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晖京望霜
“通关文牒！”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卫兵上下打量着二人，“从哪里来的？”
“井州。”荀柏赶紧从怀中取出文牒，心中忐忑，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这万禧做的文牒真就是以假乱真的地步，那士兵细细查看之后也没发现问题，于是他们顺利进了城。
晖京，天威帝国的都城，自然是气象不凡。作为森洲第一大城，其繁荣和热闹的景象是来自归龙城的月昙想象不到的。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宽阔的街道足以让四驾马车并行，来往的叫卖与吆喝，各色行人在她眼中绘出一幅绚丽的图卷。
“那是什么人啊，怎么还长着羽毛？”月昙见到一人背生双翼，举着铁环配合着伙伴进行表演。
荀柏买来两根糖串递给她：“是苗民。”
“他们长着翅膀真的会飞吗？”
“一小部分会，但那些都被帝国收编了。”
“收编了做什么？”月昙咬了一口糖串，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嗯！好好吃！”
荀柏答道：“送信啊、侦查之类的事情。而且苗民是很和善的民族，这么久也没有与帝国发生冲突。所以天威帝国对他们的待遇很好，民众也不把他们视为外人。”
“那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像苗民一样的人咯？”
“当然，”荀柏说，“比如居住在东边群山的靖人，虽然长得矮很矮但个个都是建城筑屋的好手。还有生活在水里的氐人，长得像狗的犬封人等等等等。”
“你都见过吗？”
荀柏摇摇头：“他们大多都生活在比较偏远的村子里聚居，只有很少一部分会在外面游荡。不过我们去安仙的话可能会碰到靖人哦。”
“那太好了！”月昙神思天外，做着美好的幻想：“真想都看看是什么样啊！”
“说起来，今天晖京城人好多啊，以前来的时候都没见这么热闹。”荀柏四下看去，虽然天气早已转凉，但似乎人们的热情反而高涨了不少，“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两人一路逛，月昙也是一路吃，别看她小小的身子，这一路嘴却没停过。
“话说你怎么这么能吃？”荀柏虽这么问，但又给她买了个肉包子，“你都快吃下去一头牛了！”
“哪有！”月昙脸红了一下，但还是捧着包子啃起来，“这不是补身体嘛，我也不想的啊，但一下就饿了……”
“这算什么理由？”
月昙把包子咽下：“其实我本来吃得多是因为食物的营养和精气大部分都被龙血给吸收了，这也是我身体才十多岁的主要原因。”
“那现在呢，龙血的问题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长身体啊！”月昙道，“如果我的感知没错的话，我的身体现在成长的速度是一般人的两倍多，估计会在这两年之内成长到正常十八岁的样子。”
荀柏点点头：“诶——那我还挺期待的。”
“哼，等着吧，说不定到时候我能长得比你还高！”
荀柏哈哈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但你现在看起来还是跟个小娃娃一样！”
两人沿着晖京西侧道一路向前，来到了运河边。
“这条河是开国的时候凿开的，把从晖京外流走的的三条河连接了起来。”两人看着河上装饰精美的画舫，荀柏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望霜节快到了！”
“那是什么节？”
“庆祝冬天的到来，以及运河的通航。据说运河凿开的那天正好下起了第一场雪，河面结了霜，次年的收成也特别好。”荀柏说起别人告诉他的故事，“那几年可是相当的风调雨顺，于是就有了望霜节。”
月昙听着这些异国他乡的故事，倍感新奇：“这个节日都做些什么？”
“那可热闹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荀柏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那个楼了吗？”
他指向河岸边一幢足有七层的高楼：“登仙阁，晖京最高也是最好的酒楼，咱们就在那上面看望霜节的祭典。”
“好啊！”月昙拍手笑道，随即又问，“那不会很贵？”
荀柏咧嘴一笑：“难得回来，又赶上望霜节，花点钱无所谓。”
“那我可就吃你这个冤大头了！”
