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遗留
凝视着手中的头骨，邓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收集吸收的残骸不全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救命符是自己的头骨。
“还好不是脑子，不然我非得当场呕吐不可。”邓先擦了擦额上的汗。
“啊？”虽然看得清楚，但林坎并未认出邓先手中的东西是一块头骨，他瞥了一眼即将支撑不住的巨人，啧了一声，用力打了个响指，将巨人变回圆盘收入袖中，巨塔失去目标砸向地面，但尚未落地神光已敛，只留一座失去光彩的小小玲珑塔“啪嗒”掉落在地。
扬手洒出一粒赤砂，化作炽热的流星坠向邓先，林坎漠然等待着邓先的反应。
只见邓先二话不说将手中物上下翻转，然后猛地拍在自己脑瓜顶上。
流星停在了空中。
“嗯？”注意到流星并非被邓先止住的林坎瞬间张开灵感网，发现了站在邓先身后，白衣飘飘的仙人。
“嘁。”林坎鄙夷的撇下嘴角，“在我破瓶的时候用了分身吗……果然你们这些‘神仙’只有避世的功夫到家。不过这虚弱的气息，分出的半身被击溃不好受吧？”
声音不大，但白衣仙人听得分明，玲珑宝塔被瞬间移动到流星下方，层层毫光抵住了十余丈大小的火流星。
被拍上头顶的异性头骨，嵌入了邓先的皮肉，一眼看去就像是邓先的脑袋被头骨开了瓢，但仔细看去，却会发现是邓先的脑袋变成了一张大嘴，吞噬着焦黑的头骨。
“波仁说你已不似从前，那我也赌一把吧……”白衣仙人喘着粗气，虽然被击溃的是千钧一发化出的分身，但那几乎等于自身一半的躯体被粉碎，亦给仙人带来了不可小视的消耗和痛苦。
邓先没有动，他乌黑之躯上的暗红蛇形纹样纷纷躁动起来，喷出体外的气燄渐渐由红转紫，体内魔力的强度开始爆炸式猛增。
“不妙！”林坎感觉到了威胁，掌心雷线一化十十化百，雷能超过击溃仙人分身一击的强劲阴雷就要潮水般倾下。
“把塔带上，站远点。”邓先无法说话，只能以腹语提醒仙人撤退。
仙人心领神会，宝塔悬于顶，遁入虚空。
失去阻拦的火流星和后发的雷潮一齐到达地面，伴随着震撼千里的爆炸，以邓先的立足之地为中心，周遭十里化作不见底的深坑。
拂去些微的飞尘，林坎目击了不敢置信的事实。
一团暗紫色的火焰在原地熊熊燃烧，火焰的周围，不知是流体还是细小颗粒的暗红物质正围绕着火焰疯狂地跃动，形态瞬息万变，发出嚎哭惨叫一般的凄厉之音。
暗紫色的火焰渐渐势弱，缩入邓先的身体，跃动的暗红物质仿佛等待已久，一齐黏上邓先全身，无序地涌动游走着。
“什么玩意……”林坎第一次觉得世界上还有如此令自己不适的物质存在。
“喝啊！”
一声断喝，银色光辉一晃而没，暗红物质似受令般迅速固定成型。
林坎的瞳中，倒映出了那怪异而凶险的魔体。
仿若呲牙暴怒的鬼魔之面，不长却凶气毕露的一对犄角，漆黑如墨的双目，倒钩般尖锐的肩甲角，强健而干练的乌黑身躯和四肢，以及关节部
分仿佛要恐吓对手而生出的断刺，以及遍布全身几乎完美契合肌肉纹路的、点缀般的苍白曲纹。
这幅模样，就算不加一对翅膀，也只会被人认为是“魔鬼”。
林坎有一种正置身深海的错觉，无形的重压全方位挤压着自己的身躯，令自己胸中气闷，脑似灌铅。
邓先自原处渐渐浮起，周身膨胀的浅黑气燄令其有如一轮冉冉升起的黑日。
“继续打吗？”邓先的声音显得无比镇静，比起短短数分钟之前，多了一股君临的霸气和庄严。
邓先有一丝犹豫。若只是那一颗小小的火流星不起作用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自己刚才那一发掌心雷居然没起半点作用，他刚才下的可是死手，那一记阴雷别说一个半调子魔人，就是仙神的法身都能撕裂，但邓先毫发无伤的扛下来了，甚至不是以现在的完全之躯。
“还打不打？”邓先已经和林坎站到了同一水平线，他甚至开始慢慢朝林坎靠近，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慢着！”林坎连忙伸手向邓先示意不要继续前进。
邓先停下来道：“怕了？”
林坎啧了一下，他倒不是怕，毕竟他手里还有不少厉害的法宝，包括他压箱底的杀手锏。但一想到还有一个可能比眼前的邓先更加难缠的家伙，林坎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把底牌全翻开。
