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之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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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开大明的家里,鑫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她回望自己走过的路,自己脑海中那些想要彻底的记忆,就像现实里大明与她,看似很远,却很近很近。

    鑫垚路过陈静蛋糕房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职多日却忘记告诉晓波一声,便停车进去。

    陈静又很客气地给鑫垚装了一大包各种糕点面包。

    鑫垚拒绝着说:“不行不行,这次真的不能再要了。”

    “没关系,老同学么。”

    “老同学也得生活啊,我给钱吧,大不了你给我打个折。”

    “你看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弄得我反倒成了强买强卖似的……”

    “没有没有……家里人都很喜欢吃。”

    “那你去那边结一下账吧。”

    “晓波不在吗?”

    陈静吞吐着说:“本来你不问我也不愿意说的,那个晓波吧,干活虽然勤快,心思却不怎么能管得住。你说他做着我家的外卖,却总是去旁的蛋糕店里消费,我店员都看见好几次了,大早上的,车把上挂着那谁家的三明治和奶茶咖啡。你说我工资给他高高的,我再怎么宽容,也不能当这些事是看不见的,对吧?”

    鑫垚点点头:“哦,对,可以理解。”

    陈静握着鑫垚的手问:“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那我先走了。”

    鑫垚走后,陈静问收钱的女孩子:“给她打折了吗?”

    那女孩子摇摇头。

    陈静突然变了嘴脸,说:“不打就对了,还老同学呢,一年都快过完了,也不见来我这买过一次。”

    鑫垚着急地立刻给晓波打电话,问:“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我妈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我回来照顾她了。”

    “谢天谢地。我已经辞职很多天了,你最近没去给我送早餐吧?”

    “没有。”

    “你离开蛋糕房的事儿我都知道了,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呢?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有错,错在那些人固步自封,离开他们是我的荣幸。”

    “不管怎样,你都是想着为我买早餐才会去旁人的店里的。你先在家好好照顾你妈妈,我会尽快地帮你留意一份差不多的工作。”

    “谢谢。姐姐。”

    鑫垚提着一大袋面包回了家。

    一进门,鑫垚妈妈问:“你昨晚上去哪了?不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打什么电话,你不是总说着让我走吗?就当我走了呗。”

    “你要走跟谁说过了吗?你走之前说一声,出去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既然你走了,还带这些不能吃的回来做什么?你不记得我上次是怎么住院的了么?”

    鑫垚也着了急,话里带刺地说:“我拿回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不是给你们吃的。”

    鑫垚妈妈没好气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鑫垚说完,急忙忙地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在群里通知大家,说自己重新换了租住的办公室,想带大家一起去看一下。

    于是,大家又约在了猫猫咖啡。

    童玲、方辰、卫辉,听到鑫垚的通知之后,表现地比鑫垚还要兴奋,几个人站做一排,早早地便等在了猫猫咖啡的外面。

    方辰不解地问童玲:“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一直在这里集合呢?”

    没等童玲回答,童星推开咖啡店的大门,说:“姐,你们要不要进来坐?”

    童玲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大家。

    大家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说着:“要啊要啊……”

    童星也不着急招呼大家,任由他们坐在窗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方辰羡慕地看着童玲说:“难怪你这么有钱,原来家里有这么一个挺大的咖啡馆呢。”

    童玲笑着点点头,说:“还行吧,勉强度日。”

    卫辉则是一脸八卦地问:“你跟鑫垚两个人以前闹得那么凶,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和好了呢?”

    童玲摇着头,否认说:“没有啊,我跟鑫垚以前没有打架,我们好着呢。”

    方辰看看窗外,然后对卫辉说:“你还是什么都不要问了,你听听她说的哪是人话,还是等鑫垚来了再问吧。”

    童玲也看向窗外,似在自言自语:“唉,鑫垚没来,靳萌萌也没来呢。”

    卫辉轻拍着桌子:“所以啊,你就不能让你家帅老弟给我们弄点吃的喝的吗?”

