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剑 第5章 鬼神汇集
妇人的哭声惊动左右村邻，都纷纷跑来帮衬。几个村妇见到屋内狼藉，都是摇头苦叹。
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心态，啧啧道：“好好一个家，就这般毁了。二婆，不如请裴道长做一场法事吧。”
站在妇人身旁的惠娘不满道：“娘，九叔不过病了一场而已，要请什么道士。”原来这女子便是人们口中的三嫂，名叫笒娘，也就是惠娘的娘亲。
三嫂甚是不喜，说道：“儿啊，娘这也是为你九叔好啊。”
一个陪着妇人坐在榻上的女子甚是不喜，说道：“他三嫂，都是孩子顽皮而已，何必请什么道士过来。上次喇子因为不让去码头玩，在家里也发脾气，还把奴家的簪子给弄丢了。”这个女子就是喇子的娘，二婶另一旁的是水强的娘，喇子与水强是南九的发小，平日三家走动极多，关系自然不一般。刚刚听到妇人的哭声，都丢下手头的活，赶忙过来。
三嫂道：“哎呦，你家喇子闹的算什么事，看看九叔这弄的。二婆，还是请裴道长来一趟。”
妇人不信南九中邪之说，但是见他伤本已无大碍，今日却突然要砸锁，举止甚是怪异，想必还是心病未彻底除尽，愁云更浓。
一向温和的水强娘看不下去了，“他九叔这不好好的么，何必请什么道士过来…”
这时屋内闯入一少年，紧张道：“二婆，九叔跑了。”来人正是喇子。
妇人慌忙站起来，要跟出去。
喇子娘扶住妇人，指着喇子骂道：“还傻站着作甚，还不快跟上去。”
三嫂甚是得意，装着惋惜的样子，说道：“唉，这般如何是好哦，这心魔啊，可不能耽搁久了。”
三嫂还要继续说下去，被惠娘拉了出来。
惠娘埋怨道：“二婆现在急得这般，你如何还上来添乱。”
三嫂嗔道：“女生外向，还没嫁出去就这般，娘往后还能有什么指望。对了，儿啊，二婆极稀罕你，不如你去劝劝，这不也是为了你九叔好么。”
“什么为九叔好，女儿还不晓得你的盘算。”
“娘有何盘算，啊？娘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大哥。你看看，喇子家也是在码头作活的，竟然娶了双林村的娘子，再看看你大哥，论人品，论模样，那点比不上喇子，啊？女儿啊，二婆家富贵，办一场道场也不过九牛一毛，到时候娘可以得些利，等过几日啊，正好托人给你大哥选一
户人家去。”
惠娘摇头苦叹，只管拉了她娘回家。
---------
这头喇子出了村，一路往下塘村赶，在路边追上水强，远处南九的身影很快不见了。
喇子骂道：“你怎么不拉住九叔？”说着就要去追上去。
水强拉住他，紧张道：“喇子，你觉得九叔醒来之后是不是怪怪的。”
“神神叨叨的，有话便说。”
“刚刚俺拉九叔的时候，他好像不认得俺呢，看样子还要打俺。莫不是真的中邪了。”
喇子敲了他一记脑壳，“瞎说什么呢，俺娘说了，九叔这是因为脑袋被打坏了，有些事记不得，俺舅家那里也有这么一人，情形跟九叔差不多，应该过些日子就好了。”
“可是你没发现九叔好像瘦了不少呢。”水强还是不放心。
“正是个傻强，换成你在床上躺上十几日能不瘦？”
喇子不顾水强，追了上去。
---------
下塘村在南园西边十里，是这一带走陆路去魏郡的必经之路，很多在黎阳雇不到船的商人大多经此地直接去魏郡；虽说比不上善堂乡兴旺，倒也算得上大村子，也有一间旅肆，还有几户富家。
烈日炎炎，村口茶铺边的林子里，三三两两坐了歇脚喝茶的行人，有人干脆躺在草地睡觉，躲过毒辣的日头。
大树下有一半人高的台子，前方是一大场地，里面摆放了十几个草垛、箭靶。这是乡里的教试亭，每隔几个月，县司会派员下来组织周边青年比武。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很多地方都荒废此项，倒是河北一带民风历来彪悍，演武之风不减。
茶铺不远处是间铁铺店，门口坐了一老妇人，边上摆放一些柴刀之类的常用刀具，还有一两把剑，炉前一个光膀大汉不顾烈日当头，正抡锤打铁。
老妇人心疼道：“大郎，天太热，不如先歇息一会。曹家如何这般急，这剑如何能一会半会做得的。”
汉子回头笑道：“他家三郎后天要去魏郡，能不急么。冯铁匠不愿做，这不，找到俺们家了。”又抡了几锤，说道：“马上就做得了，娘，你去林子里阴凉一会，莫跟着俺受热。”
老妇人笑道：“不热，不热。”说着佝偻着身子，要去做剑柄。
汉子慌忙丢下活计，扶老妇人坐回去，埋怨道：“娘，这些俺一会就晓得做，你要是闷得慌啊，就去
村里串串门。”
“不去了，也说不到一块去。”
“那你去屋里躺会，俺去给你买碗馄饨去。”
“好了，好了，娘去你婶家转转，你呀，整天就晓得忙，人家娘子来了也不收拾一下自己，唉！”