开启千里眼看了一下远在数十里外调息的白衣仙人，确认他已经无法对自己构成多大阻碍，林坎轻轻笑了一下道：“今天玩够了，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打，我可以奉陪到底。”
重压升级，林坎只觉得更加气闷、这次甚至连眼前微微模糊了一瞬。林坎强行集中精神让自己保持完全的清醒，同时不得不稍稍示弱：“哼……我可是说了今天不想再打了，你不罢休吗？”
“只是让你也稍微尝一尝被紧逼的滋味。”压力再次大幅加重，这次林坎开始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压了一整个山脉。
没有出乎邓先的意料，林坎使劲让他险些在重压下耷拉下去的身体伸展开来，强行昂首挺胸与自己对视。
“我觉得这点程度的‘回报’不算过分，毕竟你可是彻底改变了我的未来，还三番两次对我露出杀意。你觉得呢？”话虽如此，但邓先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怒意，反而像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没意见……”林坎连吐出一个字都显得有些费力，“但既是这种情况……我有个问题……想问。”
“问吧。”重压丝毫不减。
因为邓先靠近的关系，林坎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在发声的时候，邓先面部那张厉鬼龇牙般的嘴毫无张开的迹象，似乎那张脸只是一张坚硬的面具；而邓先发出的声音和平常相比也稍显奇怪，带着些微比本音更浑厚的回音。
“你还是魔天之时，记不记得在和你对抗的人中……有一个从异界而来的，蛟龙化身的道人？”林坎额角爆出青筋，狠狠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异界？蛟龙化身？”邓先有一丝困惑，和魔天交过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了最后几场战斗，每一次都是魔天一个对上成千上万的仙佛神鬼，如果不是冲在最前头，打得特别凶的，他还真不一定能在魔天的记忆中翻到。
看到了。
确
实有那么一个道人，在诸般法力全部失效之后，化身蛟龙意图缠住魔天自爆伤敌。
“是有这么个道人。”邓先点头。
听到邓先肯定的回答，林坎神色一变，惊异中带着一丝不知是喜是怒的复杂感情，以及一丝期待。
“你……你把他怎么了？”
“不是我把他怎么了……这么说你也听不进去吧。”邓先叹了口气，“他想拉魔天自爆，被魔天给剁了。”
复杂的感情变得单纯，惊、喜、怒、期待尽数归于愤怒。
“你和那道人有关系？”看到林坎这个反应，邓先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你和他是师兄弟，还是师徒？”
“他是我师傅！”林坎全身的真气突然暴动，果如古特所知道的，自己一遇到师傅的事情就难以自制。眼看林坎袖中手就要抬起，几乎无止境猛涨的重压突然化成了有形的枷锁，出其不意的铐住了他的手脚，堵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整套重压刑具死死地制住了林坎全身。
仗着林坎对自己的不了解，邓先凭秘术先发制人，赶在林坎发难前勉强封死了林坎的行动能力。
真相大白，邓先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自异界而来的狂徒为什么会把自己抓起来审问。这家伙然后肯定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自己的师傅已经死亡，以及师傅之死和魔天有关的消息，然后在和魔僧的对峙中察觉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在想办法找自己麻烦了。
