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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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千年铁锁万年霜

    风礽一剑刺穿落民的心脏,了解了他的生命。封角邑之下封印着堕落混乱的上古神龙烛龙,它虽然被封印,但是强大混沌的气息仍不能完全封禁,毫无准备误入其中或是呆的太久的人就会被这股邪念侵蚀冲昏头脑。

    他们无法离开充满着烛龙息的地下,于是在此回荡。他们是比荒人还要危险的存在,烛龙息侵吞他们意志的同时也给予了其强大的力量,原本的龙萌变得更加狂暴强大。

    风礽搬开一块大石头,露出后面的密道,这是风家先人开掘出来直接通往皇城的密道。除了风家人,这条密道无人知晓,他很轻易地进入了封角邑的中心皇城。

    一副灵柩从皇城中被抬出来,礼乐号角吹得震天响。谁死了,被如此厚葬?风礽站在城楼上极尽目力。

    终于,他看清楚了,灵柩里装的是国师风玿,他的爷爷。

    风礽蹲下身子,尽管他早已经预见到了,风家护龙脉,星流迟早要对守护着圣龙秘典的爷爷动手。但当这一切真的已经发生,悲伤无可抑制。严厉的爷爷,却每每在他练剑最辛苦的时候为他奏响一曲美妙婉转的歌谣。

    “星流——!”风礽低吼出杀死自己爷爷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城楼的栏杆被他捏碎。但他必须忍住冲到皇居杀死星流的冲动,他恨啊,只恨自己还不够强!

    灵柩远远离开皇宫正对着的天道,有人注意到了风礽弄出的响动,不得不离开。他没有忘记龙昶交给自己的任务,查清楚夔龙卫的布防,并找到云川。

    他收起刚刚无意识中抽出来的剑,这一刻起他就变了,不再是单纯为了自己守护龙昶的使命而活,他要亲手斩掉仇人,尽管他是剑圣星流!

    在龙战殿睡了一夜,荀柏被清晨的寒露冻醒,他看了一眼那根悬而又悬的铁锁,海风虽然能帮助他,但若是没有充足的体力他肯定过不去。

    想了想,反正这龙战殿也没人管,干脆在大殿外生了一团篝火,准备起了食物。

    把背囊装满,荀柏就踏上了铁索,踩上铁索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极强的风。高山上冰冷又凶猛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可想而知后面的路并不好走。

    海风没有站在他的肩上给荀柏增加负担,这样的狂风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它的飞翔,反而让它飞得更快了。

    终于,走了五六个时辰之后他就要穿过那一片云层了,翻滚的云海离自己如此之近。荀柏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向下看了看,深不见底,他打了个寒战。

    “海风,休息一会吧!”

    一人一鸟在翻滚的云海之下,顶着寒风,默默吃着干粮。

    荀柏边吃边看着这根又粗又长的铁索,啧啧称奇,归龙城的先人究竟是如何造出这样的铁索的?又是如何将它们连接在两座山峰之间的?

    他想起了封角邑和山峦之间的那根细铁索,还好脚下的这一根够粗,不然他可没那个信心往上走,虽然走在这上面也够吓人就是了。

    休息了一会,他开始朝着云海进发。一进入云中,风小了不少,但是更加寒冷,不过比起北齐部落的冬天还是要好些。

    但最大的阻碍并非是寒冷,而是在这云气之中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眼前可见的铁索不过一步远,这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从这上面掉下去,那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可真久死无葬身之地了!

    又走了一段,荀柏忽然闻到一股香气,饭香。难道自己快到了?是山上僧人的炊饭?

    抬眼望去所见却是自己那个无比熟悉的家,母亲在厨房准备着晚饭,妹妹在一边看着,其乐融融。

    “又是幻觉,这一次休想骗过我!”荀柏给了自己一巴掌,在溺渊沼泽时他也遭遇了幻觉,那一次差点成为珠兰鲵的腹中美餐。这次他可不会重蹈覆辙,何况还是这么危险的铁索上。

    然而这里所出现的幻觉并没有荀柏所想的那么简单,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他的神经。

    随着他越走越高,幻觉也变得越来越逼真,越来越……可怖!

    一把剑朝着他的脖颈便斩下来,剑上的杀意,剑锋的冰凉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把真实的剑。荀柏咬紧牙关,任这把剑穿过自己的身躯,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是他硬是一步没动,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乱动那就真要死了!

