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孔雀胆
“呵呵……如何？作为你的对手，我还挺合适的吧？”真身已现，花脸鹏朝孔壬露出愉快的笑容。
“要是你能顺利被我打死就合适了。”
“呵呵，那可不行啊……我的极限可不能只有这种程度啊。”
不动如山。
两人的脸上都已无法看出表情，唯一能够清晰察觉的只有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躁动。
河水咆哮、劲风呼啸、虫鸟鸣叫，源自两个人形的躁动不断将身边的一切卷入升温，不断升往临界点。
动如迅雷。
不输这世间任何声音的巨响，伴随着河岸的颤抖迅速扩散，惊雷一起再无休，石、土、木、周遭的一切在强大的动能之下遭到蹂躏。岩石断裂、土层翻飞、草木破碎，在凡人肉眼捕捉不到的每一个瞬间，力的激流都进行着剧烈的碰撞，拳对拳、掌对爪、腿对腿、尖利对锋锐、切割对斩击，两道人型旋风、两台人型绞物机，掀起暴力的乱涡。
“吒！”
伴随着两道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的暴喝，千钧铁锤正中雄鹰的左胸，同时无匹的金钩嵌入孔雀的左肩。
嘭！
嘶！
一大一小，孔壬和花脸鹏都同时听到了自己想听和不想听到的声音，孔壬稳以弓步立于原地，花脸鹏则如抛出手的石块般倒飞出五六丈，摔在地上继续滚出丈许距离，才终于仰面瘫在了地上。
“唔！”先露出悲鸣的是孔壬。他的左肩被彻底撕破了，从左胳膊和躯干连结的部位开始到左胸肺上部，能明显看到狭长的裂口，虽未血流如注，但被染暗的左侧躯干仍是触目惊心。
不止如此，孔壬双臂上的钩刺全部被削去了一大截，右臂肱二头肌的位置上也有一道三寸左右的浅伤口。不过这些和左肩的伤口一比，也不算什么了。
“呼……”花脸鹏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明显可以看到他的左胸已经明显凹陷下去，当中一块最甚，无疑左边肋骨连同肺部都被打碎了，背部都是破破烂烂的，另外，右爪也完全变形了。
花脸鹏的口中不断溢出深紫色的鲜血，和孔壬不同，尽管他的伤势并不比孔壬轻，甚至显露得更明显，但花脸鹏的气势却远比半跪于地的孔壬强。
咯滋……令人反胃的乐曲奏响，在一阵阵规律的节奏中，花脸鹏完全变形的右爪开始收缩，碎骨在血肉的律动下拼接复位，恢复完好，左胸惨烈的伤口也开始复原。
花脸鹏渐渐挺直了腰板，注视着半跪于地的孔壬，眉眼之间流露出笑意。
“什么……”这一刻发生的事完全超乎孔壬的预料，如果不是眼睛和嘴都没法大幅动作，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张着嘴睁大眼发愣，他可不知道魔物还有这等神速的恢复能力。
“呵，哈哈哈……”花脸鹏的笑声颇有两分妖异，原本他的声音就不是很男性化，这一笑更中性了，张大的鹰喙配合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的身体，直让孔壬背后发凉。
怎么办？这是孔壬现在唯一必须考虑的问题。虽然对面那鸟人还没有什么接近的动作，但等他过一会恢复得差不多了，这点距离有和没有差别不大。
自己的伤口有没有办法像这鸟人那样快速复原？孔壬不确定，他也不知道怎么做。要解除变形后再来一次吗？也许下次变形就会自动补好伤口？也不确定，毕竟孔壬还没有在变形成魔人的状态下受过如此重伤。
烦！好烦！烦死了！孔壬一下心焦了起来，总之，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这鸟人从自己这条防线通过。为此要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
能用的手段？孔壬一下想起来了，说起来自己无论接下来想干什么，都脱离不了体内的魔胎，说白了自己能和这鸟人打到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魔胎，既然如此，要打败这个鸟人，也只能靠魔胎，毕竟自己本身的境界也就那样，一个刚入“寂会”的武夫，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动不及风，立不及山，想对付能力超人的妖魔，除了借外力也没别的路可走。