“可这下真麻烦了……”邓先暗暗叹气，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活在魔天的阴影中。自己虽然只是从魔天残骸中诞生的新生个体，但因为在当初的大战中冥界毁于一旦，导致记忆这种残灵仍然留在了自己身上。既然拥有魔天的记忆，那自己想和魔天摆脱干系几乎等于痴人说梦，最好的佐证就是那个魔僧曾试图让自己成为第二个“魔天”，以及眼前这个正在挣脱自己套上的重压，把自己当场碾成灰灰的家伙。
邓先苦笑起来，如果把自己这身世公布天下，那自己也就不用想着和以前一样优哉游哉的满世界逛了，世界上所有人估计都会和眼前这个拼命挣扎的家伙一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和魔天划上等号吧。和一百年前自己从地下神殿中爬出来不同，那时没几个人会相信魔天的残骸能够自行“转生”，而现在魔道复出，人们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到那时一传十十传百，术士和云游诗人商人们把这个消息传遍世界，人间也就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这么说来，自己说不定还得感谢那个心怀不轨的和尚，他虽然剥夺了自己的力量，但毕竟没有落井下石。
“说实话，即使是我和波仁，现在也没有完全把你和魔天分开看。”白衣仙人从虚空跃出，邓先连忙撤去仙人所在之处的重压，仙人手摇折扇，朝邓先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即使只有一片头骨，也能让你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那毕竟是完整的头骨，而我本身也算魔天的残骸，虽然失去了力量，但我好歹是残骸的源体啊。”邓先苦涩的笑了起来，虽然坚硬的鬼面没法做出那么细致的表情，但好歹他的声音并没有变质到听不出感情。
“我有个提议。”白衣仙人道，“说来也巧，虽然这人对你无比仇恨，但他也不是什么良善角色，是天宫下旨捉拿的钦犯，正好，我也想带你上天宫去让那些曾经和魔天拼死战斗的家伙看看，那个魔王留下了什么样的‘遗产’。”
（本章完）
自己收集吸收的残骸不全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救命符是自己的头骨。
“还好不是脑子，不然我非得当场呕吐不可。”邓先擦了擦额上的汗。
“啊？”虽然看得清楚，但林坎并未认出邓先手中的东西是一块头骨，他瞥了一眼即将支撑不住的巨人，啧了一声，用力打了个响指，将巨人变回圆盘收入袖中，巨塔失去目标砸向地面，但尚未落地神光已敛，只留一座失去光彩的小小玲珑塔“啪嗒”掉落在地。
扬手洒出一粒赤砂，化作炽热的流星坠向邓先，林坎漠然等待着邓先的反应。
只见邓先二话不说将手中物上下翻转，然后猛地拍在自己脑瓜顶上。
流星停在了空中。
“嗯？”注意到流星并非被邓先止住的林坎瞬间张开灵感网，发现了站在邓先身后，白衣飘飘的仙人。
“嘁。”林坎鄙夷的撇下嘴角，“在我破瓶的时候用了分身吗……果然你们这些‘神仙’只有避世的功夫到家。不过这虚弱的气息，分出的半身被击溃不好受吧？”
声音不大，但白衣仙人听得分明，玲珑宝塔被瞬间移动到流星下方，层层毫光抵住了十余丈大小的火流星。
被拍上头顶的异性头骨，嵌入了邓先的皮肉，一眼看去就像是邓先的脑袋被头骨开了瓢，但仔细看去，却会发现是邓先的脑袋变成了一张大嘴，吞噬着焦黑的头骨。
“波仁说你已不似从前，那我也赌一把吧……”白衣仙人喘着粗气，虽然被击溃的是千钧一发化出的分身，但那几乎等于自身一半的躯体被粉碎，亦给仙人带来了不可小视的消耗和痛苦。
邓先没有动，他乌黑之躯上的暗红蛇形纹样纷纷躁动起来，喷出体外的气燄渐渐由红转紫，体内魔力的强度开始爆炸式猛增。
“不妙！”林坎感觉到了威胁，掌心雷线一化十十化百，雷能超过击溃仙人分身一击的强劲阴雷就要潮水般倾下。
“把塔带上，站远点。”邓先无法说话，只能以腹语提醒仙人撤退。
仙人心领神会，宝塔悬于顶，遁入虚空。
失去阻拦的火流星和后发的雷潮一齐到达地面，伴随着震撼千里的爆炸，以邓先的立足之地为中心，周遭十里化作不见底的深坑。
拂去些微的飞尘，林坎目击了不敢置信的事实。
