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又是起什么风呢
台风过去的那天，梅仁道带着白尘出院了。三天睡睡醒醒的白尘，就像换了一个人，胡子八碴的，头发翘翘的，衣服绉绉的。梅仁道一看也觉得自己有好多天没有理发了，就改变直接回家的主意，先在附近找个理发店一块儿修剪一下。至于衣服，屋里好多没开封的，都梅青的广告客房赠送的样品。
在理发店坐下来之前，梅仁道特意吩咐保姆李阿姨多买点菜，午饭多做一点，家里要多一个人吃饭，收了个徒弟呢。
上午的理发店通常比较清闲，理发师也是不慌不忙地慢慢修剪发型。梅仁道和徒弟并排坐着，两个理发师同时开剪。进店时还满脸堆笑的梅仁道，在挡发布披上胸前那一刻起就收起了笑容。每次进店理发都会引来他的一阵不开心，虽然这么多年习惯了，也对那些异样目光无所谓，全当作没看见。可是，他心里难免想起往事，那一段再怎么念经修道也放不下的情仇。
那是一九六九的春未夏初，他在亲戚关照之下进了公社做了民兵连长。在一次山村巡逻任务中救了一个寻死上吊的女知青，几次交谈之后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常常找机会在山上见面，渐渐地产生了点感情。哪知被那个村知青点的人告发了，说他在公社搞不正之风。在亲戚的关照下虽然没丢掉饭碗，但被禁止到那个村里巡逻，要和那女知青见面难上加难。
某天有人送来纸条给他，说是那个女知青约他天黑以后在学校后面山头上见面。很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说，他就兴冲冲地如约而至。哪知当他和女知青见面拥抱的时候，一声枪响，背后来的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裆部，当时就痛得要晕过去了，一松手那女知青也倒下了。他双手紧握着裆部听见前后都有冲上来的声音，就松开一只手赶紧跑。在树林小路上跑了好一阵子，总算没有人再赶来了。找个石头坐下来，发现裆部一直在流血。一松手血流得更厉害，只好双手死死抓住。
这时，他看见不远处的山头上有灯光，就站起来慢慢地摸过去。敲了几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想中的梅仁道突然发现理发师要开始给白尘刮胡子，立即开口制止：不能刮掉！
很听话的徒弟白尘自然是没想法的，傻笑了两声就什么都不说。理完发，梅仁道叫了的士直接把他带回了梧桐山的半山海景别墅。
这个别墅小区建于九十年代初，依山面海稀稀落落地住着几十户人家，以香港人为主，梅仁道的别墅在最后排也是最高的一处小院。小院后面是山林，前方有一排低矮的花木，两侧都是高大的榕树，环境十分幽静。别墅地上部分有三层，地下还有小半层。四季阳光水分充足，早年种下的一些爬藤植物让这房栋房子更具自然气息。虽然从外面不太容易看到和找到这栋房屋，但前两年还是很多有份量的客人追寻而来。这两年梅仁道和女儿都不再往家里带客人，会客场所一律放在两处会所。因此，生活披上了一点世外桃源的悠然。
的士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梅仁道带着白尘沿着台阶人行道步行回家。到了院门时，梅仁道发现正门被梅青的小跑车挡住了，就自己打开侧门门禁，让白尘先进去，自己松下门后快步走到前面。
这时，从客厅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满脸堆笑地说：“梅先生这么快就回了？这是你徒弟？好靓仔啊！”
白尘没有听懂她说什么，傻乎乎地笑了笑。梅仁道上前两步说：“小李，你今天都买了什么菜？”
小李是梅青挑选回来的全职保姆，四十多岁，从别墅入住的第二年一直做到现在。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实在不像是平常的保姆阿姨，以往也有些客人把她当成这里的女主人。李阿姨听梅先生这么一问，就照实回答。不料梅先生却有些不高兴，意思是菜没买对，年轻的徒弟刚从医院出来需要好好补充营养。李阿姨也有点不高兴地点点，连说下午再去买。
梅仁道把白尘带进客厅沙发上坐下，让他看一会儿电视，并让李阿姨上二楼把那间小卧室收拾一下。然后，他自己先上了二楼的大卧室，换了没有八卦图纹的道服，进了书房。
不到半小时，李阿姨就向梅先生汇报说小房间收拾好了，自己去做饭去了。
梅先生就从书房里出来，到衣帽间找了套浅蓝色的唐装，还有未开拆内衣内裤，直接从楼上喊白尘上来。徒弟白尘上来后，梅师父就带着他去二楼的公共洗手间，教子教冷热水阀，就让白尘在里面好好洗洗。