花脸鹏左胸的凹陷开始鼓起，支离破碎的背部渐渐拼合，眼看就要完全复原了。
没时间管其他的了，就这么干！下定决心，孔壬将眼下能调动的所有真气汇于丹田，全力灌入魔胎。
“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见孔壬那微微垂下、已经木然的脸，花脸鹏决定再给他的精神来个重重一击，“其实我还没出全力呐，虽然到刚才为止我都和你在地上打，但实际上我比较擅长从空中进攻啊！”
集中精神，“精”、“气”的作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神”的准备了。孔壬将真气最大限度地灌入魔胎后，开始全神催动魔胎，在灌入真气后魔胎就好像一颗激烈鼓动着的心脏，其中澎湃的魔力就是即将输入主动脉的鲜血，在幻听到某种破壳之声后，巨量的魔力爆出魔胎，决堤之江般狂暴地倒灌向全身各处。
好！凝神引导这股魔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孔壬狂吼，体内喷发出的重音宛如千层浪，一层层将孔壬的吼声叠成了足以对实体产生伤害的爆响。
“什么？”花脸鹏感受到了孔壬的巨变和骤然诡异的氛围，当机立断，一声尖锐的长鸣，漆黑如墨的双翅张开，一飞冲上千尺之空，在群山之间形成一个横摆的十字，背对无力的太阳，仿佛升空的恶魔。
花脸鹏完美地展现了自己的反应能力和对自身资源控制力，而孔壬泽正好相反，做了十二分的准备打算引导魔力为己用，结果魔力的量和强度都完全冲垮了他的工事，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频繁地刺激魔胎之后，那一瞬间的“破壳”居然真的把什么魔胎内本来已经沉眠到几乎死去的东西重新唤醒释放出来了。
“呃啊……”孔壬刺客仍然清晰地保有意识，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伴随着失控的力量洪流在体内四处游窜，那东西虽然似乎还不熟悉自己的处境，多次“碰壁”甚至险些“出窍”，但总体还是在从腹部往脑袋上走。
“不是吧？”孔壬有点慌了，没想到自己孤注一掷的选择不仅对当前局势没起半点帮助，还起了反效果，鬼知道这个在体内撞来撞去的东西是什么，但这玩意既然在力量流中如鱼得水，又完全不在自己的指挥下，想必不会是个善茬，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花脸鹏只觉得孔壬此刻就像龙卷风的中心源，一方面不断释放着席卷周围一切的力之涡，一方面出力不稳，龙卷刮得一会暴躁一会低沉的，花脸不得不继续升高寻找稳定之处观察。
“你……你是什么东西？”孔壬没想过有一天他得面对从体内袭来的威胁，他拼命集中意识，尝试和正在体内暴走的“东西”对话。
事与愿违，对象没有理睬，一“头”撞了上来。
“喂，又开始了。”看着无风起波澜的湖面，孔令淡然道。
话音刚落，地面的震动已经增强到了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
如此刻这般的“地震”
，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四起，每次都在午后发生。
“知道。”孔旬没做任何表态。
“小七的事情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孔令提醒孔旬。
“老头子交代的，不照做也没有其他办法。”孔旬扶着廊边的柱子，平静的俯视着廊下颤抖的湖水，“又或者说你有两全之策？”
“有我也不必掖到现在了。”孔令一脸无奈，“小七这么不安定，你恐怕得早作准备。”
“也许吧。”孔旬的眼瞳中倒映着破碎的浮光，神色肃穆。
这条名为寒秋的长廊连接着前山和后山，位于山的东侧，站在长廊上东望，有时可以欣赏初升的太阳，但现在已经是午后，太阳并不会定在东边等人去看。
尽管没有太阳，但若是视力超常者，或许可以望见东边的天空中有两个黑点正在彼此追逐。
花脸鹏是被追的一方，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弱于对方或是胆怯，相反他在速度和机动性上占有相当的优势，之所以保持距离是因为经过刚才诡异的一幕，他决定动手之前先观察身后那个反常的对手。
