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机场
邱瑾明飞去了澳洲，接着离开的是兰茜。星期六一大清早的，郑新桐开车带着初雪一起去机场送她。
初雪心里不乐意去，想给他们留个说话自在的空间，然而郑新桐或许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初雪交个底，证明他和兰茜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深刻的过往，执意让她同去。
兰茜一身牛仔装扮，妆容清新自然，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初雪顿感她和凌引站在一起莫名的般配，两颗自由得像风一样的灵魂相互吸引，理所当然。
凌引这一次脸上的胡渣没有了，姿势仍旧是老样子，懒懒的双手插袋，面无表情，有种藐视一切的优越感。只有郑新桐与他站一块对话，才像注入了生机，眼睛里有神采闪动。
男人在一起谈事，初雪与兰茜自然地走到另一边去。兰茜主动从时装的话题开始聊起，聊到生疏感不那么强的时候，兰茜突然小声说：“邱瑾明可不是简单的女人，你要提防。”
初雪警觉地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她是个狠角色，软刀子。”兰茜的明媚可人之外，透着精明。
“哦，谢谢提醒。”初雪心下一沉，居然有人对那么和善的女子作出负面评价。
兰茜：“很奇怪，我不喜欢你，但是也不讨厌你。我呢，对我喜欢的异性和追求我的异性，均视为私有财产，所以我若对你有敌意，也很正常。”
“我知道，你不过去和凌引多聊会儿？”初雪不想继续聊下去，心里忽然明白郑新桐没有爱上兰茜的原因，她这么强势精明，并不适合他暗香浮动的谈情方式。
兰茜灿烂地笑着说：“不用，他送我来机场就行了，以往都是新桐送我，但现在他是你的了。”
初雪并不赞同她的言论，什么你的我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但是她又不好发作，耐着性子作答：“他仍然可以送你的，我没有意见。”
“谢谢，以后真说不定就有需要麻烦他的时候。”兰茜俏皮地冲初雪眨眼，她就是鲜活靓丽的，精气神都很充沛。
“尽管差遣，他的感情属于我而已，手脚是他自己的。”初雪宣示了自己的主权，又顺手把人情也做了。
“其实凌引比郑新桐长得好看。”兰茜的目光在对面凌引和郑新桐身上徘徊。
初雪问：“所以，你心里有他吗？你是他的初恋，他很喜欢你。”
兰茜：“你曾经亲眼目睹他为我做过的一些疯狂事。”
初雪：“嗯。也正是从那件事开始，他就排斥我，见到我就像见瘟神。”
“去年春天，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我没有亲眼见到他本人，但是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为爱紧张又迟疑的样子，现在面对面，我却看不懂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兰茜的神情从愉悦过渡到迷茫。
“那个电话是他们三个在院子里赌气，凌引二话不说就打给了你。”那天的事，初雪记忆犹新。那一天她和郑新桐从虚拟世界走到现实，当时她也不知道打电话的缘由，后来才听郑新桐说的。
兰茜似笑非笑，问：“这么说，新桐的电话打给你了？”
初雪点头：“嗯。”
“清岩的春天很漂亮，但是最美的时候我却总是没看到。”兰茜忽然感叹。
“你和凌引很登对。”这是初雪的由衷之言。
兰茜：“你以为我在感叹新桐？不，我在说凌引，我也觉得我们很合适，他很迷人。可惜，我没办法了解这个人。”
初雪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
“他说的话总是否半真半假，他才是那个最难猜的人，他说他喜欢的女人，爱穿半透明的杏色小裤裤。”兰茜神神秘秘地说。
初雪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脸却不由自主地泛起酡红，又恨意顿起，他真是口不择言。
兰茜盯着初雪的脸一字一顿地说：“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是你吧？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人。虽然他有意说得令人尴尬，听起来像谎话却有可能是真的。”
初雪连连否认：“肯定不可能是我。”
“不要否认，你刚才那一瞬间就害羞了，证明你第一直觉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初雪无谓地笑笑：“女神，你这算是过分解读吧！”心里却无法否认她的话。
