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波三折
孔旬眉头微微一低，开始悄悄观察场上诸人，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孔壬这个伤口了，孔壬此举目的何在他很清楚。
果然，看到那个伤口，不止是古长老，好几个门派掌门，甚至金川凤顿时都倒吸一口气，普天之下，奇门兵器众多，但能造成如此扭曲的畸形伤口的，只有一件兵器。
那便是号称“金鹏”的金爪帮帮主朋于秋手中独此一把的兵器——百羽钩。
“那毫无用处的混子……”金川凤好不容易才绷住脸，没让自己的表情大变，她暗暗咬牙，没想到朋于秋居然如此败事有余，没能把当事者处理干净也就罢了，居然还因为自己本人的原因而露了馅，这么大的差错说是致命都不为过。
孔壬转身，炫耀似的将自己胸前那道狰狞扭曲的伤口展现在众人面前，在场众人见之无一不惊心，那种仿佛被厉鬼的爪子弄出来的伤口伤可是在心脏附近，眼前这个小子居然受之而不死？又或者，眼前这人本来死了，但又从死神的嘴里爬回了人间？
“朋于秋那厮再怎么样，在江湖上也是个名人，他的兵器在场诸位应该有不少人见过也研究过，这个伤口代表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孔壬看到众人的脸色，便知他们心中多半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不等古长老开口，孔壬把拉开的半边衣服重新扒拉整齐，继续自顾自演讲起来，“也好，今天人多，有些事情当众讲一讲比较舒服。”
孔壬自我意识过剩的和行为和措辞令孔旬很是无奈，这小子要说心地其实不坏，和自己一比说好人也没问题，但因他目无几人的性格，几乎没人愿意与他结伴交心。
就像现在，场上一部分人略显阴暗的脸色已表明他们并不欢迎孔壬继续闹腾。
孔旬转眼瞥到脸色不佳的金川凤，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人本来稳操胜券，但是被孔壬这么一闹，她的计划完全泡汤了，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半透明的陪衬，只有极少数人因她的美貌尚未将目光移开。
不过，孔旬并没有同情她的意思，趁孔壬尚未接下去说，孔旬似笑非笑地开口：“金小姐，你身为妖魔的使者，杵在这不走，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注意力正集中在别处的金川凤突然听到孔旬的“提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恼怒的神色：“本小姐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这可是雀尾峰，就凭你这句话，我便能让你化作这里的花肥。”孔旬很不客气的微笑道。
葛勋暗暗啧了一声。
“你……”金川凤本想继续反驳，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张狂的资本，孔旬的话难听之余也确是事实，她将愤怒的目光转向孔壬，心中暗暗唾骂这天杀的小子不得好死。
“正好，说到朋帮主，你还不知道吧？”孔旬对孔壬介绍道，“这位是朋帮主的爱妾，金川凤小姐。”
孔壬皱着半边眉头看向金川凤，金川凤则用一脸嫌恶回应，同时身边的四个铜尸对孔壬的动作也有所反应，纷纷摆出架势。
孔壬的袖中滑出四根钉子般粗细的针状物，霎时，铜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机，纷纷冲向孔壬，意欲抢得先机。
孔壬站在原地，四具铜尸自身侧攻来，个个迅如疾风，而因为前冲实在迅猛，铜尸之身几乎在空气中刮出声音来。
孔壬转身，甩动的左臂以逆时针的摆动劈开空气。
夺目的银光，自破空轨迹上的某点一闪而没。
快，实在太快，在孔壬的动作减速停下来之前，四具铜尸的头部便已经因为某种冲击而后仰。但身体部分尽管失去了准头和正向加速度，却仍在向前撞来。
孔壬单脚离地，在继续转身消除之前的惯性时左右各交替一脚加一记凌空扫腿将四具铜尸在一眨眼间接连踢回原地。
金川凤才刚反应过来，自己就变成了光杆司令，然后她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戾气，顿时脚下一抖，险些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好……”金川凤一个激灵，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下一刻孔壬要上前掐死自己，自己必死无疑，这种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让她浑身寒毛直竖。
不只是金川凤，场上大部
分人都再次被孔壬高到非人的武艺所震慑，刚才孔壬的攻击没有人看全，即使是场上眼里最好的，也不过勉强看到首位两段，中段的交替踢腿因为动作太快加之出腿的幅度不大，成了光天化日下无人知晓的秘密。
