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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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占星老人

    暴雨果然就如期而至,狂风裹挟着雨水,在天空上倾泻下来,“噼里啪啦”的砸在船的甲板上。

    河水涨势也很凶猛,河面上又不少鱼越出水面,然后拍打着水花。

    船夫的直觉是准的,刚刚天还晴朗,只是吹了一点小风,便知道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小伙子嘞!小妹子嘞!你们这是去樊阳弄啥子嘞?”船夫看着坐在椅子上面一言不发的四个人。

    李年侧着头看着窗外,眼神呆呆地。武大仙警惕的打量着肖邪。肖邪不自然的仰着头闭着眼睛,胸口不自然的起伏。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肖邪没有搭理船夫的话,而是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正盯着他的武大仙哼道。

    武大仙用手指敲敲桌子,慢声说:“你有点可疑。”

    肖邪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可疑?!我可疑?”

    “你可疑。”武大仙依旧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哪里可疑了?”

    肖邪故意装作无辜,武大仙看得莫名有点恼火。

    “你哪里都很可疑,从你出现青城开始,我就觉得你可疑,还有你那奇怪的冰灵,那种强度的灵都敢修炼,这世上难以寻出第二人吧?”武大仙瞪着眼睛说。

    “就这些?”

    “还有很多,你和那只狼的对话,内容那么隐晦,还有,你为什么放它走?”

    “小姑娘说话可得讲点依据。”肖邪皱着鼻子,眼神不自然的往旁边看。

    “小姑娘?放尊重点,我都可以做你奶奶了。”武大仙哼了一口气,表示鄙视。

    “你!”肖邪一瞪眼。

    “想怎样?”武大仙剑拔弩张,手腕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船夫感觉气氛不太妙,识趣的跑去干别的事情了。

    “呵。”肖邪长吐一口气,笑了笑,“得得得,我不和你争,我一身的冰灵,那是我自己努力修炼成果,你凭什么质疑?还有那只狼妖,他本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我中了他的计,他就跑了,你要是想追,大可自己去追,只恐怕,已经不在这小小青城了,你说的那些可疑你说出来,我都可以反驳你,没证据之前,你的可疑只能是可疑。”

    肖邪背后身去,脚架在桌子后面的柜台上,悠哉悠哉的哼起小曲。

    “我……”

    武大仙居然被肖邪的话卡住了。

    “不信你问李年!”肖邪又补了一句。

    李年依然看着窗外,像个木头人。

    武大仙气呼呼的也挪着椅子转过身去,干脆谁也不理谁。

    ……

    从这里到樊阳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条河是秋心运河的分流,是青城专门向朝廷请示,才得以挖通的。

    每到夏天,河水就变得格外清澈沁凉,每到冬天,这河水就莫名的变得温暖起来,甚至严寒凛冬,大雪纷飞的时候,能看见河面上蒸腾起一层雾气。

    青城人亲切的称呼它为“青秋河”,既不冲突秋心运河的名讳,也让这条河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青秋河一直倍受青城人民的喜爱,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这条可爱的河,像是上天赐送给予的礼物一样,流淌着每个青城儿女的悲喜情怀。

    暴雨未停。

    青秋河渡口边站了一位披着蓑衣的神秘男子,看着河水波涛汹涌的模样,攥紧了拳头,雨水顺着他斗笠下白皙的脸庞顺流而下。

    男子的后面,躺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狼,它身上的伤口可谓是触目惊心,像是遭受过极刑一般,伤口像是被利器割开,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正向着外面缓慢的流淌着鲜血。

    “两个?这个世界上有两个……”男子喃喃道。

    身后走来一个身材佝偻,同样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的人,苍老沙哑的声音道:“师兄,回去吧,风大了。”

    男子应了一声,转身压低斗笠走向渡口边一艘简陋小船上面。

    小船仿佛一叶扁舟,顺着江流朝着西边飘去。

    ……

    樊阳。

    千金楼。

    说是楼,不如塔形容的更加确切一些,一层一层的堆叠,高耸入云,是樊阳最高最有象征意义的建筑物。此楼历史有三百年了,是千金老祖叶将停所创。

    其实原本千金楼只是被当做樊阳关押犯人的监狱,后来机缘巧合,很多江湖奇人异士投靠于此,樊阳城主为了照顾这些人,也顺便给他们找份差事,刚好当时恰逢妖乱时期,千金楼也就被改造成了除妖师登记地,如今有个正式的名字,叫做妖捕局。

    妖捕行业风起云涌,世界各地都在效仿樊阳,专门成立一个妖捕所,一是为了阻止妖类暴乱,二是为了加强本地的武装力量。

    千金楼也就成了世界上最有名的妖捕局,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到樊阳专门膜拜参观千金楼。

    千金楼最高的阁楼上。

    里面坐了一个垂垂老者,满头长而白的头发拖到地上,风一吹,散落在整个地板,让人无从下脚。

    老者不知其名,身怀占星异术,前可知万年,后可知祸福。有人说,这老人已经活了五百年了,算得上半个神仙了。

    顶楼上一直开了个天窗,是为了方便老人占星所用,因为地势高的原因,不断的有冷空气吹进来,偶有鹰隼停留在此小憩,但是奇怪的是每逢下雨下雪之日,雨水和雪花会自动避开天窗,像是有一层隐形的东西格挡着。

