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将军府命案
干嘛不给我打电话？
打了，把你没接。
方大正掏出来看了看说，刚才太乱了，没听到。快上车。
发生命案的蛛尾镇距离市区有二十公里的路程，虽然距离不远，但要绕过一段蜘蛛岭那段漫长的山路，最快也得一个半个多小时才到，借这个时间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蛛尾镇。
蛛尾镇因为坐落在蜘蛛岭尾部分的山脚下而得名，解放前这里商铺林立，车水马龙，是远近闻名的商铺重镇，也吸引不少大户来此置办田产。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在外做官的的大人物也选择退休之后来此隐居，安度晚年。比如民国时候一位祖籍蛛尾镇的国民党将军就解甲归田，在蛛尾镇上建了座府邸，人称将军府。后来国民党败退台湾，将军携家人南逃，府邸便交给他的一个本家人看管。后来将军在台湾定居，回不来了，将军府便归了这位负责照管房子的本家，直至今日。
今天这个命案现场就发生在这座破败的将军府里。
死者是一位中年妇女，也就是那位国民党将军的本家后辈，将军府的的现任女主人。死亡地点是将军府的西厢房，死亡原因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用方大正的话说，不太像人为作案。在检查过尸体之后，我也比较赞成他的这一说法。
死者俯卧在地上，四肢张开，后背的衣服从几乎全被撕开了，从后脑勺的位置开始，沿着脊柱的位置向下，有一道宽约一个人手掌的极深的抓痕，深到什么程度呢，您可以想象一下皮开肉绽的情景。凶手下手很重，死者的后脑勺以下的脖颈部位的肉几乎全被撕了下来，露出了骨头。死者的双手下面坚硬的青砖地面上都背抓出了很深的抓痕，死者死亡时候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了。这情景让从事了多年法医工作的老罗都不停地摇头说惨。
案发现场共来了我们刑侦队六个人，方大正先进行了分工。法医老罗带着他的助手杜萍负责现场尸检，郝民负责现场勘查，方大正则带着我进行问询笔录。
问询对象有两个，一个是死者的丈夫，老曹；一个是死者的女儿曹小敏。案发的时候两人都在老宅内，但确切的说，两人都并不在案发现场，所以并没有看到死者遇害的情景，至于凶手的状况更是无从说起了。
据老曹说，整个晚上他都在睡觉，他形容自己“一旦睡着了就跟死猪没啥两样”，他甚至连老婆起床以及下雨多全然不知，至于他女儿口中的那声凄烈的惨叫，他也摇了摇头说没听到。
曹小敏是在母亲遇害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加上遇害者是她的亲生母亲，所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精神一直很恍惚，意识也不完全清楚，但好在言语还是连贯的，向我们供的信息量要相对大的多。
她首先从下雨说起，是打雷声惊醒了她，然后他就去天井里收衣服，结果在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梦游的母亲。她早就知道母亲有梦游的毛病，而且在她梦游过程里还不能惊醒她，否则她会立刻抽出过去，所以她只有小心地跟着母亲，确保她不出问题就好。
她先跟着母亲绕着回廊走了一圈，却发现母亲突然对着天井叫，她知道一定是母亲出现了幻觉，以为看到了一年前死去的姐姐。虽然确定天井里除了从天而降的雨水并没有人，但她还是感到万分的惧怕，可当她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母亲不见了踪影，随着她便听到了母亲那一声惨叫，等她确定母亲的叫声是从西厢房里传出来迅速地跑过去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当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一直萦绕在这座老宅里的“诅咒”再一次灵验了。然后她便被吓瘫在地上，直到跟我们谈话时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说到这里相信读者朋友们都明白了，前面开场那个“雨夜惊魂”的场景就是我根据曹小敏的讲述加上我推定后的细节通过并不夸张的描写手法完成的。虽然我不敢说我的写作水平有多高，但我相信我的描述已经能够完全还原出案发当夜发生在这老宅里的惊恐经过了。
曹小敏的话给我们透露出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个是她曾经有个姐姐，一年前去世了；第二个是老宅里有个“诅咒”。而对于她姐姐的死因，以及那个诅咒的状况自然是我们最想知道的，无奈她的状态实在太糟糕，如果再遭受刺激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只好让她父亲带她回房休息了。