    冷汗涔涔,每一步都在突破意志力的极限,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死亡;世间一切恐怖之形;更有甚者天崩地裂,世界在顷刻之间崩灭!怒涛之中一条蛟龙朝他张开血盆大口,而这次他的身前没有那个镇海的男人!

    转瞬之间,画面一变。一只温柔的手缠绕上了他的后背脖颈,蚀骨销魂的红颜出现在他的面前。令人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靡靡之音在耳侧身边环绕。突然之间场景变得旖旎,小红出现在他的身下,满面红晕与娇羞。

    海风落在荀柏身后,和伙伴一样寸步未进,它的眼前同样出现了幻觉,追赶着它的秃鹫,雏鸟时期的恐惧再上心头,它似乎忘了如何飞行,只能颤抖得如同筛糠。

    “呃,啊!”荀柏怒吼着抽出刀,照着自己的小臂就切了下去。鲜血和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已在悬崖边缘,只差一步就会从这铁索坠落。

    咽了一口唾沫,抬头却没见海风的身影,回身发现它正在身后,脑袋翅膀的羽毛下面。荀柏想起了初次相遇的那一天,这只小鸟也是一样缩在鸟巢中。

    “在沼泽的时候是你救了我,这次该轮到我了!”荀柏抱起海风,发现它正在颤抖着,于是轻轻抚摸着它。

    幻境中,海风见到了一个人,那个年轻人挡在秃鹫前,面对着它们的攻击将它保护了下来。

    那一天的那个瞬间,它与他就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这种联系根植于灵魂且牢不可破!

    于是它醒了,眼前所见是那个挡在身前的人把它拥在怀中,他的手上流出了鲜血。锁链上的霜冰冷又湿滑,他每上

    去两步都会往下滑一步,尽管如此他仍没有停止攀登。

    海风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挣脱了荀柏的怀抱,张开双翼,在白云中卷起一阵风,驱散了一切,显露出了前面的道路。

    荀柏笑了起来,海风也看着他,他们皆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喜悦与信任,这一次的难关,他们也能一起度过!

    幻觉仍未停止,他们的眼中仍然不停出现光怪陆离的场景,可怕的强大怪物,锋锐的神兵利器,更有无间地狱与歌舞升平的仙界。

    不过他们已经不害怕了,他们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定,前方的道路无比清晰,再也不会迷失!

    终于他们穿过了云间,湛蓝的天空头一次离他们这么近,就连海风也从未飞到过如此高空。铁索的尽头就在眼前,已经不远了。

    那处有一个悬台,悬台上有一间圆形的屋子,看起来不过是一间在普通不过的茅屋,难道这就是飞龙殿?这可也太……寒酸了吧!?

    不管怎么说也到了这里,不管究竟是什么样的,去了才能见到一切,于是荀柏和海风继续向前。

    在离悬崖几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背后,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却明显的不合身,太过宽大了。乌黑长发垂落几近脚踝,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她自己的皮肤就比最美的珠宝还要漂亮。朱唇琼鼻贝齿,双眸如紫水晶,其中映漾着星月的色彩。

    她就静静站在那,既似妖灵也如天仙,宛若一幅画。

    “你是谁!?”荀柏大声喊着,他现在有些疑神疑鬼,生怕眼前又出现的是什么幻觉。

    那小姑娘一抬手,一支冰箭飞射而来,海风双翅一挥,冰箭还未到就碎了。

    “咦?”那女孩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手中动作一变,再度向前一指。更多的冰箭在半空中成型,不断射向荀柏。

    这一次就连海风也不能尽数拦住了,荀柏抽出刀,一支一支斩碎。仅凭手中传来的震感,他就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法术。但是这小姑娘是谁?又为什么无缘无故袭击自己?

    挡下了所有的冰箭,荀柏想要冲上去,但是脚下的冰霜实在是太滑,加上陡峭的斜度让他寸步难行。

    女孩嘴角微翘,小手一挥卷起狂风。

    “月昙住手!”一个苍老但极其雄浑的声音从小怒海背后的茅草屋中传出。

    但是小女孩似乎已经收不住手,狂风席卷而来,荀柏坚持不住直接被吹了下去。

    吾命休矣——荀柏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海风发出一声凄惨的长啸,俯冲而下。

    只见那小女孩瘪瘪嘴,手一引便从天上拉下一朵云,变成了一根绳子,向下投掷,稳稳地缠住了荀柏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荀柏惨叫着被拉了上去,急下急上的刺激感让他难以适从。

    啪的一声,他以一个狗啃屎的姿势被摔在茅屋前的土地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