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葬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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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苍陌白家

    大师兄一手提起白衣小生,一路腾云驾雾直奔望川亭,白瑾榆一路上过足了飞天的瘾,落地时仍在云里雾里,脚步虚浮。老掌门甚爱望川亭之景,每日必在望川亭观山河之景。见甚少登上望川亭的大师兄一手提着一个清秀小生,老掌门问道:“少玄,这是何人?”大师兄言简意赅将经过说了一遍。老掌门说道:“知道了,你去修行吧,这件事我来处理。”大师兄应声退下。

    老掌门看着面前面容清秀的小生,问道:“苍陌白家以正气著称,小小狐妖怎敢轻易入正气浩然的白家,甚至能救下当今白家的嫡子?”白瑾榆语塞,面露羞赧之意。

    “噫?狐妖什么时候也修浩然气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白瑾榆好奇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稚童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白瑾榆一愣,问道:“这位小神仙怎么称呼?”小毅抬着头说道:“大哥哥如果你再不断开你和狐妖的联系的话,狐妖就要被你身上的浩然气杀了喔。”说完,小毅转过头,对老掌门说道:“七叔叔说东西做好了,想让你去看看。”老掌门说道:“好。”得到回复的小毅蹦蹦跳跳离开了,小师姐做了糕点,去晚了可就吃不着了。

    老掌门说道:“你随我来吧,如果不斩断你与狐妖的联系,你俩必定会有一人死去。”白瑾榆面露紧张之意:“青儿她会死吗?”老掌门思索片刻,说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主要的还是她是否愿意活下来。”白瑾榆行了一个大礼,长揖不起:“还请神仙救她一命,瑾榆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老掌门叹道:“重情痴情之人,老夫也不敢作任何保证一定能成,尽人事吧。”白瑾榆一揖到地。

    老掌门领着白瑾榆一路来到倚剑堂,倚剑堂乃是掌门出入办公之所在,只是近些年来山上事务稀少,弟子们都能处理好山上的一应事务,故而老掌门已经很少动用到这倚剑堂了。白瑾榆虽出身豪门世家,却也未曾进到过这般仙府圣地,于是一路上东张西望,总觉得这里连一砖一瓦都透着灵气。

    倚剑堂内部宏大,布置却极为精简,少有装饰,就连桌椅也仅有一桌八椅,墙上挂着十六柄剑,有长有短,有轻有重,白瑾榆看着那十六柄剑,只觉有剑气凌空而来,将自己层层包围,使自己寸步难行。老掌门衣袖一挥,顿时金铁交鸣声四起,白瑾榆顿觉那层层不绝的凝滞感消逝无形,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老掌门自墙上取下一柄厚重无匹的重剑,重剑长五尺四寸,宽六寸,厚重而无锋,色泽玄而无纹。老掌门松开握住剑柄的手,无锋重剑无处借力却仍倒悬于空,白瑾榆看得心驰神往。陆陆续续又有一十二柄剑被取下,皆倒悬于空,以无锋剑为眼,演化作一方剑阵。

    老掌门道:“取下玉佩,站在剑阵震位,盘腿坐下,放空内心,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妄动。”白瑾榆依言照做,只见玉佩缓缓悬于空中,贴近无锋剑,其上有气溢出,凝成一只雪白狐妖,其背上有青纹,生有六尾。狐妖双目紧闭,盘卧于地,身上有金气萦绕,那是白瑾榆的浩然气,正是这浩然气的存在才使得狐妖日渐虚弱。

    老掌门手持一柄木剑,手腕轻抖,只见木剑遥遥点在狐妖身上那一缕缕金气之上,将其连根斩断。盘坐在地的白瑾榆只觉得满身内息正在飞速流逝,短短二十息便由四境落至三境,心中与青儿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联系也在逐渐消失。他心中渐渐慌乱,却牢记老掌门所说,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坏了仙法致使青儿丧命。

    老掌门挥剑连点,虽是木剑,虽是虚点,却有金铁交鸣声连成片,恍若雨点落地,叮铛成曲。倚剑堂外,大师兄与五师姐并立在门外,沉默良许,大师兄问道:“掌门多年未曾施展葬剑剑阵,今日竟是为了一只狐妖,不惜搭上十年修为,为何?”五师姐清冷声音响起:“剑阵将折损掌门十年寿修,待到阵末,你进去接管剑阵,可分摊五年寿修,只是这是逆天而行,故而会有天劫降临,天劫由我来挡。掌门所剩寿修已经不多,剑山如今人丁稀少,不成气候,掌门万万不能在此出事。此事若成,于剑山有好处,只是掌门万不能出事。”少玄顿首,道:“莫说五年寿修,便是十五年又有何妨,掌门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断不会让掌门就此殒殁。”

    交织缠绕于狐妖身上的金气已被剥离六成,即将完成。老掌门面色苍白,额角有细密冷汗。阵中狐妖有苏醒之象,随着狐妖的挣扎,缠绕其上的金气溢散愈发迅速。

    曹清卿低头闭目,良久后,蓦然抬头,道:“就是现在,成败在此一举。”少玄闻言,当即破门而入,老掌门已然收剑,阵中狐妖已经苏醒,一人一狐皆愕然看着破门而入的大师兄。大师兄见剑阵缓缓收起,而掌门面色苍白,额顶皱纹又多了几条,显得愈发苍老,当下顾不得许多,大步入阵,以极为强硬的姿态将葬剑剑阵核心纳入自己的掌控。老掌门色变,大喝:“住手!”然而已经迟了,剑阵骤然易手,那本应由掌门扣去的寿修转而由大师兄承担,天道不容,有天劫至。老掌门脱力,已无力将剑阵夺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劫缓缓落下,直指少玄。

    蓦然间,天地一暗,只见五师姐曹清卿手持龟甲,龟甲化作巨大的灵阵将倚剑堂纳入其中。先见大师兄秦少玄破门而入,从自己手中夺下剑阵,替自己承受折损寿修的惩罚,又见五师姐曹清卿以卜卦之术硬挡天罚,老掌门已然气极:“胡闹!胡闹!老夫年岁已高,故而无所谓这十年寿修,你们尚且年轻,何苦?何苦!”

    正在吃糕点的小毅骤然察觉天威降临倚剑堂,抬头一看,顿觉不妙,当下连糕点都顾不得,摇身一变化作螭龙本体,龙珠自其口中飞出,悬于空中,滔天龙威直指劫云,硬生生将那尚未凝聚完全的劫云震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