三楼是女儿梅青的卧室和画室，外面是个很大的露台，种了一圈的鲜花，中间摆放着一套白色铁花桌椅。卧室外的的花架上也长满了绿萝，丝丝垂绦中有张躺椅和一个小茶几，角落还有一个吊篮。
梅仁道在露台上晃了一圈，决定把晚上工作上午睡觉的女儿梅青叫起来，中午一块吃饭。确定梅青醒了，他就缓步下楼了。
到了一楼又去厨房看了看，小李正在炒菜，他就习惯性地走到她的背后，用力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嘿嘿笑了起来。小李扭动了一下屁股，说这大白天也没个正经。然后照例揭了药罐子，用鼻子闻一闻，感觉满意之后提了开水瓶就出去了。
白尘洗澡出来，梅师父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喊他，让他过来喝茶。当然，是梅师父只做示范和讲解，徒弟白尘从道家功夫茶学起。茶文化深着呢，比起女儿常唱的咖啡，他觉得更有味道。
梅师父从道是有些渊源的，早年习武是个道士教他的，青年学药学茶也是个道医教他的。那时无门无派也没有皈依，所以不敢自称道士。中年学习道术，找到一位正一派传人，顺利成为又一代传人。几年之后他放弃了一些捉妖驱魔的活儿，把道医道药和道家太极养生结合起来，倒是让他名利双收。
白尘果然如那主治医生所说，虽然不善言辞也不懂交际，但这学习能力真是可以。梅师父示范一下再指点指点，他就这道家功夫茶泡得更地道。梅师父越喝越觉得考试结果越来越满意，甚是欣慰和喜欢，真是慧眼识珠啊。
梅青起床后照例洗了个澡，穿上昨天客户刚拿来的新款样品，心里很是喜欢这个职业，新款时尚还没上市她就穿上了，等别人都穿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压了几层箱底。当然，她不穿了也不会丢掉，放回公司的服装样板间，方便搭配使用。而且她爸从小教育她不要浪费，说每个物件都是有灵气的，不可暴殄天物。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想改都难。
梅青在下楼时听得老爸和他那个神经徒弟有说有笑的，到了一楼远远地就说：“老爸，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
梅老道就像女儿招手，说：“过来，过来，一起喝。”
梅青还是那么句话：“茶有什么好喝的，我去看李阿姨饭做好了没。”
梅师父回过头对徒弟用白话说：“白尘，我女儿说你会讲白话？”
白尘目光呆滞地摇摇头，说：“听不懂。”
“那也要学。有空让李阿姨教你，她都学会了。”梅师父说着，心想这徒弟还会撒谎？见他女儿就会说白话，在他面前就不会说？
白尘点点头，目光扫视着这间屋子。感觉跟以前住的不一样，窗子、沙发、餐桌、楼梯、墙壁、吊灯等都是他没见过的。唯一见过的就是梅青，也就是陈翠萍了，在这个城市里他唯一相信的人。眼睛鼻子嘴巴和脸蛋是一模一样，就是头发不同，衣服也不同，似乎高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她可能又买了新衣服，还长高了。
餐厅摆放的是条形桌子，梅老道照旧坐在当头的主位上，梅青还是坐在他右手边，趁保姆小李端菜的时候他让白尘坐在他的左手边。以往这个位子是小李坐的，三口人吃了几年的饭，都是分坐梅老道两边。但从现在起，梅老道得动一动排座了。保姆小李端完饭菜站了一会儿没坐，梅老道指着白尘边上位子让她坐下。然后就说了几句男左女右和左青龙右白虎的天理，考虑到梅青不喜欢与人挤，那小李坐白尘边上最合适。挨着靓仔吃饭有什么不好的呀？
白尘住了三天医院，肚了里油水都让吊瓶给冲光了，饭菜一端上来，还没等李阿姨坐下来就吧唧吧唧吃起来，一点都不见外。梅青看了他好一阵子，这人不止是个神经，还是个饿鬼！李阿姨也端起碗偏着头看了一眼，这只馋猫是多少天没见到荤的了，尽吃鱼肉海鲜！梅老道笑着圆场，说住院饿着了，年轻人胃口好，我想这么吃还吃不了呢！
埋头苦吃的白尘看见三个人都不动筷子，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梅青，像往常一样憨笑了一下，继续吧唧吧唧的，夹菜的动作更快了。
梅青一碰到白尘的眼神就浑身一颤，我的神，哪来这么猛的电呀！赶紧低头吃饭，再也不说话。梅老道见宝贝女儿吃起来了，也就开心了。李阿姨自然不能唱反调，夹菜的同时用胳膊轻碰了一下白尘，暗示他不要这么狼吞虎咽的，多难看！可白尘就是没反应。
