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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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回家

    容清浅自已心里是很委屈的。因为她毕竟是个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女子,上一世也只是在喜欢赵祁晔这件事上受了些挫。

    可是就是那么一夜,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她再也不能单纯的做她的容府嫡女,做她的雍王王妃,做她的大梁皇后……从她重新回到与赵祁晔也新婚之夜起,她的身上,心里,便背上了无比沉重,难以挣脱的枷锁。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父母,兄嫂,好友,都在她身边。可是她心上的事却只能一个人慢慢的扛着,挨着,受着……故作镇定,故作欢喜……然后一个人在心里筹谋……这样的日子怎么能不苦呢?

    苦到了极致,心里压抑到难以自持,所以才会突然之间迸泄出来。当着莫锦衣的面,将她的委屈,她的痛苦,缓缓道来。

    虽然她心里也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相识不深的异国女子如此吐露心肠,但那一刻,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哭一次,以后便更能自持,更能做回冷静的,孤傲的容清浅了。

    昨夜,莫锦衣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一直讲到她破涕而笑才慢慢退出去。

    今晨一早,容清浅便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慢吞吞的起身梳妆。

    大概是没有想到容清浅会醒的这么早,侍女们还都守在外面不敢进来打扰她。

    她一个人提着衣裙坐到妆台前有犀角梳慢慢拢着头发,将一头杂乱的青丝高高绾起,然后熟悉的为自己上妆,施粉描眉,一件件的戴上钗环耳珰,重新将自己变作端庄明媚的雍王妃。

    等到露浓领着侍女们进来时,容清浅已经收拾妥当,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

    “王妃怎么起的这样早!”见容清浅已经自己梳好了妆,露浓不由惊奇的问

    “即便是再早起一个时辰也未必能办完今天该办的事情啊。”容清浅笑着回答

    “事情?”

    容清浅看着一无所知的露浓,不由轻笑道“别捧着妆匣子了,去让门房给我备车,咱们先回家再说。”

    “回家?回国公府吗?是谁国公大人和夫人并没有派人来请啊?”

    “就是要趁着父亲大人的人还没来再好提早去负荆请罪啊!”

    “请罪?王妃是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请罪?”露浓问

    昨日国宴上,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不介意云和公主嫁给赵祁晔,她父亲可是亲耳听到了。当时即便是当着天子的面,父亲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为她据理力争。如今国宴结束,她自然是会被父亲拎会去好好教导一番的……既然这顿教训自己早晚都是要听的,那倒不如自己早早的备了车赶回家去听教。

    “我……我……自然是在些小事上惹着父亲了……”容清浅抬头瞧着露浓说“所以你还不快去备车!”

    “是,是。”露浓忙不迭点了个头便小跑着出去。

    容清浅抬头扫了一眼屋里其他的侍女,又开口将她们打发了出去……

    她慢慢走到窗前看向屋外刚刚擦亮的天空,心里蓦然有一丝无助。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在国宴上说出不介意云和公主嫁给赵祁晔这件事。

    她从前对赵祁晔是多么的一心一意,她的父母兄长都看在眼里。如今看她将自己的心上人推拒给别人,更不知心里会做何感想……她自然是不能据实相告的,可别的说辞又不能让人信服……

    她托着腮苦思冥想,一直等到露浓安排好车马来扶她出去。

    一路上,她还是在想说辞……

    不如告诉父亲就说,是赵祁晔喜欢云和公主才要逼自己答应的?但赵祁晔可是当场就一本正经的拒绝了啊!那就告诉父亲说是自己想帮云和公主?可那样说一定会被父亲责怪自己识人不清,多管闲事,害人害己的……那不如就说是自己想在外博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但自己也不是那样的人啊……容清浅摇了摇头,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无数个想法,直到马车稳稳的停在容国公府,她才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找母亲讨个饶再去见父亲。

    刚下马车,容清浅便瞧见一个一袭青色麻衣的中年人急匆匆的从府里跑了出来。

    这人叫容德,是容国公身边的一个老侍卫,说是自幼便跟着国公爷,从小看着容清浅和她兄长长大的,对容清浅很是关切。

    “德叔这是要去哪儿?”容清浅叫住那人问

    “是小姐啊!”容德见了容清浅高兴的说“老奴正要奉国公爷的命令去雍王府接小姐回来呢!”

    “那我倒是替德叔省了趟麻烦。”容清浅笑着说“德叔啊……我父亲心情如何?我母亲和兄长可在家?”

    “都不在。”容德说“夫人和少夫人去静海寺烧香去了,大公子也去了军营。国公爷去上朝还没回来,只吩咐老奴先去请小姐回来。”

    “静海寺啊……”容清浅咬了咬指甲,弱弱的问了一句,“她们是何时去的?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夫人没说,老奴也没问。”容德说“不过往常夫人都是要在寺里用了斋饭才会回来的。”

    “斋饭……”容清浅点点头问“那我父亲可曾说要我去哪里等他?”

    “国公爷说了,要小姐在书房稍后片刻。您要是觉得闷了也可是自己随便看看书。”

    “好。”容清浅笑了笑说“父亲大人还真是替我着想。那咱们就去书房吧……”

    得知国公夫人不在府上,容清浅心里很是纠结的跟着德叔去了她父亲的书房。

    容德亲自给容清浅斟了一盏冒着热气的碧螺春,然后说是要去处理府中杂务,便先退下了。

    容清浅也将露浓打发了出去,一个人窝在她父亲的书房里,随意的扫过书房里的摆设。

    《孙子兵法》,《尉缭子》,《六韬》正正经经的摆在书桌上,还有几张墨迹未干的手抄的《达摩经》。

    莫说是什么有趣儿的传奇话本,即便是《诗经》《词文》之类的都没有?就这些兵法佛经之类的……要她读什么?

    不过所幸容清浅此刻也没什么心情看书。

    她在进书房时便突然打定了主意,等她父亲回来后,她便装聋作哑,一直磨到她父亲不愿意再搭理她为止。

    若是她自己什么都不说,那父亲大人还能拿她怎么办呢!

    所以此刻,她只管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等着她父亲下朝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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