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救了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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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你不要玩我的保镖_0104、伊伦毕业(章名剧透?再假)

    人都怕死,伊伦也怕。他上辈子听过一种说法,人对死亡的恐惧只会持续到想起上一世的事,因为只要能回想起了上一世,就表示死亡不是终点。而他现在记得上一世的事,却依然怕死:因为他想不起上上一世的事啊?这样推理下去,是否人得想起过去无数世的所有事才不怕死。但人怎可能记得这麽多事?

    话也可以反过来说:人能记住的事儿就这麽点,为啥还老希望下辈子能记住自己?

    有些离题了。总之伊伦虽然怕死,可是并不特别怕像'小夜'说的'被囚在这段时空'。或者应该说幸好他记忆力不好,如果太好的话,让伊伦列出他还记得的'可怕的事'顺位表,'死'恐怕要挤到老後边。有时伊伦更会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比方说:有什麽怕被遗忘的事,写下来不就好了;如果写下来了也没有得到任何重视就被废弃了,岂不就表示它可能本来就不值得被记住。

    那些'比死还可怕的事'有好一部分当然是在被绑架的时候发生的,所以六月的某个夜里伊伦醒来时,回想起刚才的预知,心情竟莫名畅快,好像几个月来压在头上的阴影真有些散掉那般。

    「难道……我注定被绑架的这一'劫'……竟有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掉麽?」他以最低的音量自言自语,或根本没有讲出声。

    开心了一会儿伊伦翻个身打算再睡,却察觉又有人想摸进他房。以前伊伦一睡下去经常昏天暗地啥也不管不顾,最近大概因为房里有妈妈有囡囡,比以往警觉些,所以虽然认为来者应该没啥恶意,依然打起精神警戒着。只是这警戒注定是浪费精神,因为来者蹑手蹑脚地开关房门後,打了个哆嗦,这几个月来稍有颀长、但还任性维持着比伊伦矮一线的暖软身子,就往被里钻。

    伊伦怒目瞪视着她。

    夏如玫的脸上则写满心虚和恳求。

    「怎麽来的怎麽出去。」

    夏如玫含泪摇头。伊伦只好自己打算出去,却被夏如玫抱住,一头钻进他怀里。

    「妳会害我被娘打。」「呜。」「好好说话,不要仗着我'听'得懂就乱呜。」

    「就、就是……给娘施个安寝诀吧。」

    「她不是妳一个人的娘,妳让她熟睡,有没有想过囡囡半夜里醒来,想娘了怎麽办?」

    「呜。」「好好说话,不要仗着我听得懂就乱呜。」「呜。」

    伊伦还是挣脱夏如玫的擒抱跪坐在床上,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子,夏如玫便也低头顺目、像只挨训的小狗狗那边跪坐对面。伊伦说:「人喜欢有个心灵寄托,比方说华姐姐她们信神;而我跟娘睡一起时,就喜欢用帐篷把自己罩起来。」「嗯。」

    「想不想要我送的生日礼物?」「呜……我不知道我生日几时。」

    男孩不厌其烦地指着自己:「我,

    生日,送妳礼物。」「!想要!」

    伊伦从藏物镯中拿出一只等身大'树才怪'抱枕,说:「但我偏不送妳,这个只能寄放在妳那,哪时妳又跑来我被窝,我就把它毁掉。」「呜呜!」夏如玫抢过抱枕拼命摇头。

    但在男孩的目光威吓下还是不情愿地下了床,拖着沮丧寂寞的身体回自己房间去了。

    被这一打岔伊伦再也没睡意了,穿好衣服也下床、去地下室。新居地下室是预计作为法术练习室用,不过因为学校的比较专业所以使用频率颇低。

    伊伦把房门牌翻成勿扰,从里头反锁,又点亮了法术灯,就把藏物镯里的魔铁一股脑儿都倒出来。

    随後又取出了那叠预支符,说是一叠其实也只有四张,上回和阿塔妲交战用掉了一张。

    伊伦看着符默然发呆了好一会儿。这符……伊伦当然知道怎麽画!因为是伊伦自己画的啊。画起来也不费啥功夫就是特别费时,一张要七年。七年不干旁的什麽就画符,听起来好无聊啊,自己不记得的那个伊伦,究竟是怎麽办到的呢?

    不知几时'小夜'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这符看起来挺猛。它怎麽了吗?」

    伊伦摇头或说用力甩了甩头,收起了其中三张,只馀一张在手中。却又发起呆来。

    小夜也不去理他,在地上随意散置的魔铁破片上空转了几圈,疑惑问:

    「我还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好怎。不过你这次总是打算示范给我看了吧?」

    回头却见伊伦又从镯中取出了……一匙咖啡豆和磨豆机、滤网、小米粉,然後男孩在桌边坐下,专心致意地磨起咖啡豆。他说:「运气好而且成功的话,打算送妳当生日礼物。否则只是一场空。」

    「……你说魔铁?」「不然妳想喝咖啡?」小夜摇了摇头。

    伊伦虽然育种出很棒的茶树和咖啡树,但他自己很少喝。顶多喝得很淡或是很热心帮别人泡、自己只闻闻香气。原因没什麽,年龄使然,他说年纪小不宜摄取太多咖啡因。也不知茶里边也有名叫'咖啡'因的成分是什麽鬼道理。