“哼。”看着已经气势全无、微微战栗的金川凤，孔壬再没有多看一眼的兴趣，他朝孔旬朗声道：“孔旬！你不是曾在先代孔雀王的葬礼说过会在合适的时候公开所有秘密吗？现在不说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孔旬的身上，他背后的孔雀门弟子亦是如此，师尊之死谜团重重，但孔旬硬是以各种理由压下了这件事，并再三强调自己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说出真相，眼下虽然被孔壬牵着鼻子走让他们感到不快，但他们是在太想知道自己敬爱的前代门主的真相，所以，仅是这一次，他们无一人表现出对孔壬所言的抵触。
“德高望重的先代孔雀门主，也就是孔雀王孔云生，是被朋于秋这小人暗算的！”
此言一出，满场议论。
有没猜到的人，这些人讨论的话题五花八门，什么动机、手法、因果啥的一通乱扯；也有已经猜到的人，比如葛勋，他就不吃惊，早在之前孔旬在葬礼上宣称孔雀王另有死因时朋于秋就猜到了暗杀，而刚才孔壬在争论时说到朋于秋“暗算德高望重的前辈”，葛勋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孔雀门和金爪帮作为老对头，孔雀王死在对头的手上可谓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葛勋没有想到这件事竟会发生得如此隐秘，几乎不为人所知。
这个消息尽管算不上有多么出人意料，却也在场中掀起一阵风波，毕竟“暗算”历来是为主流武林所不齿的。
然，空口无凭，也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
“孔旬，没记错的话你也到场了，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还是命令般的措辞，尽管语气平缓了很多。
“孔壬，既然你想知道，我劝你态度客气点。”孔旬并不想用近乎迎合的态度去配合孔壬，在直截了当讲述的同时，措辞和语气都开始变得霸道，“对救命恩人大呼小叫很没礼貌。”
大概是因为这次群英会惊料太多，这个算不上重磅，大部分人到这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孔壬不属于这个范围，他歪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你救了我？”
“不然呢？”孔旬借身高优势俯视着孔壬，“就你当时那副奄奄一息的鬼样，不救早下地狱了。”
“我怎么知道你的话能当真？”
“我又怎知你刚才那番说辞的真假？”
金川凤看着突然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人，心里毫无波澜，本来他是来扳倒孔旬打击孔雀门的，现在自己显然已经做不到了。那既然自己的计划一不行，就只能……
天突然阴了。
就像是被某人突然蒙上一层布，非常不自然的突然阴暗了下来。
立刻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武林客们抬头望天，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和它散发出的光辉，此刻，天空万里无云，却同样不见日轮，苍白如纸，就像是白色之暗，天幕似乎随时都会坠落，压碎地上的一切。
“怎么回事？突然变天了！”有人指着天喊道。
“嗯……”孔旬率先结束对视，抬头看了看突然变色的白暗天空。
“嗯？”孔壬发现天上出现了奇怪的“一点”。
苍白的纸上，出现了一点墨。
墨迹渐渐变大，开始清晰可见，越来越大，最后膨胀得有如一片覆盖中天的巨大乌云。
但即使是乌云也不会这么黑，边缘更不会像活物一样抖动蜷曲。
“啊！”原本也在举头发愣的金川凤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开始往人群之外溜。
而发现了这一举动的武林客们自然不会放过，当即将她拦住。
“放我走！”金川凤的声音中带着惊恐。
“你有何企图？天怎么会突然变黑？”武林客们逼问道。
就在武林客与金川凤争执时，
下雨了。
细小的雨滴从覆盖中天的墨色中散落而出，落向整座雀尾峰。
细小的雨滴飘落在整个会场，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了雨水。
“啊啊啊！不管了！一起死吧！沾上雨的人都会全身腐烂变成僵尸！”突然间，金川凤绝望的吼声扩散开来。
“什么？”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向金川凤。
这雨能杀人？武林客们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荒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川凤不再准备逃亡，她退回了场中，张开双臂尽情沐浴着雨水。
雨滴越来越大了。
明白这女人不会做这等无聊之戏的孔旬第一个朝周围吼道：“别愣着！快避雨！”
“门主……”
“快！”
孔旬焦躁的吼声令身旁的孔雀门人开始退却，也令全场都从半信半疑的氛围中惊醒。
全场迅速陷入骚乱，因为除了上山小道一侧，另外三侧尽是无法避雨的崎岖石林，人潮开始朝同一方向狂躁的涌动。
可还是晚了。
