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相思寸寸恨
字体: 16 + -

第78章:借阅古书

    少言抬头看了看天色,回道:“回璃公主,此时太子殿下已经下了早朝,想来也应该回到了寝宫。”

    如此甚好,少言话语刚落,墨若旖便转身朝殿门外走去,朝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养心殿外并没有什么守卫,殿内的太监宫女对墨若旖也是畏惧万分,纵然好奇却也是不敢直视,所以墨若旖一路上畅通无阻,跟着管事小宋子的指示直接走到了北澜誉的偏院。

    桐实嘉木,凤凰所栖,树影婆娑,枝叶庭荫。

    树影斑驳的梧桐树下,一袭雪蓝衣裳的少年正在练剑,汗水浸湿了他鬓角的发梢,只见他眉目粉雕玉琢,气势盛然,左手握着长剑,划出的剑花漂亮凌厉,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令人惊鸿一瞥,惊艳万分。

    小小年纪,风姿出众,若是没有北澜奕横压一头,想来这北澜誉倒也真称得上帝命所归,可惜了,可惜了。墨若旖正倚着长廊的柱子出神,暗自惋惜着这北澜誉的际遇当真不怎么好,全然没有发现那厢北澜誉已经看见了她,怔然了片刻之后便朝她走过来。

    “璃公主是特意来找本太子的吗?”头顶忽地传了了一道清透严肃的声音,少年人的声音,中年人的语气。

    墨若旖回过神,发现北澜誉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一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正定定地望着她。连忙站直了身子,墨若旖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扬了扬,抬眸与他对视,神色温浅地回道:“是,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何事?”

    “我想找太子殿下讨要一盆雪羽兰。”墨若旖道。

    微微将长剑收在身后,北澜誉忽然不发一言地转身往偏院的凉亭走去,墨若旖见状,看不明白北澜誉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便挪动步子跟了上去。

    凉亭内备着清茶和点心,北澜誉将长剑放在一侧之后,便弯腰给墨若旖倒了一盏清茶,尔后徐徐坐了下来,剔透的琥珀色眼眸在日光下微微透出几分惑色,他问道:“你为何突然想要雪羽兰?”

    细软的双手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墨若旖仰起一双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在心里将原因都想好了,她才定定开口回道:“我在东墨国时便听闻过雪羽兰这种奇花,但是一直未有机会亲自瞧上一眼,心中抱憾,得知蛮夷一族的首领钟离芜每年都会进贡少数的雪羽兰给北澜,我便趁着这个机会,想要长长见识,所以特意前来找太子殿下讨要一盆,不知太子可否应允?”

    北澜誉静静地注视着墨若旖的容颜,只见她澄澄湛湛的眼眸带着几分期待,眸光流转,宛若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的清溪,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在心里悄然落地生芽,令他在不经意间微微失了神。

    瞧见北澜誉许久都没有回答,墨若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头,微微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心道:难不成,讨要一盆雪羽兰是很难的事情吗?真的为难的话,还是算了。就这么想着,墨若旖正欲开口说话,耳畔却先传来了北澜誉清透严肃的声音,

    “好。”

    这轻轻的一声好,墨若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北澜誉招手唤来了小宋子,吩咐他到库房去搬一盆,她才确定方才北澜誉确实是应允了她的要求。

    在北澜誉那儿讨来了一盆雪羽兰之后,墨若旖便将它搬回了清心殿,吩咐少言下去准备一壶烧得滚烫的热水,她便细细研究起这雪羽兰来。只见这花卉其叶状如羽毛,枝絮雪白,花瓣柔软,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即便是未开花,这花也是极好看的,娉婷袅娜之态宛若美人轻舞。细软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小花苞,墨若旖嗅了嗅那香气,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顷刻之后,少言便端着烧得滚烫的热水进了内殿。

    “璃公主,您要的烫水。”小心翼翼将那小壶烫水放在桌案上,少言望见墨若旖对着那搁在桌案上的一盆奇异花卉左看右看,时不时伸手去捣鼓,便不由得心生不解地问道:“璃公主,您要着烫水作甚?莫不是要拿来浇这雪羽兰?”

    墨若旖正思疑着要是这雪羽兰开花了有什么怪象该怎么办,听见少言这好奇的声音,她不由得抬起溪玉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望去,眼底渐渐染上几分笑意,所谓无巧不成书,也好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这少言有没有武功。

    少言被她这温浅的笑容看得毛骨悚然,下一刻,墨若旖便招手让他过去,万般不情愿地挪动步子走近了一些,少言毕恭毕敬地问道:“不知璃公主有何吩咐?”