三天之后，望霜节到来了，好巧的是夜里下了一场薄雪，为晖京城裹上了一层素，清晨望去别提有多美了。
喧天锣鼓远远传来，荀柏赶紧拉起月昙。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月昙还有几分睡眼惺忪。
荀柏却满脸激动：“望霜节的几点要开始了，不早点的话就跟不上队伍了！”
“跟不上又怎么了嘛……我还想再睡一会！”月昙赖着不想起。
扯了半天，见月昙毫无反应，于是荀柏压低声音诱惑道：“跟不上队伍的话就吃不到桂花雪米糕，那可是只有在晖京的望霜节才能吃到的独一无二的好东西哦！”
一听到好吃、独一无二这几个字眼，月昙顿时来了精神，随手施展法术召来一汪清泉往脸上一浇，头发也用法术梳理柔顺，三两下就收拾好了仪容。
这一套行动看得荀柏目瞪口呆。
月昙插着腰站在荀柏面前：“走吧，还愣着干嘛，快点！”
果然食物才是她的第一动力吗？荀柏腹诽。
领头的大花车上，舞者跳着祈求丰收的舞蹈，乐师们抱着乐器跟在花车两旁认真的神情中洋溢着热情。花瓣雨纷纷落下，洒在白色的街道和屋檐上，点缀出一抹鲜艳的亮色。
花车后面有一个大缸子，几个壮汉手持木锤捶打着，几个青春漂亮的女孩子不断往缸中洒腌渍过的糖桂花。而人们就跟在这两辆大车后面，载歌载舞。
一直过了有一个多时辰，米糕打好了，那几个女孩子利索地用山里新鲜的叶子将米糕包好系上，然后奋力朝人群中丢出去。
月昙一见米糕发出来顿时两眼放光，她老早就闻到那甜美的桂花香了，手一伸就想用法术把它们都吹过来。
而法术就要成型的刹那，却被荀柏止住了。
“你最好给个理由！”到手的鸭子飞了，月昙嘟
起嘴等着荀柏。
荀柏笑着从身后拿出两个米糕，分一个递给她：“这东西虽好，但也不能贪得无厌，那么多人都想要呢！”
月昙看了看周围热情洋溢的人们，也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哼，姑且算个正当的理由吧！”
剥开树叶，露出里面金银相间的米糕，米香和桂花香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一口咬下，软糯香甜，这大概就是丰收和幸福的味道，不愧是晖京独一无二的好东西。
跟随者花车的队伍一直走到运河边就已经到正午了，荀柏把月昙拉出了花车的巡游队伍。
“怎么啦，不继续走吗？”月昙显然意犹未尽。
“继续跟着也不过就是把晖京绕一圈，那可要走到，晚上呢，到时候就看不到重头戏了。”
“重头戏？”
“等到晚上便知！”
两人来到登仙阁上，荀柏花重金订了个临江的雅座，在这里能看到宽阔的运河面。此时江上的画舫逐渐驶向对岸，露出这一侧宽广的堤坝与河岸。
月昙毫不客气地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在归龙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没多时菜就上了，不愧是晖京最好的酒楼，色香味俱全只是基本，在吃法上更是多有讲究。
这顿丰盛的午餐一直吃到下午，酒楼的人又送来了茶饮点心供二人享用。
“你在想什么？”月昙剑荀柏望着河面出神，于是问。
“我在想下一次把家里人带来，也让他们看一看晖京。”荀柏的声音饱含着思念。
“我也想，晖京可比归龙城有意思多了，到时候让陛下也弄个什么节在归龙城，省得封角邑的那一个个每天都闲出病来。”
荀柏失笑，心情也不自觉地轻松了不少。
随着夜色降临，晖京城亮起璀璨的灯火，简直是要与天上的银河争辉。
忽然，登仙阁熄灭了厅堂内的灯烛。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河对岸放起了绚烂的焰火，各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花火之下人们聚集到河边。
“这是要做什么？”
“祈祷运河能带来丰收，祈求先人的祝福。”
河灯顺着水缓缓向远方，运河成了一条光之流。河灯、焰火、画舫，还有城中的灯火连成一条线，是人间的绝美星光。
“真美啊——”月昙看得痴了。
绚丽的焰火一直到深夜才结束，酒楼的人逐渐散去。二人却没有直接回客栈，在月昙的提议下两人来到河边。
夜里的河边很冷，但比起望龙峰顶这简直要好上太多。河灯还没有放完，缓缓从上游流下，从他们身边流过，仿佛走在星光中。
“你还在想家吗？”月昙忽然问。
“当然，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荀柏看向上游，“他们肯定都以为我死了，到时候突然出现一定会吓他们一跳。”
“能跟我说一下你的家吗？”
