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株绿萝根
墨书缓缓地走到了桌前，抓起了桌上的绿萝草根，微笑着说道：“教堂那边只给八百，还是图吉利，剩下的当然是官家的。只是，老张你也看上这官家饭了？”
老张很随意的身手要去拿墨书手中的绿萝草根，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交换手中的玩物互相把玩，很正常的行为。墨书却是一躲，将那草根塞到了自己的兜里。“这个绿萝草根，您拿了干什么了？我店里可没有这种东西吧？”
老张斑白的眉毛向上挑了挑，随后又皱了下来，双手撑在桌上，注视着墨书：“你小子，什么意思？”
墙上的小李很自觉的飘过两人，穿过屋门匆匆远离，这一老一小脾气比较爆，有时候一些小争吵是他需要回避的。
墨书笑呵呵的关上小李身后的门，坐到了老张面前的椅子上，手上平日把玩的一截小恐龙化石毫不吝惜地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有节奏的铛铛响声。“岁数大了就该退休的，养养花，养养鸟，找个法弄个孙子啊什么的，不也挺好......”
老张的脸上瞬时出现了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却是很配合的拉扯着皱纹，让墨书看了一阵阵的恼火。老张却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眼睛却管不住似的朝着先前小李待得地方瞟了一眼，说道：“小书净说大人话哈哈，是老咯......”说着挺了挺腰，两脚蹒跚着就绕过墨书往外走。
这小店的面积实在不大，不大！老张的心中默默数着步数。这几步，走出了他年轻到年老落魄到腾达时的所有心理历程——惶恐、淡定、狂妄、畏惧还有他微微颤抖的双腿，有些撑不住地......他伸出了一只手来，双眼圆睁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抓住了墙边的一个衣架。
“哗啦...”一声，老张颤抖无力的双手一把按倒了衣架，于是整个人随着衣架翻倒了下去，他躺倒在飞扬的衣物中，表情甚是淡然与平静。
老人的神情甚至是安静地安详。
老张整个人半趴在衣架旁的地面上，在几件大衣中间，他从未有过的想要藏身其中。
两只手在空中徒劳的抓了抓想要站起来，却好像在挣扎，下肢好像已经失效，他试了试终究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再也站不起来了。传奇一生的知名阴阳师于是就神色凌乱地坐在衣物中间，眼中空洞地瞪着前方，等待着什么。
坐在那小椅子上地墨书这时缓缓地转过来，外面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的脸庞也映地闪烁不清晰，只是那笑容却已经没了半点善意。墨书身姿未变，轻轻靠在椅子背上，眼角轻轻与老张对视着。小店寂静，两人一个趴着，一个坐着，互相对视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你..”墨书沉吟着，看着趴在地上的落魄老人，也没有想扶起的意思，只是让手中的化石在把手上轻轻敲着，眼中充满失望。“难道就不念及这些年的同行之情吗？”
“同行？”老张轻轻自嘲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其中却有些闪亮晶体开始闪动，再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哽咽的声音：“我更希望是共同行走！”
“共同行走？还真是令人怀念，我会想你的。老吕也会记得你的好。”墨书淡淡地说道。
“谢谢。”老张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低下了头，但好像仍旧心有不甘，于是问道：“但是，为什么？”
墨书剑眉微挑，一时没搞懂他为何要这样问。“你问我为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绿萝根？你拿它来做了什么你不敢承认吗？”心中至少是有点火气升腾，虽说他是真的想就这样淡化了这事，然后自己再劳苦一番解决掉便了了。
绿萝根，配合上三种偶蹄类动物的眼泪，简单融合后就能看到一般游荡而没有魂环的小鬼，是有点真本事的阴阳师斗都会用的小计量。
小李被城西老谭知晓并亲手安排了这样一出闹剧来狠狠的戏耍了墨书一番，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警告，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一直在挖自己墙角的老张。亏得自己也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并在又能力照顾他后真的当父亲一般护养着，尊敬着。
“那个，确实是我的问题，可我也曾经允许他待在我们这个世界！他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他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张突然来了气，虽已不再挣扎，却大声喊着。
“你的！？你敢说一个民国的老头属于你！你已经出卖了他，出卖了我！出卖了我们所有人！”墨书也愤怒地喊道，此时他那靠坐在椅子上地惬意姿势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愤怒的前倾，他直直的指着老张，好像这个人并不是传授他技巧教他生存技能的恩师。“我从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老张那看来已经不会再起波澜的麻木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绝望之意，他缓缓地说道：“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而已。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本就不应该存在。”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感到了屋里的这种寂静已经不是刚才的那种冷漠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深寒。
他有些疑惑的想要回过头去，只觉身上已经麻木冰冷。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孩童声音。
“张爷爷...”
