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晚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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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关于戴一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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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毕业以后我和戴一璐坐在一起回忆我们两个第一次对话。

    抱歉,真的两个人连个屁都想不起来。

    我能记住的第一次见面是那场毫无新意的班会上,戴一璐走上台自我介绍

    “我叫戴一璐。因为我爸妈觉得一带一路特别好,我就叫戴一璐了。”

    简单易懂,戴一璐。一带一路。

    那我为什么叫陈果呢,因为我妈想这么取罢了。

    我唯一能记住的我们两个最早的一次对话就只能追溯到这次校运会了。

    带着社联小牌子的戴一璐在快要十一点半的大太阳底下连个伞都没撑的向我跑来,说“快上去把班上同学叫下来,班主任要生气了。”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社联的成员会被要求参与校运会的秩序维护,就像后来的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们两个到底是为什么会成为一起骂周林阳王八蛋臭不要脸的关系一样。

    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

    连林珊的脾气都完美算在了内。

    林珊这次会有点生气的原因比上次还要明了。

    偌大的操场,屁大点地的营地,我们班同学除了刚刚参加完项目的运动员和照顾她们的同学,剩下的简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不难猜。这个点学校的门禁还没开,不见的人不是在班上就一定在食堂或者小卖部。

    还没到饭点,那多半在小卖部。

    民以食为天,嘴馋避暑能理解。

    但林珊不这么觉得,她觉得不在操场为运动员们加油喝彩的都是不热爱集体的偷懒者。

    于是,在我得以回班通风报信以前,林珊先拖着她的厚底松糕鞋气势汹汹的回三楼了。

    连带班上一群打游戏的读书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林珊拿着她从来没有在我们身上用过的教鞭,一根竹子非常有气势的往讲台上一拍,她说

    “我还以为你们经历过兔子舞以后会有班级团体的意识了。”嗯,最后一个字不是重音,说明还不是非常生气。

    是为了表示生气才装出来的生气。

    “兔子舞我们班拿了第三名,连学校领导都夸我们班整齐。”那是因为其他班的鬼步舞韩团舞spy校领导不太能理解吧。

    我没敢说出口。

    此刻班级门口手上还拎着小卖部塑料袋的同学的脸上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真是见了个鬼了。

    是不是年轻的老师都会有一种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教导的错觉。仿佛比我们的父母还恨铁不成钢。

    那再过几届再在江城一中待十几年的林珊是不是也会变成那副只管学习的老教师样。

    “看看打游戏的还有写作业的读书的,差这么点时间吗。我都跟你们说过了,运动会你们高中三年就这么两次,高一一次高二一次,高三是没有的。”还好,不然我不是高三都得抽签。

    “明天不允许有人运动会项目进行期间在班上逗留。我抓到一个广播稿多写一篇。或者运动会结束以后去给我把营地的卫生搞干净把桌子搬回三楼。”这无疑是学生时代最有用的警告。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还隐隐约约觉得不真切。

    明明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我怎么就成了回母校要报备身份证的毕业生了。

    那年的我和周林阳还只是普普通通的上下届学长学妹,

    那年的我和戴一璐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那年的郑洁和琝骆还没有吵架闹过分手,

    那年的林珊还在努力做一个有威严的班主任。

    那年的戴一璐还没栽在她的命中注定周烁晖身上,

    那年的我还不认识王晓年还没和时遇和解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我会和顾久安失去联系。

    那年的我们不是最好的我们。

    但那时的青春是最鲜活的青春。

    是我在未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穷途末路也想再重新认识一遍的青春。

    连我这样懒的人都愿意再经历一遍高考淌着抽背这个大坑熬过无数个大考小考周考校考再来一遍的青春。

    虽然再来一遍,可能就不是今天的陈果了。

    但如果能重头再来的话,我不会再加入那个迎新群了。我会在纳新那天早早回家,绕过手工社。

    不属于我的川崎玫瑰,永远都不会属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