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餐
“秦羽？你在这儿干嘛呢？”张一帆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假装惊讶地问道。
“我，我，我没事。”秦羽说完便从张一帆身边匆匆划过，她多么希望自己变成一颗流星，这样轻轻一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秦羽，你吃饭了没有？”刚刚把话说出口，张一帆便忍不住责备起自己来，他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秦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冲着张一帆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你打算请我吃饭吗？”
“是。不是，不是。”张一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便连忙解释说：“我忙了一天，刚从村上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你要是没有吃的话，就一起去随便吃点吧。”
“那正好，我也没吃。不过需要你请客，我身上没有带钱。”秦羽边说边抬起衣袖擦干了挂在眼角的泪水。
张一帆没有想到秦羽会答应自己的邀请，原本他只是为了缓解尴尬，才那样随口一说，谁知秦羽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此时的张一帆心里五味杂陈，他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月光宝盒”，只要大声一喊，时光就可以倒流回去，这样他就不会邀请秦羽一起去吃饭，甚至不会一个人心烦意乱地跑到篮球场发呆。
可是，许多年以后，当一帆再度回想起第一次约秦羽吃饭的情景时，他不再为自己的鲁莽和冲动感到后悔，反而很庆幸在那个星光灿烂的晚上，他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勇敢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渴望。
是的，直到那一刻，张一帆才知道，原来在他的潜意思里，他是渴望秦羽陪他一起去吃饭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张一帆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的。
张一帆步履匆匆地走在前面，他走的很快很急切，仿佛跟在他身后的秦羽是被仇人派来跟踪他的刺客，他只要稍微停顿一步，身后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便会瞬间刺进他的脊背。
其实，张一帆只是有点紧张，自参加工作以来，他几乎没有单独跟女同事说过话，更别说单独去吃饭，尤其是像秦羽这种单身漂亮女孩子，他压根儿想都没有想过。何况如果刘莉知道他单独约一个女同事吃饭，那就成了天翻地覆的大事，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想到刘莉，张一帆“扑扑”跳动的心脏似乎停止了片刻，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变得冷静淡定下来。
可是，一路几乎小跑着跟在张一帆身后的秦羽，却没有他那么多复杂的想法。虽然秦羽很早以前就开始偷偷地爱慕张一帆，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她仰慕他深藏不露的文学才华，欣赏他平和淡然的人生态度，还有一点，秦羽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甚至包括她最好的朋友高亚青，那就是她喜欢张一帆皱着眉头抽烟的样子。
秦羽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最讨厌抽烟的男生，在上小学六年级时，当她知道班里有几名男同学偷偷地学着抽烟时，身为班长的秦羽突然衍生出一种要拯救他们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便在一个炎热的夏季中午，她带着全班女同学一起去班主任家里告状，声称几个男同学在教室后面抽烟，严重地影响了其他同学的身体健康，导致他们不能专心学习。
班主任知道这件事以后，专门挑了一个酷热的下午，让这几名男同学站在烈日炎炎之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直到抽不动为止。男同学们被体罚以后，对多管闲事的秦羽恨之入骨，便密谋在放学的路上将秦羽拦截起来，狠狠地收拾她一顿。
秦羽的几个好朋友知道以后，便偷偷地告诉了她，并让她想办法绕小路回家。然而，一向清高自傲的秦羽才不害怕几个不学无术的少年，她像即将赶赴沙场的战士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学校的大门，穿过一排又一排房屋，路过一棵又一棵杨树。
直到秦羽走到自己家的大门口，她都没有等到密谋半路劫持他的几个男同学。当秦羽冲着门里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的时候，她的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失落。
以后的若干年，每当秦羽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谈讲给别人听的时候，坐在她旁边听故事的人，总有一种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对呀，他们怎么能够相信，眼前这个亲切柔和、端庄优雅的女孩儿，曾经竟然是一个爱打“小报告”的女汉子。
“秦羽，菜上来了，赶快吃饭吧！”张一帆已经偷偷地盯着秦羽看了几秒钟，让他迷惑不解的是秦羽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他的“非礼勿视”，而是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回想着什么，甚至服务员路过她身旁，把菜放在桌子上，她都没有从遥远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啊！好！好！”张一帆的声音让秦羽如梦初醒，她有些慌张地晃动了一下身体，连忙站起来去帮张一帆倒水。
当秦羽的身体距离张一帆不到十厘米的时候，一股热浪突然涌上了张一帆的胸口，他感到浑身拘谨，脸颊发烫，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张一帆有些沮丧，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也算系里的风流才子，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貌美如花的女孩。那时，他每天以学长的名义给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讲卡夫卡，讲陀思妥耶夫斯基，讲马尔克斯，讲王小波，从来都没有觉得紧张过，可是今天，当他心猿意马地坐在秦羽对面，心中那口早已枯竭的泉眼突然泛滥成河，而他自己则像一只没有风帆的小船，在汹涌奔腾的河水中摇摇摆摆地前行，一边前行，一边下沉。
张一帆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被河水淹没了，他屏住呼吸，一把从秦羽手里夺过茶壶，说：“你坐，我自己倒吧。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你倒水呢！”
“端茶倒水本来就是女生该做的事情呀。”秦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满不在乎地说着。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张一帆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和张一帆提起茶壶时微微颤抖的手指。