“啊~”他含糊的在回答，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不该来的，你不改存在...是我的错...”
身后的声音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应和着，同时说着：“我为什么不该来？我是不应该存在吗？是您给了我两百多年的生命、书哥给了我百年的快乐...”阴影中浮现出那张精致的小脸，两个人同时盯着地上无依无靠的老人，而老人面朝前方，嘴中嘟囔的话语早已不清，只是在说着些什么，倾诉着什么。
“你不知道我曾经的痛苦，现在我有了理由了，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书哥。”小李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了什么？是钱不够吗？老谭有的，我们会没有吗？”墨书有些痛心地问道。
“不！”老张那黯淡地目光中突然透露出了异样的光芒，小李不安的看了墨书一眼。这是业界里最强的阴阳师之一，如果真的不愿意承认错误或是有什么不纯想法不顾道义和往昔感情》。。..墨书忽略了，他们这样向他问罪，又何曾顾忌到曾经的交情？
“不！你不懂！你们都不懂！他做得到，只有他才做得到！”老张突然喊道，却是对着地面喊着，头上忽的冒出不少凝注的汗珠来。他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是在孤注一掷的问着墨书：“小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懂我么？你知道我干的都是什么，对嘛？你相信我么？”
“我不信了。如果不知道，我，他，乃至于老吕都可能会被你害死，会造天谴的。”墨书平静的说道。
只听稀里哗啦一声，老张突然手脚麻利起来，一划拉便站起身来，趴着门就钻了出去。这变化起的突然，小李皱皱眉头，要追，墨书摆了摆手。
不要追
看着那唿扇乱晃的玻璃门，墨书似乎看得很远：“但我原谅您，张大师。”
(本章完)
老张很随意的身手要去拿墨书手中的绿萝草根，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交换手中的玩物互相把玩，很正常的行为。墨书却是一躲，将那草根塞到了自己的兜里。“这个绿萝草根，您拿了干什么了？我店里可没有这种东西吧？”
老张斑白的眉毛向上挑了挑，随后又皱了下来，双手撑在桌上，注视着墨书：“你小子，什么意思？”
墙上的小李很自觉的飘过两人，穿过屋门匆匆远离，这一老一小脾气比较爆，有时候一些小争吵是他需要回避的。
墨书笑呵呵的关上小李身后的门，坐到了老张面前的椅子上，手上平日把玩的一截小恐龙化石毫不吝惜地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有节奏的铛铛响声。“岁数大了就该退休的，养养花，养养鸟，找个法弄个孙子啊什么的，不也挺好......”
