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扶贫（五）
通过调查王辉同志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梁伟华跟杨雪君碰面后，决定向乡政府摊牌。梁伟华将车子开到乡政府门口，被拦车杆挡住。杨雪君将头伸出车窗外喊道：“大爷，是我。”
门卫大爷咧嘴笑着说：“原来是小杨啊，你来干什么？”
“我们找赵书记。”
“赵书记刚出差回来，你的运气真不错。”门卫大爷边说边按摇控器升起栏杆放他们进来。
“哟，不错嘛，连门卫大爷都认识你。”
“那是，我也算是村干部，经常来乡里开会什么的，来的次数多了，大爷自然认识我。”
“你先下车，我去停车。”
“好，我等你。”杨雪君在办公大楼前下车。
梁伟华将车子开到办公楼后面的停车场停好，停车场旁边还有一个篮球场，办公大楼是新建的，院子内还有喷水池，东北角是一个小花园，栀子花开得正旺盛。花园中间有一个小型人工湖，一座九曲三弯的小桥通至湖中心的小凉亭，哟，这个乡政府还挺有档次的。
“乡政府环境还不错嘛。”梁伟华对徐婉君说。
“乡政府搬到这里还不到二年，现在新建的都相当不错，以前乡政府设在一个地主家的四合院里，那里可破烂喽。怎么，你没有到过乡政府？”
“是的，去洋岙村不用经过乡政府的，所以一直没有来过乡政府。”
“走吧，去三楼。”
杨雪君熟门熟路地带着梁伟华来到三楼书记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她敲了一下门，叫道：“赵书记。”
赵书记抬头一看，是杨雪君，他热情地说：“哟，是小杨啊！来，来，你们快坐下。”
“赵书记，介绍一下，这位是区教育局梁主任，是联系我们村的扶贫单位代表。”
“欢迎，欢迎。”赵书记离座过来握手。
“小杨，洋岙村的扶贫项目落实得如何？”赵书记问。
“今天就过来向您汇报的。”
“你们的扶贫项目不错，乡里全力支持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一同想办法解决。”
杨雪君就汇报扶贫项目的具体落实方案，赵书记拿出笔记本记着。梁伟华仔细打量赵书记，年纪跟他差不多，方面大耳，身材微胖，说话声音洪亮。
“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土地流转，有一个村民不愿意转让土地。”
“为什么？”赵书记问。
“因困难生活补助款发放问题。”
“这跟扶贫有什么矛盾？”赵书记不解。
“这个村民说村干部违反政策上报发放对象，没有把补助款发放给真正贫困的村民。”
“有证据吗？”
“有。”梁伟华接过话说，“他反映的两户享受低保的村民确实存在着不实情况，先说村民胡顺发一家七口人，他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全是低保户，经调查，他的大儿子在他女儿办的饭店里打工，月工资五千元，他的二儿子在一家福利企业打工，月工资三千五百元，并享受五金一险，喏，这是我们取回来的工资表、考勤表，还有五金一险的清单，上面盖着企业的公章。”他将资料递给赵书记。
赵书记看过资料后，问：“还有一户呢？”
“那一户是杨指导调查的，请杨指导说。”
“好，我将另一户调查情况说一下。”杨雪君接着说：“我这一户是村会计家，他的大儿子在区里的一个建筑工地当管理员，月工资八千元左右，他的二儿子因犯盗窃罪被判刑，刑满后，又作案，现在**监狱服刑，这些都是相关证明资料。”她也将资料递给赵书记。
赵书记看过两份资料后，脸色凝重，他知道杨雪君是管区长身边的红人，如果不解决洋岙村的低保户问题，闹将起来对他没有好处，况且这件事可大可小，大的可以上纲上线，是一个炸药包，他不能不重视。他拨打一个电话：“小张，你立即通知徐乡长，还有民证办的葛主任到三楼小会议开会。”
所有人到齐后，赵书记说：“我们开个会，这个会议是有关洋岙村的低保户存在上报不实的问题，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小杨，你们把具体情况再向大家说一遍。”