“当然，”荀柏欣然应允。
从海风迷榖树到祈花节再到祈花祭，家乡的回忆虽然悠远但永不褪色。
（本章完）
“井州。”荀柏赶紧从怀中取出文牒，心中忐忑，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这万禧做的文牒真就是以假乱真的地步，那士兵细细查看之后也没发现问题，于是他们顺利进了城。
晖京，天威帝国的都城，自然是气象不凡。作为森洲第一大城，其繁荣和热闹的景象是来自归龙城的月昙想象不到的。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宽阔的街道足以让四驾马车并行，来往的叫卖与吆喝，各色行人在她眼中绘出一幅绚丽的图卷。
“那是什么人啊，怎么还长着羽毛？”月昙见到一人背生双翼，举着铁环配合着伙伴进行表演。
荀柏买来两根糖串递给她：“是苗民。”
“他们长着翅膀真的会飞吗？”
“一小部分会，但那些都被帝国收编了。”
“收编了做什么？”月昙咬了一口糖串，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嗯！好好吃！”
荀柏答道：“送信啊、侦查之类的事情。而且苗民是很和善的民族，这么久也没有与帝国发生冲突。所以天威帝国对他们的待遇很好，民众也不把他们视为外人。”
“那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像苗民一样的人咯？”
“当然，”荀柏说，“比如居住在东边群山的靖人，虽然长得矮很矮但个个都是建城筑屋的好手。还有生活在水里的氐人，长得像狗的犬封人等等等等。”
“你都见过吗？”
荀柏摇摇头：“他们大多都生活在比较偏远的村子里聚居，只有很少一部分会在外面游荡。不过我们去安仙的话可能会碰到靖人哦。”
“那太好了！”月昙神思天外，做着美好的幻想：“真想都看看是什么样啊！”
“说起来，今天晖京城人好多啊，以前来的时候都没见这么热闹。”荀柏四下看去，虽然天气早已转凉，但似乎人们的热情反而高涨了不少，“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两人一路逛，月昙也是一路吃，别看她小小的身子，这一路嘴却没停过。
“话说你怎么这么能吃？”荀柏虽这么问，但又给她买了个肉包子，“你都快吃下去一头牛了！”
“哪有！”月昙脸红了一下，但还是捧着包子啃起来，“这不是补身体嘛，我也不想的啊，但一下就饿了……”
“这算什么理由？”
月昙把包子咽下：“其实我本来吃得多是因为食物的营养和精气大部分都被龙血给吸收了，这也是我身体才十多岁的主要原因。”
“那现在呢，龙血的问题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长身体啊！”月昙道，“如果我的感知没错的话，我的身体现在成长的速度是一般人的两倍多，估计会在这两年之内成长到正常十八岁的样子。”
荀柏点点头：“诶——那我还挺期待的。”
“哼，等着吧，说不定到时候我能长得比你还高！”
荀柏哈哈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但你现在看起来还是跟个小娃娃一样！”
两人沿着晖京西侧道一路向前，来到了运河边。
“这条河是开国的时候凿开的，把从晖京外流走的的三条河连接了起来。”两人看着河上装饰精美的画舫，荀柏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望霜节快到了！”
“那是什么节？”
“庆祝冬天的到来，以及运河的通航。据说运河凿开的那天正好下起了第一场雪，河面结了霜，次年的收成也特别好。”荀柏说起别人告诉他的故事，“那几年可是相当的风调雨顺，于是就有了望霜节。”
月昙听着这些异国他乡的故事，倍感新奇：“这个节日都做些什么？”
“那可热闹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荀柏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那个楼了吗？”
他指向河岸边一幢足有七层的高楼：“登仙阁，晖京最高也是最好的酒楼，咱们就在那上面看望霜节的祭典。”
“好啊！”月昙拍手笑道，随即又问，“那不会很贵？”
荀柏咧嘴一笑：“难得回来，又赶上望霜节，花点钱无所谓。”
“那我可就吃你这个冤大头了！”
三天之后，望霜节到来了，好巧的是夜里下了一场薄雪，为晖京城裹上了一层素，清晨望去别提有多美了。
喧天锣鼓远远传来，荀柏赶紧拉起月昙。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月昙还有几分睡眼惺忪。
