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后之基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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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不枉此生

    胖墩说得唾液四溅,那即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就手倒满他的啤酒杯:你还真是条藏在草原的狼,只把你当成一个肉呼呼的小兄弟,没想到你还是个玩世者。

    玩世者是新诞生的一个网络热词,类似于以前的愤青,但之于愤青,又有本质的不同,不仅看的透彻,而且付诸行动,行动又不同于恐怖分子,所有的闹腾,都是以生命的尊严和平等为出发点,很让世界各地的安全部门头疼。

    胖墩喝了酒,不反对那即的结论:难道不是吗?也许,现实的残酷,我这个孤儿感觉得尤其明朗而透彻。立身于世,我靠什么?没有亲情编制的关系网,没有丰厚的金钱做基础,没有政治势力的背景,靠自己吗?

    并不是鱼皮很筋道,而是胖墩嚼的筋道无比:是的,只有靠自己。但是,在当今靠自己又有多大胜算?高速发展的智能技术和文明,倒逼人类的生存空间,对普普通通的人来说,生存的压力和空间狭小到了无法想像的程度。美国亚马逊的仓库内,无数机器人在货架间来来往往,原先投送快件的工人纷纷失业,满天的飞行器几乎用秒杀的速度投送货物;世界各地的快餐店内,机器人端着汉堡、薯条、牛肉面来去自如不需要一分钱的工资;富士康厂区流水线两侧,几万台精密机器人取代了许多人聊以生存的位置,偌大的天津港,几乎看不到工人的身影……当计划生育在一些国家重新提上日程的时候,仅仅是为了让人们更好地去生活吗?不是,而是权贵们在变相争夺生存权,变相垄断所剩不多的资源……

    那即总算理解了不爱运动的胖墩,脑子一刻也未曾闲着,他的思考已经远远超越自己涉及的领域。也许世界本来就如此残酷,也许世界就如自己生存的家园一般宁静、美丽,生命与生命之间平等相处,休戚与共。胖墩心底的风暴,实在难以平息。要想安静,就让他尽情宣泄吧。那即心里也明白,胖墩仅仅是来了个开场白,想说的,也许才刚刚开始。酒味并不能混合了他的气味,一种潜伏的味道,正在慢慢散发。

    当生来平等成为生来不公,生命遭受从未有过的残酷。我常常想,生命,真是生来要经历煎熬和痛苦吗?生命的尊严和意义,又在哪里?人是完美的生命,但真是完美的吗?造物主在创造人这个生命载体的时候,是有意疏忽了什么,还是有意加载了什么?人所有的痛苦、煎熬、不公,是一种必须吗?这种必须是生命的必然经历吗?这种经历又有什么目的?是要证明什么?

    胖墩的逻辑有点混乱了,一阵语无伦次之后,是短暂的沉默,沉默之后,胖墩似乎归拢了自己的思绪,直奔主题而去了。

    我读了很多书,在遇到你之前,这些书籍像散乱的珍珠,洒落在四处,可是了解你的遭遇和超乎常人的特殊之后,我再也无法安睡,我感觉这些珠子好像有了目的和方向,如今正串在一起。我们许多优美而神奇的传说,往往被打上“古人缺少科学常识”或者是“古人迷信什么、崇拜什么”而自欺欺人。伏羲女娲是我们传说中的传说,但当我看着伏羲和女娲的交尾图,无法遏制心中的好奇:为什么他们是人面蛇身?或者类似于蛇的样子?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正在交尾的伏羲和女娲,好像悬浮在太空,太阳在他们头顶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散发万丈光芒,月亮则安静地悬浮在他们的尾部,繁星闪耀在他们身边,呈现出神秘的轨迹。他们是在创造生命吗?

    胖墩的双眼熠熠生辉,看来再多的啤酒,也不能麻醉他钟情于此的思考:生命来自于哪里?不是大地,不是炕头,如果这是个传说,这是个神话,至少告诉我们,生命的创造和诞生,来自天空,来自太空,来自宇宙。不是单纯的从猿到人的直立行走,更不是劳动创造了人类,不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是鸡生了蛋还是蛋生了鸡?可是不管鸡也好蛋也罢,他们从哪里来?1868年,德国科赛尔和他的两个学生琼斯和列文弄清了核酸的基本化学结构,把核酸分为核糖核酸和脱氧核糖核酸(dna)。1953年4月25日,dna双螺旋结构的分子模型和世人见面。在人类发现脱氧核糖核酸分子的30年后,正是这个双螺旋分子结构图,让一位科学家面对伏羲女娲的交尾图惊讶万分:这张图上蛇尾的交缠,不正是双螺旋线的结构方式,不正是生物的基本遗传物质脱氧核糖核酸分子结构吗?