兰茜冷笑：“或许你早就清楚他对你的心不单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爱慕之心，绝对隐藏不住，更何况是凌引，他追女人的方式一向热烈大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情，可真会演戏。”
初雪这才悟出来兰茜热忱的动机，一双明眸骤然变冷，出口反讥：“你方才的演技才是真的高明。”
“我从来都不是单纯那一挂的。”兰茜满不在乎地噘了噘嘴。
“我也不喜欢单纯这个词。”初雪觉得单纯是邱瑾明那样的人生才配拥有的东西。
兰茜：“就冲你这句话，我想祝福你。”
“谢谢。”初雪突然有种侵略者的羞耻感，同时又有点小确幸。
傲气显现在兰茜的脸庞：“当一个女人能挣很多钱的时候，爱情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就只是想知道真相。”
初雪发自内心地说：“确实没有什么能比挣钱的能力，更让女人值得佩服的。”
兰茜：“这方面你应该也不差，光是美貌就可以给你带去很多机会。你应当佩服我的是，我从来不纠缠不够爱我的男人，傲气吊着我的命。”
初雪用眼神表达赞可。
兰茜真的够洒脱，一个多年以来对她恋恋不忘的男人，突然就放下了执念，还刚好是她认可他的时候，这要换作别人都会很郁闷。
初雪：“这个结果仅仅是我的出场顺序对了，我并没有比你好一丝一毫。”
兰茜：“男人的感情，有个花期，时间一到，就谢了。”
初雪无言以对。
兰茜话锋一转说：“你变化挺大的，比以前温柔许多。记得有一次我和新桐在学校礼堂的天台角落里聊天，碰巧看到你和几个女同学上来，她们想欺负你，说凌引反正也不管你，让你别整天一副高傲的样子。但是被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想来你也真是不怕事的。”
“这么不巧，让你们看到这一幕。”初雪难为情地说。
兰茜：“天台这件事还有你不知道的后续，等你下楼了以后，新桐站出来和那几个女生说了两个字：我管！”
初雪眼神飘到郑新桐身上：“哦，怪不得后来一直和那几个女生相安无事，我还以为自己够强大，把她们吓唬住了。”
她此时才开始相信他说的，他有他的方式。
仔细一回想，和新桐的偶遇确实不少，虽然每一次碰面，他不过是像一阵风冷冷刮过，但也真是经常遇见。
“我怀疑将来你会与这两个男人纠葛不清。不要说我也在他们之间周旋过，我与新桐连手都没有碰过，而且那时候青春年少，你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不要做让兄弟反目的女人，你会很辛苦的。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兰茜说完这番话，趾高气昂地转身走向凌引和郑新桐，拉着旅行箱冲他们飞吻告别。
兰茜的心机，和朱琳的柔弱一样让初雪疲惫。
初雪悄然深呼吸，舒缓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郑新桐身边，仍然她没有勇气和凌引的视线触碰。
偏偏不凑巧，郑新桐接了个电话，有事要去趟镇上，把初雪交给凌引送回去。他就急匆匆走了。
初雪想和新桐说要一同去，可是他从交代到离开，太迅速，不容商量似的。她的心头萦绕着淡淡的失落。
“新桐今晚会回来的，瞧你这忧郁的小眼神。”凌引揶揄。
初雪冷着脸不理凌引，只顾着走，一想到他对兰茜说的话，就头皮发麻。直到坐进车里也保持沉默。
凌引狐疑地偏着头看了又看，不知道她哪根神经不对。车行驶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改天吧。”初雪弱了几分的嗓音，像突然感冒了似的。
“我们有阵子没见面了，不能把事放一放？周末呢，也得松懈一下吧，那兼职还在做？”
初雪无精打采地靠着车窗：“趁着年轻，多挣点钱。怎么能松懈？”
“陪我吃饭去！”凌引固执。
初雪只好打电话告假。
凌引又问：“兰茜和你两个嘀嘀咕咕说那么久，说什么呢？女人真是奇怪啊，不熟也有话聊。”
初雪：“瞎扯，衣服、化妆品、男人。”
凌引：“男人，说谁？”
初雪：“说你。”
凌引的余光笼罩她：“说我什么？”
初雪：“说你很帅。”
凌引笑：“女人无聊起来，话题这么枯燥。兰茜和你就不是一个路数的，你别被她带偏了。”
初雪：“总不能干站着吧，你和新桐在说事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我觉得她很英气，很漂亮。”
凌引抖抖肩膀：“你说得我背脊一凉，怨气好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消消气。从新桐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个好脸色。以往见你比一般女人要冷静，没想到一谈恋爱，也没什么两样。”