老张的脸上瞬时出现了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却是很配合的拉扯着皱纹，让墨书看了一阵阵的恼火。老张却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眼睛却管不住似的朝着先前小李待得地方瞟了一眼，说道：“小书净说大人话哈哈，是老咯......”说着挺了挺腰，两脚蹒跚着就绕过墨书往外走。
这小店的面积实在不大，不大！老张的心中默默数着步数。这几步，走出了他年轻到年老落魄到腾达时的所有心理历程——惶恐、淡定、狂妄、畏惧还有他微微颤抖的双腿，有些撑不住地......他伸出了一只手来，双眼圆睁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抓住了墙边的一个衣架。
“哗啦...”一声，老张颤抖无力的双手一把按倒了衣架，于是整个人随着衣架翻倒了下去，他躺倒在飞扬的衣物中，表情甚是淡然与平静。
老人的神情甚至是安静地安详。
老张整个人半趴在衣架旁的地面上，在几件大衣中间，他从未有过的想要藏身其中。
两只手在空中徒劳的抓了抓想要站起来，却好像在挣扎，下肢好像已经失效，他试了试终究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再也站不起来了。传奇一生的知名阴阳师于是就神色凌乱地坐在衣物中间，眼中空洞地瞪着前方，等待着什么。
坐在那小椅子上地墨书这时缓缓地转过来，外面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的脸庞也映地闪烁不清晰，只是那笑容却已经没了半点善意。墨书身姿未变，轻轻靠在椅子背上，眼角轻轻与老张对视着。小店寂静，两人一个趴着，一个坐着，互相对视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你..”墨书沉吟着，看着趴在地上的落魄老人，也没有想扶起的意思，只是让手中的化石在把手上轻轻敲着，眼中充满失望。“难道就不念及这些年的同行之情吗？”
“同行？”老张轻轻自嘲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其中却有些闪亮晶体开始闪动，再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哽咽的声音：“我更希望是共同行走！”
“共同行走？还真是令人怀念，我会想你的。老吕也会记得你的好。”墨书淡淡地说道。
“谢谢。”老张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低下了头，但好像仍旧心有不甘，于是问道：“但是，为什么？”
墨书剑眉微挑，一时没搞懂他为何要这样问。“你问我为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绿萝根？你拿它来做了什么你不敢承认吗？”心中至少是有点火气升腾，虽说他是真的想就这样淡化了这事，然后自己再劳苦一番解决掉便了了。
绿萝根，配合上三种偶蹄类动物的眼泪，简单融合后就能看到一般游荡而没有魂环的小鬼，是有点真本事的阴阳师斗都会用的小计量。
小李被城西老谭知晓并亲手安排了这样一出闹剧来狠狠的戏耍了墨书一番，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警告，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一直在挖自己墙角的老张。亏得自己也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并在又能力照顾他后真的当父亲一般护养着，尊敬着。
“那个，确实是我的问题，可我也曾经允许他待在我们这个世界！他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他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张突然来了气，虽已不再挣扎，却大声喊着。
“你的！？你敢说一个民国的老头属于你！你已经出卖了他，出卖了我！出卖了我们所有人！”墨书也愤怒地喊道，此时他那靠坐在椅子上地惬意姿势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愤怒的前倾，他直直的指着老张，好像这个人并不是传授他技巧教他生存技能的恩师。“我从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老张那看来已经不会再起波澜的麻木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绝望之意，他缓缓地说道：“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而已。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本就不应该存在。”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感到了屋里的这种寂静已经不是刚才的那种冷漠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深寒。
他有些疑惑的想要回过头去，只觉身上已经麻木冰冷。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孩童声音。
“张爷爷...”
“啊~”他含糊的在回答，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不该来的，你不改存在...是我的错...”
身后的声音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应和着，同时说着：“我为什么不该来？我是不应该存在吗？是您给了我两百多年的生命、书哥给了我百年的快乐...”阴影中浮现出那张精致的小脸，两个人同时盯着地上无依无靠的老人，而老人面朝前方，嘴中嘟囔的话语早已不清，只是在说着些什么，倾诉着什么。
“你不知道我曾经的痛苦，现在我有了理由了，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书哥。”小李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了什么？是钱不够吗？老谭有的，我们会没有吗？”墨书有些痛心地问道。
“不！”老张那黯淡地目光中突然透露出了异样的光芒，小李不安的看了墨书一眼。这是业界里最强的阴阳师之一，如果真的不愿意承认错误或是有什么不纯想法不顾道义和往昔感情》。。..墨书忽略了，他们这样向他问罪，又何曾顾忌到曾经的交情？
“不！你不懂！你们都不懂！他做得到，只有他才做得到！”老张突然喊道，却是对着地面喊着，头上忽的冒出不少凝注的汗珠来。他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是在孤注一掷的问着墨书：“小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懂我么？你知道我干的都是什么，对嘛？你相信我么？”
“我不信了。如果不知道，我，他，乃至于老吕都可能会被你害死，会造天谴的。”墨书平静的说道。
只听稀里哗啦一声，老张突然手脚麻利起来，一划拉便站起身来，趴着门就钻了出去。这变化起的突然，小李皱皱眉头，要追，墨书摆了摆手。
不要追
看着那唿扇乱晃的玻璃门，墨书似乎看得很远：“但我原谅您，张大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