    老人裹紧了衣服,白色的宽大白袍将老人瘦弱的骨骼包在里面。即使是在夏天,高空中的冷空气吹多了也难免受不了。

    老人面容安详,他的姿态永远都是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像在他的身上找不到“情感”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的面前只有一面空荡荡的镜子,镜子底架是一个可以活动的轴轮。镜子映着自己干枯的脸庞。这面镜子的作用是在夜晚,通过轴轮的调整,可以把外面的星空完整的反射到眼前。

    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老人的骨骼不允许他有大幅度的动作,就连抬头的角度也不能太大。

    这时,阁楼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侍者轻声道:“先生,有人求见。”

    老人很迟钝,过了好一会用沙哑空灵的声音回道:“客人不见,缘者可见。”

    侍者道:“是缘者。”

    门被推开,老人只是背对着门。

    许久没有出现表情的老人,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满是褶皱的脸上,立马又回归平静。

    “来了。”老人依旧不急不慢的说。

    “打扰先生了。”身后年轻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

    “不打扰,即是命中注定的客人,何来打扰。”老人说。

    “先生一早就知道我要来?”男人坐在地板上。

    “缘者想从这里知道点什么?”老人并未回答男子的问题,而是直奔主题。

    “那就长话短说。”男子声音忽然变小,“先生可知一千年前……那段空白的历史?”

    “知。”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第一个问题,天机者,恕不可告知。第二个问题,真的存在。”老人平淡的说。

    男子愣了一下,继而又问:“神的力量是否可以易主?”

    “规矩,我只回答三个问题,恕不能告知。”老人依旧淡淡的说。

    “三个问题?谁定的规矩?”男子一愣,站起身来道。

    老人不再说话,宛如木头一般端坐在前面。

    “先生!”男子不小心踩

    到了老人的长发,“当真不愿告知?”

    “先生真的不再为在下解惑?”男子继续问道。

    老人默不作声一动也不动,白雪一样的长发随着天窗吹进来的冷空气有点微动。

    好吧,老头,不动用一点暴力,你是真的不知道好歹!男子眼中升腾起一丝杀气。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先生……”男子狠厉的眼神盯着老人的背影,一双攥紧的拳头蓄势待发。

    忽然,男子无意间瞥见旁边站着一个黑衣侍者。

    侍者面容冷峻,冷冷的看着男子。

    男子莫名感到忌惮,他诡异的笑笑,松开握紧的拳头,说:“既然先生不肯说,那在下也不强求,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男子一抱拳,便转身推开门离去。

    门外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在门口候着,见男子出来,恭恭敬敬道一声:“师兄。”

    男子阴鸷的脸上缓慢的发青,额头上的青筋也凸露出来,他接过老头手上的斗笠,扣在头上,低声说:“我们走。”

    ……

    顶楼内。

    老人慢慢的闭上眼。

    “先生,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不曾饮食了。”黑衣侍者担心的说。

    “不用。”

    “您的身体……”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不会死于疾病。”老人轻轻的咳嗽两声。

    黑衣侍者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我会死在刚刚那人手上。”老人语调依旧缓慢,没有一点突兀,仿佛在说一句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黑衣侍者猛地一怔:“先生何来此说?”

    “一切皆有注定……”老人的声音很轻。

    “莫不是天象所示?”黑衣侍者问。

    可是他没有得到回答,只是听见安静的阁楼上,老人盘踞的地方微微的发出鼻息。

    ……

    秋心运河。

    暴雨终于转成了小雨,风也停了。

    李年头伸出窗外,对着外面狂呕。

    “你晕船的症状也太迟钝了吧,刚上船咋没看见你吐?”武大仙在他身后帮他拍着肩膀。

    “我……”

    话没说出来,李年又是吐了起来。

    从小穷到大的衰仔,哪来的钱坐船?坐船比坐马车都要贵的好吧!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晕船!还花了五十两!这叫什么?

    花钱买罪受!

    肖邪冒着小雨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皱着眉头看着秋心运河宽阔的河面,像是寻找什么。

    李年颠颠撞撞的捂着嘴巴也跑出船舱,一下跪倒在甲班边缘,朝着河面疯狂的呕吐。

    “哇,兄弟,不至于吧!”肖邪看见李年下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探过脑袋看着他。

    李年脸色蜡黄的说:“我又不知道我晕船。”

    “啧啧,普通人体质就是弱啊,要不我教你吐纳之法?”

    “吐纳?有什么用?”李年有气无力的说。

    “作用大了,你要是每天都练习,坚持个十年八载的,你活的时间保证比别人长很多。”

    “切,活得久烦恼多。”李年白了他一眼,“你在外面站着干嘛?你也晕船?”

    肖邪叉着手,撇撇嘴:“鬼才和你一样晕船,我只是出来看看,我刚刚好像瞥见一个无帆的小木船,跑的比箭矢还快。”。

    “你也出现幻觉了?”李年幸灾乐祸。

    “谁跟你一样?小爷我体质倍儿棒呢!”肖邪扬扬手,朝着舱内走过去。

    李年胃里又是一顿翻腾,赶紧趴下身子,又吐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