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南北剑 三十四：师徒再见山百焘，兵戎初向正与反
相较于断安城内的风诡云谲事，百焘山里头却是云淡风轻。
天道悠悠，孤兽长吟，尝过人间走一遭甜头的狰犳与驺吾又开始心心念念着前些年的冒失两小儿，纪彰天不禁笑着摇摇头，再倒一杯酒，低头间蓦然见着慢慢张皮缩裂的手，喃喃一句：“好小子，果然是天赋异禀......”言罢痛饮，没了往日的逍遥畅快，多了三分辛辣与酸楚，他的身体一日不复一日，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纪灵的童颜剑老，倒真真切切变成了个糟老头子，“饮茶养气，喝酒伤身。”虽说是个道理，却拦不住纪彰天几十年来的痒舌，消愁，只为消愁。
那年的诡事，一名为查末初的神算子突然搅出地下灵脉，还打伤温戾、陈狱二人扬长而去，纪彰天为重大局，便在这小小的百焘山暂时住下，以观察后续，以防不测。孰料一年过来却未见恙，纪彰天心里犯了迷糊，那人如此大动干戈，必然不只是查看灵脉这么简单。思来想去踌躇间，他还是铤而走险，寻了个阴郁的日子，在数只凶兽的环伺护卫下，擅自掘出灵脉一探究竟，果真有蹊跷，灵脉下侧裂开一道小口，裂纹处有气膜阻隔，不使灵气外泄，纪彰天施法伸手探入，取出一枚铜钱币，反复查看，确确实实是一枚寻常百姓使用的铜钱。
大动干戈只为将一枚铜钱塞入灵脉？纪彰天当时皱眉，心里笼上一片阴云，这钱币中的气息十分熟悉，让他总感觉事情不简单。
但听狰犳一声惊叫，纪彰天也适时收回手里钱币，他知道该来的，躲不了。
来人乘着狰犳，眼附正气，眉透灵光,背单剑，左手袖空空，若是让断安城内稍有地位的人见到，定然会大吃一惊，那正是失踪许久的东殿首席，剑痴纪天作。
“别来无恙啊，徒弟。”纪彰天笑着，眼神落到那空袖上，咋舌道：“还有点恙的......”
见着眼前的师父还是那副老顽童的模样，纪天作亦是放下了心中些许担忧，许久不见，师徒重逢本该是个举杯畅饮叙旧的展开，难奈纪彰天是出了名的不善露心情，你不说明来意，那我便继续赏自然的景，喝自己的酒。
“何时回去？”纪天作从狰犳背上跳下，动作略有迟缓。
纪彰天没立即回应，而是推上一杯酒，天作微愣，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纪彰天见一向滴酒不沾的大弟子动作如此熟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呵，断了只手，倒是变得会喝酒了？”纪天作摇摇头道：“失去点东西，总要找些来弥补。”
纪彰天见其意有所指，啧了一声，不可置否。
“倒是师父你，就这样失了化剑这般神通，甘心吗？”
“得到过的再失去，也没想象中的那般难。”纪彰天仰头望了望天，很清，太清了，也许是自己开始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头上又觉得有些痒，随意抓下，就是一缕白丝，白得不干净。
“这......”天作刚想再说，见了纪彰天迅速老化的情状，惊道：“你暗地里见过陈和安了？”
纪彰天摆摆手，无色道：“陈和安没见过，几个小毛孩子罢了。”说话时再饮一杯，发现酒的味道已经不再辛辣，反倒是有一丝甘甜，移杯转味，这也许是他变老路上难得的有趣慰藉了。
“宗主说过，若是碰见了那老人说的有缘
人就......”