一团暗紫色的火焰在原地熊熊燃烧，火焰的周围，不知是流体还是细小颗粒的暗红物质正围绕着火焰疯狂地跃动，形态瞬息万变，发出嚎哭惨叫一般的凄厉之音。
暗紫色的火焰渐渐势弱，缩入邓先的身体，跃动的暗红物质仿佛等待已久，一齐黏上邓先全身，无序地涌动游走着。
“什么玩意……”林坎第一次觉得世界上还有如此令自己不适的物质存在。
“喝啊！”
一声断喝，银色光辉一晃而没，暗红物质似受令般迅速固定成型。
林坎的瞳中，倒映出了那怪异而凶险的魔体。
仿若呲牙暴怒的鬼魔之面，不长却凶气毕露的一对犄角，漆黑如墨的双目，倒钩般尖锐的肩甲角，强健而干练的乌黑身躯和四肢，以及关节部
分仿佛要恐吓对手而生出的断刺，以及遍布全身几乎完美契合肌肉纹路的、点缀般的苍白曲纹。
这幅模样，就算不加一对翅膀，也只会被人认为是“魔鬼”。
林坎有一种正置身深海的错觉，无形的重压全方位挤压着自己的身躯，令自己胸中气闷，脑似灌铅。
邓先自原处渐渐浮起，周身膨胀的浅黑气燄令其有如一轮冉冉升起的黑日。
“继续打吗？”邓先的声音显得无比镇静，比起短短数分钟之前，多了一股君临的霸气和庄严。
邓先有一丝犹豫。若只是那一颗小小的火流星不起作用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自己刚才那一发掌心雷居然没起半点作用，他刚才下的可是死手，那一记阴雷别说一个半调子魔人，就是仙神的法身都能撕裂，但邓先毫发无伤的扛下来了，甚至不是以现在的完全之躯。
“还打不打？”邓先已经和林坎站到了同一水平线，他甚至开始慢慢朝林坎靠近，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慢着！”林坎连忙伸手向邓先示意不要继续前进。
邓先停下来道：“怕了？”
林坎啧了一下，他倒不是怕，毕竟他手里还有不少厉害的法宝，包括他压箱底的杀手锏。但一想到还有一个可能比眼前的邓先更加难缠的家伙，林坎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把底牌全翻开。
开启千里眼看了一下远在数十里外调息的白衣仙人，确认他已经无法对自己构成多大阻碍，林坎轻轻笑了一下道：“今天玩够了，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打，我可以奉陪到底。”
重压升级，林坎只觉得更加气闷、这次甚至连眼前微微模糊了一瞬。林坎强行集中精神让自己保持完全的清醒，同时不得不稍稍示弱：“哼……我可是说了今天不想再打了，你不罢休吗？”
“只是让你也稍微尝一尝被紧逼的滋味。”压力再次大幅加重，这次林坎开始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压了一整个山脉。
没有出乎邓先的意料，林坎使劲让他险些在重压下耷拉下去的身体伸展开来，强行昂首挺胸与自己对视。
“我觉得这点程度的‘回报’不算过分，毕竟你可是彻底改变了我的未来，还三番两次对我露出杀意。你觉得呢？”话虽如此，但邓先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怒意，反而像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没意见……”林坎连吐出一个字都显得有些费力，“但既是这种情况……我有个问题……想问。”
“问吧。”重压丝毫不减。
因为邓先靠近的关系，林坎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在发声的时候，邓先面部那张厉鬼龇牙般的嘴毫无张开的迹象，似乎那张脸只是一张坚硬的面具；而邓先发出的声音和平常相比也稍显奇怪，带着些微比本音更浑厚的回音。
“你还是魔天之时，记不记得在和你对抗的人中……有一个从异界而来的，蛟龙化身的道人？”林坎额角爆出青筋，狠狠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异界？蛟龙化身？”邓先有一丝困惑，和魔天交过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了最后几场战斗，每一次都是魔天一个对上成千上万的仙佛神鬼，如果不是冲在最前头，打得特别凶的，他还真不一定能在魔天的记忆中翻到。