    童玲一脸认真地说:“那不行,你们想吃什么得自己去买,我可不给你们买单。”

    方辰和卫辉一边抱怨着童玲的小气,一边走向吧台买了自己爱喝的东西。

    童玲仍然呆呆地望向窗外,她看见鑫垚开着车来了,又看见她将车停好,本想着走出去将鑫垚带进咖啡店里,却在站起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的弟弟早已站在了鑫垚的车旁。

    鑫垚提着那一大袋从陈静那里买来的面包,下了车。

    童星很及时地帮鑫垚关上了车门。

    鑫垚心情不错,笑问:“原来你们店里还有这么贴心的服务啊。”

    童星笑着点点头:“对啊,我们店里是挺好的,而且,为美女服务,心甘情愿。”

    鑫垚疾走着,递给童星一个面包,说:“我虽然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我却并不喜欢旁人喊我美女。“

    童星听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哦,我知道了,那我下不为例。”

    鑫垚冷不丁地伸手轻轻拍拍童星的头发,说着:“真乖~”

    童星立刻又变得开心起来,一路小跑着跟在鑫垚的身后。

    鑫垚转身,笑着说:“你去忙吧。我今天也是有事才到这里来的,不能跟你说太久的话。”

    童星笑得很甜,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也正要去努力认真地工作呢。”

    童玲看着微笑走进咖啡店的两个人,鑫垚笑得开朗,而童星的笑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无法形容的笑容。

    鑫垚刚刚坐下,童星便端了咖啡过来递给鑫垚。其他人都呆呆地看着童星和鑫垚。

    鑫垚小声地对童星说了句:“谢谢~”

    童星离开,鑫垚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问:“靳萌萌没来吗?”

    童玲:“暂时没有。”

    鑫垚又问:“你们都没有开车吗?”

    方辰:“我没有车。”

    卫辉:“我没有开。”

    鑫垚:“无所谓了,我开车带你们去看我最终定下来的办公室,那里十分宽敞,有大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周围的环境也特别优美,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人已经快速地钻到车里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办公室的样子了。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在街头的拐角那里出现了靳萌萌的身影,只见她带着黑色鸭舌帽,一身宽松运动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冲进了鑫垚的车里,很大声地“哐啷”一下,关掉了车门。

    鑫垚心疼自己的车:“小力一点,你急什么呢?逃难呢?”

    靳萌萌摘下帽子,点点头:“对啊,是在逃难。”

    童玲坐在副驾驶上,指着前面说:“总算人齐了,快点走吧。”

    卫辉发现了鑫垚一直提进提出的那袋面包,说:“鑫垚,你这么体贴吗?知道我们出来没吃早饭,还特意给我们带了面包。”

    方辰:“我要一个。”

    靳萌萌:“我也要一个。”

    童玲分完,鑫垚说:“你们慢慢吃。”

    方辰:“你怎么不吃呢?”

    未等鑫垚回答,靳萌萌几乎是用喊的,说:“什么啊?这面包怎么这么难吃啊?”

    鑫垚:“难吃吗?“

    方辰:“味道怪怪的。”

    卫辉:“而且酸酸的。”

    童星:“为什么我这个甜甜圈上还带着胡椒面呢?”

    鑫垚:“嗯……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从没吃过。”

    若不是鑫垚开着车,她们几个一定会把鑫垚按在地上,胖揍一顿。

    几个人伴着音乐,一路上看着风景说说笑笑,也没觉得走很久便到了鑫垚定的厂房那里。

    她们好奇地跟着鑫垚,直到那个厂房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大家都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厂房不说话了。

    童玲:“真的十分宽敞呢。”

    卫辉:“采光也不错呢。”

    方辰:“环境也很优美呢。”

    靳萌萌:“可是大大的落地窗呢?”

    鑫垚:“眼下没有,重在改造么。你们要相信我们独具的匠心,一定能把这里变成我们温馨的小窝。”

    童玲:“房租很便宜吧?”

    鑫垚:“四个八,一年。”

    方辰:“真没想到这么便宜。”

    卫辉:“那我们可省下一大笔钱搞搞装修了啊。”

    靳萌萌:“嗯,要奢侈的那种,然后我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鑫垚:“钱还是要省着花一点,装修我们还是简单一点为好,干净整洁,看着舒服就可以了。你们的钱都用来注册公司了,可我们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我那区区的十万块,买一个平台,再买些广告位置,就所剩无几了,我们的装修钱和以后的吃喝用度还没有着落呢。”

    童玲:“我觉得鑫垚说得没错,日子还是要节俭一些着过。只是,鑫垚,难道你不知道注册资金是可以流动的吗?”

