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深:万千星辰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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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江州要变天了

    “她,就是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么?”星空图书馆的二层玻璃落地窗前,牧沅双手插兜,笔直的站在窗帘垂落下来一角的地方,让其遮住自己的身形,眼睛斜睨着楼层下方,看着楼下两个相互搀扶走远的女孩,眼睛直直的看向其中的一个,嘴角不禁扬起,调侃的意味不明所以。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安堇年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呼吸声急缓而又粗重,似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里回过神来。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出现在江州,林夕必定会找来。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来的那么快,快到让他连一丝准备也没做好。

    刚才,他不是没有看到林夕眼里闪动的泪光,不是没有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可是,他不能,也不能回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像自己靠近,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站定,听着她语气里透露出的难过。她说“安堇年,我们是一声过错,还是一生错过……”一字一字,如笨重的石头般不停砸中自己的心口,让自己的心脏都仿佛骤停了。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再见到林夕的场景。自当年离开以后,林夕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般,了无踪迹。若不是自己派人查到她所合作的杂志社,怕是连自己都要怀疑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哎!堇年,我说你刚刚跑什么啊,没见那姑娘哭的那么伤心,你看看……”牧沅指向窗外“这大雪天的,还在外面瞎晃悠,你都不知道心疼心疼。”

    安堇年慕地睁眼,双眸如利刃般投向窗前,想了想,终是起身急步走了过去。隔着厚重的玻璃墙,他轻轻贴上去,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此时正相互搀扶走在大雪纷飞里的两个人影。冰冷的风似刺骨的寒刃,将两人的脸蛋刮得通红。

    牧沅像是等待好戏上场似得“堇年,说真的,我也是佩服你,大老远的从美国偷跑回来不说,也不怕被安伯父,安伯母知道,再把你抓回去。”

    安堇年不动声色的拿眼斜他,仍默不作声。

    “堇年……”牧沅走过去“这几年我从未见过你这样。”

    “牧沅,你有爱过一个人吗?”安堇年的目光仍紧盯着窗外。

    牧沅想了想“嗯……爱过?或许吧。”他一下点头又摇头。

    “我有。”安堇年冰冷的语气中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脸上却满是坚定“这些年,我总在想,若是能抛弃这些繁琐的身份,陪她一世无忧,哪怕是做一个平凡人,我也甘之如饴。”

    “你……”牧沅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安堇年摇头“若是四年前,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爱她,守护她。可是现在……”他的声音低了下

    去“我不能拖累她,一个没有明天的人,还有什么追求幸福的权利,如今,我所能做的,就是盼她安好,一世无忧。在我所能看得到她的地方,给她最好的。”苦涩在他的心中蔓延,他微苦的扬了扬嘴角。

    一想到安堇年这些年为林夕所做的事,牧沅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他不禁想起,三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安堇年拖着病重的身子,在自家别墅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只是为了求他的父母放自己回国。

    那一次的任性,让本就身体不好的他,病情又加重了,急坏了安家的伯父伯母。他们拗不过他,只好心软答应,但必须让他凭自己的本事回国。

    接下来的三年,他亲眼看着偏执的安堇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不分昼夜的学习金融管理,各种经商手段,闲暇之余就是抱着电脑写小说。这几年,他甚至不让自己有任何静下来的空闲时间,有时候,就连他这个做朋友的看了都觉得心疼。一个人究竟要有多爱一个人,才可以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所能保护她的权利。

    没有人知道,林夕之所以仅凭一个平凡女孩的身份,就可以在网文界里众横多年,不单单只是靠她所谓的文笔,不过是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有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将她推上最高处罢了。

    想到这里,牧沅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劝道“你怎知她知道真相后,不会陪你一起背负你的命运。”他认真的说着“或许对她而言,只有你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呢!”牧沅觉得自己这四年来活的真像个老妈子,以前在美国,除了要操心安堇年的病情,还要关心他的身体,时刻记得叮嘱。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回国,又要操心他的感情走向。放着好好的高富帅不当,偏要在安堇年面前当个弱势的受气包,难道是因为自己有自虐倾向?“还有,艾伦不是说了嘛,只要找到配型的骨髓进行移植,你还是有救的。”

    “可那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我赌不起。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赔上她的一辈子,她值得更好的。”

    “可若是在她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呢!”牧沅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想想,刚才那女孩见了你之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先别说她是不是重情重义的人,单看她不远千里的从北京跑到江州来找你,就不难猜出,你于她而言,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安堇年眉头一皱“何德何能……”

    “哼,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只要她好,就算真的只能活两年,我也够了。”

    “得嘞,安大少,人都走远了,要不要跟去看看。”牧沅指了指刚从停车场方向驶出来的红色宝马。

    “不了,你安排几个人跟着就好了。”安堇年重回沙发上坐下,自茶几上拿

    起一份资料翻看着,面色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沉着冷静。“让他们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喂!安堇年,我可不是你的下属。”牧沅板着一张苦瓜脸,“你老这样呼来喝去的可不好,我老心塞了。”

    “嗯,那你回美国吧,这边我自己也能处理。”安堇年抬眼,“顺便帮我跟伯父伯母问声好。”

    “别……”牧沅说怂就怂“我听你的还不好吗?”