杨雪君把具体情况细说了一遍并将相关证据给大家传阅。
等大家都了解情况后，赵书记说：“大家说说自己的意见。”
葛主任说：“我是管民证的，啊，我先说几句，啊，这个低保户对象的确定是非常难操作的，在同一个村子里，大家的收入都差不多，啊，家产也差距不大，村与村之间又有差别，上级又没有出台什么统一标准，啊，乡里就是尽量向上级要名额，说句心里话，这钱是财政出的，能替乡亲们多争取是好事，你们说是吧。拿到名额后，我们根据村里的经济收入情况，将指标下给村里，由村里评选上报，村干部毕竟比我们更了解村民的家庭情况，啊，你们说是吧，我的意见呢，评上的就算啦，明年争取多要名额，让大家多享受不是更好吗？我说完了。”
梁伟华听出这葛主任的意思是这财政就是唐僧肉，白拿不要是傻瓜。
徐乡长发言：“我也说几句，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有些村确实存在评选不公的现象，但这是个别的，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调整了，财政已经拨款，人家也已经领了半年，这时候调整，需要调整预算，人家财政局不会同意的，我们不仅要受批评，而且又影响到明年的名额，我们要从大局出发，不是说稳定压倒一切吗？”
赵书记转头问梁伟华他们：“你们的意见呢？”
“要调整，否则无以服众，这两户村民都有稳定的收入，凭什么评上低保户，原因就是他们是村干部或者是村干部的亲属，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现象，容易激化干群关系。贫困并不可怕，我们通过扶贫帮助村民脱贫，但不正之风流行，会严重损害党和国家的形象，化多少代价是挽不回来的。”梁伟华说得正气凛然。
“这位是？”徐乡长问，他没有见过梁伟华。
“他是我村扶贫单位的代表，叫梁伟华，是区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杨雪君介绍。
“噢，原来是梁主任，幸会，幸会。”语气中显然有些不悦。梁伟华没有理会他，凭刚才他的发言判断，这个乡长没有多少本领，比起赵书记差远哪。
“我的意见还是调整，因为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村的扶贫项目的落实，村民都说了，如不解决好低保户问题，他们就不肯流转土地。”杨雪君也坚持调整名额。
徐乡长一听，生气地说：“这些村民真不知好歹，难道扶贫不是为他们吗？他们只盯着蝇头小利不放，没有长远的目光，真的很气人。”
赵书记就等杨雪君的意见，她的意见一说出，他说心里就定调，他说：“大家的意见都很好，但洋岙村评的低保户确实太离谱了，难怪村民有意见，这里证据都有啦，村干部不好再说什么？我的意见是不用向上级反映，乡里调整一下就行，把名额转给其他有实际困难的村民，等明年初再把名字改整过来，葛主任，你明天去洋岙村处理一下。”
“这两户全部取消低保户资格呢？还是保留几个名额？”葛主任问。
“实事求是嘛，全部取消不妥，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我相信村民们是通情达理的，具体的，你跟小杨他们商量一下。”赵书记下了定调。
“赵书记，这么做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徐乡长不甘心地说。
“我说老徐啊，乱报低保名额与调整一下名额，孰重孰轻？你难道不明白？”赵书记知道今天不把此事解决好，杨雪君回去向管区长一汇报，还有他的好日子过？这个老徐年纪大啦，不想上升，所以无所谓了。
会议结束，接近中午。赵书记发话：“葛主任，你安排小杨他们在食堂吃个中饭。”
“不必啦，赵书记，我们还是回去。”
“小杨啊，你们长年驻在村里，生活很清苦，这一点我是清楚的，既然到饭点了，怎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呢？吃过饭后你们到我办公室详细说说村里的扶贫开展情况，啊！”
