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唐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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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剑 第73章 绑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南九穿戴好行装,轻带房门出来。

    院外枝影绰绰,观阵楼上灯火已经晦暗,拱门外的健儿倒是不辞辛劳,还在巡夜。

    南九耐心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些健儿只是在拱门附近转,倒是放松湖边的警戒。南九决定从湖边那里去碰碰运气。

    从水榭摸到湖中亭子,南九的运气当真好,亭子里居然还有一白衣女子。不过她趴在琴前睡着了,白色的袍子掉落在地。南九正要回身,两个黑衣健儿在湖边巡了半圈正转身过来。

    湖中水榭四周无遮蔽之物,贸然行动必定暴露行踪,南九只得猫在女子身旁耐心等着。

    侯了片刻,巡夜终于又去往湖北岸,南九匆匆给女子搭好袍子,迅速摸到观阵楼院墙下。翻墙进了院子,里面的护卫倒是稀松,南九一路顺畅直接摸到了三楼。

    红烛早已燃尽,只剩一两支烛光在烁烁跳跃。厅内一片狼藉,果皮、衣服散乱一地,浓浓的酒气混杂古怪的药味十分呛人。软榻上、地上横七竖八歪着十多个人,个个衣衫不整,还有几个赤身裸体的居然是光头女子。也不知是谁打着沉重的呼噜声,偶尔还有人说着梦话。侧屋里倒是战斗不息,传出女子低低呻吟之声。

    西侧软榻上,一男一女抱着一团,已经睡死过去。女子是个光头,全身赤裸,像八爪鱼一般死死趴在男子身上。男子衣衫不整,四仰八叉躺在塌上。南九端了烛火走近仔细瞧去,认出这男子正是崔七郎。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南九放好蜡烛,拉了拉光头女子,却是拉不动,小心将她的手从崔七郎脖子上解开。女子回身一把抱住南九,嘴儿不住往他脸上凑,害得南九躲避不跌。

    女子抱着南九折腾一会,手臂一松,滚到地上又沉沉睡去。她样貌十分娇美,身体匀称,雪白的胸脯上缘有一颗米大的红痣,甚是销魂。看来这个应该是所谓的「七思顾盼」柳大师了,但看她双颊带笑,如醉卧芙蓉,无不透着勾魂的诱惑,任是南九也是看得一阵心跳。

    崔七郎似乎察觉身上少了什么,突然大声喊了一嗓子,侧屋里一个男子惊恐地问道:“何人?”

    “无事,某去解手。”南九压低声音回了一句,男人嘟囔一句,没有理会屋外。一女子低声格格笑了几声,里面又传来二人的喘息之声。

    南九扛起崔七郎原路返回,巡湖的两个健儿倒是不累,还在继续巡夜。

    很快,南九又回到白衣女子身旁,幸好女子还未醒。待了片刻,看准机会,南九正要回到北岸,忽然「噗通」一声,桌案

    的香炉掉落在地。

    巡湖的健儿停步,回头冲亭子高呵一声:何人!

    女子慢慢坐直身子,手里摆弄着一柄短刃,一对美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南九。

    妈蛋,原来是这娘们故意的。南九一把抢了她的短刃,顶在她的腹部,恶狠狠道:“你若再敢捣乱,莫怪我不客气。”

    女子倒是不怕他,冷笑道:“胆子不小,竟敢到观阵楼来绑人。”

    南九将短刃往前顶了一下,低呵道:“你的胆子也不小。”

    女子浑然不理这威胁,笑道:“你用奴家的刀,反而威胁奴家,是何道理?”

    南九有些迟疑了,的确如此,刚刚这女子拿着短刃好似对自己并无恶意。不过还是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威胁她:“一会你乖乖的,不然…”

    “不然如何?”

    南九蒙了,难道自己不够吓人,让人轻视了不成?

    女子抿嘴一笑,指着朝他身后的崔七郎问:“这是那个?”

    “你还敢多事!”

    女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奴家猜是崔家的?”

    南九凌然,不能留这女子了!