    “哦,那就去吧。”

    “哦……”牧沅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外,拨通了电话。

    “喂,少爷。”电话那端,清冷的声音响起。

    牧沅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谈笑风声,有的只是更为冰冷的语气“派上两个人,跟上刚从停车场开走的那辆红色宝马。车上的人有任何事,记得打电话第一时间通知。”

    “是,少爷。”那人停了停,又接着说“你上次叫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说。”

    “我查到沈家大少确实跟安少爷说的那个女孩有关。好像沈大少是她的老板。”

    “确定了吗?”

    “几乎可以确定了,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算多,那家杂志社好像是三年前沈大少悄悄收购的。”

    “哦,那就有趣了,这件事先别跟安少说。”

    “是,少爷。”

    “另外,继续盯着沈轲,这几年他沈家在江州一家独大,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少爷。”电话那端的男声仿佛木制的机械般,不断重复。

    “好了,有别的进展再联系我,挂了吧。”牧沅挂断电话,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呆了两秒,这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好了?”听到玻璃门推动的声音,安堇年拿着资料的手一顿,轻声问。

    “嗯,好了。”牧沅点头,尖细的下巴略微抬起,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他走到安堇年的身边坐下,颇为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堇年,回江州是第一步,以作家身份曝光在媒体下是第二步,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哼!”安堇年眉间神色一冷“江州的天也该变了。”专属的上位者气势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他的眸子冷冷的,目光直视着单一的一个地方,眼中透露出来的狠觉之色不由的让在一旁的牧沅都有些汗毛颤栗的感觉。

    他认识安堇年这么多年,记忆中的安堇年除了性子冷点,不擅与人往来,其它的都是优点,他还从没有见过安堇年这个样子,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这一趟回来,他好像觉得,安堇年变了,至于到底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眼前的安堇年好像多了他许多读不懂的感情掺杂在其中。

    众所周知,十五年前,江州

    有四大家族齐名,分别为沈家、安家、秦家、徐家。四大家族共掌江州所有的经济命脉,权势滔天,是江州各大暗中势力都惧怕的对象,更是许多常年经商的人期待的合作伙伴。但凡有人能攀上其中一家,就足以证明他在江州的地位稳如磐石,生意也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然而十年前,不知因何原故,秦家一夕之间落败,秦家掌权人身死,继承人失踪,在江州掀起惊天骇浪。所有人都在猜测,秦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才会落得个家破人忙的下场。要知道,那可是秦家啊,除了江州其余三家,皆不可比肩的秦家,竟然会在一夕之间落败,其中原由不得不让人深思,而这个案子也成了无头案,更是所有新闻界的一个谜。再后来,但凡是知晓此事的人,都对其三缄其口,渐渐的随着时间的远去,这件事也就在世人心里慢慢淡忘了。

    自秦家出事后,除了沈家一贯的招摇过市,不停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其余安、徐两家,反倒低调到让人遗忘。甚至江州各方媒体连安、徐两家继承人的面都没见过,唯一的知道的内幕就是安家有位少爷,徐家有位小姐这么简单。

    这件事也曾引起许多娱乐媒体的兴趣,为了一睹安、徐两家继承人的真容,曾统一战线去两家蹲点,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因两家的神秘性和保密性也曾一度引发江州许媒体界的热议,但却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提出质疑。

    直至四年前,安家不知为何举家迁往国外,在江州的许多生意都被放置下来,只留一些信得过的心腹在江州继续打理生意上的往来,以至于现在很多人提到安家都是一脸不屑。

    而徐家,更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谜,甚至连老一辈生意场上的许多人,连徐家家主的面都没见过,跟别提那个相当富有神秘色彩的徐家小姐了。它唯一能留给观众津津乐道的事情便是,徐家主早已于多年前就离开江州,后来,便再没回来过,所以,才会有人猜测,今时今日的徐家,会不会只是一个空壳。但又没有人敢去小瞧徐家,只因早年间徐家家主雷厉风行,行事狠辣的作风,以至于到现在还有人在心有余悸。

    “堇年,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牧沅格外严肃的正了正脸色。

    “先派人盯着沈家吧,其它的过后再打算。”安堇年疲惫的放下手中拿着的文件,身子后倾,斜斜的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抬手揉着眉心。他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像是打不开的死结,越解越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