    鑫垚愣在那里,看着大家,尴尬地笑着说:“啊……可以流动啊……那也得省着过……”

    童玲:“地方我们也看过了,还行吧。你们觉得呢?”

    方辰:“我没有问题啊。”

    卫辉:“我完全接受。”

    靳萌萌:“房租都交过了,难道还能退么……”

    鑫垚:“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着手准备装修吧。”

    童玲:“装修的事还是你一个人吃点苦受点累之后搞定吧,人多口杂,反倒主意难定。不如我们就回家里好好歇着,等你装修好了,我们来出席个剪彩仪式,行吧?”

    卫辉:“我正想说呢,工商局那边我还得去跟进呢。”

    鑫垚:“这可是你们自己决定的啊,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不一致的意见,你们全部保留啊。”

    方辰:“我们相信你的眼光。”

    卫辉:“那我们回去吧。”

    靳萌萌:“鑫垚,你自己加油。”

    鑫垚开车带他们回到最初集合的猫猫咖啡,下车的几个人一溜烟地全部跑进咖啡店里去喝咖啡了,他们邀请鑫垚的时候,鑫垚拒绝着说:“我先不去了,可能车开久了,有点累。”

    与大家道别之后的鑫垚又重新陷入了无限的惆怅之中。

    从自己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公司,又莫名其妙地重新注册了自己的公司,这段时间,鑫垚觉得自己仿佛是活在梦里。她找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决定,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似乎已经变成了从一种焦虑到另一种焦虑的状态,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并解决着那些接踵而来的、从没有经历过的桩桩件件的事情,生怕自己走错一步便变成那无法回头的路上的深渊,她有时候想停止这种生活,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回头的余地,相反地,却还有几个人,在自己的身后,推着自己步步向前。

    对于装修房子这件事,鑫垚很是矛盾,她想省钱,她不想委托他人,她还想要一个满意的效果,她还知道自己完全做不到。

    鑫垚又坐在徐正豪家的木梯上发呆,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一点的主意。

    中午的眼光晒在身上暖暖的,鑫垚索性如同一只猫一样躺在了那里,看姥姥提着喷壶在花房里面浇花。水滴在阳光下欢快地成弧度下滑,变成暖阳下一道道小小的彩虹。鑫垚看着看着,只觉得两眼模糊,眼中的姥姥仿佛也变成了从花中走来的美丽的仙子在对着自己微笑。鑫垚觉得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美丽形容,美到自己不想再睁开眼睛。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鑫垚起身走到客厅,问:“妈,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发烧了,直接晕倒在隔壁家里了。”

    “我发烧了么?怎么可能?”

    “你自己看,刚给你量过的,都快40度了,怎么自己发烧也感觉不出来吗?”

    “我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啊,只是觉得腿脚发软来着,我还以为是开车累的。”

    少强邀功似的说:“是我背你回来的啊,你以后别嫌我胖了,若不是我这么胖,谁能背动你啊?”

    “哦,对了,我朋友说加油站缺两个人,你去不去?去的话就约个时间见一下面。”

    少强想了一下,说:“去也行,你让他们等我把手里的这些装备练出来的。”

    鑫垚又着急了,说:“这是为你提供工作,难道人家还得求着你等着你去吗?要去尽早,下周一就去报到。”

    少强勉强着答应着,说:“行吧行吧。”

    说完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锁上。

    鑫垚妈妈:“你回去躺着吧,给你叫了卫生室的刘姨来给你打针,一会儿就到了。”

    鑫垚慌了,问:“什么?要打针?”

    “你发烧了不打针能好吗?”

    “那到时候捂住我的眼啊,我见不得这种打打扎扎的场面。”

    “你已经30岁了,不是3岁,赶紧回去躺着。”

    不一会儿,鑫垚家里便传出了一声如同宰猪般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