“我，我，我没事。”秦羽说完便从张一帆身边匆匆划过，她多么希望自己变成一颗流星，这样轻轻一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秦羽，你吃饭了没有？”刚刚把话说出口，张一帆便忍不住责备起自己来，他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秦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冲着张一帆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你打算请我吃饭吗？”
“是。不是，不是。”张一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便连忙解释说：“我忙了一天，刚从村上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你要是没有吃的话，就一起去随便吃点吧。”
“那正好，我也没吃。不过需要你请客，我身上没有带钱。”秦羽边说边抬起衣袖擦干了挂在眼角的泪水。
张一帆没有想到秦羽会答应自己的邀请，原本他只是为了缓解尴尬，才那样随口一说，谁知秦羽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此时的张一帆心里五味杂陈，他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月光宝盒”，只要大声一喊，时光就可以倒流回去，这样他就不会邀请秦羽一起去吃饭，甚至不会一个人心烦意乱地跑到篮球场发呆。
可是，许多年以后，当一帆再度回想起第一次约秦羽吃饭的情景时，他不再为自己的鲁莽和冲动感到后悔，反而很庆幸在那个星光灿烂的晚上，他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勇敢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渴望。
是的，直到那一刻，张一帆才知道，原来在他的潜意思里，他是渴望秦羽陪他一起去吃饭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张一帆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的。
张一帆步履匆匆地走在前面，他走的很快很急切，仿佛跟在他身后的秦羽是被仇人派来跟踪他的刺客，他只要稍微停顿一步，身后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便会瞬间刺进他的脊背。
其实，张一帆只是有点紧张，自参加工作以来，他几乎没有单独跟女同事说过话，更别说单独去吃饭，尤其是像秦羽这种单身漂亮女孩子，他压根儿想都没有想过。何况如果刘莉知道他单独约一个女同事吃饭，那就成了天翻地覆的大事，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想到刘莉，张一帆“扑扑”跳动的心脏似乎停止了片刻，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变得冷静淡定下来。
可是，一路几乎小跑着跟在张一帆身后的秦羽，却没有他那么多复杂的想法。虽然秦羽很早以前就开始偷偷地爱慕张一帆，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她仰慕他深藏不露的文学才华，欣赏他平和淡然的人生态度，还有一点，秦羽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甚至包括她最好的朋友高亚青，那就是她喜欢张一帆皱着眉头抽烟的样子。
秦羽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最讨厌抽烟的男生，在上小学六年级时，当她知道班里有几名男同学偷偷地学着抽烟时，身为班长的秦羽突然衍生出一种要拯救他们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便在一个炎热的夏季中午，她带着全班女同学一起去班主任家里告状，声称几个男同学在教室后面抽烟，严重地影响了其他同学的身体健康，导致他们不能专心学习。
班主任知道这件事以后，专门挑了一个酷热的下午，让这几名男同学站在烈日炎炎之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直到抽不动为止。男同学们被体罚以后，对多管闲事的秦羽恨之入骨，便密谋在放学的路上将秦羽拦截起来，狠狠地收拾她一顿。
秦羽的几个好朋友知道以后，便偷偷地告诉了她，并让她想办法绕小路回家。然而，一向清高自傲的秦羽才不害怕几个不学无术的少年，她像即将赶赴沙场的战士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学校的大门，穿过一排又一排房屋，路过一棵又一棵杨树。
直到秦羽走到自己家的大门口，她都没有等到密谋半路劫持他的几个男同学。当秦羽冲着门里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的时候，她的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失落。
以后的若干年，每当秦羽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谈讲给别人听的时候，坐在她旁边听故事的人，总有一种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对呀，他们怎么能够相信，眼前这个亲切柔和、端庄优雅的女孩儿，曾经竟然是一个爱打“小报告”的女汉子。
“秦羽，菜上来了，赶快吃饭吧！”张一帆已经偷偷地盯着秦羽看了几秒钟，让他迷惑不解的是秦羽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他的“非礼勿视”，而是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回想着什么，甚至服务员路过她身旁，把菜放在桌子上，她都没有从遥远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啊！好！好！”张一帆的声音让秦羽如梦初醒，她有些慌张地晃动了一下身体，连忙站起来去帮张一帆倒水。
当秦羽的身体距离张一帆不到十厘米的时候，一股热浪突然涌上了张一帆的胸口，他感到浑身拘谨，脸颊发烫，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张一帆有些沮丧，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也算系里的风流才子，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貌美如花的女孩。那时，他每天以学长的名义给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讲卡夫卡，讲陀思妥耶夫斯基，讲马尔克斯，讲王小波，从来都没有觉得紧张过，可是今天，当他心猿意马地坐在秦羽对面，心中那口早已枯竭的泉眼突然泛滥成河，而他自己则像一只没有风帆的小船，在汹涌奔腾的河水中摇摇摆摆地前行，一边前行，一边下沉。
张一帆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被河水淹没了，他屏住呼吸，一把从秦羽手里夺过茶壶，说：“你坐，我自己倒吧。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你倒水呢！”
“端茶倒水本来就是女生该做的事情呀。”秦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满不在乎地说着。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张一帆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和张一帆提起茶壶时微微颤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