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来过我没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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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岩,凌引的家

    之后三天,他们各自享受在塞班的度假,没有再约见。最后一天假期,凌引在自杀崖再次透过人来人往发现初雪的身影。

    她这一天的模样,看呆了他。变化真不小!

    耀目的红唇,修身的连衣裙长至小腿,端庄优雅,做过模特的人走起路来,姿态确实耀眼,肩、腰、腿乃至足尖,通体挺拔得像只天鹅,高贵婀娜。

    那么多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当她站定眺望崖下的万顷湛蓝色波涛时,他看到她的连衣裙颈后开了一个深v直至腰间,裸露出大面积凝脂般的肌肤。那薄薄的冰肌玉骨,隐隐流动着冷艳的气息。

    果然是走过猫步的女人,想文艺就文艺,想性感就性感。她并没有发现他,他也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第二天,两人一同前往机场,飞往香港。有趣,两个人都穿了天蓝色的t恤,戴棒球帽。

    初雪像是严重缺乏睡眠,在飞机上全程都在睡觉,歪歪倒倒像柔若无骨似的。凌引眼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初雪头倒向自己,特地将自己的身子向她挪近一点,想让她有个支撑点,然而她又自然而然倒向另一边,苦苦地用手肘撑着头。

    算了,任她像棵风中摇摆的树。

    凌引瞪着她,闲来无事,把她的睡态悄悄录了个小视频。

    他俩到了深圳机场,正逢瓢泼大雨,电闪雷鸣,还好凌引早已安排了他的司机陈洛在等候,初雪坐上车又沉浸昏睡之中。

    真没见过这么能睡的女人,雷都打不醒。

    到了清岩。

    沈阿姨家里早几年已重新装修,客厅的水晶灯璀璨夺目,暖黄色的灯光填满了每个角角落落,窗帘和楼梯都是咖金色,无不充斥着华丽感。

    沈静阿姨携全家在等候,这般隆重,令初雪有些受宠若惊。

    沈阿姨年纪比初雪妈妈大几岁,保养得很好,好多年没见,仍旧没什么变化,皮肤光滑,没有什么斑,慈眉善目。温柔的妈妈都是别人家的。

    她走上前抱住初雪,激动得喃喃自语,眼里有热泪。凌叔叔中等身材,严峻的一张脸,除了眼睛含带笑意,五官其他部位仿佛不参与表情工作,好在仍然从眼神里能看得出他对初雪的到来表示欢迎。十五岁时见到凌叔叔,初雪很畏惧,如今她比较坦然,果然成年了才能胆肥。

    凌引是家里长相最精致的,哥哥凌枫与他长得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个子也比凌引要矮很多,斯斯文文,戴副眼镜,如同复刻了凌叔叔的神情,坐立都一板一眼。或许,这就代表着这个家里的权威。

    妹妹凌颐的五官和凌引略微相似,但相比起来,像是临摹画,凌引才是真迹,他无论脸还是身型,都精雕细琢一般。嫂子喻雯长相平凡,但是端庄大方,端茶递水很麻利。

    虽然家里有管家阿姨做饭收拾,嫂子仍旧主动忙这忙那,很贤惠。

    初雪虽然早年就失去了妈妈,爸爸忙于生计,难免疏于管教,她学业不出色,但是教养一点都不落于人后。她得体的言行举止,沈阿姨都看在眼里,欣慰于心。

    享用过他们精心准备的晚餐后,凌枫哥哥和嫂子先行离开,接着凌引也走了,兄弟俩每人都置购了别墅分开居住,只有凌颐和父母同住在一起。凌颐扑闪着一对祖传的大眼睛,在这个装潢豪华的家里,有着与之匹配的大小姐派头。

    初雪和沈阿姨聊到夜深,初雪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说话滔滔不绝。那时候在这边上学一年,她平日住校,周末就过来沈阿姨家吃饭,总是寡言少语,并不像现在这样利索地与人交流。人到参与工作后自然而然就改变了。

    沈阿姨说凌引参加完葬礼回去以后,她做了个梦,梦到你外婆和你妈妈拜托我照顾你,所以马上就让凌引去接你过来……

    但是之前外婆和妈妈的葬礼,为什么都没有亲自来参加,只字未提。初雪知道这个豪华的大房子里欢声笑语的背后,也堆积了如海深的眼泪。

    沈静阿姨很和蔼,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看着就有亲近的感觉。若是母亲还在世的话,到这个年纪她会不会也变得温柔?没那么多暴躁?初雪和初霁没少被母亲不分场合地打骂,只要妈妈沉下脸,天空就是灰色的。

    不料,沈静阿姨这样温柔的母亲,会有个暴躁的儿子,顶撞父亲。这父子俩的矛盾由来已久。

    凌引,两天以后再次出现在这个家中的时候,就和凌叔叔在书房低声地争执。

    初雪从未和母亲顶撞过,任凭母亲再怎么过分,她通常一言不发地承受,也不哭,倔强得像枞树的针叶,纹丝不动却安静得扎人,所以母亲的怒火一般要发作几次才能罢休。初雪不知道哪种方式才是对的,只是她觉得为人子女不能顶嘴,而且和大人辩解,永远都说不上理。

    “我们家我大哥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光宗耀祖的那种。我二哥,你应该多少清楚一点,你们曾经在一个班上学,他最爱喝酒泡妞打牌,坏事做尽,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倒数,打架却可以名列前茅,不过很受女生的追捧,现在也还是有很多傻女人倒追他。我,普通得像家里的花瓶一样。你别看我爸骂他骂得很凶,其实骨子里就重男轻女。”凌颐鬼鬼祟祟地对初雪报告一通,她一直都像一个喇叭,随时哗哗哗冒出很多夸张的话。

    但是凌颐也真是不认生,什么都说,或许年少时的情谊还在她心里。不过有人说过初雪面善,容易让人信任。

    初雪住在凌颐对面的房间,以前是凌引住。凌颐也算是好相处的那一类女孩,开朗就是招人喜欢。难得每一次会面,凌颐都会甜甜地冲她叫表姐,以前也这样。这个家里的女人都很和善,男人都不好相处。

    哦,原来凌引不爱打游戏,爱打牌,赌钱!

    凌颐,也不像她说得那样没人注意。初雪回答:“凌颐,你是客厅里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那盏灯若是不开,整个屋子都没有光彩。”

    “表姐,你可真会说话。我是水瓶座,你呢?”

    “天蝎。”

    “哦,我喜欢天蝎座的人。”凌颐的眼神大放光彩。

    原来郑新桐,也是天蝎座。

    那年,凌颐和初雪分享的第一个秘密,便是她爱慕的人。

    她说凌引是好看,但郑新桐是特别。特别孤清、特别傲气、特别迷人。

    还说只要他不结婚,他就属于所有喜欢他的女孩。即使他身边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那一年的初雪,被悲伤锁住了,而凌颐却提早情窦初开,并且热烈又大胆。

    只要看着他就高兴,就幸福,那是什么感觉?和什么人能谈这样的爱情?初雪从未体验过。

    她的字典里,没有暗恋、单恋这样的词语。偏偏曾有人误会她喜欢表哥。那时候她也不解释,十五岁来到异乡,她的世界不需要有人懂,也不会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