    「其实我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喜欢茶,总觉得很苦。」伊伦说。

    小夜心里吐槽说看你仔细冲泡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是没吭声。

    「可是'他'说……他说人生光用尝的尝不出什麽味道。严格来说只有酸甜苦咸甘五种味道。想要品好味道,只能靠鼻子。也不知都是堆什麽狗屁道理……」

    小夜还是没答腔,她当然'记得'伊伦说最近有位长辈要离开的事。

    「他说觉得太苦喝不下可以试着加一、两匙小米粉,甚至都帮我准备好了,可我一次也没加过,也不知是在闹什麽别扭……」伊伦说着就把小米粉加进去,搅拌几下,慢慢举杯啜饮了几口。「其实味道可能真的不错……」男孩又

    说:「虽然学校期末考快到了;不过'这'却是毕业考。」

    「什麽毕业?」小夜心不在焉地搭了话。

    「当然是伊伦毕业。」男孩笑了。

    「所以说,是伊伦从哪儿毕业?」小夜心里还想着,你搞不定这堆魔铁,不是还有金钻吗,你什麽时候才要送我?所以忽略了伊伦没答的事。男孩慢慢喝完了咖啡,眯起眼睛,数了十次呼吸,入定。

    接着扬手用掉了预支符。这符真的牛,如果纯为外型,可让男孩暂时成长为17岁的模样,但这样使用可说是很没效益。'比较有效益'的使用方式自然是现在这样,让伊伦拥有可以连施《念择进舍诀》的充沛元力--伊伦睁眼,伸指轻点,动了。

    又似没动。

    彷佛跳帧一样男孩的身形在房间里晃动,一会儿在这堆魔铁边上、一会儿拿起那片魔铁。

    小夜赞叹地看着。这便是法则之力的造诣,小夜感到自己在这方面只能算是初窥门径而已。

    不久也不知被什麽引动似的,房里的魔铁像是炒豆般舞动起来。还不够贴切,更接近是突然'想起'自身根本'不受重力束缚'的本质,甚至还丧失了静止质量,乃至会被一点轻微的气流扰动吹来飘去。

    而难免会有几片突然扭曲几下,'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或者该说是:很不规则地分开成两部分或更多部分。小夜渐渐注意到有什麽不同了,明明这些魔铁颜色本都灰扑扑差不多,她硬是可以'看'出那些分开的魔铁都有着'统一'的颜色,而被剩下的部分则斑斓驳杂。

    伊伦身形凝实,专注盯着其中一片,随着他的挥指,那一片开始像行星般在房里巡行,逐渐以某种难明的次序'吸附'同色破片,自然每一次融合都让它自身变得更大。

    「差不多刚好突破临界吧。」伊伦还分心说了句。

    临界?

    魔铁破片们突然又一起失去了'自身不受重力束缚'的幻觉,哗啦啦洒落满地。小夜被分了心,便没注意到最终被男孩说是'刚好突破临界'的大块魔体,是在哪一瞬间变形、且来到伊伦手中的。

    「好像成功了。」伊伦开心地笑着,半跪并双手捧上:

    「啊啊-女神殿下,这是我想送给妳的生日礼物,希望妳能开心地收下。」

    小夜见了好像有点恍惚,歪歪斜斜地飞到伊伦面前,盯着那块刚才还是魔铁破片的东西:现在却像只支音叉,虽然也像是手柄上长出两根弯曲兽角。

    伊伦跪得膝盖有点痛,尴尬地说:「女神殿下,是我搞砸了,还是妳不认为它是……那个什麽。」

    「宝具。」「对对,宝具……」「你先起来。」「谢谢。」男孩眼角已经痛出了一滴泪珠。

    宝具,顾名思义……顾名思义的话鬼才知道这是啥。字面上看起来就只是很值钱(宝)的一种用具。

    其实是指'神用'的道具,尤其是武装。神当然也会用人用的工具,但怎麽说呢:'祂们'不喜欢。

    '别趟'时小夜曾跟伊伦形容过,擀格不入的感觉,就像人不穿鞋硬要跟马抢蹄铁来穿一样。就这定义来说其实叫'神装'也可,但神装这个词又太容易起误解了,什麽装备神了都可以叫神装啊。

    可能在神的世界里也有经济活动、也有神专为其他的神设计制造装备吧……但人间也可能诞生宝具,过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其实也只是比较费时而已,只要达成两条件:一、它真正以原始目的严肃地设计制造的,比方说神像上的刀,九成九都是装饰刀,这种东西被拜再久都不会变成宝具。这麽说的话第二个条件也都知道了:被神像'装备着'被信徒膜拜一段够长的时间,时间长短视信徒多寡和虔诚度不定。

    另外就是人间也很少为专人设计的工具,神话中神仙们也能彼此互借工具,因此宝具诞生後大都是哪一位神拿了都能用。

    当然,宝具虽然稀奇却未必很管用;眼前的却是把由魔铁制成的宝具,那就非同小可了。

    这边突然插这麽大段的解说,便表示小夜没接宝具却叫伊伦'平身'後就发呆了这麽长时间。

    或者该说是心理挣扎吧,终於她一咬牙说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虽然我怀疑你早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