看到了。
确
实有那么一个道人，在诸般法力全部失效之后，化身蛟龙意图缠住魔天自爆伤敌。
“是有这么个道人。”邓先点头。
听到邓先肯定的回答，林坎神色一变，惊异中带着一丝不知是喜是怒的复杂感情，以及一丝期待。
“你……你把他怎么了？”
“不是我把他怎么了……这么说你也听不进去吧。”邓先叹了口气，“他想拉魔天自爆，被魔天给剁了。”
复杂的感情变得单纯，惊、喜、怒、期待尽数归于愤怒。
“你和那道人有关系？”看到林坎这个反应，邓先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你和他是师兄弟，还是师徒？”
“他是我师傅！”林坎全身的真气突然暴动，果如古特所知道的，自己一遇到师傅的事情就难以自制。眼看林坎袖中手就要抬起，几乎无止境猛涨的重压突然化成了有形的枷锁，出其不意的铐住了他的手脚，堵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整套重压刑具死死地制住了林坎全身。
仗着林坎对自己的不了解，邓先凭秘术先发制人，赶在林坎发难前勉强封死了林坎的行动能力。
真相大白，邓先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自异界而来的狂徒为什么会把自己抓起来审问。这家伙然后肯定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自己的师傅已经死亡，以及师傅之死和魔天有关的消息，然后在和魔僧的对峙中察觉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在想办法找自己麻烦了。
“可这下真麻烦了……”邓先暗暗叹气，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活在魔天的阴影中。自己虽然只是从魔天残骸中诞生的新生个体，但因为在当初的大战中冥界毁于一旦，导致记忆这种残灵仍然留在了自己身上。既然拥有魔天的记忆，那自己想和魔天摆脱干系几乎等于痴人说梦，最好的佐证就是那个魔僧曾试图让自己成为第二个“魔天”，以及眼前这个正在挣脱自己套上的重压，把自己当场碾成灰灰的家伙。
邓先苦笑起来，如果把自己这身世公布天下，那自己也就不用想着和以前一样优哉游哉的满世界逛了，世界上所有人估计都会和眼前这个拼命挣扎的家伙一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和魔天划上等号吧。和一百年前自己从地下神殿中爬出来不同，那时没几个人会相信魔天的残骸能够自行“转生”，而现在魔道复出，人们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到那时一传十十传百，术士和云游诗人商人们把这个消息传遍世界，人间也就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这么说来，自己说不定还得感谢那个心怀不轨的和尚，他虽然剥夺了自己的力量，但毕竟没有落井下石。
“说实话，即使是我和波仁，现在也没有完全把你和魔天分开看。”白衣仙人从虚空跃出，邓先连忙撤去仙人所在之处的重压，仙人手摇折扇，朝邓先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即使只有一片头骨，也能让你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那毕竟是完整的头骨，而我本身也算魔天的残骸，虽然失去了力量，但我好歹是残骸的源体啊。”邓先苦涩的笑了起来，虽然坚硬的鬼面没法做出那么细致的表情，但好歹他的声音并没有变质到听不出感情。
“我有个提议。”白衣仙人道，“说来也巧，虽然这人对你无比仇恨，但他也不是什么良善角色，是天宫下旨捉拿的钦犯，正好，我也想带你上天宫去让那些曾经和魔天拼死战斗的家伙看看，那个魔王留下了什么样的‘遗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