就在刚才，以孔壬为中心的小型暴风突然停滞了，孔壬发出了人的嗓子根本发不出来的尖嚎。
那是掺杂着噪音的孔雀之声在被放大数十倍后才能呈现出的音效，伴随着这声诡异的嚎叫，孔壬的伤势以远远超出魔族正常水平的极速恢复原状，然后，孔壬全身的钩刺脱落，诡丽的羽刃从钩刺脱落处迸出，杂色的奇光自后背至腰尾椎处爆出，在将孔壬身后的土地剜出一个超过一亩的巨大雀尾形坑洞后化为五色的影之翼，带着孔壬冲天而起。
自那一瞬间开始，孔壬的感觉就变了。花脸鹏可以如此断言，若说这敌人之前是一个狂暴的战士，现在就只是一个胡闹的小孩。
“难不成是力量失控了？”经过一会儿的观察，花脸鹏察觉了一些事实，“看来这副模样并不是这人自己锻炼掌握的力量，而是类似契约或者凭依之类的手段借来的力量。”
花脸鹏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海潮般浓烈的杀气，他平生最厌恶借力打力的花招。什么叫做实力？完全依靠自己本身的手段得来并完全掌握的力量才叫实力，自己百余年修炼出的实力，岂是这种胡乱暴走的东西可以相提并论的？
杀气混合魔气，化为粘稠的血雾，花脸鹏双手一甩，血红的雾气纷纷聚集，化为十六柄削铁如泥的尖刀，花脸鹏猛地一扇双翅，尖刀齐出，划开湿润的空气，刺向失控的孔壬。
孔雀长鸣，羽刃绽出夺目的光彩，毫光化为开山裂石的利刃，与尖刀相碰，爆发出足以将常人耳膜洞穿的尖锐高音，甲壳般的嘴部裂开，震耳欲聋的尖鸣化为震动群山的嘶吼。
尖刀溃散，毫光化虚，双方显露杀气的一击相互抵消，势均力敌。
“唔呀——！”反而是花脸鹏先爆发，混合着黑红金三色的利箭直接撕开空间直戳孔壬，花脸鹏一击不成，已然暴怒，尽管他平时看似脾气轻浮随和，但稍一触及沸点，其凶狠暴戾便展现无遗。
“咯啊啊啊啊啊！”影翼、羽刃、肘膝，失控的孔壬在利箭袭来的那一瞬间既没有选择落荒而逃也没有选择针锋相对，而是选择了全力防御。
嘭！
剧烈的冲击让空间都为之扭曲，魔之力膨胀至极限，光影相交，无形的大爆炸让有形的山石土木为之战栗甚至拜服，狂风四散，刨去表层的泥土、割裂坚硬的岩石、撕碎所及之处的一切草木。
（本章完）
“要是你能顺利被我打死就合适了。”
“呵呵，那可不行啊……我的极限可不能只有这种程度啊。”
不动如山。
两人的脸上都已无法看出表情，唯一能够清晰察觉的只有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躁动。
河水咆哮、劲风呼啸、虫鸟鸣叫，源自两个人形的躁动不断将身边的一切卷入升温，不断升往临界点。
动如迅雷。
不输这世间任何声音的巨响，伴随着河岸的颤抖迅速扩散，惊雷一起再无休，石、土、木、周遭的一切在强大的动能之下遭到蹂躏。岩石断裂、土层翻飞、草木破碎，在凡人肉眼捕捉不到的每一个瞬间，力的激流都进行着剧烈的碰撞，拳对拳、掌对爪、腿对腿、尖利对锋锐、切割对斩击，两道人型旋风、两台人型绞物机，掀起暴力的乱涡。
“吒！”
伴随着两道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的暴喝，千钧铁锤正中雄鹰的左胸，同时无匹的金钩嵌入孔雀的左肩。
嘭！
嘶！
一大一小，孔壬和花脸鹏都同时听到了自己想听和不想听到的声音，孔壬稳以弓步立于原地，花脸鹏则如抛出手的石块般倒飞出五六丈，摔在地上继续滚出丈许距离，才终于仰面瘫在了地上。
“唔！”先露出悲鸣的是孔壬。他的左肩被彻底撕破了，从左胳膊和躯干连结的部位开始到左胸肺上部，能明显看到狭长的裂口，虽未血流如注，但被染暗的左侧躯干仍是触目惊心。
不止如此，孔壬双臂上的钩刺全部被削去了一大截，右臂肱二头肌的位置上也有一道三寸左右的浅伤口。不过这些和左肩的伤口一比，也不算什么了。
“呼……”花脸鹏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明显可以看到他的左胸已经明显凹陷下去，当中一块最甚，无疑左边肋骨连同肺部都被打碎了，背部都是破破烂烂的，另外，右爪也完全变形了。
花脸鹏的口中不断溢出深紫色的鲜血，和孔壬不同，尽管他的伤势并不比孔壬轻，甚至显露得更明显，但花脸鹏的气势却远比半跪于地的孔壬强。
