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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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恐怖约稿函

    中午1点多起床,简单洗了把脸,用梳子梳理了几下我因为睡觉不安分,凌乱的有点像鸟窝的头发,戴上镜片有无数细小滑痕的半框树脂近视眼镜,看着镜中毛孔粗糙的自己,胡茬好像又比昨天长了一些,牙就不刷了,前天刚刷过。

    吃过妈妈为我留的午饭,带上我五个月大的小金毛犬,步行前往我的杂志社。

    杂志社位于一条平民餐饮街的末尾处,紧挨着一个平价超市,门前立了一个铁架告示牌,顶部横写杂志名称“怖者”两字,下部竖写杂志社三字,显得与这条街的整体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其实这本就是一间待出租的饭馆用房,不过被我这个伪文艺青年以每月五千的租价租下来,开了这间杂志社。

    踏进这条名为西苑街的餐饮街,临街露天摆放的各式简易餐桌映入眼帘,大概是过了午餐的高峰时段,食客并不是很多,一路走来,稀稀洒洒、零零落落的食客们或埋头,或聊天的在各个饭馆的餐桌上吃着他们的饭。

    一时间,炒饼、水饺、牛肉面、油条、包子、凉皮等各类食物混杂的气味,钻入我的鼻孔。我下意识的掏出香烟,点燃,吐出第一口,第二口深吸入肺,再缓缓吐出。尽管我的胸口此时有一种可能由于昨晚吸烟过多,而产生的憋闷感。

    小金毛的鼻子比我的鼻子自然要灵敏的多,它好像很喜欢这些人类食物的味道,一路上跑在我前面,左转转,右闻闻,显得格外兴奋。

    在经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小金毛如猎豹发现猎物一样,猛冲了过去,是掉在地上的一个小笼蒸包,上面沾满尘土,还有几只苍蝇在餐食,它一口吞进嘴里,开始咀嚼。

    看到这种情形,我随即冲它喝道:“别吃,吐出来!”

    但它并不配合。

    我急忙上前掰开它的嘴巴,掏出已经被它吃下半个的发面小蒸包,甩手扔进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内。

    “来屉包子呗,刚出笼的,热乎的。”这时包子铺的老板娘冲我喊道。

    我把目光投向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面色土黑。

    “这是你家狗吧,小家伙真可爱,我看它是喜欢上我们家包子了,来一屉呗,你也尝尝。”

    “好啊。”我没有想太多,回答她。

    “我们家包子有猪肉大葱的、牛肉大葱的、菲菜鸡蛋的、茴香肥肠的,西葫芦羊肉的,要什么馅的呀。”她加大嗓门向我介绍着她的包子。

    “来屉猪肉大葱的吧。”我随便选了一种。

    “好嘞,猪肉大葱馅包子一屉。6块,拿好慢走啊。”她把包子装入塑料袋,一手递给我,一手接过我付的钱。

    小金毛一下子跳起来嘴巴隔着塑料袋触碰着里面的包子,口水直流。

    “别急,到了杂志社,咱再吃。”我抬高塑料袋,摸摸它的头和背。

    转眼间,我的杂志社到了,西苑街182号。

    打开门锁,我和小金毛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大概30平米的屋子,被隔板隔成两间。

    前面一间稍大,是工作室,有两张简易办公桌,上面各放一台电脑,这两个工作位其中一个是我这个社长兼总编的,另一个是执行主编蒋正的,他是一个二流网络写手,同时也是我的发小,被我招来杂志社做兼职。这间杂志社,目前也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还没到,看看表已经2点过5分了。

    后面稍小一间是休息室,里面摆放了两套沙发,和一张茶几,用来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小金毛好像已经急不可耐,垂涎着塑料袋里的包子。

    我把包子放在办公桌上,拿出一个,递给它,它摇着尾巴接过包子,大口咀嚼起来。

    我又拿起一个放进自己嘴里,恩,味道好像还不错,就是有点干,难以下咽。

    看来要买瓶可乐冲一下了,我起身走向隔壁的平价超市。

    我拿起一瓶罐装可口可乐,前往柜台结帐。

    “再来一注彩票呗,你手气那么好,说不定再出个五百万大奖呢。”老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乐呵呵的对我说。