“就杀了？然后就地埋了作肥料，为这个世界再多做些贡献？”纪彰天放下酒杯，他不想再喝了，累了，闭目养神些许，又道：“我知道宗主曾与你们师兄妹三人开过秘会，他说的话，和我所想的应该差不了多少。他们老了，而我颜色不变，该寻欢作乐的事一样不少，他们看在眼里，想让我作日后纪灵宗的顶梁柱，故对我各类破戒出格的行为暗自包容，这些我都知道，毕竟从一开始，我郝天，不过是个风水算物的牺牲品罢了，岂料习得神法，纵然形体难看，利用好也是大赚，说到底，我和纪灵宗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这一点，你们应该不难看出吧？”
纪天作不言，紧皱眉头，冷言道：“利用也好，忠诚也好，我不允许东殿殿主，我们的师父，就这样无颜面的老死在这荒野乡间。”
“哈哈，老死在这？”纪彰天眯眼环顾四周，青天白日，劲树巍山，摇头叹道：“哪有这么美的事......其实你从一开始便知道了，陈和安会出现在锦琅镇的事吧？”
纪天作点点头，那日四殿殿主秘会，他知道有要事发生，又听取了某人的建议，便用蜂鸟窃听了部分机密，故而知道了陈和安于小镇现世的情报。
“除旧布新，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主张。”
“我们不同意。”
“你们三人还不知其中厉害......”
“不只我们三人。”纪天作顿时摇头否认，缓缓道：“东西南北四殿三席，乃至西北两殿殿主，皆同意我的主张。‘移花接木，复旧如新。’”
纪彰天面色不改，叹口气不再多言，他知道纪天作心结郁气，难以说动。
一向以冷静沉稳著称的东殿剑痴此时却是激动道：“现在的断安城形势危急，借着选拔青年才俊之名集结于摸骨大会，轩辕氏与各族来势汹汹，神剑周易又被盗，纪灵宗若再少了你，怕是撑不过这一难关，既然新芽还未长成便要面临暴雨，倒不如将它焕新的生命力赋予长成的劲松身上。”
纪彰天愣了半晌，伸手看着掌心密集的皱纹，摇头苦笑道：“哈哈，我这棵老树，可经不起折腾了啊。”
纪天作皱眉，眼前师父的情状说明他与陈和安的化剑传承早已开始，这恰恰打破了他们所原定的计划，现在的当务之急，无非是要找到真正的陈和安，然后......仔细想想，那年树妖乱，在锦琅镇中表现出彩的无非只有那三人了，宁沾是个女子暂时不予考虑，那么陈和安便是温戾与陈狱中的其一了......
“怎么，又再想些杀人越货之事了？”纪彰天叹口气，信手抛出一样细小的物件，纪天作眼疾手快，立马接下，松手一看，静静躺在掌心的，便是一枚铜钱。他一愣，面色显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说说吧，你们背地里干的一些好事。如果还认我这个师父的话。”纪彰天缓缓道，语气寒冰彻骨。
纪天作面色复杂，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大笑着坐于师父身前，拿起酒猛灌，灌至衣襟全湿，被打湿的空袖子紧贴着，重得下垂。饮爽了，他便醉醺醺地，吐露出实情。
原来，听得师父打算隐退，纪灵宗要借所谓有缘人之名扶正从未听说过的“陈和安”，纪天作便愁结于心不得发，连得几日，其
异样被心细的纪葳蕤发觉，在她的软磨硬施下，编出了个“他地有大妖患，不得出宗而烦闷”的借口，谁料纪葳蕤竟借着巧劲，通过暗河的密道让三人偷得出宗，纪天作于是借着某位大人的关系，寻得五洲神算卫昶，向其探寻陈和安的下落，后被告知“树妖乱，酒曲剑，铜钱，真假”四个关键词，思来想去，先借师父之名向其好友“酒仙”萧瑟借了酒曲剑，再出密信邀四殿首席派人前来，假借除妖之名，寻找陈和安。
“找到了？”
“我因酒曲剑被盗而偶遇陈狱，借铜钱之寓料想他是陈和安，但一时未参透‘真假’之意，故暂时查看，并借四枚铜钱为信，邀各殿首席前来助阵。岂料，只来了个纪鹏鹍,而且......”