    此时,我们还能说古人没有科学常识吗?古人在迷信吗?倘若此图不是古人所留,那不更清楚说明了生命的起源吗?乃或者是,一种来自天宇的神喻和暗示,让祖宗们洞察了天机?

    那即预感到,胖墩就要绕到自己身上了,但是,胖墩犹豫了一下,轻轻嘘出了一口气:当然,这不是我的发现,最近我畅游了老凤的数据库,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对伏羲女娲交尾图的“蛇尾”,进行了详细的比对和研究,不幸而中,研究证明,交尾图不是蛇尾,恰好就是双螺旋分子式结构,生命最基本的元素。但是,其间的一段组合,却是当今图谱里的缺失,正是这个缺失,让老凤乐此不疲:这仅仅是一张图吗?是画家多画了几笔?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重合,你总不能认为是一种巧合吗?这百分之一的缺失,又意为着什么?老凤把这种缺失称之为基因潜伏,而我更想说,这是造物主有意缺失。

    那即接过了话题:基于此,你想到了我的身世?乃或者关于狼族的传说和神话?

    胖墩给那即倒满酒:不是我想到了,而是也莉她妈妈正在证明这一点。也莉没有告诉你,但是我知道了,却不能不告诉你。老凤的观点很明确,生命的起源不是偶然,生命的诞生充满了我们俗称的传说和神话。在复杂的基因链里,增加或者删减,透露造物主的取舍和用意。而窥探和监视老凤的一个境外组织,不仅有雄厚的生物产业链,而且有赤裸裸的目的和用心,这种可怕的觊觎,酝酿灾难性的基因危机。也莉找到你,老凤研究你,认定了你身上携带一种潜伏的基因,也就是被有意删减的部分。按照他们的研究,去氧核糖核酸是一种生物大分子,可组成遗传指令,引导生物发育与生命机能运作。它的主要功能是信息储存,包含各种指令。而这种潜伏的基因,携带生命最原始、最美好的信息储存和指令,当这些基因的苏醒,意为着重大的突变,是祸是福,也许并不是生命自身所能左右的,研究和追问,最终的结果,你不觉得充满了诱惑吗?

    那即摇摇手,打断了胖墩的滔滔不绝:兄弟,我很同情你的出生,也尊重你的思考。但我更想说的是,世界、生命等等,也许没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和复杂。你知道,我生长在草原,阿爸阿妈回到居住点之后,只有我一个人固守在放牧点。我的身边,只有天空、云朵、羊儿、白马、骆驼、那家狼……可是我不觉得孤独,反而觉得快乐,你知道为什么吗?在我的眼里,一切都是生命,生命生来平等,生来和谐相处。我可以和天空云朵说话,他们能听到我的心声,我可以和羊儿、马儿嬉戏,共享玩耍的乐趣,还有那家狼,我们彼此心领神会,相安无事……有的时候我躺在草地上,花儿在我身边开放,牧草轻轻托起我的身体,马儿在我身边打着响鼻摇着尾,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要不是为了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异常,我才不会跑到这里上学了。也许,我不一定真的理解你的思考,也许,你面临的现实真是如此,但我一直认定,生命生来平等,只要平等相处,就会快乐无穷。不过,我永远难以想通月圆之夜的疯狂……热爱生命和残害生命,多么残酷的矛盾……

    胖墩抹抹嘴:大哥,你有这样的认同,我一点儿都不惊讶。这就是你,本本真真的你。我总感觉,你身上携带的基因就是我们大多人所欠缺的,也就是被造物主删除了的。想想大学两年的生活,你好像天生和别人没有成见,总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好像无视别人的冷漠、嘲讽、嫉妒,总是那么宽厚善良。你高大威武,却从不欺负弱小。你出身寒门,却从不自卑,让生命体现应有的尊严熠熠生辉……这些东西,后天的修炼也许可以得到,但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如你所说,人类只要遵从生命生来平等的原则,那这个社会该是多么美好?更不会有这么多龌龊和不公了,人类在创造文明,但是文明也在改变人类,这种改变越来越可怕……

    胖墩倒满酒,站起身,恭恭敬敬一鞠躬:大哥,总感到在你身上,将要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这一生,我是跟定你了,我知道,下个学期也许就见不到你了,但是我会去找你,找你!和你在一起,我才不枉此生。

    周四准时相聚,谢谢关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