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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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考之路2

    从转山开始,便不再允许使用遁术。

    白非却从一开始就打算步行。算过路程,时间绰绰有余,数天的路程对他现在而言光用肉身,可以很好的锤炼自身。尤其在他气血虚浮的情形下。

    日落月升的时候,白非总有种拔剑的冲动,今晚亦是如此,东来道的入口就在附近。

    四下也无人,于是白非便将青锋剑连鞘握在手里,缓缓挥动起来。

    反手剑刺出,阳手剑横削,里手剑反身下斩,阴手内削,顺手剑反身再斩。

    极其简单的剑式,往复之间,白非感受着筋肉气血的流动,感知着真元在剑于己身间流转,积蓄。

    月华仿佛织成了轻纱衣,铸就了银色的剑鞘。

    然而白非仍然没有停下。

    在这往复折返间渐渐的他消失了,只有一柄周而复始斩尽四方的剑。

    剑与身上笼罩的银光渐渐的淡了下去。

    那里有一柄奇异的银色长剑已然成形。

    而且越来越长。

    白非蓦然睁开眼,身前横倒一圈的树木,和刚刚散去的剑光,无不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他的观想!

    这难道是那样功行?

    可那不该是真仙境界也难以修成的吗?

    不过他这也不算是修成。

    大概从这一步起到修成还有好多步要走吧。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将有些放亮的天空,有一道黑影落了下来。

    就落在他五十步远的地方。

    他看的清楚,那是一辆楼车,雕刻着各式各样的龙首,前头拉车的正是一头龙首龟身的妖兽。

    他认得这妖兽

    。

    霸下,这是可以算作真龙种属的龙裔。这类龙裔基本都是龙首龟甲,一般都是力大无穷,一般力气大些的背负一座小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龙种妖兽哪个都是珍贵异常,驯服起来难之又难,用来拉车简直是浪费。

    至于这车,他也认得。

    虽然那高度不太像,但那块牌子还在——异兽轩。

    落下来的楼车,显然不是恰巧也停在这里。

    车里很快就下来一个白袍人一个黄袍人。

    白非也都认得。

    白非对这俩人都没什么好感——他们正是令小凡不得不化作异龙,让自己失去龙裔血脉的爏烬天君教派的首领和杂役。

    为首的白袍人努力挂上一幅微笑的面孔,可他似乎看见白非的面孔有些冷而有些尴尬。吩咐了一句,穿黄袍的就留在了原地。

    他一个人走上前来。

    “不知至尊在此,有失礼之处还望至尊见谅。”

    白非盯着他看了一会,白色的冠冕上倒不繁复。

    只有龙纹、山纹、华虫纹、火纹。

    这龙纹一般小国的国君都是不敢用的。不过这身冕服最奇特的地方在于火纹 才是主纹,其他包括都是配饰。

    这也是教派服饰的惯例。

    “不必那般称呼我,我没有那样的记忆,便我真是从上届下来,但既然下来,便属此界。”白非正色说道,如无必要他不愿意虚言相欺。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呢?”白袍人拱手问道。

    “我虽有志于君王之道。但阁下,也是一教之主,便是面对你君上爏烬也无需过分折节。你若信他追随

    他的道路便是,一个称呼又能如何呢?”白非仰头看向那如钩的月说道。

    “上君,说的甚是,入教五百载,任教主三百余年,炎某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教自圣女身陨后,天君陛下便再无回应。”白非听着他一边说一边叹息,不觉有两分同情。

    不过他还是说道。

    “教派不该是依附谁存在的。它真正的存在的意义应该是奉行,那一位君王的的意志,追随那一位君王引领你们走上憧憬的道路。纵然上界的君王有了什么变故,他曾经的意志,走过的道路又不会消失。你们又在惶恐什么?”

    炎君那挂着微笑的面容终于消失不见,紧锁的眉头和不自觉握起的拳头,表明了他心神的激荡。

    并没有多一会,他便似乎想明白了,先是退后两步,然后郑重的躬身施了一礼。

    “多谢上君指点。悠悠三百年,在下殚精竭虑支持着教派,不断的举行祭礼寻找我君的踪迹,然而越是继续越是惶恐,为了维持教派,我甚至允许他们做一些小恶。回首看来,竟然从那时起便已入了歧途,我等自己便成了我君需要灼尽的污秽。真是难看啊。”

    白非闻言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是应有之义。

    “君王本就该承载道路上的一切,犯了错误更正它,这对于君王来说不过是最为基本的事情。行走在人前的身姿,便会遇到身后之人未遇到的难处,错误是必然。”

    白非心念单纯,但对于君王之路的思考却因为更为清晰。

    天真,是修行人最为珍贵的天赋之一。

    最后一缕夜风吹开了东方的云,天自然该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