咯滋……令人反胃的乐曲奏响，在一阵阵规律的节奏中，花脸鹏完全变形的右爪开始收缩，碎骨在血肉的律动下拼接复位，恢复完好，左胸惨烈的伤口也开始复原。
花脸鹏渐渐挺直了腰板，注视着半跪于地的孔壬，眉眼之间流露出笑意。
“什么……”这一刻发生的事完全超乎孔壬的预料，如果不是眼睛和嘴都没法大幅动作，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张着嘴睁大眼发愣，他可不知道魔物还有这等神速的恢复能力。
“呵，哈哈哈……”花脸鹏的笑声颇有两分妖异，原本他的声音就不是很男性化，这一笑更中性了，张大的鹰喙配合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的身体，直让孔壬背后发凉。
怎么办？这是孔壬现在唯一必须考虑的问题。虽然对面那鸟人还没有什么接近的动作，但等他过一会恢复得差不多了，这点距离有和没有差别不大。
自己的伤口有没有办法像这鸟人那样快速复原？孔壬不确定，他也不知道怎么做。要解除变形后再来一次吗？也许下次变形就会自动补好伤口？也不确定，毕竟孔壬还没有在变形成魔人的状态下受过如此重伤。
烦！好烦！烦死了！孔壬一下心焦了起来，总之，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这鸟人从自己这条防线通过。为此要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
能用的手段？孔壬一下想起来了，说起来自己无论接下来想干什么，都脱离不了体内的魔胎，说白了自己能和这鸟人打到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魔胎，既然如此，要打败这个鸟人，也只能靠魔胎，毕竟自己本身的境界也就那样，一个刚入“寂会”的武夫，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动不及风，立不及山，想对付能力超人的妖魔，除了借外力也没别的路可走。
花脸鹏左胸的凹陷开始鼓起，支离破碎的背部渐渐拼合，眼看就要完全复原了。
没时间管其他的了，就这么干！下定决心，孔壬将眼下能调动的所有真气汇于丹田，全力灌入魔胎。
“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见孔壬那微微垂下、已经木然的脸，花脸鹏决定再给他的精神来个重重一击，“其实我还没出全力呐，虽然到刚才为止我都和你在地上打，但实际上我比较擅长从空中进攻啊！”
集中精神，“精”、“气”的作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神”的准备了。孔壬将真气最大限度地灌入魔胎后，开始全神催动魔胎，在灌入真气后魔胎就好像一颗激烈鼓动着的心脏，其中澎湃的魔力就是即将输入主动脉的鲜血，在幻听到某种破壳之声后，巨量的魔力爆出魔胎，决堤之江般狂暴地倒灌向全身各处。
好！凝神引导这股魔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孔壬狂吼，体内喷发出的重音宛如千层浪，一层层将孔壬的吼声叠成了足以对实体产生伤害的爆响。
“什么？”花脸鹏感受到了孔壬的巨变和骤然诡异的氛围，当机立断，一声尖锐的长鸣，漆黑如墨的双翅张开，一飞冲上千尺之空，在群山之间形成一个横摆的十字，背对无力的太阳，仿佛升空的恶魔。
花脸鹏完美地展现了自己的反应能力和对自身资源控制力，而孔壬泽正好相反，做了十二分的准备打算引导魔力为己用，结果魔力的量和强度都完全冲垮了他的工事，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频繁地刺激魔胎之后，那一瞬间的“破壳”居然真的把什么魔胎内本来已经沉眠到几乎死去的东西重新唤醒释放出来了。
“呃啊……”孔壬刺客仍然清晰地保有意识，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伴随着失控的力量洪流在体内四处游窜，那东西虽然似乎还不熟悉自己的处境，多次“碰壁”甚至险些“出窍”，但总体还是在从腹部往脑袋上走。