    没错,不久前一个大馅饼砸中了我,就在这家兼营彩票业务的平价超市,出了一个百万大奖,这个人就是我。税后八十万的奖金,让我具备了开设这间杂志社的前期准备、人脉关系以及后期动运营资金。

    不过,祸总是不单行,福却不可能双至,被馅饼砸中两次,那就如同你在山脚下抬头伸懒腰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就接住一口来自山顶看日出的人一口浓痰,那个人还是个屁股上长了颗恶性黑色素痣的艾滋病患者的小概率事件一样。

    我果断拒绝了老板的提议,结完可乐的帐,走出超市,回到杂志社。

    喝了几口可乐之后,我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打开电脑,进入收稿邮箱,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的,没有收到一份投稿,有点沮丧,大口嘬着手上的香烟。

    这时,蒋正叼着烟推门走了进来,他很瘦,脸也很瘦,瘦的脸颊骨看起来很突出,脸色有点焦黄,背也有些驼,我记得他小时候不这是这个样子,他今年29岁,和我同岁,据他说,他已在网文界摸爬滚打了7个年头,现在满满一副透支身体,用生命在写作的网络写手模样。

    “怎么这么大包子味,杉子,你买哒?”蒋正坐在办公桌前,发现了我的包子,开口问我,嗓音沙哑,然后顺势打开了他面前的电脑。

    “恩,你要不要来一个,猪肉大葱的。”

    “在哪买的?”他接着问我。

    “就这街里的一家包子铺。”

    “我从不吃这种街边小商铺做的东西,卫生条件远远达不到管理标准,还有你知道他们的馅是什么做的吗,会在里面掺死老鼠肉和火碱泡过的废旧纸箱。”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说完猛吸了两口烟。

    “怎么可能。”我不以为然。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吗,当今的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没有公德心的民族,为一己私益,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语气里有些慷慨激昂。

    “正儿,你这么说太武断了,就算有也只是一小撮而已,不能以偏概全。”说着我往嘴里塞入一个包子咬下一口,里面的汤汁溢了出来,剩下半个我递给了小金毛。

    “你还给狗吃,先不说这里面的肉,你说这包子是大葱馅的对吧,光是葱就会造成狗的食物中毒,轻则会呕吐腹泻,重则会要了它的狗命,小女生以后下许吃这个听到没?”对我说完,他摸摸小金毛的脸,他叫它小女生,对,它是一只金毛母幼犬,彩票中奖后,我花三千块买回来的,品相很好,和蒋正关系处的也不错。

    “哪有那么夸张,你每天摄入那么多******和尼古丁,现在不也好好的。”据他说,他每晚要喝两壶咖啡,抽两包香烟,用来振奋精神和激发写作灵感,当然,如果他白天醒着的时间多,白天也会抽一包烟。

    “我那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每天一日两更,日更一万字是网文界标配,遇到个周末呀节日呀什么的,还要一日三更甚至四更,没点咖啡和烟的刺激还真写不出来。杉子我也不容易呀。”蒋正好像要开始跟我诉说他的奋斗史了。

    “别看我现在均订过千,算是能靠这个吃上口饱饭,可是你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有多难吗,可是我坚持下来了,梦想是神奇的营养,催促我开放,我对我自己说,想写就写,要写的漂亮,就算没有人为我打赏,至少我还能够,勇敢的自我欣赏,想写就写,要写的奔放,就算这点击多寥寥,总有一天能登上,期许的排行榜。你看,现在我做到了,也算完成了我生命里的一个小目标。”说完,向我使了个得意的小眼神。

    “你写的什么书,我好像还真没看过。”只知道他是网络写手,他的作品我却不甚了解。

    “哦,我现在在阅文的平台写书,已经完本的有五部,现在正在写的这部名字叫做《我的御姐老婆和萝莉小姨子》,我的笔名叫‘地蛹山药’,你可以搜一下。”蒋正很卖力的介绍着自己的作品。

    “好low 的书名,笔名也是满满的山寨感。”我竟不自觉笑了一下,这一段时间我很少笑了。

    “low吗,好像是有点,不过它很好的点了题,第一时间抓入读者的心,让他点开我的书,然后深陷其中,哈哈。”

    “里面什么情节?”