父女俩走后，我跟方大正回到了案发现场。现场的确是太血腥了，虽然之前已经看到过，可再次走进去时我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适应的难受滋味。老罗坐在一旁看着事件记录沉思，杜萍则双手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想必之前已经吐过了。
尸检完了吗？方大正问老罗。
恩。老罗点点头，眉头紧锁，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死因是什么？
失血过多，窒息，两个原因。
死亡时间？
昨天夜里一点左右。
凶手的作案工具？
老罗摇摇头。
什么意思？
凶手应该没有作案工具。
那是怎么回事？
老罗举起双手，说：我怀疑，是这个。
你是说……指甲？
老罗不置可否。
方大正皱起了眉头问：人的指甲有这么厉害的吗？
老罗摊开手臂说：那我就实在想不出作案工具是什么了。
那会不会是，凶手杀人的时候手上戴着铁钩子之类的工具？
我觉得不是，我还是倾向于指甲。
那你不会想说，这不是人干的吧？
我可没这么说，但我实在找不出答案。
老罗一向是严谨之人，而且工作经验丰富，几乎从未对死者的死亡原因、凶手的作案工具等有过误判，可眼下他的回答明显让方大正有些不满。他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郝民和检验科于明正在回廊里讨论问题，看来他们的现场勘验也已经结束了。
你俩这里有什么发现？方大正走过去问。
两个人也都眉头紧锁，看来收获也不大。郝民摇着头说：太不可思议了，凶手竟然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没有脚印，感觉就像没有凶手，像个自杀现场。
方大正冷笑一声，问道：自杀？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郝民无奈说，是没可能，不过，现场实在找不到任何痕迹啊。
找不到是你们本是不行，未必是没有。
于明还想辩解几句，却被方大正喝止住：继续找。
好吧。俩人默默地走开了。
两人离开后，方大正便回过头低声问我：你是不是赞成老罗的话？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
方大正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杀人凶手是人，他长着锋利而坚硬的指甲，而且武功很好，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杀人后也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
我对方大正的结论简直哭笑不得，看来他真是被急昏头了，便提醒他说：我们这才刚刚开始调查，还是别急着下结论吧，免得被束缚住了思路，走进了死胡同，那可就麻烦了。
经我这么一提醒，方大正幡然醒悟，拍着脑门说：你看我就是性子急，对啊，调查才刚刚开始，先不能急。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知道说归说，方大正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又实在没有安慰的话可说，就说：要不我们四处转转吧，这老宅挺复杂的，我们还是熟悉一下为好。
方大正“嗯”了一声，我们便沿着老宅的回廊走着，开始熟悉一下老宅。
老宅是标准的四合院，但要比一般的四合院大出好多倍。虽然已经明显破败，但却无法掩盖昔日的辉煌。墙壁是古式青砖，游廊和立柱都是上好的木材，虽然多处已经油漆斑驳，但却是不腐不蠹，坚固异常。四合院是“日”字形二进院落，前面是主房，共三层，每一层都有完整的北面正房、东西厢房和南面倒座房。中间是宽阔的天井，天井内有一座设计精巧的缩微的江南风格的花园，假山、石桥、流水、各色花木一应俱全。总之整座建筑既能体现出主人不凡的身份地位，也透露着主人不寻常的品味格调。从主房进入到后面第二进院落的门市紧缩的，所以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只知道都是平房结构。
老宅主房之内房间众多，但十之八九都房门紧锁。而且房门窗户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说明大都都废弃不用了。也难怪，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那能用得着这么多的房间。
简直是资源浪费。方大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表示赞成，然后说：这些空房间都是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要在这样的深宅大院住久了，好人也得变成神经病。
方大正有些紧张地问：你是说，这些空房间里都会藏着鬼魂？