“不是吧？”孔壬有点慌了，没想到自己孤注一掷的选择不仅对当前局势没起半点帮助，还起了反效果，鬼知道这个在体内撞来撞去的东西是什么，但这玩意既然在力量流中如鱼得水，又完全不在自己的指挥下，想必不会是个善茬，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花脸鹏只觉得孔壬此刻就像龙卷风的中心源，一方面不断释放着席卷周围一切的力之涡，一方面出力不稳，龙卷刮得一会暴躁一会低沉的，花脸不得不继续升高寻找稳定之处观察。
“你……你是什么东西？”孔壬没想过有一天他得面对从体内袭来的威胁，他拼命集中意识，尝试和正在体内暴走的“东西”对话。
事与愿违，对象没有理睬，一“头”撞了上来。
“喂，又开始了。”看着无风起波澜的湖面，孔令淡然道。
话音刚落，地面的震动已经增强到了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
如此刻这般的“地震”
，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四起，每次都在午后发生。
“知道。”孔旬没做任何表态。
“小七的事情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孔令提醒孔旬。
“老头子交代的，不照做也没有其他办法。”孔旬扶着廊边的柱子，平静的俯视着廊下颤抖的湖水，“又或者说你有两全之策？”
“有我也不必掖到现在了。”孔令一脸无奈，“小七这么不安定，你恐怕得早作准备。”
“也许吧。”孔旬的眼瞳中倒映着破碎的浮光，神色肃穆。
这条名为寒秋的长廊连接着前山和后山，位于山的东侧，站在长廊上东望，有时可以欣赏初升的太阳，但现在已经是午后，太阳并不会定在东边等人去看。
尽管没有太阳，但若是视力超常者，或许可以望见东边的天空中有两个黑点正在彼此追逐。
花脸鹏是被追的一方，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弱于对方或是胆怯，相反他在速度和机动性上占有相当的优势，之所以保持距离是因为经过刚才诡异的一幕，他决定动手之前先观察身后那个反常的对手。
就在刚才，以孔壬为中心的小型暴风突然停滞了，孔壬发出了人的嗓子根本发不出来的尖嚎。
那是掺杂着噪音的孔雀之声在被放大数十倍后才能呈现出的音效，伴随着这声诡异的嚎叫，孔壬的伤势以远远超出魔族正常水平的极速恢复原状，然后，孔壬全身的钩刺脱落，诡丽的羽刃从钩刺脱落处迸出，杂色的奇光自后背至腰尾椎处爆出，在将孔壬身后的土地剜出一个超过一亩的巨大雀尾形坑洞后化为五色的影之翼，带着孔壬冲天而起。
自那一瞬间开始，孔壬的感觉就变了。花脸鹏可以如此断言，若说这敌人之前是一个狂暴的战士，现在就只是一个胡闹的小孩。
“难不成是力量失控了？”经过一会儿的观察，花脸鹏察觉了一些事实，“看来这副模样并不是这人自己锻炼掌握的力量，而是类似契约或者凭依之类的手段借来的力量。”
花脸鹏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海潮般浓烈的杀气，他平生最厌恶借力打力的花招。什么叫做实力？完全依靠自己本身的手段得来并完全掌握的力量才叫实力，自己百余年修炼出的实力，岂是这种胡乱暴走的东西可以相提并论的？
杀气混合魔气，化为粘稠的血雾，花脸鹏双手一甩，血红的雾气纷纷聚集，化为十六柄削铁如泥的尖刀，花脸鹏猛地一扇双翅，尖刀齐出，划开湿润的空气，刺向失控的孔壬。
孔雀长鸣，羽刃绽出夺目的光彩，毫光化为开山裂石的利刃，与尖刀相碰，爆发出足以将常人耳膜洞穿的尖锐高音，甲壳般的嘴部裂开，震耳欲聋的尖鸣化为震动群山的嘶吼。
尖刀溃散，毫光化虚，双方显露杀气的一击相互抵消，势均力敌。
“唔呀——！”反而是花脸鹏先爆发，混合着黑红金三色的利箭直接撕开空间直戳孔壬，花脸鹏一击不成，已然暴怒，尽管他平时看似脾气轻浮随和，但稍一触及沸点，其凶狠暴戾便展现无遗。
“咯啊啊啊啊啊！”影翼、羽刃、肘膝，失控的孔壬在利箭袭来的那一瞬间既没有选择落荒而逃也没有选择针锋相对，而是选择了全力防御。
嘭！
剧烈的冲击让空间都为之扭曲，魔之力膨胀至极限，光影相交，无形的大爆炸让有形的山石土木为之战栗甚至拜服，狂风四散，刨去表层的泥土、割裂坚硬的岩石、撕碎所及之处的一切草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