汉子嘿嘿一笑，继续打铁。
这时，村里出来两骑，各戴斗笠，二人在茶铺前停下，将马缰扔给茶铺小儿，去林子里寻了个偏僻处歇息。
很快茶博士端来两碗茶，待二人一饮而尽，又续满茶水，对老者笑道：“这位上客，刘老四不是你们要找之人罢。”
老者笑呵呵点头，问道：“别处可曾有类似之人？”
茶博士想了想，说道：“五六年前来的，下塘村也就刘老四一人，不如二位去别处问问。对了，前面南园那头有一个道士，好似也是几年前来的，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瘸子，二人一直住在庙里，估计不会是二位要寻的故人。”又一指林边的一伙人，“曹四郎是乡正的小舅子，认识的人多，不如二位去问问他。”
“不必劳烦了，博士自去忙吧。”中年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马上若无其事给了几枚通宝，支开茶博士。
老者笑道：“都说河北民风彪悍，一路走来果真如此。”
中年人回道：“先生说的极是，五十年前河北遭受兵灾，朝廷一时无兵可调，狄阁老在当地招募勇士，不到三日便募得十万民壮，都还各自携带刀枪皮铠而来。”
“哦，你倒是晓得此事。不过后来朝廷有了警觉，对百姓私藏兵器更为严苛，唉，只是这河北之地却一直不得肃禁。”
中年人没有接这话，犹豫道：“先生，已经寻了好几日，不如回去吧。”
老者笑了：“老夫不是正在观阵楼饮酒么，哈哈。不急，有人会替老夫保密行踪的。”
中年人欲言又止，还是问道：“先生，伏邪见了红玉，当真会交出东西？”
“自然不会！”
“那先生还与他做此交易，岂不…”中年人未继续说下去，想必是顾及老者的面子。
老者哈哈一笑：“你是不是想说，老夫不顾原先计划，与此人做了这交易放过他？ ”
“在下不敢！ ”
“那东西内藏天机，乃天下至宝，此次若能得此物，便是大功一件。你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中年人不语，退回原地侍立。
（本章完）
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心态，啧啧道：“好好一个家，就这般毁了。二婆，不如请裴道长做一场法事吧。”
站在妇人身旁的惠娘不满道：“娘，九叔不过病了一场而已，要请什么道士。”原来这女子便是人们口中的三嫂，名叫笒娘，也就是惠娘的娘亲。
三嫂甚是不喜，说道：“儿啊，娘这也是为你九叔好啊。”
一个陪着妇人坐在榻上的女子甚是不喜，说道：“他三嫂，都是孩子顽皮而已，何必请什么道士过来。上次喇子因为不让去码头玩，在家里也发脾气，还把奴家的簪子给弄丢了。”这个女子就是喇子的娘，二婶另一旁的是水强的娘，喇子与水强是南九的发小，平日三家走动极多，关系自然不一般。刚刚听到妇人的哭声，都丢下手头的活，赶忙过来。
三嫂道：“哎呦，你家喇子闹的算什么事，看看九叔这弄的。二婆，还是请裴道长来一趟。”
妇人不信南九中邪之说，但是见他伤本已无大碍，今日却突然要砸锁，举止甚是怪异，想必还是心病未彻底除尽，愁云更浓。
一向温和的水强娘看不下去了，“他九叔这不好好的么，何必请什么道士过来…”
这时屋内闯入一少年，紧张道：“二婆，九叔跑了。”来人正是喇子。
妇人慌忙站起来，要跟出去。
喇子娘扶住妇人，指着喇子骂道：“还傻站着作甚，还不快跟上去。”
三嫂甚是得意，装着惋惜的样子，说道：“唉，这般如何是好哦，这心魔啊，可不能耽搁久了。”
三嫂还要继续说下去，被惠娘拉了出来。
惠娘埋怨道：“二婆现在急得这般，你如何还上来添乱。”
三嫂嗔道：“女生外向，还没嫁出去就这般，娘往后还能有什么指望。对了，儿啊，二婆极稀罕你，不如你去劝劝，这不也是为了你九叔好么。”
“什么为九叔好，女儿还不晓得你的盘算。”
“娘有何盘算，啊？娘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大哥。你看看，喇子家也是在码头作活的，竟然娶了双林村的娘子，再看看你大哥，论人品，论模样，那点比不上喇子，啊？女儿啊，二婆家富贵，办一场道场也不过九牛一毛，到时候娘可以得些利，等过几日啊，正好托人给你大哥选一
户人家去。”
惠娘摇头苦叹，只管拉了她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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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喇子出了村，一路往下塘村赶，在路边追上水强，远处南九的身影很快不见了。