似乎急于验证金川凤的话语，淋浴最多的金川凤没有被衣物遮挡的脸部、手部迅速开始腐烂流出脓血，不到几息，一个秀色可餐的妖艳女子已与腐尸无异。
“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孔旬急忙转身去看，只见杂乱无章的人群中已有近三成的颜色化为了可怖的腐朽之色，开始腐烂的人向周围伸出手求救，但无人愿意触碰死尸，甚至有人拔出兵器开始威胁原本是自己同道、同门之人的腐尸，恐吓他们远离自己。
既然是在拥挤的人群中，摇曳的寒光便难免会引出带着腥味的血光。
而当血的气味和颜色在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人群中开始扩散时，秩序和道德便荡然无存。
“你们救我啊！”
“别过来！谁都救不了你！”
“快想办法救我啊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啊啊！好痛！好痛！”
“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乱的人群已经升级为血肉的狂宴，刀剑、手臂、爪牙、能够带来血之色味的一切都在人群中狂舞，会场和进道已经化为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一个腐烂的女人站在会场的中央讥笑着自诩侠义、自诩不凡的武林客门灭绝人性的丑态。
“你没事？”孔旬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正在溃烂流脓，但眼前的孔壬却不见丝毫变化。
孔旬为自己脑中浮现的情绪而吃惊。
对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四师弟，在看到他没有受害迹象时，孔旬脑中首先浮现出的既不是疑惑、也不是愤慨、而是“这小子没事，还好”般松了口气的感觉。
再怎么样也是十多年互相看着对方成长的师兄弟么？孔旬自己都不理解这份喜悦的来源，自己本应该很讨厌这个傲慢的小子才是啊？难道现在心中该有的不是气愤和不解吗？难道不该对老天这份莫名偏爱不满吗？
“说不定只是你内功深厚，撑得比一般人久，快去避雨！”孔旬大声道。
“你……”孔壬脸上浮出犹疑之色。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耳边尽是哀嚎、咆哮和雨的混音。
“婆妈什么？快走！”孔旬一边注视着暴乱的人群一边大吼。
“……”孔壬看起来有些诧异，但他还是向后迈动了脚步。
“走，躲起来等雨停。”孔旬看着开始迈步的孔壬，平静地摆手道。
但是，孔壬的接下来的行动却令孔旬大吃一惊。
孔壬并没有退去避雨，而是一把抓住了金川凤，厉声质问道：“你干了什么？”
（本章完）
果然，看到那个伤口，不止是古长老，好几个门派掌门，甚至金川凤顿时都倒吸一口气，普天之下，奇门兵器众多，但能造成如此扭曲的畸形伤口的，只有一件兵器。
那便是号称“金鹏”的金爪帮帮主朋于秋手中独此一把的兵器——百羽钩。
“那毫无用处的混子……”金川凤好不容易才绷住脸，没让自己的表情大变，她暗暗咬牙，没想到朋于秋居然如此败事有余，没能把当事者处理干净也就罢了，居然还因为自己本人的原因而露了馅，这么大的差错说是致命都不为过。
孔壬转身，炫耀似的将自己胸前那道狰狞扭曲的伤口展现在众人面前，在场众人见之无一不惊心，那种仿佛被厉鬼的爪子弄出来的伤口伤可是在心脏附近，眼前这个小子居然受之而不死？又或者，眼前这人本来死了，但又从死神的嘴里爬回了人间？
“朋于秋那厮再怎么样，在江湖上也是个名人，他的兵器在场诸位应该有不少人见过也研究过，这个伤口代表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孔壬看到众人的脸色，便知他们心中多半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不等古长老开口，孔壬把拉开的半边衣服重新扒拉整齐，继续自顾自演讲起来，“也好，今天人多，有些事情当众讲一讲比较舒服。”
孔壬自我意识过剩的和行为和措辞令孔旬很是无奈，这小子要说心地其实不坏，和自己一比说好人也没问题，但因他目无几人的性格，几乎没人愿意与他结伴交心。
就像现在，场上一部分人略显阴暗的脸色已表明他们并不欢迎孔壬继续闹腾。
孔旬转眼瞥到脸色不佳的金川凤，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人本来稳操胜券，但是被孔壬这么一闹，她的计划完全泡汤了，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半透明的陪衬，只有极少数人因她的美貌尚未将目光移开。
不过，孔旬并没有同情她的意思，趁孔壬尚未接下去说，孔旬似笑非笑地开口：“金小姐，你身为妖魔的使者，杵在这不走，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注意力正集中在别处的金川凤突然听到孔旬的“提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恼怒的神色：“本小姐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这可是雀尾峰，就凭你这句话，我便能让你化作这里的花肥。”孔旬很不客气的微笑道。
