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惊变
第二日巳时，罗成骑马在精悍侍卫簇拥着来到国王猎场。国王猎场紧邻万树园，地处山庄东北，在黑山之南，塞湖之北。其地林密草茂，山峻水阔，放养了不计其数的鹿、麋、獐、狍、熊、虎、豹、豺之类，不知哪位墨客为其取名“丛越”，康熙东巡奉天曾到此围猎，为之定名国王猎场。早已等候在此的朝廷众臣，随从将领人人精神抖擞，个个磨拳擦掌，预备着今日要在国王面前大出风头。
罗成本心情郁郁，等到了国王猎场，放眼一望，草树连绵、狐兔竞奔，只见茫茫草原，天高地广。一阵清风吹过，云动树摇，百草伏波，真让人眼前一亮。罗成不禁胸怀一畅，催动骑下大青驹，牵上缓绳一抖，轻加一鞭。那马本是神驹，此时见了草原，真是如鱼得水，就地撒欢儿兜了个圈子，长嘶一声狂奔而去。御林军统领马恩双腿一夹马肚，风驰电掣般赶过去护驾。骏马飞奔之处，十几只黄羊，两只狍子被惊得“唿”的一下从草丛中窜了出来。罗成一见，忙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雕花狼牙箭搭在弓上，扯得满月一般，“嗖”的一声射出去了，一只黄羊应声翻倒在草窝里，打个滚儿不动了。众人高声欢呼，罗成大笑道“你们也显一显自己手段，看谁的猎物多，重重有赏！”众人答应一声，顿时，四面八方号角呼应，数千御林军军士从四方擂鼓鸣号，摇旗呐喊。茂林丰草中伏着的猛兽弱禽乍然一惊，立时乱成一团，四处奔逐翱翔。众人散开来围捉这群没命奔逃的野牲口。
这时一个火红的身影从草纵中一跃而出，众人齐声大叫：“火狐狸！火狐狸！”罗成定睛看去，只见那狐狸全身皮毛深红，在草地上仿佛一朵跳动的火焰。大喜叫道：“大伙快上，别让它跑了！”一边纵马急奔。那火狐狸却极敏捷，却躲过猎狗多次扑击，那些猎狗还常常自己冲击过猛，互相撞得滚做一团，有几次还因此受了伤。罗成笑骂道：“好狡猾的东西。大家注意啦，只能用棍打，不准射箭！我要它那身完整的皮！”马恩答应一声，一马当先赶了过去，倒提长枪，用枪杆猛横扫过去。那火狐狸却只轻盈一跳，轻松避过枪杆，转弯跑去。就在这功夫，罗成已纵马赶来，他也倒提长枪枪杆，盯着那火狐狸附身正要出击，没想到这时坐骑突然踉跄一下，罗成心神都在那火狐狸身上，猝不及防竟然一下掉下马来！
关胜听到国王坠马昏迷的消息，立即下令城防军全体取消休假，命令全体官兵除了正常巡逻值勤外，都在驻营戒备。他自己带了二十名卫兵赶回丞相府。到了相府，听到李德进宫还没回来，他便在客厅吃茶相候，一边静静地思忖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侍卫的问候声，关胜急忙迎出门外。丞相脸色苍白，关胜只需看他一眼，便知大事不妙。
李德看到关胜并没觉得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便真往书房而去。关胜自然也紧跟其后。进入书房丞相沉重的叹息一声，倒在桌前长椅上。关胜已思忖了许久，这时倒静下心来。他给丞相奉上泡好的热茶，恭恭敬敬侍立一旁。
“皇上身负重伤，命在旦夕。现在还没醒来，”李德的语气充满悲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在这时刻……”
“皇上一直没醒来过？哪怕在众人面前说一句话……”
李德视线飘突不定，“大皇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这是常识，谁都不能质疑这一点。”
“恐怕甘家的人没有这个常识，大人，”关胜说，“尤其是甘皇后。”
李德的嘴因不屑而扭曲：“妇人懂什么治国？我就不信朝廷大臣人人都是瞎子。”
“大人，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对皇帝继承人有指定权。”关胜躬身道，“现在大皇子不在中原城，形势很危急了！”
“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做？”李德握住茶杯的手一紧。
“大人，我有中原城中有城卫军三千人，其中有两千人我敢保证是绝对服从任何命令的。”
“我要这两千城卫军做什么呢？”
“当然是先发制人！立即行动，趁眼下大家还在熟睡。”关胜压低音量，急切地悄声说，“我们得把在中原城有继承权的王子都控制起来，最好连皇后控制住。这样谁是下任皇帝我们就有了发言权。甘家不管多有实力，也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御前会议您将众大臣职责调整一下，大局也就安定了。”
李德冷冷地打量着他。“还没到这份上吧？皇帝还活着呢，也许过会就会醒来。谁敢这么胆大妄为？如果他看到我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杀人流血，把他的全部孩子关押起来，会怎么看待我？”
关胜后退一步，全身绷紧犹如弓弦。“您耽搁一秒，就是多给甘家一秒准备的时间。等皇帝一死，只怕就为时已晚……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啊。”
“那我们就祈祷皇帝不要死吧。”
“——这，可能吗？”
“有时天上诸神也有慈悲之心。”