“谢谢赵书记，我们听您的。”杨雪君知道乡政府附近没有什么象样的饭店，如不在乡政府食堂就餐，找不到地儿吃饭。
“我们走吧。”葛主任陪同两人去食堂就餐。
门卫大爷咧嘴笑着说：“原来是小杨啊，你来干什么？”
“我们找赵书记。”
“赵书记刚出差回来，你的运气真不错。”门卫大爷边说边按摇控器升起栏杆放他们进来。
“哟，不错嘛，连门卫大爷都认识你。”
“那是，我也算是村干部，经常来乡里开会什么的，来的次数多了，大爷自然认识我。”
“你先下车，我去停车。”
“好，我等你。”杨雪君在办公大楼前下车。
梁伟华将车子开到办公楼后面的停车场停好，停车场旁边还有一个篮球场，办公大楼是新建的，院子内还有喷水池，东北角是一个小花园，栀子花开得正旺盛。花园中间有一个小型人工湖，一座九曲三弯的小桥通至湖中心的小凉亭，哟，这个乡政府还挺有档次的。
“乡政府环境还不错嘛。”梁伟华对徐婉君说。
“乡政府搬到这里还不到二年，现在新建的都相当不错，以前乡政府设在一个地主家的四合院里，那里可破烂喽。怎么，你没有到过乡政府？”
“是的，去洋岙村不用经过乡政府的，所以一直没有来过乡政府。”
“走吧，去三楼。”
杨雪君熟门熟路地带着梁伟华来到三楼书记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她敲了一下门，叫道：“赵书记。”
赵书记抬头一看，是杨雪君，他热情地说：“哟，是小杨啊！来，来，你们快坐下。”
“赵书记，介绍一下，这位是区教育局梁主任，是联系我们村的扶贫单位代表。”
“欢迎，欢迎。”赵书记离座过来握手。
“小杨，洋岙村的扶贫项目落实得如何？”赵书记问。
“今天就过来向您汇报的。”
“你们的扶贫项目不错，乡里全力支持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一同想办法解决。”
杨雪君就汇报扶贫项目的具体落实方案，赵书记拿出笔记本记着。梁伟华仔细打量赵书记，年纪跟他差不多，方面大耳，身材微胖，说话声音洪亮。
“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土地流转，有一个村民不愿意转让土地。”
“为什么？”赵书记问。
“因困难生活补助款发放问题。”
“这跟扶贫有什么矛盾？”赵书记不解。
“这个村民说村干部违反政策上报发放对象，没有把补助款发放给真正贫困的村民。”
“有证据吗？”
“有。”梁伟华接过话说，“他反映的两户享受低保的村民确实存在着不实情况，先说村民胡顺发一家七口人，他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全是低保户，经调查，他的大儿子在他女儿办的饭店里打工，月工资五千元，他的二儿子在一家福利企业打工，月工资三千五百元，并享受五金一险，喏，这是我们取回来的工资表、考勤表，还有五金一险的清单，上面盖着企业的公章。”他将资料递给赵书记。
赵书记看过资料后，问：“还有一户呢？”
“那一户是杨指导调查的，请杨指导说。”
“好，我将另一户调查情况说一下。”杨雪君接着说：“我这一户是村会计家，他的大儿子在区里的一个建筑工地当管理员，月工资八千元左右，他的二儿子因犯盗窃罪被判刑，刑满后，又作案，现在**监狱服刑，这些都是相关证明资料。”她也将资料递给赵书记。
赵书记看过两份资料后，脸色凝重，他知道杨雪君是管区长身边的红人，如果不解决洋岙村的低保户问题，闹将起来对他没有好处，况且这件事可大可小，大的可以上纲上线，是一个炸药包，他不能不重视。他拨打一个电话：“小张，你立即通知徐乡长，还有民证办的葛主任到三楼小会议开会。”
所有人到齐后，赵书记说：“我们开个会，这个会议是有关洋岙村的低保户存在上报不实的问题，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小杨，你们把具体情况再向大家说一遍。”
杨雪君把具体情况细说了一遍并将相关证据给大家传阅。
等大家都了解情况后，赵书记说：“大家说说自己的意见。”