葛勋暗暗啧了一声。
“你……”金川凤本想继续反驳，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张狂的资本，孔旬的话难听之余也确是事实，她将愤怒的目光转向孔壬，心中暗暗唾骂这天杀的小子不得好死。
“正好，说到朋帮主，你还不知道吧？”孔旬对孔壬介绍道，“这位是朋帮主的爱妾，金川凤小姐。”
孔壬皱着半边眉头看向金川凤，金川凤则用一脸嫌恶回应，同时身边的四个铜尸对孔壬的动作也有所反应，纷纷摆出架势。
孔壬的袖中滑出四根钉子般粗细的针状物，霎时，铜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机，纷纷冲向孔壬，意欲抢得先机。
孔壬站在原地，四具铜尸自身侧攻来，个个迅如疾风，而因为前冲实在迅猛，铜尸之身几乎在空气中刮出声音来。
孔壬转身，甩动的左臂以逆时针的摆动劈开空气。
夺目的银光，自破空轨迹上的某点一闪而没。
快，实在太快，在孔壬的动作减速停下来之前，四具铜尸的头部便已经因为某种冲击而后仰。但身体部分尽管失去了准头和正向加速度，却仍在向前撞来。
孔壬单脚离地，在继续转身消除之前的惯性时左右各交替一脚加一记凌空扫腿将四具铜尸在一眨眼间接连踢回原地。
金川凤才刚反应过来，自己就变成了光杆司令，然后她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戾气，顿时脚下一抖，险些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好……”金川凤一个激灵，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下一刻孔壬要上前掐死自己，自己必死无疑，这种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让她浑身寒毛直竖。
不只是金川凤，场上大部
分人都再次被孔壬高到非人的武艺所震慑，刚才孔壬的攻击没有人看全，即使是场上眼里最好的，也不过勉强看到首位两段，中段的交替踢腿因为动作太快加之出腿的幅度不大，成了光天化日下无人知晓的秘密。
“哼。”看着已经气势全无、微微战栗的金川凤，孔壬再没有多看一眼的兴趣，他朝孔旬朗声道：“孔旬！你不是曾在先代孔雀王的葬礼说过会在合适的时候公开所有秘密吗？现在不说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孔旬的身上，他背后的孔雀门弟子亦是如此，师尊之死谜团重重，但孔旬硬是以各种理由压下了这件事，并再三强调自己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说出真相，眼下虽然被孔壬牵着鼻子走让他们感到不快，但他们是在太想知道自己敬爱的前代门主的真相，所以，仅是这一次，他们无一人表现出对孔壬所言的抵触。
“德高望重的先代孔雀门主，也就是孔雀王孔云生，是被朋于秋这小人暗算的！”
此言一出，满场议论。
有没猜到的人，这些人讨论的话题五花八门，什么动机、手法、因果啥的一通乱扯；也有已经猜到的人，比如葛勋，他就不吃惊，早在之前孔旬在葬礼上宣称孔雀王另有死因时朋于秋就猜到了暗杀，而刚才孔壬在争论时说到朋于秋“暗算德高望重的前辈”，葛勋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孔雀门和金爪帮作为老对头，孔雀王死在对头的手上可谓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葛勋没有想到这件事竟会发生得如此隐秘，几乎不为人所知。
这个消息尽管算不上有多么出人意料，却也在场中掀起一阵风波，毕竟“暗算”历来是为主流武林所不齿的。
然，空口无凭，也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
“孔旬，没记错的话你也到场了，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还是命令般的措辞，尽管语气平缓了很多。
“孔壬，既然你想知道，我劝你态度客气点。”孔旬并不想用近乎迎合的态度去配合孔壬，在直截了当讲述的同时，措辞和语气都开始变得霸道，“对救命恩人大呼小叫很没礼貌。”
大概是因为这次群英会惊料太多，这个算不上重磅，大部分人到这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孔壬不属于这个范围，他歪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你救了我？”
“不然呢？”孔旬借身高优势俯视着孔壬，“就你当时那副奄奄一息的鬼样，不救早下地狱了。”
“我怎么知道你的话能当真？”
“我又怎知你刚才那番说辞的真假？”
金川凤看着突然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人，心里毫无波澜，本来他是来扳倒孔旬打击孔雀门的，现在自己显然已经做不到了。那既然自己的计划一不行，就只能……
天突然阴了。
就像是被某人突然蒙上一层布，非常不自然的突然阴暗了下来。
