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青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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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兰若之死

    殿内,身着明黄色朝服的男子,看了看面前依旧提不起精神的裴青,叹了口气道

    “阿青,你憔悴了。”

    裴青身着深蓝色朝服,似是未料到陆明冶会突然说这么一句煽情的话,错愕的答道“回陛下,裴青无事。”

    陆明冶无奈的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面前的书桌,走到他跟前劝他道“阿青,朕当初派禁军去寻过池姑娘,搜寻到今日都未发现她。她一介女子,或许另嫁他人,或许丧身世间。”

    裴青坚毅的眨了眨眼看向陆明冶道“不会的,她不会嫁人的,也不会死的。”

    陆明冶见此深感担忧的说“阿青,就算你找到她又怎么样呢,她要是想见你早就出现在临安城了,何须你我如此大费周章的。”

    裴青闻言眉头紧蹙,也是,他逼死了最疼爱她的爹,她也很难原谅跟接受他。

    陆明冶见裴青有点听进去了就又郑重的说道“阿青,边关战乱不休。东洲和邻国西泾不和许久,所以——”似是不太确定的停顿了一下。

    裴青紧皱眉头,看了看不抱太大希望的陆明冶。

    “你考虑一下吧,秋后招兵。”陆明冶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走了回去。

    “属下,遵旨。”

    陆明冶知道,裴青不死心不会安心的做任何事。

    裴青回到了池府,裴青助永裕登上帝位后,永裕问裴青要什么赏赐,裴青就要了个池府,永裕就把池府顺水推舟的算个人情赐给了他。

    裴青低头踏入时如坠深渊,神情开始恍惚起来。

    恍惚间好像眼前绿衫款款走来,似往日一般责怪他出去那么久也不告诉她。

    裴青恍然一笑,头重脚轻的跌在石板上。

    “裴大哥——”

    翠荷见裴青倒在了门口急忙上前扶了起来,叫着一个小厮上前一同扶进屋里。

    裴青约摸着烧了几日,陆明冶也就没让他上朝,派了几个医术高超的太医给他开方子。

    某日翠荷正打扫着堂外,跟着几个新赐下来的丫鬟一起做事。

    突然被一个面生的小厮叫走。

    “翠荷姑娘,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

    翠荷正疑惑间,也就跟着去了。来到一座阁楼处,看见来人坐在窗前品着茶。看见那人转过脸后慌忙跪下行礼。

    裴青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额头有点晕。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掀开了被子,呢喃了一句“若儿”,匆忙踩上了鞋推开了大门,想象中绿衫姑娘等在门外却换成了一副副陌生的面孔在忙里忙外。

    如大梦初醒般,荒唐一世。

    都是他自找的,仇跟爱,永远是秤上放不平的筹码。

    裴青心中止不住的冷意袭来,凉透全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池府,寻了处寂静人少的酒巷,喝起了酒。

    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裴青越喝越觉得更清醒了,苦笑的问“店家你这酒不好嘛……”

    店家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实中年人,和蔼的笑了笑道“公子不是我家这酒不好,是公子心事太多,酒都消不掉。”

    裴青闻言低头继续倒满一杯,一饮而尽。最后索性直接抱起酒坛子喝了起来。店家许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道

    “公子正值年少,前途一片明朗,不知为何事惆怅不已,以酒伤身呢。”

    听着店家人真心的问候,裴青也不遮掩的喝了一大口酒答道

    “我辜负了一个姑娘的好,与她结下了怨恨。”哽咽了一句道“那姑娘我寻了半载,未得半点踪迹,生死未卜。”

    店家擦了擦手上的酒水,黯然神伤起来道“人世间唯有情字难解啊,你与那姑娘估计结下的梁子也不小,若真寻不到,也且向前看。老夫年轻时也与心爱之人错过了。”似乎是想起来了往事,店家沧桑一笑上前收拾了空酒盏继续劝道“公子还年轻,趁早做选择,省得到了老夫这年纪只能云烟看淡,孤独终老。”

    裴青浅笑,感激的冲店家一笑。

    店家收进了屋内,不禁可惜起来“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少年啊。”

    裴青喝了一桌子的酒坛,夜深了,起身往回走,似醉非醉的步履蹒跚往回走。

    落寂的背影被月光温柔的倾撒着。

    月光一般皎洁的少年啊,应该仗剑天涯,驰骋疆场。失魂落魄的,本不该这样。

    几日后,裴青的禁军急忙赶进池府。

    裴青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禁军队,开口责备道“慌慌张张作甚,又不是上战场。”

    禁军首领杜昱屈膝回禀道“报裴大人,我们在城外找到池姑娘了,只是池胡娘……”

    听见找到池兰若的消息,裴青也顾不上听完赶紧跑了出去,后面人跟着带路。

    匆忙赶到了城外一处荒山,禁军在前方不远处围了起来,拉起了间隔线。

    似乎是围了一个东西,只瞥见一层白布。

    裴青面色一沉,莫非……

    怎么会!

    “裴大人,我们发现池姑娘的时候,她好像是从山上失足摔下来,没有一处好地方了。”杜昱似是不忍心的别过头对裴青说。

    “杜昱你骗我。”

    少年衣袖翩翩,神色异常平静的说。

    杜昱强忍住哀伤,不忍心再多说一句。

    “裴大人,你且去看,你与池小姐最熟了,实在不行找翠荷姑娘看看,她自小伺候着的。”杜昱觉得也该让他面对现实了,都荒唐了那么久。

    明明好男儿就该报效家国,为了个儿女情长沉沦像什么话。

    裴青不以为意的轻笑,上前用力的掀起白布,似乎在证明他们的可笑。

    白布翩然落下,一身着绿衫的女子脸早已血肉模糊不可观,那绿衫像极了她那日离开时穿的那身,绣着芙蕖花案的绿裙。

    裴青蹲下细看嘴里念道“不可能……不可能啊!”翻了翻尸首的手腕,这体型极为像她,若不是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不能辨认,只怕就是池兰若了。

    “裴大人,翠荷姑娘带到。”一个手下的禁军上前一步禀报道。

    翠荷慌慌张张的站在后面,眼角余光看了看杜昱,又看向裴青。

    “翠荷,你上来认认。”裴青不死心的蹲在原地叫着翠荷上前。

    翠荷一脸惊慌的上前,看见那尸首后跌跌撞撞的跪了下来哭道“这不是我家小姐吗……小姐,小姐……你怎么会躺在这里了……小姐”

    裴青最后一丝倔强也瞬间瓦解,见翠荷哭的那么伤心,闭了闭眼仍不死心的问“你且细看莫认错了人。”

    翠荷上前摸了摸地上尸首的衣袖道“确实是小姐……她最喜欢芙蕖衫了,而且绣娘一定要西间那家的秋雨姑娘。”说罢摸向了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塞在里面,反手掏了出来疑惑道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