    “用这烫水浇这雪羽兰。”墨若旖吩咐道。

    少言神色略微迟疑了一下,想来是想到了这雪羽兰素来喜寒,这一壶烫水浇下去,肯定会被烫得花残叶落,所以不敢贸贸然动手。

    瞧见少言没有动作,墨若旖脑袋微微一歪,催促道:“你倒便是了,这花死了本公主也不会怪罪你的。”

    听见墨若旖说这话,少言便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端起那壶烫水,举在雪羽兰那娇弱的花苞上沿着细细的花茎徐徐倒下,烧得滚烫的水一渗入那羽白的花瓣中,一层淡淡的粉色便渐渐透了出来,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紧闭不开的雪羽花苞层层盛开,被包裹的花蕊艳色绝伦,鲜红的颜色仿佛血染一般,原本白羽般白皙的花瓣不知是被这艳色衬托,还是沾染上了这花蕊血色,竟然透出了一种鲜艳欲滴的诡异之感,少言从未看见过这雪羽兰开花的景象,他的双眼瞪得直直的,目光尽是震撼之色,只是顷刻之后,墨若旖忽然在他眼中看见了点点畏惧和慌乱,就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他

    猛地跌坐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发颤着,口中絮絮叨叨地念着:

    “奴才不敢了,皇后娘娘,求你饶了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墨若旖不是头一回看见这雪羽兰开花,所以早有防备不去看那花开之景,只是鼻尖嗅到那丝丝奇异的香气之后,心绪还是稍微乱了一下,稍稍屏气调息片刻,她蓦地明白了这雪羽兰花开之时迷惑人心的,可能不是这景象,而是这股诡异的香气,像是清清浅浅的幽霜之气,又像是浓烈的云烟之息,缭绕氤氲,转瞬无踪,似乎与那一日她在宋湛樾手上那本古书所看见的有些不一样。瞧着少言这越来越痛苦和恐惧的模样,墨若旖屏息拿起一把剪刀,“咔嚓”几声剪碎了那鲜红如血的花蕊,那股诡异而又浓烈的花香,在空气中渐渐淡了几分,看来她又一次猜测对了,这香气之源来自这鲜红的花蕊,这花蕊既死,香气也会随着流逝消散,难怪,难怪这雪羽兰未开花时人们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太医院内,负责晾晒药材的药童将药材摆弄好了正准备进内屋,蓦地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一回头,便看见了一道温浅灵动的身影。

    “泽漆叩见璃公主。”那小药童依着宫礼恭恭敬敬地朝墨若旖行了个礼。

    墨若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巡视了庭院一圈之外并没有看见其他的宫人侍从,她便朝他打探道:“小药童,你可知宋太医在哪里?”

    “师傅在内屋里看医书呢。”那小药童恭敬地回答着,抬手指了个方向。施施然和那小药童道过谢后,墨若旖便按着他指的方向走去了。

    太医院并不大,墨若旖沿着长廊绕了个小弯,一下子便看见了那小药童所说的内屋。屋外的庭院种着一棵参天大树,阳光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树叶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树下架起的小药炉上正煮着什么东西,浓浓的药材味飘散在空中,闻着倒也有几分清香怡人。那大树后围起了一个小篱笆,篱笆内栽着些不知名的药材花草,台阶上飘着几片得落叶,远远望去,就像是寻常百姓家一般,难得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里面看到这么朴素的院落之景,墨若旖站在外面四下望了望,顺手将药炉上熬开的汤药揭了盖子,才缓缓走了进去。

    宽大的书案前,眉目如画的年轻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翻阅手上的医书,他的双眉如飞云,乌木般漆色的眼眸流动着水雾一般氤氲的雾泽。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宋湛樾微微抬起眼眸,一张恍若初雪般清丽温浅的小脸便落入了他的星眸,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异色,他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行礼,

    “微臣叩见璃公主。”

    “宋太医不必多礼,”微微朝宋湛樾点头致意,墨若旖走到了他的跟前,落落大方地道:“今

    日不请自来,还望宋太医莫要见怪。”

    “怎么会呢?难得公主大驾,令寒舍蓬荜生辉,微臣怎么会见怪。”宋湛樾脸上始终带着点点温雅的笑容,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淡漠至极,拒人于千里之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墨若旖自然不会纠结于宋湛樾是否是真心诚意欢迎她来,既然他不驱赶,她便厚着脸皮继续搭话了,

    “今日前来找宋太医,确实是有些事情,前几日我看见的那本古书,不知宋太医可否借我再翻阅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