“而且他还是来阻止你的？”纪彰天笑着抢先说道，他素知北殿“逍遥客”之名，虽人心高气傲，却是个大写的“正”字，加之他一向与纪天作不合，故此事必然要插上一脚。
纪天作点点头，他当时知道纪鹏鹍前来阻挠，便派蜂鸟误导他们与盘妖大战，想速战速决先下手将陈狱除掉，孰料妖患庞大的程度超乎他想象，清理起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纪鹏鹍又火速赶来，陈狱亦是突然消失，亦让他觉得，有神秘势力在暗处作梗，一番酣战下来，未达成目的，反倒是失了一手臂。故在最后，他邀请温戾等人日后前往纪灵宗，到时再见机行事。
言毕，尽是沉默。
“你所做的这些事，葳蕤和纪诞知道吗？”
“坏人，一个人来当就罢了。”
“所以你在回去后自装颓废，整日不务正业，流连酒肉之所，想让他们对你丧失信心？”
纪天作不语，亦是不可置否。
“那你为何还前来找我，暗自躲在断安城，伺机除掉陈和安不好？”
“这便要讲到铜钱的含义了。”纪天作将铜钱放在桌上，缓缓道：“正面，即代表赞同，反面，即反对，纪鹏鹍那日前来，给了我反面的答案。”
纪彰天瞪大了双眼，惊道：“那么，其他没来的，就是......”
“没错，只要摸骨大会上，谁使出了化剑，那南西殿的弟子，便会从明暗两处将其诛杀。”纪天作面色红润褪去，满是阴冷。
“你啊你，真是不可理喻！”纪彰天怒不可遏，掷杯大吼，刚想起身飞去却被纪天作一个瞬身按住。“现在回答师父你刚才的问题，我此次前来百焘山，便是阻挠你，前往断安城。”
纪彰天冷笑：“哼，皮痒了，想弑师？”
“只是阻拦你罢了。”
纪彰天大手一挥，两大气环直接朝旁人撞去，纪天作侧身闪开，左手顺势举剑劈碎，两人面面相觑，师徒大战一触即发。
“慢着，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纪彰天突然停手说道。
纪天作收剑。
“为何有四枚铜钱，南西北三殿还有谁？”
纪天作不语，重新摆出了架势，似乎不想回答师父的问题。纪彰天见状嗤笑一声，冷声道：“忘了告诉你，我寻得这枚铜钱时，它可是反面。”
纪天作闻言跳眉，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诧，转瞬间，人已至剑老跟前。
剑剑相抵，实与虚，徒与师，断臂对颜老，正与反。
（本章完）
天道悠悠，孤兽长吟，尝过人间走一遭甜头的狰犳与驺吾又开始心心念念着前些年的冒失两小儿，纪彰天不禁笑着摇摇头，再倒一杯酒，低头间蓦然见着慢慢张皮缩裂的手，喃喃一句：“好小子，果然是天赋异禀......”言罢痛饮，没了往日的逍遥畅快，多了三分辛辣与酸楚，他的身体一日不复一日，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纪灵的童颜剑老，倒真真切切变成了个糟老头子，“饮茶养气，喝酒伤身。”虽说是个道理，却拦不住纪彰天几十年来的痒舌，消愁，只为消愁。
那年的诡事，一名为查末初的神算子突然搅出地下灵脉，还打伤温戾、陈狱二人扬长而去，纪彰天为重大局，便在这小小的百焘山暂时住下，以观察后续，以防不测。孰料一年过来却未见恙，纪彰天心里犯了迷糊，那人如此大动干戈，必然不只是查看灵脉这么简单。思来想去踌躇间，他还是铤而走险，寻了个阴郁的日子，在数只凶兽的环伺护卫下，擅自掘出灵脉一探究竟，果真有蹊跷，灵脉下侧裂开一道小口，裂纹处有气膜阻隔，不使灵气外泄，纪彰天施法伸手探入，取出一枚铜钱币，反复查看，确确实实是一枚寻常百姓使用的铜钱。
大动干戈只为将一枚铜钱塞入灵脉？纪彰天当时皱眉，心里笼上一片阴云，这钱币中的气息十分熟悉，让他总感觉事情不简单。
但听狰犳一声惊叫，纪彰天也适时收回手里钱币，他知道该来的，躲不了。
来人乘着狰犳，眼附正气，眉透灵光,背单剑，左手袖空空，若是让断安城内稍有地位的人见到，定然会大吃一惊，那正是失踪许久的东殿首席，剑痴纪天作。
“别来无恙啊，徒弟。”纪彰天笑着，眼神落到那空袖上，咋舌道：“还有点恙的......”