打了，把你没接。
方大正掏出来看了看说，刚才太乱了，没听到。快上车。
发生命案的蛛尾镇距离市区有二十公里的路程，虽然距离不远，但要绕过一段蜘蛛岭那段漫长的山路，最快也得一个半个多小时才到，借这个时间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蛛尾镇。
蛛尾镇因为坐落在蜘蛛岭尾部分的山脚下而得名，解放前这里商铺林立，车水马龙，是远近闻名的商铺重镇，也吸引不少大户来此置办田产。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在外做官的的大人物也选择退休之后来此隐居，安度晚年。比如民国时候一位祖籍蛛尾镇的国民党将军就解甲归田，在蛛尾镇上建了座府邸，人称将军府。后来国民党败退台湾，将军携家人南逃，府邸便交给他的一个本家人看管。后来将军在台湾定居，回不来了，将军府便归了这位负责照管房子的本家，直至今日。
今天这个命案现场就发生在这座破败的将军府里。
死者是一位中年妇女，也就是那位国民党将军的本家后辈，将军府的的现任女主人。死亡地点是将军府的西厢房，死亡原因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用方大正的话说，不太像人为作案。在检查过尸体之后，我也比较赞成他的这一说法。
死者俯卧在地上，四肢张开，后背的衣服从几乎全被撕开了，从后脑勺的位置开始，沿着脊柱的位置向下，有一道宽约一个人手掌的极深的抓痕，深到什么程度呢，您可以想象一下皮开肉绽的情景。凶手下手很重，死者的后脑勺以下的脖颈部位的肉几乎全被撕了下来，露出了骨头。死者的双手下面坚硬的青砖地面上都背抓出了很深的抓痕，死者死亡时候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了。这情景让从事了多年法医工作的老罗都不停地摇头说惨。
案发现场共来了我们刑侦队六个人，方大正先进行了分工。法医老罗带着他的助手杜萍负责现场尸检，郝民负责现场勘查，方大正则带着我进行问询笔录。
问询对象有两个，一个是死者的丈夫，老曹；一个是死者的女儿曹小敏。案发的时候两人都在老宅内，但确切的说，两人都并不在案发现场，所以并没有看到死者遇害的情景，至于凶手的状况更是无从说起了。
据老曹说，整个晚上他都在睡觉，他形容自己“一旦睡着了就跟死猪没啥两样”，他甚至连老婆起床以及下雨多全然不知，至于他女儿口中的那声凄烈的惨叫，他也摇了摇头说没听到。
曹小敏是在母亲遇害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加上遇害者是她的亲生母亲，所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精神一直很恍惚，意识也不完全清楚，但好在言语还是连贯的，向我们供的信息量要相对大的多。
她首先从下雨说起，是打雷声惊醒了她，然后他就去天井里收衣服，结果在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梦游的母亲。她早就知道母亲有梦游的毛病，而且在她梦游过程里还不能惊醒她，否则她会立刻抽出过去，所以她只有小心地跟着母亲，确保她不出问题就好。
她先跟着母亲绕着回廊走了一圈，却发现母亲突然对着天井叫，她知道一定是母亲出现了幻觉，以为看到了一年前死去的姐姐。虽然确定天井里除了从天而降的雨水并没有人，但她还是感到万分的惧怕，可当她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母亲不见了踪影，随着她便听到了母亲那一声惨叫，等她确定母亲的叫声是从西厢房里传出来迅速地跑过去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当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一直萦绕在这座老宅里的“诅咒”再一次灵验了。然后她便被吓瘫在地上，直到跟我们谈话时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说到这里相信读者朋友们都明白了，前面开场那个“雨夜惊魂”的场景就是我根据曹小敏的讲述加上我推定后的细节通过并不夸张的描写手法完成的。虽然我不敢说我的写作水平有多高，但我相信我的描述已经能够完全还原出案发当夜发生在这老宅里的惊恐经过了。
曹小敏的话给我们透露出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个是她曾经有个姐姐，一年前去世了；第二个是老宅里有个“诅咒”。而对于她姐姐的死因，以及那个诅咒的状况自然是我们最想知道的，无奈她的状态实在太糟糕，如果再遭受刺激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只好让她父亲带她回房休息了。