饭后在厨房里，悄悄跟梅青说：“你爸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傻小子啊？又是起什么风呢？”
梅青笑而不答。
在理发店坐下来之前，梅仁道特意吩咐保姆李阿姨多买点菜，午饭多做一点，家里要多一个人吃饭，收了个徒弟呢。
上午的理发店通常比较清闲，理发师也是不慌不忙地慢慢修剪发型。梅仁道和徒弟并排坐着，两个理发师同时开剪。进店时还满脸堆笑的梅仁道，在挡发布披上胸前那一刻起就收起了笑容。每次进店理发都会引来他的一阵不开心，虽然这么多年习惯了，也对那些异样目光无所谓，全当作没看见。可是，他心里难免想起往事，那一段再怎么念经修道也放不下的情仇。
那是一九六九的春未夏初，他在亲戚关照之下进了公社做了民兵连长。在一次山村巡逻任务中救了一个寻死上吊的女知青，几次交谈之后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常常找机会在山上见面，渐渐地产生了点感情。哪知被那个村知青点的人告发了，说他在公社搞不正之风。在亲戚的关照下虽然没丢掉饭碗，但被禁止到那个村里巡逻，要和那女知青见面难上加难。
某天有人送来纸条给他，说是那个女知青约他天黑以后在学校后面山头上见面。很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说，他就兴冲冲地如约而至。哪知当他和女知青见面拥抱的时候，一声枪响，背后来的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裆部，当时就痛得要晕过去了，一松手那女知青也倒下了。他双手紧握着裆部听见前后都有冲上来的声音，就松开一只手赶紧跑。在树林小路上跑了好一阵子，总算没有人再赶来了。找个石头坐下来，发现裆部一直在流血。一松手血流得更厉害，只好双手死死抓住。
这时，他看见不远处的山头上有灯光，就站起来慢慢地摸过去。敲了几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想中的梅仁道突然发现理发师要开始给白尘刮胡子，立即开口制止：不能刮掉！
很听话的徒弟白尘自然是没想法的，傻笑了两声就什么都不说。理完发，梅仁道叫了的士直接把他带回了梧桐山的半山海景别墅。
这个别墅小区建于九十年代初，依山面海稀稀落落地住着几十户人家，以香港人为主，梅仁道的别墅在最后排也是最高的一处小院。小院后面是山林，前方有一排低矮的花木，两侧都是高大的榕树，环境十分幽静。别墅地上部分有三层，地下还有小半层。四季阳光水分充足，早年种下的一些爬藤植物让这房栋房子更具自然气息。虽然从外面不太容易看到和找到这栋房屋，但前两年还是很多有份量的客人追寻而来。这两年梅仁道和女儿都不再往家里带客人，会客场所一律放在两处会所。因此，生活披上了一点世外桃源的悠然。
的士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梅仁道带着白尘沿着台阶人行道步行回家。到了院门时，梅仁道发现正门被梅青的小跑车挡住了，就自己打开侧门门禁，让白尘先进去，自己松下门后快步走到前面。
这时，从客厅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满脸堆笑地说：“梅先生这么快就回了？这是你徒弟？好靓仔啊！”
白尘没有听懂她说什么，傻乎乎地笑了笑。梅仁道上前两步说：“小李，你今天都买了什么菜？”
小李是梅青挑选回来的全职保姆，四十多岁，从别墅入住的第二年一直做到现在。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实在不像是平常的保姆阿姨，以往也有些客人把她当成这里的女主人。李阿姨听梅先生这么一问，就照实回答。不料梅先生却有些不高兴，意思是菜没买对，年轻的徒弟刚从医院出来需要好好补充营养。李阿姨也有点不高兴地点点，连说下午再去买。
梅仁道把白尘带进客厅沙发上坐下，让他看一会儿电视，并让李阿姨上二楼把那间小卧室收拾一下。然后，他自己先上了二楼的大卧室，换了没有八卦图纹的道服，进了书房。
不到半小时，李阿姨就向梅先生汇报说小房间收拾好了，自己去做饭去了。
梅先生就从书房里出来，到衣帽间找了套浅蓝色的唐装，还有未开拆内衣内裤，直接从楼上喊白尘上来。徒弟白尘上来后，梅师父就带着他去二楼的公共洗手间，教子教冷热水阀，就让白尘在里面好好洗洗。
三楼是女儿梅青的卧室和画室，外面是个很大的露台，种了一圈的鲜花，中间摆放着一套白色铁花桌椅。卧室外的的花架上也长满了绿萝，丝丝垂绦中有张躺椅和一个小茶几，角落还有一个吊篮。