见着眼前的师父还是那副老顽童的模样，纪天作亦是放下了心中些许担忧，许久不见，师徒重逢本该是个举杯畅饮叙旧的展开，难奈纪彰天是出了名的不善露心情，你不说明来意，那我便继续赏自然的景，喝自己的酒。
“何时回去？”纪天作从狰犳背上跳下，动作略有迟缓。
纪彰天没立即回应，而是推上一杯酒，天作微愣，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纪彰天见一向滴酒不沾的大弟子动作如此熟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呵，断了只手，倒是变得会喝酒了？”纪天作摇摇头道：“失去点东西，总要找些来弥补。”
纪彰天见其意有所指，啧了一声，不可置否。
“倒是师父你，就这样失了化剑这般神通，甘心吗？”
“得到过的再失去，也没想象中的那般难。”纪彰天仰头望了望天，很清，太清了，也许是自己开始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头上又觉得有些痒，随意抓下，就是一缕白丝，白得不干净。
“这......”天作刚想再说，见了纪彰天迅速老化的情状，惊道：“你暗地里见过陈和安了？”
纪彰天摆摆手，无色道：“陈和安没见过，几个小毛孩子罢了。”说话时再饮一杯，发现酒的味道已经不再辛辣，反倒是有一丝甘甜，移杯转味，这也许是他变老路上难得的有趣慰藉了。
“宗主说过，若是碰见了那老人说的有缘
人就......”
“就杀了？然后就地埋了作肥料，为这个世界再多做些贡献？”纪彰天放下酒杯，他不想再喝了，累了，闭目养神些许，又道：“我知道宗主曾与你们师兄妹三人开过秘会，他说的话，和我所想的应该差不了多少。他们老了，而我颜色不变，该寻欢作乐的事一样不少，他们看在眼里，想让我作日后纪灵宗的顶梁柱，故对我各类破戒出格的行为暗自包容，这些我都知道，毕竟从一开始，我郝天，不过是个风水算物的牺牲品罢了，岂料习得神法，纵然形体难看，利用好也是大赚，说到底，我和纪灵宗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这一点，你们应该不难看出吧？”
纪天作不言，紧皱眉头，冷言道：“利用也好，忠诚也好，我不允许东殿殿主，我们的师父，就这样无颜面的老死在这荒野乡间。”
“哈哈，老死在这？”纪彰天眯眼环顾四周，青天白日，劲树巍山，摇头叹道：“哪有这么美的事......其实你从一开始便知道了，陈和安会出现在锦琅镇的事吧？”
纪天作点点头，那日四殿殿主秘会，他知道有要事发生，又听取了某人的建议，便用蜂鸟窃听了部分机密，故而知道了陈和安于小镇现世的情报。
“除旧布新，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主张。”
“我们不同意。”
“你们三人还不知其中厉害......”
“不只我们三人。”纪天作顿时摇头否认，缓缓道：“东西南北四殿三席，乃至西北两殿殿主，皆同意我的主张。‘移花接木，复旧如新。’”
纪彰天面色不改，叹口气不再多言，他知道纪天作心结郁气，难以说动。
一向以冷静沉稳著称的东殿剑痴此时却是激动道：“现在的断安城形势危急，借着选拔青年才俊之名集结于摸骨大会，轩辕氏与各族来势汹汹，神剑周易又被盗，纪灵宗若再少了你，怕是撑不过这一难关，既然新芽还未长成便要面临暴雨，倒不如将它焕新的生命力赋予长成的劲松身上。”
纪彰天愣了半晌，伸手看着掌心密集的皱纹，摇头苦笑道：“哈哈，我这棵老树，可经不起折腾了啊。”
纪天作皱眉，眼前师父的情状说明他与陈和安的化剑传承早已开始，这恰恰打破了他们所原定的计划，现在的当务之急，无非是要找到真正的陈和安，然后......仔细想想，那年树妖乱，在锦琅镇中表现出彩的无非只有那三人了，宁沾是个女子暂时不予考虑，那么陈和安便是温戾与陈狱中的其一了......