“天上诸神可能确有慈悲心肠，可您怎么能奢望甘家品德能和诸神相比？”关胜今天分外坚持，苦口婆心。
“关胜，我理解你的苦心。但这样做并不妥当，”李德已心力交瘁，但仍打起精神为代理城卫军统领讲解：“现在皇宫内城已全面戒备，马恩将军久经沙场，治军有方。守卫皇宫的御林军有五千多人，都是精锐的战士。你的城卫军从未打过仗，让他们以两千新兵进攻五千精锐战士把守的王宫，能有多大把握？”
关胜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看来是如此。那只好……大人，有没有想过和甘亮甘大人商量一下继承人人选？”
“大皇子罗进光是王位继承人，这事没有任何疑问。”李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事实。”
“大人，坐上皇座才能成为事实。”关胜小心地反驳，“如果皇帝没有正式册立太子，皇后有权指定继承人。这是中原帝国的传统。如果没有武力做为后盾，想要皇后妥协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如果您愿意由甘家指定王国继承人，甘家会感激您，毕竟您是丞相，在全国官员中很有影响力。如您还愿意将丞相一职让于甘亮大人，我相信您可以体面地全身而退。”
“你究竟是哪边的？”李德没好气的说，“一会劝我起兵做乱，一会又劝我和甘家妥协。”
关胜叹口气。“大人，我既不在甘家一边，也不在大皇子那边；我当然只站在您这一边。”他耸耸肩，“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上位，我可不太在意。”
“我们对大皇子有过承诺，”李德告诉他，“而且大皇子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好读书。会是个儒雅与仁爱的好国王。”
“那么，您有何打算？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最重要的还是……御林军，”李德缓慢的说，“只要御林军支持我们，或者只要能两不相帮，坚持持中立场。那就大有可为，我相信我能说服朝廷重臣。”
“我和马恩大人有些来往，但说这些机密事情交情实在是淡薄了些。我看看他是否愿意收钱吧，我愿意由他开价。”关胜边思忖边说，显得信心不足。
“就算我这边帮不上多大的忙，甘家想要硬扶二皇子上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皇子刚平定明月城，有大功于国；二皇子则还是带罪之身。就算二皇子成功登基，大皇子在北境登高一呼，带得胜大军返回中原城，最终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哪。”李德道。
(本章完)
罗成本心情郁郁，等到了国王猎场，放眼一望，草树连绵、狐兔竞奔，只见茫茫草原，天高地广。一阵清风吹过，云动树摇，百草伏波，真让人眼前一亮。罗成不禁胸怀一畅，催动骑下大青驹，牵上缓绳一抖，轻加一鞭。那马本是神驹，此时见了草原，真是如鱼得水，就地撒欢儿兜了个圈子，长嘶一声狂奔而去。御林军统领马恩双腿一夹马肚，风驰电掣般赶过去护驾。骏马飞奔之处，十几只黄羊，两只狍子被惊得“唿”的一下从草丛中窜了出来。罗成一见，忙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雕花狼牙箭搭在弓上，扯得满月一般，“嗖”的一声射出去了，一只黄羊应声翻倒在草窝里，打个滚儿不动了。众人高声欢呼，罗成大笑道“你们也显一显自己手段，看谁的猎物多，重重有赏！”众人答应一声，顿时，四面八方号角呼应，数千御林军军士从四方擂鼓鸣号，摇旗呐喊。茂林丰草中伏着的猛兽弱禽乍然一惊，立时乱成一团，四处奔逐翱翔。众人散开来围捉这群没命奔逃的野牲口。
这时一个火红的身影从草纵中一跃而出，众人齐声大叫：“火狐狸！火狐狸！”罗成定睛看去，只见那狐狸全身皮毛深红，在草地上仿佛一朵跳动的火焰。大喜叫道：“大伙快上，别让它跑了！”一边纵马急奔。那火狐狸却极敏捷，却躲过猎狗多次扑击，那些猎狗还常常自己冲击过猛，互相撞得滚做一团，有几次还因此受了伤。罗成笑骂道：“好狡猾的东西。大家注意啦，只能用棍打，不准射箭！我要它那身完整的皮！”马恩答应一声，一马当先赶了过去，倒提长枪，用枪杆猛横扫过去。那火狐狸却只轻盈一跳，轻松避过枪杆，转弯跑去。就在这功夫，罗成已纵马赶来，他也倒提长枪枪杆，盯着那火狐狸附身正要出击，没想到这时坐骑突然踉跄一下，罗成心神都在那火狐狸身上，猝不及防竟然一下掉下马来！
关胜听到国王坠马昏迷的消息，立即下令城防军全体取消休假，命令全体官兵除了正常巡逻值勤外，都在驻营戒备。他自己带了二十名卫兵赶回丞相府。到了相府，听到李德进宫还没回来，他便在客厅吃茶相候，一边静静地思忖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侍卫的问候声，关胜急忙迎出门外。丞相脸色苍白，关胜只需看他一眼，便知大事不妙。
李德看到关胜并没觉得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便真往书房而去。关胜自然也紧跟其后。进入书房丞相沉重的叹息一声，倒在桌前长椅上。关胜已思忖了许久，这时倒静下心来。他给丞相奉上泡好的热茶，恭恭敬敬侍立一旁。