立刻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武林客们抬头望天，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和它散发出的光辉，此刻，天空万里无云，却同样不见日轮，苍白如纸，就像是白色之暗，天幕似乎随时都会坠落，压碎地上的一切。
“怎么回事？突然变天了！”有人指着天喊道。
“嗯……”孔旬率先结束对视，抬头看了看突然变色的白暗天空。
“嗯？”孔壬发现天上出现了奇怪的“一点”。
苍白的纸上，出现了一点墨。
墨迹渐渐变大，开始清晰可见，越来越大，最后膨胀得有如一片覆盖中天的巨大乌云。
但即使是乌云也不会这么黑，边缘更不会像活物一样抖动蜷曲。
“啊！”原本也在举头发愣的金川凤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开始往人群之外溜。
而发现了这一举动的武林客们自然不会放过，当即将她拦住。
“放我走！”金川凤的声音中带着惊恐。
“你有何企图？天怎么会突然变黑？”武林客们逼问道。
就在武林客与金川凤争执时，
下雨了。
细小的雨滴从覆盖中天的墨色中散落而出，落向整座雀尾峰。
细小的雨滴飘落在整个会场，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了雨水。
“啊啊啊！不管了！一起死吧！沾上雨的人都会全身腐烂变成僵尸！”突然间，金川凤绝望的吼声扩散开来。
“什么？”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向金川凤。
这雨能杀人？武林客们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荒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川凤不再准备逃亡，她退回了场中，张开双臂尽情沐浴着雨水。
雨滴越来越大了。
明白这女人不会做这等无聊之戏的孔旬第一个朝周围吼道：“别愣着！快避雨！”
“门主……”
“快！”
孔旬焦躁的吼声令身旁的孔雀门人开始退却，也令全场都从半信半疑的氛围中惊醒。
全场迅速陷入骚乱，因为除了上山小道一侧，另外三侧尽是无法避雨的崎岖石林，人潮开始朝同一方向狂躁的涌动。
可还是晚了。
似乎急于验证金川凤的话语，淋浴最多的金川凤没有被衣物遮挡的脸部、手部迅速开始腐烂流出脓血，不到几息，一个秀色可餐的妖艳女子已与腐尸无异。
“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孔旬急忙转身去看，只见杂乱无章的人群中已有近三成的颜色化为了可怖的腐朽之色，开始腐烂的人向周围伸出手求救，但无人愿意触碰死尸，甚至有人拔出兵器开始威胁原本是自己同道、同门之人的腐尸，恐吓他们远离自己。
既然是在拥挤的人群中，摇曳的寒光便难免会引出带着腥味的血光。
而当血的气味和颜色在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人群中开始扩散时，秩序和道德便荡然无存。
“你们救我啊！”
“别过来！谁都救不了你！”
“快想办法救我啊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啊啊！好痛！好痛！”
“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乱的人群已经升级为血肉的狂宴，刀剑、手臂、爪牙、能够带来血之色味的一切都在人群中狂舞，会场和进道已经化为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一个腐烂的女人站在会场的中央讥笑着自诩侠义、自诩不凡的武林客门灭绝人性的丑态。
“你没事？”孔旬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正在溃烂流脓，但眼前的孔壬却不见丝毫变化。
孔旬为自己脑中浮现的情绪而吃惊。
对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四师弟，在看到他没有受害迹象时，孔旬脑中首先浮现出的既不是疑惑、也不是愤慨、而是“这小子没事，还好”般松了口气的感觉。
再怎么样也是十多年互相看着对方成长的师兄弟么？孔旬自己都不理解这份喜悦的来源，自己本应该很讨厌这个傲慢的小子才是啊？难道现在心中该有的不是气愤和不解吗？难道不该对老天这份莫名偏爱不满吗？
“说不定只是你内功深厚，撑得比一般人久，快去避雨！”孔旬大声道。
“你……”孔壬脸上浮出犹疑之色。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耳边尽是哀嚎、咆哮和雨的混音。
“婆妈什么？快走！”孔旬一边注视着暴乱的人群一边大吼。
“……”孔壬看起来有些诧异，但他还是向后迈动了脚步。
“走，躲起来等雨停。”孔旬看着开始迈步的孔壬，平静地摆手道。
但是，孔壬的接下来的行动却令孔旬大吃一惊。
孔壬并没有退去避雨，而是一把抓住了金川凤，厉声质问道：“你干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