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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偶遇【一更】

    海州市立医院,住院部十六楼的走廊上。

    张尧海趴在窗户前,衣领外翻,头发飞舞。

    右手支着窗棱,指间烟雾缭绕,不时偷眼打量着脸色一片阴沉的张庶成。

    这位张家的当代家主,一贯以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形象示人。

    在四九城走街串巷,提笼架鸟的时候,那慈眉善目,热情健谈的模样,和普通的退休干部没什么两样。

    但张尧海深知,在张庶成这平和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

    年届古稀之龄,却还有着盛年时的坚韧稳健,以及执掌大局的超人腕力。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就是这种内心明暗对比强烈的人?

    温和的时候,他是笑面佛;冷酷的时候,却是活阎罗。

    张尧海系出正脉,是族中少有的栋梁,又脾气火爆,雷厉风行。

    可面对张庶成,却不由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起来。

    张庶成回过视线,见张尧海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随口淡淡道:“你想问什么?”

    听到张庶成开口,张尧海忙扔了烟头,搓了搓手,这才嗫嚅着,试探问道:“老爷子,您说咱为啥一定非要杀了那小子?”

    张庶成皱起眉头,张尧海见状顿时心下一紧,干咳了一声,又慌忙改口道:“我是说,咱老祖宗,为啥要立这么个遗训?”

    张庶成冷道:“先祖遗训,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只管奉行便是!”

    “可是……”

    “好了,没有什么可是。”

    张庶成摇了摇头,道:“我明天就带这孩子回燕京,你现在马上就去找他。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杀了他。”

    ……

    国医馆,脏兮兮的玻璃门上,悬挂着“停业”的牌子。

    陈摹秋站在过道中间,不住摇头唉声叹气。

    “咱们周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取得主事权。你说,你怎么就突然失心疯了?”

    他看着陈画冬清冷的眸子:“你当着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放了那小子,张家那群人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在祭礼上,他们肯定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族里的那些人你不是不知道……”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跟陈家没有关系。”

    没等陈摹秋发完牢骚,陈画冬就摇着头,打断了他。

    “一人做事一人担,他们想要什么交代,都尽管冲着我来。”

    陈摹秋脸色一僵,张了张口,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你这么做,真的值吗?”

    值吗?呵,谁知道呢!

    陈画冬有些心灰意冷似地站起身,吸了口气,望向冷雨凄迷的窗外。

    ……

    哐哐哐……

    疾驰的火车,伴随着铁轨与火车轮发出的巨大噪音。

    王有成昏昏沉沉地躺在卧铺上,身上的干涸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同处一室的,是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女,都是满脸霜尘。

    掉色的羽绒服,破旧的灰楞楞大孔手织毛衣,手掌粗糙而干裂。看上去,都是些贫苦人。

    除了这几个中年之外,靠窗户的卧铺边,还有一个满脸通红,约莫七八岁的男孩。

    他的手背上的皮肤微微皴裂,留着一头几乎秃瓢的短发。

    穿着稍显宽大的毛领上衣,却搭配了一条露出脚脖子的长裤。

    这男孩半跪在卧铺床上,双手趴着窗户,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新奇与希冀。

    一眨不眨地望着,自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峦曲线,茂密丛林。

    除了车站外,大多数时间,火车就穿行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段。

    对于出身贫苦的孩子来说,只是这些景色,以及火车上的速度感,就已经足够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几个中年男女坐在一起,揣着手,低声交谈着。

    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上车后,就一直躺在卧铺上呼呼大睡的王有成。

    染着不伦不类的灰白头发,又一身的血迹斑斑。

    在几个人朴实憨厚的眼光下,王有成已经被打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标签。

    这样的人,最好是不要轻易招惹的。

    火车一路向西北进发,海拔渐渐攀升,寒意也越来越甚。

    王有成冷得打了个寒噤,这才睁开迷离的双眼。

    几个人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了眼神。

    王有成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了打开的车窗。

    他不由坐起身,将被子裹紧了些。

    “嗨,你这倒霉孩子,还不把窗户关上,这大冷天的!”

    一个中年男子,顿时会过意来,转过脸冲那男孩喝骂道。

    男孩茫然眨了眨眼,使劲吸了吸鼻子。

    中年骂完之后,狠狠瞪了男孩一眼,这才转过脸,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意。

    “这位大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打搅你休息了。”

    王有成摆了摆手,有些费力地靠到了床边上。

    失血过多,加上爆发潜力的后遗症,让他只觉得身体都散了架。

    那中年见他并不计较,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王有成休息了片刻,这才拿过放在床头上的背包。

    从里边掏出自己买的纱布,消毒用的双氧水,以及一些抗感染的药物。

    这才小心解开右手上,胡乱包扎的纱布。

    揭开的纱布下,那皮开肉绽的伤口,让几个人只觉触目惊心。

    “大兄弟,我来帮你吧!”

    中年见他一只左手,似乎不太方便,不由热心道。

    王有成点点头,将换下的纱布扔在了垃圾桶里。

    这才将一包脱脂棉球递给了中年男子,又拿过一个镊子,指着装有双氧水的塑料瓶道:“帮我洗一下伤口。”

    m*正(版首发☆:

    中年忙点头,用镊子夹起棉球,沾透了双氧水。

    “你忍着点儿啊!”

    中年提醒了一句,将棉球里的双氧水,挤到了王有成的伤口里。

    灼痛的感觉,让王有成微微皱了皱眉。

    消毒后,王有成又拿过一瓶矿泉水,将手心里参与的双氧水冲洗干净。

    这才上药,贴上了脱脂棉球和纱布。

    弄完了一切,那中年才忍不住问道:“大兄弟,你这伤口,应该去医院处理,得缝针才能好。”

    王有成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放回了背包里,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