“皇上身负重伤，命在旦夕。现在还没醒来，”李德的语气充满悲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在这时刻……”
“皇上一直没醒来过？哪怕在众人面前说一句话……”
李德视线飘突不定，“大皇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这是常识，谁都不能质疑这一点。”
“恐怕甘家的人没有这个常识，大人，”关胜说，“尤其是甘皇后。”
李德的嘴因不屑而扭曲：“妇人懂什么治国？我就不信朝廷大臣人人都是瞎子。”
“大人，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对皇帝继承人有指定权。”关胜躬身道，“现在大皇子不在中原城，形势很危急了！”
“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做？”李德握住茶杯的手一紧。
“大人，我有中原城中有城卫军三千人，其中有两千人我敢保证是绝对服从任何命令的。”
“我要这两千城卫军做什么呢？”
“当然是先发制人！立即行动，趁眼下大家还在熟睡。”关胜压低音量，急切地悄声说，“我们得把在中原城有继承权的王子都控制起来，最好连皇后控制住。这样谁是下任皇帝我们就有了发言权。甘家不管多有实力，也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御前会议您将众大臣职责调整一下，大局也就安定了。”
李德冷冷地打量着他。“还没到这份上吧？皇帝还活着呢，也许过会就会醒来。谁敢这么胆大妄为？如果他看到我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杀人流血，把他的全部孩子关押起来，会怎么看待我？”
关胜后退一步，全身绷紧犹如弓弦。“您耽搁一秒，就是多给甘家一秒准备的时间。等皇帝一死，只怕就为时已晚……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啊。”
“那我们就祈祷皇帝不要死吧。”
“——这，可能吗？”
“有时天上诸神也有慈悲之心。”
“天上诸神可能确有慈悲心肠，可您怎么能奢望甘家品德能和诸神相比？”关胜今天分外坚持，苦口婆心。
“关胜，我理解你的苦心。但这样做并不妥当，”李德已心力交瘁，但仍打起精神为代理城卫军统领讲解：“现在皇宫内城已全面戒备，马恩将军久经沙场，治军有方。守卫皇宫的御林军有五千多人，都是精锐的战士。你的城卫军从未打过仗，让他们以两千新兵进攻五千精锐战士把守的王宫，能有多大把握？”
关胜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看来是如此。那只好……大人，有没有想过和甘亮甘大人商量一下继承人人选？”
“大皇子罗进光是王位继承人，这事没有任何疑问。”李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事实。”
“大人，坐上皇座才能成为事实。”关胜小心地反驳，“如果皇帝没有正式册立太子，皇后有权指定继承人。这是中原帝国的传统。如果没有武力做为后盾，想要皇后妥协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如果您愿意由甘家指定王国继承人，甘家会感激您，毕竟您是丞相，在全国官员中很有影响力。如您还愿意将丞相一职让于甘亮大人，我相信您可以体面地全身而退。”
“你究竟是哪边的？”李德没好气的说，“一会劝我起兵做乱，一会又劝我和甘家妥协。”
关胜叹口气。“大人，我既不在甘家一边，也不在大皇子那边；我当然只站在您这一边。”他耸耸肩，“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上位，我可不太在意。”
“我们对大皇子有过承诺，”李德告诉他，“而且大皇子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好读书。会是个儒雅与仁爱的好国王。”
“那么，您有何打算？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最重要的还是……御林军，”李德缓慢的说，“只要御林军支持我们，或者只要能两不相帮，坚持持中立场。那就大有可为，我相信我能说服朝廷重臣。”
“我和马恩大人有些来往，但说这些机密事情交情实在是淡薄了些。我看看他是否愿意收钱吧，我愿意由他开价。”关胜边思忖边说，显得信心不足。
“就算我这边帮不上多大的忙，甘家想要硬扶二皇子上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皇子刚平定明月城，有大功于国；二皇子则还是带罪之身。就算二皇子成功登基，大皇子在北境登高一呼，带得胜大军返回中原城，最终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哪。”李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