荀柏却满脸激动：“望霜节的几点要开始了，不早点的话就跟不上队伍了！”
“跟不上又怎么了嘛……我还想再睡一会！”月昙赖着不想起。
扯了半天，见月昙毫无反应，于是荀柏压低声音诱惑道：“跟不上队伍的话就吃不到桂花雪米糕，那可是只有在晖京的望霜节才能吃到的独一无二的好东西哦！”
一听到好吃、独一无二这几个字眼，月昙顿时来了精神，随手施展法术召来一汪清泉往脸上一浇，头发也用法术梳理柔顺，三两下就收拾好了仪容。
这一套行动看得荀柏目瞪口呆。
月昙插着腰站在荀柏面前：“走吧，还愣着干嘛，快点！”
果然食物才是她的第一动力吗？荀柏腹诽。
领头的大花车上，舞者跳着祈求丰收的舞蹈，乐师们抱着乐器跟在花车两旁认真的神情中洋溢着热情。花瓣雨纷纷落下，洒在白色的街道和屋檐上，点缀出一抹鲜艳的亮色。
花车后面有一个大缸子，几个壮汉手持木锤捶打着，几个青春漂亮的女孩子不断往缸中洒腌渍过的糖桂花。而人们就跟在这两辆大车后面，载歌载舞。
一直过了有一个多时辰，米糕打好了，那几个女孩子利索地用山里新鲜的叶子将米糕包好系上，然后奋力朝人群中丢出去。
月昙一见米糕发出来顿时两眼放光，她老早就闻到那甜美的桂花香了，手一伸就想用法术把它们都吹过来。
而法术就要成型的刹那，却被荀柏止住了。
“你最好给个理由！”到手的鸭子飞了，月昙嘟
起嘴等着荀柏。
荀柏笑着从身后拿出两个米糕，分一个递给她：“这东西虽好，但也不能贪得无厌，那么多人都想要呢！”
月昙看了看周围热情洋溢的人们，也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哼，姑且算个正当的理由吧！”
剥开树叶，露出里面金银相间的米糕，米香和桂花香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一口咬下，软糯香甜，这大概就是丰收和幸福的味道，不愧是晖京独一无二的好东西。
跟随者花车的队伍一直走到运河边就已经到正午了，荀柏把月昙拉出了花车的巡游队伍。
“怎么啦，不继续走吗？”月昙显然意犹未尽。
“继续跟着也不过就是把晖京绕一圈，那可要走到，晚上呢，到时候就看不到重头戏了。”
“重头戏？”
“等到晚上便知！”
两人来到登仙阁上，荀柏花重金订了个临江的雅座，在这里能看到宽阔的运河面。此时江上的画舫逐渐驶向对岸，露出这一侧宽广的堤坝与河岸。
月昙毫不客气地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在归龙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没多时菜就上了，不愧是晖京最好的酒楼，色香味俱全只是基本，在吃法上更是多有讲究。
这顿丰盛的午餐一直吃到下午，酒楼的人又送来了茶饮点心供二人享用。
“你在想什么？”月昙剑荀柏望着河面出神，于是问。
“我在想下一次把家里人带来，也让他们看一看晖京。”荀柏的声音饱含着思念。
“我也想，晖京可比归龙城有意思多了，到时候让陛下也弄个什么节在归龙城，省得封角邑的那一个个每天都闲出病来。”
荀柏失笑，心情也不自觉地轻松了不少。
随着夜色降临，晖京城亮起璀璨的灯火，简直是要与天上的银河争辉。
忽然，登仙阁熄灭了厅堂内的灯烛。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河对岸放起了绚烂的焰火，各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花火之下人们聚集到河边。
“这是要做什么？”
“祈祷运河能带来丰收，祈求先人的祝福。”
河灯顺着水缓缓向远方，运河成了一条光之流。河灯、焰火、画舫，还有城中的灯火连成一条线，是人间的绝美星光。
“真美啊——”月昙看得痴了。
绚丽的焰火一直到深夜才结束，酒楼的人逐渐散去。二人却没有直接回客栈，在月昙的提议下两人来到河边。
夜里的河边很冷，但比起望龙峰顶这简直要好上太多。河灯还没有放完，缓缓从上游流下，从他们身边流过，仿佛走在星光中。
“你还在想家吗？”月昙忽然问。
“当然，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荀柏看向上游，“他们肯定都以为我死了，到时候突然出现一定会吓他们一跳。”
“能跟我说一下你的家吗？”
“当然，”荀柏欣然应允。
从海风迷榖树到祈花节再到祈花祭，家乡的回忆虽然悠远但永不褪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