和松松垮垮的裤子,成天窝在家里赤着脚打游戏,有时候半夜还能听见她在房间里狂笑,爆了装备。但小女孩的底子好的过分,肌肤雪莹,眉眼如画,是那种稍萝莉化的精致可爱,还带点稚气的美,在她脸上几乎挑不出一丝瑕疵。

    唯一的缺点是林青葵天天打游戏把自己打成了轻度近视,还不爱戴眼镜矫正,看东西很容易会眯着眼睛再忽然瞪大,跟二哈似的蠢萌。

    订好票后,林罗敷疑惑的转头,林青葵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的跟大爷聊什么呢?

    “还没好?”

    “哦好了好了!”林青葵一惊,差点以为她满口“我男朋友”天南地北的跟大爷胡诌被哥哥发现了,心怦怦狂跳,端着两碗豆腐脑走过来。

    林青葵吃东西很快,是那种无论鱼肉菜饭,都和凉了的燕麦片泡水一样稀里哗啦一饮而尽,颇有几分娘山江湖好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迈。

    林罗敷却是被逼细嚼慢咽,他也尝试过吃快一点,之后肠胃痉挛吐了一地。豆腐脑吃到还剩一半时,他就放了勺子。

    眼巴巴的等着的林青葵看看碗,“好浪费啊还有这么多。”

    林罗敷想了想,“你还饿么?”

    林青葵一怔,猛点头。

    “女孩子不能吃得比我还多,等中餐好了。”林罗敷起身,拉起拉杆,“钱给了吗?”

    “给了。”林青葵心里有句爷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这时的哥哥的背影,忽然和儿时的小蛋糕重合了起来,这股腹黑的味道……竟和小时候该死的一致和甜美。

    八点过七分,苏南古地可止小儿夜啼的杀猪状师林沈乌竟提前了足足五十二分钟到。

    其实,林状师昨夜思考一整晚,觉得自己态度实在不对,想早点来道歉,以示诚恳。

    但她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敲了两声,林沈乌面无表情的拿出钥匙开门,反锁了,这种反人类的机械弹簧锁……有时候外部反锁触动机簧,要怀中彩票的心,用抓阄的手法去扭,才扭的开。视时间如生命的林律师足足扭了三十七分钟,才成功。在此过程中,林沈乌始终是一张万年僵尸脸,哪怕扭开了也不见松气。

    可见其确实是个意志坚定到可怕之人,换常人如果扭不开,估计尝试个十分钟都了不得了。

    林沈乌一开门,就雷厉风行的脱鞋,关门,拿出玄关鞋柜里的拖鞋,一个一个房间的找。

    两百多平米的复式楼空空荡荡,只有厨房里的葱花酱油鸡蛋还散发着不羁的芳香。

    林沈苏来到厨房,她本是准备带兄妹俩一起吃早餐的,但人都不见了……她走到不锈钢锅边,用漏勺捞了一个鸡蛋,敲了敲,然后剥壳,把四个大葱蘸酱蛋吃了个干净。

    早餐解决了,不用再去早餐店浪费时间。

    林沈乌拿出手机,她不打算打电话问,只是看时间。林青葵卧室里衣服全被翻了出来丢在床上,柜子抽屉全部打开,再加上外部反锁的门,不用想都知道。

    两个小屁孩都处在叛逆期,林沈乌这种主修律法次修心理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昨天那副模样刺激到了她们。但林沈乌不担心两兄妹从此远走天涯,绝杀手段还掌握在她手里。

    她找出来一张纸,写了一行字,等会儿准备贴在门上,然后打电话叫锁匠,把门锁换了。

    两个小孩应该是在城南那边的宾馆躲着,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或许明天就会回来都说不定。看到门上的字,就会主动打电话联系她了。

    林沈乌坚信自己是为她们好,虽然许多人都骂她杀猪状师,没有感情只认金钱。但这位站在苏南律师界之巅的女人,是很认真很负责很小心的在为两人考虑。林沈乌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领养林罗敷这个药罐子一年要花去多少,如果是真的病危要换心,她都不太能承担起这些费用。

    但林沈乌还是毅然决定要把林罗敷带回家,她甚至都考虑好了,林罗敷不习惯她家的家庭氛围,就给林罗敷租一套房子,让自己那满脑子都是拍路边蛤蟆野狗小屁孩尿尿的蠢材女儿去照顾他。林沈乌这一下午加一晚上,可是看了不少养育儿子的资料的。

    她杀半辈子猪,再养个药罐儿子还是没问题的。

    谁叫杀猪的文人心头不能有柔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