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葬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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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饬归

    少玄看着少年,道:“掌门寿修所剩无多,此次剑山有难,清卿以寿为引算出唯有你可解剑山之难,可救掌门之命。”少年怔了怔,额顶竖瞳骤然怒睁,他看向剑山方向。少顷,只见他面色阴沉似水,他神色狰狞道:“五门三教,龙虎魔坛,此次归山,我定灭你满门,绝不姑息!”他一拂衣袖,鸣蛇自袖中游出,缓缓盘于少年肩头。饬察觉到少年胸中那汹涌若实质的杀意,问道:“发生何事?”只见少年伸出右手,有丝丝缕缕混沌气自掌心流出,缓缓汇聚成一枚表面若有流云的褐色丹药。少年道:“我予你五百年修为,你立即赶回剑山相助。”饬问道:“可否杀人?”少年寒声道:“犯我剑山者,杀!”饬闻言,一张嘴将那丹药吞入口中,身形迎风怒涨,转瞬便达到十五六丈长,背上四翼亦有三四丈宽。随着饬显露真身,方圆数十里内顿时大旱,寸草难生。

    饬道:“若我此番护得剑山周全,我要你摄走我的一应罪业。旁人不知,我确是明了得很,你那罪瞳所摄罪业,可随血脉传承下去,若是将所有罪业摄去,便若天道赐下的一封大赦之令,可赦免一族之罪。”少年道:“成交,此去若剑山无恙,而你未死,我定赦你一族无罪。”饬闻言,四翼一展,已然化作一道流光消逝天边。

    待到鸣蛇远去,少年看着大师兄道:“我将为你布下十方诀阵,此阵可护你七日,以助你疗伤。”大师兄点了点头,道:“此去小心,墨牢号称无人能解,并非虚传,纵然释藏可推演其间变化,墨牢凶险依旧不小。”穆年道:“无妨,倘若我当真被困于墨牢,我便跨境,我倒要看看在赫赫天威之下,墨牢是否还能保持完好。”少玄一怔,随后问道:“你已九重天了?”小师弟道:“方才我悟出剑阵,修为连跨两重天,此时已是四境九重天了。”少玄叹道:“真不愧乃墨邪转世,此般天赋当真羡煞我等。”小师弟笑道:“我可没有大师兄那一朝悟道便连跨数境的本事。”释藏突然开口道:“入口将至。”小师弟点了点头,随即与释藏一同,在墨牢入口开启的那瞬息之间潜入墨牢。

    益州城藏玉楼暗室中,夜羽希正在其间疗伤,忽有一人匆匆来报,来者正是狂刀客,他跪于夜羽希跟前,道:“回禀少阁主,线人来报,墨邪与释藏已进入墨牢之中,失去秦少玄踪迹,线人正在竭力搜寻。”夜羽希摆了摆手,示意狂刀客退下。此前一战,夜羽希内息枯竭,身上却并无伤势。只是小师弟的剑阵来得极为突然,与他心神相接的十八甲士尚未来得及收回便被小师弟的剑阵击溃,使他心神受到重创。此时的他就连行走都极为困难。他面色阴沉,低头思索片刻后,唤来一位守在门前的赭衣侍,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再度躺下,闭目疗伤。

    剑山已是四面楚歌。一如小师弟以罪瞳所见那般,此刻剑山之下已被各门各派团团包围,五门三教,龙虎魔坛,江湖有名有姓的门派云集于此,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争夺李易山手中那方洞天。奈何剑山之下有小师妹布下的迷雾杀阵,乱人六识不说,阵内还饲育有多种上古流传至今的毒物,其中尤以蜮最为凶险恶毒,但凡闯入者,无论修为高低,最后都会被蜮蚕食殆尽,只余下一身衣物。这蜮乃是上古凶虫,人们常说的含沙射影便是取自这蜮,蜮常隐匿于影子之中,依靠将砂石含在口中喷吐而出来伤人,砂石所沾毒之恶,便是射中影子也会令人大病不起。加之此虫还是经由二师姐调养而出,不仅数量巨大,毒性剧烈,还能产卵于猎物体内,破体而出时数量至少得翻上四五番。近些时日,五门三教死在这迷阵之中的弟子便有大好几百,着实令不少人心寒。

    却说这剑山虽是绝地,寻常阵势在剑山上难以成型运转,剑山之下却是难得一见的宝地,这迷阵便是借助这有着巨大反差的地势才得以布下,饲育于其中的蜮虫更是受益匪浅,不过数月时日,数量便已遍布迷阵。

    隐居山脚的白瑾榆夫妇乍见如此阵仗,不由心说这剑山何时招惹了这般多大门大派,竟惹得他们一同来剿?恰此时,曹清卿一封云书至,告知他们剑山大难,奉劝他们尽早离去,莫招无妄之灾。这云书乃是以云锦佐以灵鹊之羽,蘸灵墨书写而成,可千里传书,瞬息便至。那短短一封云书,价值便达一百二十两之多,放在益州城内都可置办一处地段上佳的店铺了。

    白瑾榆看着那封云书在自己手中缓缓消散作漫天灵气,转头看向青儿。青儿会意,笑道:“夫君决定便可,你走到哪青儿便跟到哪。”白瑾榆道:“剑山与你与我皆有大恩,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如今剑山有难,我又如何能见死不救?我们收拾收拾,即刻上山相助罢。”青儿点头,与白瑾榆一同收拾行装,自一条羊肠小道辗转上山去了。因为所行之处极为隐秘,又有剑山布下的迷雾杀阵,故而并未被山脚那诸多门派之人发觉。

    倚剑堂中,剑山众人齐聚一堂,老掌门,二位长老,师兄师姐们,李易山,小毅,七哥,甚至连老魏一家也齐聚于此。看着眼前那或稚嫩或成熟,或坚毅或愤怒的面庞,老掌门道:“如今剑山有难,老朽在此多言一句,诸位当真要留在这剑山之上么?”二师姐与三师兄率先站了出来:“剑山如同我们的家一般,如今家中遭贼人惦记,我们怎可袖手旁观?”四师兄亦是道:“真要我下山,我也没处去啊,这里多好,有吃有住,舍不得走啊。”五师姐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只见她眼中隐隐有乌光流闪,宛若一方方棋局。小师妹道:“我不走,我要在这等小师弟回来!”老魏与七哥亦是道:“剑山助我们甚多,我们留下也是应当的。”二位长老道:“老朽已经走不动啦,为这剑山出尽这最后一份力,也算是死得其所。”李易山如今已是伤势尽祛,他手中拿着几个机关,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独自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