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爱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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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母蜘蛛

    “滚过来了,让我滚过来干啥?”他头微侧,在我耳边轻轻说。

    是呢!滚过来干什么呢?你还是滚回去吧!

    我在他怀里笑成一团,旋即,又在他怀里抬起头来。

    “老公!”我撒娇,“你要不要帮我问一下,那个陈念有没有恨我,他为什么肯叫你爸爸却不肯叫我一声妈?”

    人生许多事,无法勉强,理智也打不赢。有时明明知道该怎样,但是要怎样做、真要面对时却是另外一回事。

    我怎么会不懂。

    只希望陈念早一点理解当年的我。可有时我会觉得自己这期冀本身就带点儿野蛮,我自问自己尚且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当年的自己,怎么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理解?

    顺其自然吧!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我劝自己不要在乎那些流于表面的东西。

    我跟万茜的联络频率仍旧如常,那男人姓金,我并不介意他叫什么,因为我觉得那应该不是他的真实姓氏。

    高天成嘱咐我不要露出马脚,所以我一般只跟那男人说个“嗨”、打过招呼就算了。但他长的真帅,型男,肌肉有棱有角,长相可圈可点,尤其他的眼睛,我是不大敢看那男人的眼睛,俗称的电眼。有一次万茜跟我开玩笑,说他身体精力旺盛得不得了,像永动机,又像小马达。

    我几乎立马就邪恶了,然而一想到那男人近乎完美皮囊背后隐藏的东西,又觉得不寒而栗。

    高天成已经着人重新开始调查那小子,不过没什么进展,他的资料干净得令人生疑。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不管怎样,先把万欢接回来。”我提议。

    高天成沉吟,他怕打草惊蛇。这条蛇可以一下干掉两个大人物,该不是等闲之辈。最关键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来路又没有软胁呢?

    他就没有。

    这情形真十分棘手。

    我们陷入一筹莫展。

    有一次,万茜跟我视频,把自己包得像个阿拉伯少女。我几乎立马联想到变态。

    “怎么了?万茜?”我问,“他打你?”

    我看见万茜的脸很好看的红了,“不是啦!”她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娇嗔,哪怕她爱上阿东那时也没有。

    “是......”

    我秒懂。那是男人和女人极致欢好后的痕迹。他有那个能力。这样要一个女人,有时是身为女人的无上荣耀。极致的喜欢,有时才能产生极致的欢好。

    “瞧你?浪的!”我尽量让目光露出不屑与鄙夷,“不行把万欢送回来,我带一阵子吧,你也知道我现在这情况,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更何况梅森和万欢差不多大,还可以作个伴儿。陈念总心事重重的,男孩子们多在一起,打打闹闹什么不愉快都能

    忘得快些。”

    这时我见那男人肩头上扛着万欢进来,他皮肤黝黑,寸头,两鬓做了造型,光着膀子,下面穿一条及膝的沙滩裤,他把万欢放下来时,万欢笑得几乎断了气。

    有些快乐很虚妄,跟危险并行。然而当事人意识不到。

    “我不走。”万欢说,“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万欢从小不跟李剃头亲,可是男孩儿小时候都需要对一个同性仰视。那男人成全了万欢孩提时对英雄的一切渴慕与期待。

    那男人跟我话不多,笑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笑起来真好看,牙齿又白,眼睛很大,眉毛很浓,据说浓眉大眼的男人性情都单纯。可是他并不单纯。

    我跟高天成于此一筹莫展。然,越是如此我们越是想把万欢先接回来,最起码可以保住一个吧!万欢是万茜的命,我知道。

    万茜渴望爱情,但还没到为了哪个男人不顾一切的地步。如果她知道真相呢?她一定会露出马脚,依如今的万茜,有了万欢的万茜,她如今浑身上下都是软胁。她不会是那男人的对手。

    我忧心忡忡,当然,同时也束手无策。更糟糕的情况是,万茜并不知道自己和万欢已陷入危机四伏。

    “不知道更好。”高天成劝导我,“如果知道了,依万茜的脾气你猜会怎样?她固然跟那个李剃头没多深的感情,但李剃头待她不薄,她不是傻子。万茜是个义薄云天的主儿,如果让她知道是那男人出手要了李剃头的命,我猜她会像只母蜘蛛。”

    “母蜘蛛?”

    我不解。

    “母蜘蛛,跟公蜘蛛交.配的时候就会要了对方的命。”

    “什么比喻?”我面露不悦。

    “万茜不是善茬儿,不是好惹的主儿,你以为能让李剃头动心的女人是一般人?别为她担心。”高天成站在我身后。然而,现在有人站在万茜身后吗?