初雪不再和他拗，把头靠在椅背上发呆。日光温吞吞的，说不清是晴还是阴，令人困倦。
初雪心里不乐意去，想给他们留个说话自在的空间，然而郑新桐或许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初雪交个底，证明他和兰茜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深刻的过往，执意让她同去。
兰茜一身牛仔装扮，妆容清新自然，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初雪顿感她和凌引站在一起莫名的般配，两颗自由得像风一样的灵魂相互吸引，理所当然。
凌引这一次脸上的胡渣没有了，姿势仍旧是老样子，懒懒的双手插袋，面无表情，有种藐视一切的优越感。只有郑新桐与他站一块对话，才像注入了生机，眼睛里有神采闪动。
男人在一起谈事，初雪与兰茜自然地走到另一边去。兰茜主动从时装的话题开始聊起，聊到生疏感不那么强的时候，兰茜突然小声说：“邱瑾明可不是简单的女人，你要提防。”
初雪警觉地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她是个狠角色，软刀子。”兰茜的明媚可人之外，透着精明。
“哦，谢谢提醒。”初雪心下一沉，居然有人对那么和善的女子作出负面评价。
兰茜：“很奇怪，我不喜欢你，但是也不讨厌你。我呢，对我喜欢的异性和追求我的异性，均视为私有财产，所以我若对你有敌意，也很正常。”
“我知道，你不过去和凌引多聊会儿？”初雪不想继续聊下去，心里忽然明白郑新桐没有爱上兰茜的原因，她这么强势精明，并不适合他暗香浮动的谈情方式。
兰茜灿烂地笑着说：“不用，他送我来机场就行了，以往都是新桐送我，但现在他是你的了。”
初雪并不赞同她的言论，什么你的我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但是她又不好发作，耐着性子作答：“他仍然可以送你的，我没有意见。”
“谢谢，以后真说不定就有需要麻烦他的时候。”兰茜俏皮地冲初雪眨眼，她就是鲜活靓丽的，精气神都很充沛。
“尽管差遣，他的感情属于我而已，手脚是他自己的。”初雪宣示了自己的主权，又顺手把人情也做了。
“其实凌引比郑新桐长得好看。”兰茜的目光在对面凌引和郑新桐身上徘徊。
初雪问：“所以，你心里有他吗？你是他的初恋，他很喜欢你。”
兰茜：“你曾经亲眼目睹他为我做过的一些疯狂事。”
初雪：“嗯。也正是从那件事开始，他就排斥我，见到我就像见瘟神。”
“去年春天，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我没有亲眼见到他本人，但是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为爱紧张又迟疑的样子，现在面对面，我却看不懂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兰茜的神情从愉悦过渡到迷茫。
“那个电话是他们三个在院子里赌气，凌引二话不说就打给了你。”那天的事，初雪记忆犹新。那一天她和郑新桐从虚拟世界走到现实，当时她也不知道打电话的缘由，后来才听郑新桐说的。
兰茜似笑非笑，问：“这么说，新桐的电话打给你了？”
初雪点头：“嗯。”
“清岩的春天很漂亮，但是最美的时候我却总是没看到。”兰茜忽然感叹。
“你和凌引很登对。”这是初雪的由衷之言。
兰茜：“你以为我在感叹新桐？不，我在说凌引，我也觉得我们很合适，他很迷人。可惜，我没办法了解这个人。”
初雪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
“他说的话总是否半真半假，他才是那个最难猜的人，他说他喜欢的女人，爱穿半透明的杏色小裤裤。”兰茜神神秘秘地说。
初雪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脸却不由自主地泛起酡红，又恨意顿起，他真是口不择言。
兰茜盯着初雪的脸一字一顿地说：“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是你吧？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人。虽然他有意说得令人尴尬，听起来像谎话却有可能是真的。”
初雪连连否认：“肯定不可能是我。”
“不要否认，你刚才那一瞬间就害羞了，证明你第一直觉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初雪无谓地笑笑：“女神，你这算是过分解读吧！”心里却无法否认她的话。
兰茜冷笑：“或许你早就清楚他对你的心不单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爱慕之心，绝对隐藏不住，更何况是凌引，他追女人的方式一向热烈大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情，可真会演戏。”