“怎么，又再想些杀人越货之事了？”纪彰天叹口气，信手抛出一样细小的物件，纪天作眼疾手快，立马接下，松手一看，静静躺在掌心的，便是一枚铜钱。他一愣，面色显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说说吧，你们背地里干的一些好事。如果还认我这个师父的话。”纪彰天缓缓道，语气寒冰彻骨。
纪天作面色复杂，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大笑着坐于师父身前，拿起酒猛灌，灌至衣襟全湿，被打湿的空袖子紧贴着，重得下垂。饮爽了，他便醉醺醺地，吐露出实情。
原来，听得师父打算隐退，纪灵宗要借所谓有缘人之名扶正从未听说过的“陈和安”，纪天作便愁结于心不得发，连得几日，其
异样被心细的纪葳蕤发觉，在她的软磨硬施下，编出了个“他地有大妖患，不得出宗而烦闷”的借口，谁料纪葳蕤竟借着巧劲，通过暗河的密道让三人偷得出宗，纪天作于是借着某位大人的关系，寻得五洲神算卫昶，向其探寻陈和安的下落，后被告知“树妖乱，酒曲剑，铜钱，真假”四个关键词，思来想去，先借师父之名向其好友“酒仙”萧瑟借了酒曲剑，再出密信邀四殿首席派人前来，假借除妖之名，寻找陈和安。
“找到了？”
“我因酒曲剑被盗而偶遇陈狱，借铜钱之寓料想他是陈和安，但一时未参透‘真假’之意，故暂时查看，并借四枚铜钱为信，邀各殿首席前来助阵。岂料，只来了个纪鹏鹍,而且......”
“而且他还是来阻止你的？”纪彰天笑着抢先说道，他素知北殿“逍遥客”之名，虽人心高气傲，却是个大写的“正”字，加之他一向与纪天作不合，故此事必然要插上一脚。
纪天作点点头，他当时知道纪鹏鹍前来阻挠，便派蜂鸟误导他们与盘妖大战，想速战速决先下手将陈狱除掉，孰料妖患庞大的程度超乎他想象，清理起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纪鹏鹍又火速赶来，陈狱亦是突然消失，亦让他觉得，有神秘势力在暗处作梗，一番酣战下来，未达成目的，反倒是失了一手臂。故在最后，他邀请温戾等人日后前往纪灵宗，到时再见机行事。
言毕，尽是沉默。
“你所做的这些事，葳蕤和纪诞知道吗？”
“坏人，一个人来当就罢了。”
“所以你在回去后自装颓废，整日不务正业，流连酒肉之所，想让他们对你丧失信心？”
纪天作不语，亦是不可置否。
“那你为何还前来找我，暗自躲在断安城，伺机除掉陈和安不好？”
“这便要讲到铜钱的含义了。”纪天作将铜钱放在桌上，缓缓道：“正面，即代表赞同，反面，即反对，纪鹏鹍那日前来，给了我反面的答案。”
纪彰天瞪大了双眼，惊道：“那么，其他没来的，就是......”
“没错，只要摸骨大会上，谁使出了化剑，那南西殿的弟子，便会从明暗两处将其诛杀。”纪天作面色红润褪去，满是阴冷。
“你啊你，真是不可理喻！”纪彰天怒不可遏，掷杯大吼，刚想起身飞去却被纪天作一个瞬身按住。“现在回答师父你刚才的问题，我此次前来百焘山，便是阻挠你，前往断安城。”
纪彰天冷笑：“哼，皮痒了，想弑师？”
“只是阻拦你罢了。”
纪彰天大手一挥，两大气环直接朝旁人撞去，纪天作侧身闪开，左手顺势举剑劈碎，两人面面相觑，师徒大战一触即发。
“慢着，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纪彰天突然停手说道。
纪天作收剑。
“为何有四枚铜钱，南西北三殿还有谁？”
纪天作不语，重新摆出了架势，似乎不想回答师父的问题。纪彰天见状嗤笑一声，冷声道：“忘了告诉你，我寻得这枚铜钱时，它可是反面。”
纪天作闻言跳眉，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诧，转瞬间，人已至剑老跟前。
剑剑相抵，实与虚，徒与师，断臂对颜老，正与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