梅仁道在露台上晃了一圈，决定把晚上工作上午睡觉的女儿梅青叫起来，中午一块吃饭。确定梅青醒了，他就缓步下楼了。
到了一楼又去厨房看了看，小李正在炒菜，他就习惯性地走到她的背后，用力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嘿嘿笑了起来。小李扭动了一下屁股，说这大白天也没个正经。然后照例揭了药罐子，用鼻子闻一闻，感觉满意之后提了开水瓶就出去了。
白尘洗澡出来，梅师父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喊他，让他过来喝茶。当然，是梅师父只做示范和讲解，徒弟白尘从道家功夫茶学起。茶文化深着呢，比起女儿常唱的咖啡，他觉得更有味道。
梅师父从道是有些渊源的，早年习武是个道士教他的，青年学药学茶也是个道医教他的。那时无门无派也没有皈依，所以不敢自称道士。中年学习道术，找到一位正一派传人，顺利成为又一代传人。几年之后他放弃了一些捉妖驱魔的活儿，把道医道药和道家太极养生结合起来，倒是让他名利双收。
白尘果然如那主治医生所说，虽然不善言辞也不懂交际，但这学习能力真是可以。梅师父示范一下再指点指点，他就这道家功夫茶泡得更地道。梅师父越喝越觉得考试结果越来越满意，甚是欣慰和喜欢，真是慧眼识珠啊。
梅青起床后照例洗了个澡，穿上昨天客户刚拿来的新款样品，心里很是喜欢这个职业，新款时尚还没上市她就穿上了，等别人都穿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压了几层箱底。当然，她不穿了也不会丢掉，放回公司的服装样板间，方便搭配使用。而且她爸从小教育她不要浪费，说每个物件都是有灵气的，不可暴殄天物。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想改都难。
梅青在下楼时听得老爸和他那个神经徒弟有说有笑的，到了一楼远远地就说：“老爸，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
梅老道就像女儿招手，说：“过来，过来，一起喝。”
梅青还是那么句话：“茶有什么好喝的，我去看李阿姨饭做好了没。”
梅师父回过头对徒弟用白话说：“白尘，我女儿说你会讲白话？”
白尘目光呆滞地摇摇头，说：“听不懂。”
“那也要学。有空让李阿姨教你，她都学会了。”梅师父说着，心想这徒弟还会撒谎？见他女儿就会说白话，在他面前就不会说？
白尘点点头，目光扫视着这间屋子。感觉跟以前住的不一样，窗子、沙发、餐桌、楼梯、墙壁、吊灯等都是他没见过的。唯一见过的就是梅青，也就是陈翠萍了，在这个城市里他唯一相信的人。眼睛鼻子嘴巴和脸蛋是一模一样，就是头发不同，衣服也不同，似乎高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她可能又买了新衣服，还长高了。
餐厅摆放的是条形桌子，梅老道照旧坐在当头的主位上，梅青还是坐在他右手边，趁保姆小李端菜的时候他让白尘坐在他的左手边。以往这个位子是小李坐的，三口人吃了几年的饭，都是分坐梅老道两边。但从现在起，梅老道得动一动排座了。保姆小李端完饭菜站了一会儿没坐，梅老道指着白尘边上位子让她坐下。然后就说了几句男左女右和左青龙右白虎的天理，考虑到梅青不喜欢与人挤，那小李坐白尘边上最合适。挨着靓仔吃饭有什么不好的呀？
白尘住了三天医院，肚了里油水都让吊瓶给冲光了，饭菜一端上来，还没等李阿姨坐下来就吧唧吧唧吃起来，一点都不见外。梅青看了他好一阵子，这人不止是个神经，还是个饿鬼！李阿姨也端起碗偏着头看了一眼，这只馋猫是多少天没见到荤的了，尽吃鱼肉海鲜！梅老道笑着圆场，说住院饿着了，年轻人胃口好，我想这么吃还吃不了呢！
埋头苦吃的白尘看见三个人都不动筷子，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梅青，像往常一样憨笑了一下，继续吧唧吧唧的，夹菜的动作更快了。
梅青一碰到白尘的眼神就浑身一颤，我的神，哪来这么猛的电呀！赶紧低头吃饭，再也不说话。梅老道见宝贝女儿吃起来了，也就开心了。李阿姨自然不能唱反调，夹菜的同时用胳膊轻碰了一下白尘，暗示他不要这么狼吞虎咽的，多难看！可白尘就是没反应。
饭后在厨房里，悄悄跟梅青说：“你爸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傻小子啊？又是起什么风呢？”
梅青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