葛主任说：“我是管民证的，啊，我先说几句，啊，这个低保户对象的确定是非常难操作的，在同一个村子里，大家的收入都差不多，啊，家产也差距不大，村与村之间又有差别，上级又没有出台什么统一标准，啊，乡里就是尽量向上级要名额，说句心里话，这钱是财政出的，能替乡亲们多争取是好事，你们说是吧。拿到名额后，我们根据村里的经济收入情况，将指标下给村里，由村里评选上报，村干部毕竟比我们更了解村民的家庭情况，啊，你们说是吧，我的意见呢，评上的就算啦，明年争取多要名额，让大家多享受不是更好吗？我说完了。”
梁伟华听出这葛主任的意思是这财政就是唐僧肉，白拿不要是傻瓜。
徐乡长发言：“我也说几句，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有些村确实存在评选不公的现象，但这是个别的，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调整了，财政已经拨款，人家也已经领了半年，这时候调整，需要调整预算，人家财政局不会同意的，我们不仅要受批评，而且又影响到明年的名额，我们要从大局出发，不是说稳定压倒一切吗？”
赵书记转头问梁伟华他们：“你们的意见呢？”
“要调整，否则无以服众，这两户村民都有稳定的收入，凭什么评上低保户，原因就是他们是村干部或者是村干部的亲属，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现象，容易激化干群关系。贫困并不可怕，我们通过扶贫帮助村民脱贫，但不正之风流行，会严重损害党和国家的形象，化多少代价是挽不回来的。”梁伟华说得正气凛然。
“这位是？”徐乡长问，他没有见过梁伟华。
“他是我村扶贫单位的代表，叫梁伟华，是区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杨雪君介绍。
“噢，原来是梁主任，幸会，幸会。”语气中显然有些不悦。梁伟华没有理会他，凭刚才他的发言判断，这个乡长没有多少本领，比起赵书记差远哪。
“我的意见还是调整，因为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村的扶贫项目的落实，村民都说了，如不解决好低保户问题，他们就不肯流转土地。”杨雪君也坚持调整名额。
徐乡长一听，生气地说：“这些村民真不知好歹，难道扶贫不是为他们吗？他们只盯着蝇头小利不放，没有长远的目光，真的很气人。”
赵书记就等杨雪君的意见，她的意见一说出，他说心里就定调，他说：“大家的意见都很好，但洋岙村评的低保户确实太离谱了，难怪村民有意见，这里证据都有啦，村干部不好再说什么？我的意见是不用向上级反映，乡里调整一下就行，把名额转给其他有实际困难的村民，等明年初再把名字改整过来，葛主任，你明天去洋岙村处理一下。”
“这两户全部取消低保户资格呢？还是保留几个名额？”葛主任问。
“实事求是嘛，全部取消不妥，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我相信村民们是通情达理的，具体的，你跟小杨他们商量一下。”赵书记下了定调。
“赵书记，这么做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徐乡长不甘心地说。
“我说老徐啊，乱报低保名额与调整一下名额，孰重孰轻？你难道不明白？”赵书记知道今天不把此事解决好，杨雪君回去向管区长一汇报，还有他的好日子过？这个老徐年纪大啦，不想上升，所以无所谓了。
会议结束，接近中午。赵书记发话：“葛主任，你安排小杨他们在食堂吃个中饭。”
“不必啦，赵书记，我们还是回去。”
“小杨啊，你们长年驻在村里，生活很清苦，这一点我是清楚的，既然到饭点了，怎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呢？吃过饭后你们到我办公室详细说说村里的扶贫开展情况，啊！”
“谢谢赵书记，我们听您的。”杨雪君知道乡政府附近没有什么象样的饭店，如不在乡政府食堂就餐，找不到地儿吃饭。
“我们走吧。”葛主任陪同两人去食堂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