初雪这才悟出来兰茜热忱的动机，一双明眸骤然变冷，出口反讥：“你方才的演技才是真的高明。”
“我从来都不是单纯那一挂的。”兰茜满不在乎地噘了噘嘴。
“我也不喜欢单纯这个词。”初雪觉得单纯是邱瑾明那样的人生才配拥有的东西。
兰茜：“就冲你这句话，我想祝福你。”
“谢谢。”初雪突然有种侵略者的羞耻感，同时又有点小确幸。
傲气显现在兰茜的脸庞：“当一个女人能挣很多钱的时候，爱情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就只是想知道真相。”
初雪发自内心地说：“确实没有什么能比挣钱的能力，更让女人值得佩服的。”
兰茜：“这方面你应该也不差，光是美貌就可以给你带去很多机会。你应当佩服我的是，我从来不纠缠不够爱我的男人，傲气吊着我的命。”
初雪用眼神表达赞可。
兰茜真的够洒脱，一个多年以来对她恋恋不忘的男人，突然就放下了执念，还刚好是她认可他的时候，这要换作别人都会很郁闷。
初雪：“这个结果仅仅是我的出场顺序对了，我并没有比你好一丝一毫。”
兰茜：“男人的感情，有个花期，时间一到，就谢了。”
初雪无言以对。
兰茜话锋一转说：“你变化挺大的，比以前温柔许多。记得有一次我和新桐在学校礼堂的天台角落里聊天，碰巧看到你和几个女同学上来，她们想欺负你，说凌引反正也不管你，让你别整天一副高傲的样子。但是被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想来你也真是不怕事的。”
“这么不巧，让你们看到这一幕。”初雪难为情地说。
兰茜：“天台这件事还有你不知道的后续，等你下楼了以后，新桐站出来和那几个女生说了两个字：我管！”
初雪眼神飘到郑新桐身上：“哦，怪不得后来一直和那几个女生相安无事，我还以为自己够强大，把她们吓唬住了。”
她此时才开始相信他说的，他有他的方式。
仔细一回想，和新桐的偶遇确实不少，虽然每一次碰面，他不过是像一阵风冷冷刮过，但也真是经常遇见。
“我怀疑将来你会与这两个男人纠葛不清。不要说我也在他们之间周旋过，我与新桐连手都没有碰过，而且那时候青春年少，你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不要做让兄弟反目的女人，你会很辛苦的。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兰茜说完这番话，趾高气昂地转身走向凌引和郑新桐，拉着旅行箱冲他们飞吻告别。
兰茜的心机，和朱琳的柔弱一样让初雪疲惫。
初雪悄然深呼吸，舒缓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郑新桐身边，仍然她没有勇气和凌引的视线触碰。
偏偏不凑巧，郑新桐接了个电话，有事要去趟镇上，把初雪交给凌引送回去。他就急匆匆走了。
初雪想和新桐说要一同去，可是他从交代到离开，太迅速，不容商量似的。她的心头萦绕着淡淡的失落。
“新桐今晚会回来的，瞧你这忧郁的小眼神。”凌引揶揄。
初雪冷着脸不理凌引，只顾着走，一想到他对兰茜说的话，就头皮发麻。直到坐进车里也保持沉默。
凌引狐疑地偏着头看了又看，不知道她哪根神经不对。车行驶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改天吧。”初雪弱了几分的嗓音，像突然感冒了似的。
“我们有阵子没见面了，不能把事放一放？周末呢，也得松懈一下吧，那兼职还在做？”
初雪无精打采地靠着车窗：“趁着年轻，多挣点钱。怎么能松懈？”
“陪我吃饭去！”凌引固执。
初雪只好打电话告假。
凌引又问：“兰茜和你两个嘀嘀咕咕说那么久，说什么呢？女人真是奇怪啊，不熟也有话聊。”
初雪：“瞎扯，衣服、化妆品、男人。”
凌引：“男人，说谁？”
初雪：“说你。”
凌引的余光笼罩她：“说我什么？”
初雪：“说你很帅。”
凌引笑：“女人无聊起来，话题这么枯燥。兰茜和你就不是一个路数的，你别被她带偏了。”
初雪：“总不能干站着吧，你和新桐在说事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我觉得她很英气，很漂亮。”
凌引抖抖肩膀：“你说得我背脊一凉，怨气好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消消气。从新桐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个好脸色。以往见你比一般女人要冷静，没想到一谈恋爱，也没什么两样。”
初雪不再和他拗，把头靠在椅背上发呆。日光温吞吞的，说不清是晴还是阴，令人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