    我仍旧耽心,尽管明知那耽心没什么意义。

    “怎么命运就不肯放过她?她远走高飞,其实是想带着孩子重新开始。没想到还是躲不过。”我语气幽怨。

    “没人能躲得过宿命。”高天成手轻按在我瘦削的肩膀上。

    “宿命!”我不自觉的重复。

    “那么我们的宿命又是什么呢?”我将一支手搭在他手上,透过平面镜子看高天成那张脸,试图光凭自己的眼睛便能寻得到答案。

    “否极泰来。”高天成的答案并未让我望眼欲穿。

    好吧,我承认,那是我想要的答案,哪怕明白知道不大可能,人生太苦了,有时我们要自己骗骗自己日子才好进行下去。守着虚妄的希望总比彻底悲观失望要好。

    我叹口气,将身体轻轻靠住他。

    听见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很

    奇怪。高天成应该怀有跟我相同的疑惑,两人对视一眼。

    他紧走几步,到门口,拉开房门。看见阿东。阿东终于脱去那身黄色的太丑的送外卖的衣服,他背上简单的行囊,头发修剪得利落,他身体仍旧那样,有块儿有料儿,只脸稍微黑了,但看起来却更加健康了。

    “阿东?”我忍住惊呼。

    他怎么会回来?

    高天成并没有替我把疑惑问出口。

    两个男人在门口相视一笑。

    “吃了没?”高天成问。

    阿东摇摇头。

    “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高天成问。

    “家里吃。”高天成喊刀条脸,其实刀条脸不用喊,早张罗饭菜去了,她表现得比我和高天成外露多了,我有时怀疑再年轻几年刀条脸会不顾一切的倒追阿东。

    “先洗个澡。”高天成提议。“你从前的房间。”

    他从前的房间,一草一木都没改变,刀条脸每天都会去收拾,梅森偶尔会进去凭吊他自以为的童年。

    梅森说话很有意思,一次我偷听到他跟陈念的对话,他对陈念说:“哥,我小时候......”

    我目瞪口呆,他现在不就是在小时候吗?

    陈念单独跟他在一起时话也不少,两人聊起来也没什么章法,间或还会谈到彼此班上的女生,在这一点上梅森跟陈念倒都挺内敛,他们不约同评价现在有些女生太主动,让他们吃不消。

    我就笑,心想,太优秀的男孩儿真是从小就被惯坏了。可是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也一定会诚惶诚恐。

    我想像某一天他们认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给我的爱被稀释甚至忽略,不知道我会不会像时下有些作婆婆的,会吃醋,会黯然神伤,会争宠。

    不过高天成告诉我不必耽心这些。

    “为啥?”我问。

    “你知女人为啥跟儿媳争宠?”

    “为啥?”

    我不信他一个大男人会懂,这些小细节常被这些自诩为大男人的男人们直接跳过。

    “女人婚姻不幸福,才会把自己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聚焦在儿女身上。儿女不像丈夫,丈夫会反抗、会出走,甚至会抛弃。这让女人感觉无能为力,甚至有的女人会因此而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掌控。为了扳回一局,她们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孩子身上。你知道为什么?”

    他问。

    “为什么?”我反问他,倒真没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

    “因为孩子易于控制。他们没有选择。于女人们来说,这应该是自己可以全盘掌控住局面的赌局。孩子永远没有办法背叛自己的母亲。所以有些母亲甚至从小就开始灌输媳妇儿没有老妈亲的概念。可是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尤其是认识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背叛几乎水

    到渠成。这时候一个女人会介意,是因为她们在丈夫那里寻找不到应该的关爱,婚姻如一潭死水,丈夫就是个摆设,丈夫早就在自己的生命中被淡化甚至有的已经出局。你想想,如果有人把你绝无仅有的东西抢走了,你会不会跟对方玩儿命?”

    “会!”我坚定的点点头。我想起我跟淮海的婚姻,那时淮海是我的全部,当他给我背叛,我觉得生命遭遇了灭顶之灾。

    多年以后我回顾那段经历,真不是有多爱他,是因为他当时是我生命里的绝无仅有。

    一贫如洗的人才害怕失去。

    我看高天成的目光中该有崇拜。于是他斜睨我一眼,继续滔滔不绝。

    “有人说男人好赌,其实不是,女人才好赌。女人一生都在赌,赌眼光,也赌运气。但大多数女人赌的都是后者,因为太年轻时她们太过自以为是,除了自以为是她们其实一无所有,更遑论眼光!因为自以为是她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诫。所以一个女人婚姻里的悲剧不是男人造成的,是自己造成的。等她们有眼光时,不好意思,游戏规则变了,又轮到了别人用眼光去审视她们、挑剔她们的时候了,她们已经不具备主动权和选择权了。”

    “高天成!你做什么生意啊!你该改行啊!”我语气有些酸。

    “做生意本来就是我的第二职业。”他神情不无得意。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决定继续挖苦。“做生意还是你的副业,说,你的正职是什么?”

    我倒要听听他会如何给自己打圆场。

    “正职?”他贼忒兮兮朝我逼近。“你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