    女子见猜中,又道:“你此刻是不是也要把奴家绑了,或者就地杀了?格格,你要下手怕是晚了,你看,他们来了。”

    两个巡夜不见有人回应,又察觉亭子有动静,拔出横刀朝水榭走了过来。

    南九心里那个苦啊,以为她不过一弱女子,想不到居然如此难缠,只怕自己要给「绑匪」这个行业抹黑了。哎,算了,此时杀了她已然无益,只有等两人近前将其绑了,只是如此一来,不晓得又惹出什么变故出来。

    巡湖健儿上了水榭,脚步声越来越近。南九往拱门处观察,心里默默算着出手时机。

    正在此时,琴声响起。

    一个健儿拱手道:“在下刚刚听到亭子内有响动,故而过来查看,冒犯之处请雪娘子恕罪。”

    虽说有月色,亭内光线却不好,而且南九扶着崔七郎藏到女子的袍子后面,隔着五六步倒是没让巡夜发觉。

    女子淡淡道:“不过香炉掉了,勿用大惊小怪。”

    巡湖健儿再次拱手,收刀入鞘走了。

    南九暗自松了口气,忙收回短刃。

    女子瞥了蹲在自己身旁的南九一眼,继续弹琴。

    这女子看来就是观阵楼之人,为何要帮自己呢?南九狐疑道:“多谢娘子。”

    女子轻声道:“算是奴家还你一个人情罢。”

    南九不解,不由得认真打量这个女子,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

    不起来哪里见过。

    女子被看得有些羞怯,嗔道:“你还不走,莫非也要将奴家绑了才好?”

    南九耸耸肩,冲她咧嘴一笑,背了崔七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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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客房,崔七郎身上的味道更是难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喝了多少酒,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南九找条绳子将他捆住,又往他嘴里塞了条麻布,把他丢到长凳上。

    茗儿还在熟睡。南九也和衣躺下,正言顺地成了绑匪了,心里又有些紧张,又有一丝丝兴奋。

    此时绑架崔七郎纯属临时起意,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只是亭子的白衣女子始终让南九惴惴不安。本来想此刻就把崔七郎送出城,无奈城门已经关了,看来得等天明再寻机会了。

    一个多时辰过后,隐隐传来鸡叫之声。

    南九点了一盏小灯,到屋外查看。崔七郎被捆成这样,嘴巴又被塞住,居然还没有醒,看来不是醉酒闹的,可能是吃了什么药导致的昏睡。

    进到里屋,南九轻轻摇醒茗儿。茗儿迷迷糊糊坐起来,惺忪双眼看着他,喊了声夫君。

    “哎呀,睡过时辰了。”

    南九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起来收拾,一会我们就要出城。等会不管看到什么,切莫慌张。”

    茗儿一脸懵懂,迷迷糊糊起身收拾。

    二人到了外屋,茗儿看到捆成麻花的崔七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南九。

    “夫君,这是何人?”

    南九取了宝剑交到她手中,笑道:“这就是我们的诱饵。一会我去雇辆马车,顺便在城里买些东西。你就在房里看着,他若醒来不老实,就用剑杀了他。”

    茗儿有些紧张,握剑的双手微微发抖,完全不似马上英气勃发的草原英豪。

    南九劝慰道:“不要害怕,茗儿不是连狼都不怕吗,还怕人?”

    “奴家又没有杀过人,再说人比狼可怕多了。”

    茗儿说得很有道理,她与马羊相处得久,见过的人也就是族里的那群人;她又经此劫难,当然会认为人比狼更加可怕。南九这种打前世过来的人,恰恰相反,一辈子都是在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反而害怕豺狼虎豹。

    这时,外面城门鼓响了,观阵楼上突然骚乱起来,待南九刚刚出门,只见宋商主衣衫不整跑进院子,槑头槑脑闯进一个开着门的屋子,躲了进去。

    很快听到一队士兵的脚步声,只听为首队正高呵道:“将居风堂围了!”

    南九大惊失色,暗骂一句:可恶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