父女俩走后，我跟方大正回到了案发现场。现场的确是太血腥了，虽然之前已经看到过，可再次走进去时我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适应的难受滋味。老罗坐在一旁看着事件记录沉思，杜萍则双手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想必之前已经吐过了。
尸检完了吗？方大正问老罗。
恩。老罗点点头，眉头紧锁，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死因是什么？
失血过多，窒息，两个原因。
死亡时间？
昨天夜里一点左右。
凶手的作案工具？
老罗摇摇头。
什么意思？
凶手应该没有作案工具。
那是怎么回事？
老罗举起双手，说：我怀疑，是这个。
你是说……指甲？
老罗不置可否。
方大正皱起了眉头问：人的指甲有这么厉害的吗？
老罗摊开手臂说：那我就实在想不出作案工具是什么了。
那会不会是，凶手杀人的时候手上戴着铁钩子之类的工具？
我觉得不是，我还是倾向于指甲。
那你不会想说，这不是人干的吧？
我可没这么说，但我实在找不出答案。
老罗一向是严谨之人，而且工作经验丰富，几乎从未对死者的死亡原因、凶手的作案工具等有过误判，可眼下他的回答明显让方大正有些不满。他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郝民和检验科于明正在回廊里讨论问题，看来他们的现场勘验也已经结束了。
你俩这里有什么发现？方大正走过去问。
两个人也都眉头紧锁，看来收获也不大。郝民摇着头说：太不可思议了，凶手竟然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没有脚印，感觉就像没有凶手，像个自杀现场。
方大正冷笑一声，问道：自杀？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郝民无奈说，是没可能，不过，现场实在找不到任何痕迹啊。
找不到是你们本是不行，未必是没有。
于明还想辩解几句，却被方大正喝止住：继续找。
好吧。俩人默默地走开了。
两人离开后，方大正便回过头低声问我：你是不是赞成老罗的话？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
方大正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杀人凶手是人，他长着锋利而坚硬的指甲，而且武功很好，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杀人后也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
我对方大正的结论简直哭笑不得，看来他真是被急昏头了，便提醒他说：我们这才刚刚开始调查，还是别急着下结论吧，免得被束缚住了思路，走进了死胡同，那可就麻烦了。
经我这么一提醒，方大正幡然醒悟，拍着脑门说：你看我就是性子急，对啊，调查才刚刚开始，先不能急。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知道说归说，方大正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又实在没有安慰的话可说，就说：要不我们四处转转吧，这老宅挺复杂的，我们还是熟悉一下为好。
方大正“嗯”了一声，我们便沿着老宅的回廊走着，开始熟悉一下老宅。
老宅是标准的四合院，但要比一般的四合院大出好多倍。虽然已经明显破败，但却无法掩盖昔日的辉煌。墙壁是古式青砖，游廊和立柱都是上好的木材，虽然多处已经油漆斑驳，但却是不腐不蠹，坚固异常。四合院是“日”字形二进院落，前面是主房，共三层，每一层都有完整的北面正房、东西厢房和南面倒座房。中间是宽阔的天井，天井内有一座设计精巧的缩微的江南风格的花园，假山、石桥、流水、各色花木一应俱全。总之整座建筑既能体现出主人不凡的身份地位，也透露着主人不寻常的品味格调。从主房进入到后面第二进院落的门市紧缩的，所以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只知道都是平房结构。
老宅主房之内房间众多，但十之八九都房门紧锁。而且房门窗户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说明大都都废弃不用了。也难怪，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那能用得着这么多的房间。
简直是资源浪费。方大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表示赞成，然后说：这些空房间都是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要在这样的深宅大院住久了，好人也得变成神经病。
方大正有些紧张地问：你是说，这些空房间里都会藏着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