喇子骂道：“你怎么不拉住九叔？”说着就要去追上去。
水强拉住他，紧张道：“喇子，你觉得九叔醒来之后是不是怪怪的。”
“神神叨叨的，有话便说。”
“刚刚俺拉九叔的时候，他好像不认得俺呢，看样子还要打俺。莫不是真的中邪了。”
喇子敲了他一记脑壳，“瞎说什么呢，俺娘说了，九叔这是因为脑袋被打坏了，有些事记不得，俺舅家那里也有这么一人，情形跟九叔差不多，应该过些日子就好了。”
“可是你没发现九叔好像瘦了不少呢。”水强还是不放心。
“正是个傻强，换成你在床上躺上十几日能不瘦？”
喇子不顾水强，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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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塘村在南园西边十里，是这一带走陆路去魏郡的必经之路，很多在黎阳雇不到船的商人大多经此地直接去魏郡；虽说比不上善堂乡兴旺，倒也算得上大村子，也有一间旅肆，还有几户富家。
烈日炎炎，村口茶铺边的林子里，三三两两坐了歇脚喝茶的行人，有人干脆躺在草地睡觉，躲过毒辣的日头。
大树下有一半人高的台子，前方是一大场地，里面摆放了十几个草垛、箭靶。这是乡里的教试亭，每隔几个月，县司会派员下来组织周边青年比武。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很多地方都荒废此项，倒是河北一带民风历来彪悍，演武之风不减。
茶铺不远处是间铁铺店，门口坐了一老妇人，边上摆放一些柴刀之类的常用刀具，还有一两把剑，炉前一个光膀大汉不顾烈日当头，正抡锤打铁。
老妇人心疼道：“大郎，天太热，不如先歇息一会。曹家如何这般急，这剑如何能一会半会做得的。”
汉子回头笑道：“他家三郎后天要去魏郡，能不急么。冯铁匠不愿做，这不，找到俺们家了。”又抡了几锤，说道：“马上就做得了，娘，你去林子里阴凉一会，莫跟着俺受热。”
老妇人笑道：“不热，不热。”说着佝偻着身子，要去做剑柄。
汉子慌忙丢下活计，扶老妇人坐回去，埋怨道：“娘，这些俺一会就晓得做，你要是闷得慌啊，就去
村里串串门。”
“不去了，也说不到一块去。”
“那你去屋里躺会，俺去给你买碗馄饨去。”
“好了，好了，娘去你婶家转转，你呀，整天就晓得忙，人家娘子来了也不收拾一下自己，唉！”
汉子嘿嘿一笑，继续打铁。
这时，村里出来两骑，各戴斗笠，二人在茶铺前停下，将马缰扔给茶铺小儿，去林子里寻了个偏僻处歇息。
很快茶博士端来两碗茶，待二人一饮而尽，又续满茶水，对老者笑道：“这位上客，刘老四不是你们要找之人罢。”
老者笑呵呵点头，问道：“别处可曾有类似之人？”
茶博士想了想，说道：“五六年前来的，下塘村也就刘老四一人，不如二位去别处问问。对了，前面南园那头有一个道士，好似也是几年前来的，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瘸子，二人一直住在庙里，估计不会是二位要寻的故人。”又一指林边的一伙人，“曹四郎是乡正的小舅子，认识的人多，不如二位去问问他。”
“不必劳烦了，博士自去忙吧。”中年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马上若无其事给了几枚通宝，支开茶博士。
老者笑道：“都说河北民风彪悍，一路走来果真如此。”
中年人回道：“先生说的极是，五十年前河北遭受兵灾，朝廷一时无兵可调，狄阁老在当地招募勇士，不到三日便募得十万民壮，都还各自携带刀枪皮铠而来。”
“哦，你倒是晓得此事。不过后来朝廷有了警觉，对百姓私藏兵器更为严苛，唉，只是这河北之地却一直不得肃禁。”
中年人没有接这话，犹豫道：“先生，已经寻了好几日，不如回去吧。”
老者笑了：“老夫不是正在观阵楼饮酒么，哈哈。不急，有人会替老夫保密行踪的。”
中年人欲言又止，还是问道：“先生，伏邪见了红玉，当真会交出东西？”
“自然不会！”
“那先生还与他做此交易，岂不…”中年人未继续说下去，想必是顾及老者的面子。
老者哈哈一笑：“你是不是想说，老夫不顾原先计划，与此人做了这交易放过他？ ”
“在下不敢！ ”
“那东西内藏天机，乃天下至宝，此次若能得此物，便是大功一件。你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中年人不语，退回原地侍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