    “大体上就是一些小暧昧和软色情的东西,你懂的。”他眼睛冲我坏笑着眨了一下。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蒋正。”

    “这是市场,杉子,人性使然,我也不想写太多这种东西,但网络写手最基本的准则就是,不是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而是读者想要看什么,你就写什么,一味坚持自己的理念,而不迎合读者,下场只有扑街。说到这里,我就说说咱的杂志社,我觉得根本就没有搞头,不是我打击你,恐怖灵异这种文字载体太小众了,而且高质量的作品太少了,想要写出高质量的恐怖灵异作品也很难,看的人尴尬,写的人更尴尬。你看,到现在咱的邮箱里也没收到一份投稿,所谓的恐怖约稿函已经发出两周了。”蒋正也点入了邮箱查看。

    “恐怖约稿函已经发出两周了吗?”最近我对时间总是没什么概念。

    “对啊,发布在了我们的官网,微博、微信以及各大论坛、贴吧、社区,还在纸媒上贴了广告,已经过去两周了。”他执行主编的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在原稿费千字300块的基础上,在加100块,千字400。还有再加一条,凡是投稿属于恐怖灵异范畴内的原创作品,但未核审通过录用者,均可获50元鼓励奖。”我思考了一会说。

    “杉子你疯了吧,千字400,五千字就是2000块,千字300在业界已经算上中上水平了。”蒋正好像有些异议。

    “重赏之下,才会有勇夫,相信我,正儿。”我斩钉截铁的说。

    “好吧,你是老板,你任性,我这就修改约稿函稿费事项。”他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我再次点燃一根烟,吸入吐出,吸入吐出,一时间房间里烟雾氤氲。

    “等一下。”我看着蒋正突然说。

    “怎么?”

    “你不就是个写手吗,你投一份作品,贴到咱的官网,抛砖引个玉。”

    “大哥,我是个写手没错,可流派不同嘛。我是写让人羞羞的东西的,不是让人怕怕的。”他拒绝的说。

    “我招你来当主编可不是吃干饭的,哦~我知道了,你也就这两下,只会写流水线作品的没有思想的低端机器写手。”我故意激他。

    “嘿!杉子,你要这么说的话,瞧我这小暴脾气。”他说着捋起袖口。

    “怎样。”

    “今天,午夜3点之前准备收稿,我再多泡一壶咖啡,你等着。”他大声的说,紧挨着声音变小:“还好手上有些存稿,不然又被黑粉抓到把柄骂我了。”

    激将法果然有效。

    下午期间,我们两个又抽了些烟,蒋正抽空查阅了一些恐怖名家的作品,摄取其中的营养,瞻仰前人的精华,临阵磨枪。

    到了晚上,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八个月了,我的狗儿已经离开我八个月了,他陪了我六年,日夜不离,他死了,留下我孤独的活着。他没有名字,我叫他的时候就是狗字后面加一个儿化音。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就要三十岁的男人,要对人们所说的区区一条狗的死而耿耿于怀,我忘不了他,做梦还是会梦到他,也只有在那个假的很真实的梦里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而醒来后的反差让我更加痛苦。

    总这样终究不是办法,我试着拯救我自己,阴差阳错,我竟然彩票中奖,借着契机,开设了我所热爱的恐怖类文学杂志社,又买了一条狗,不过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

    看看表,午夜三点了。

    蒋正的文稿是不是发过来了,我试着在ipad上点开了收稿邮箱。

    还真来了,是蒋正发过来的。

    点进去,小说题目是:五指姑娘。

    我下意识伸出自己的手,张开手指看了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这小子不会给我发来一篇小黄文吧。

    我打开了邮件的正文附件,倒要看个究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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