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继续
短短的时间里，人们以为稳如泰山的颜家轰然倒塌，煦王府也人去楼空，民众一时根本反应过来。因为涉及到皇室，也没人敢议论什么，只是南风城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走在路上被人拍一下都要吓一跳。
因了这种氛围，玉影轩的生意也淡了许多。但颜如玉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只要官方没有动静，人人自危的情形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消散。倒是司空恒跟她提过，有人找到书院来，让他对当下的时局发表看法，他考虑到此事牵涉到颜家，便拒绝了。颜如玉也认为这种时候不宜发声。
颜如玉找了李涯，让他继续查风煦的身世及太后底细。李涯很是奇怪：“不是说不查了吗？”
颜如玉把她跟兰曼曼的推断说了一遍，末了道：“无论如何，颜家遭难离不开太后在背后的操控，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讨个公道。”
“那行，我会安排人继续查的。”
颜如玉想起一事，问道：“其实元昊哥哥跟你早知道娘亲没死吧？”
“少主为何这样认为？”
“皇上的药难道不是元昊哥哥给的吗？”
“医术好的可不止陈先生。”李涯平静道。
颜如玉撇撇嘴：“在我心里，只有元昊哥哥最好。涯叔，你这么瞒我就没意思了。”
李涯一怔，笑道：“好吧，我们确实知道。皇上准备围煦王府之前就托金世子找过陈先生，陈先生才把药给他的。”
“那元昊哥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爹娘会出事？这样颜家不就可以逃了吗？”
李涯看着她，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颜家提前有了准备，都躲开了，幕后之人知道此事泄露，必定会一查到底，到时候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虽然碍于皇上的面子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但暗地里可不敢保证她不会有小动作。你也知道，这几年皇上手里其实没有多少实权，最初是靠先皇撑着，现在被太后压着，很多事情，皇上有心无力。若是太后心再狠一点，说不定会指使人把皇上完全架空，让他彻底做个傀儡皇帝，到时候怕是更加难过。皇上安排煦王爷去颜家，一来是让太后看到煦王爷已自斩臂膀，失了民心便不足为惧，如此可以此为借口保煦王爷一命，二者则是此次颜家之祸也算因煦王爷而起，他对颜家心存愧疚，必不会阳奉阴违，害了你爹娘。否则，不管派谁去剿灭颜家，皇上都担心会被泄了底。你也别太自责了。颜家向来树大招风，近年来政权虽交替平稳，但权力却并未完全移交，就算你没有招惹煦王爷，颜家也有可能招惹其他人。这么大的颜家，没有人惦记才奇怪。”
颜如玉垂眸：“可是，如果没有我，他们还能再过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李涯叹口气，道：“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上次你说那支玉簪丢了之后，我就知道那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据你所说，在你去找之前房里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就表示偷簪子的人很熟悉你放东西的地点，所以我就把念意阁的一干人等全部查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破绽，后来颜家出事那天，我特意把念意阁的人又看了一遍，发现有一个人的尸体不见了。”
“谁？”
“跟红梅一起服侍你的一个婢女，叫红儿的。”
颜如玉记起了这么一个人，沉吟道：“涯叔的意思，她是奸细？”
“我说过，颜家一定会有人惦记的，从簪子的事情来看，她很有可能是太后亲自派出来的人。”
“之前兰儿说过煦王府也有问题，我问是谁，她指了指天，我以为她说的是皇上，没想到是……”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往太后身上想，若不是发生了这件事，谁会知道太后看起来这么与世无争的人竟会是幕后推手！”
颜如玉想起以前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她曾见过一面，那个时候的太后看上去很温和，坐在先皇身边不言不语，看着风煦和风临的眼神满是欣慰。原来全都是伪装！
她猛地叫道：“哎呀，如果红儿是奸细，那我是云团团长以及我跟通晓阁的事情不就会被暴露吗？”
李涯失笑：“你才想到吗？”
颜如玉感觉自己很丢脸，却仍旧厚着脸皮笑道：“涯叔既这么说，就是有把握她不知道了？”
李涯点头道：“当时我发现红儿的底细之后立刻就让陈先生去了一趟皇宫暗查太后寝宫，并没有听到与通晓阁有关的只言片语。我想，大约是平常你多带红梅出门，在念意阁的时候也会避开别人，所以，红儿对你的真实身份并不清楚。”
颜如玉还是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的云团还不要紧，也就一个娱乐的团体组织，可通晓阁不一样，手里掌握着这么多的情报，万一他们从我身上追查到你们，通晓阁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超脱于世了，而是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甚至会像颜家那样”
她不再说了，颜家那一幕是她永世难忘的噩梦。
李涯安抚道：“没事的。陈先生已经在找红儿了。只是太后应该已经把她藏起来了，所以一时找不到，等找到了，我们就把红儿处理掉，以绝后患。”
颜如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李涯一句轻描淡写的处理掉，那是一条人命啊！可她也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到时候就是整个通晓阁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所以她没有作声。
李涯又道：“现在你娘迫不得已隐退，远离京城，很多事情不能及时处理，所以我打算找个吉时，让你正式接了通晓阁阁主之位。”
颜如玉忙摆手道：“不不，我做不好，我觉得这位置还是得涯叔你来做才行。”
李涯脸一板：“阁主的令牌就在你手里，当时你怎么不说自己做不好？从一开始，阁主选定的接班人就是你，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行不行我们很清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虽说通晓阁隐秘，却也有几个守望相助的门派需要知道你将是阁主。明天你再过来一趟，我会把相关的事项都跟你说一遍，免得接位之时什么都不懂。”
颜如玉还想再说什么，可见李涯那副表情，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道：“好，我知道了。”
李涯挥挥手：“今天你也待得够久了，先回去吧。”
颜如玉乖乖道：“是。”
她向李涯行了个礼，走了。
才到颜苑门口，她就看到金渡影坐在院子里，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不开心。她上前问道：“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金渡影闷闷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去哪儿？”
“皇上说上次西漠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得再去一趟。”
颜如玉不解道：“怎么还让你去？你已经被人记住了，去了也没用呀。”
金渡影有些烦躁：“皇上说他安排了一个技艺高超的易容师跟我一起，不会露馅的。”
颜如玉“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金渡影更不爽了，冷哼道：“你这副样子，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吗？”
颜如玉心里想着李涯说的接位典礼一事，也没仔细听他的话，随口“嗯”了一声，却还琢磨着能让通晓阁也不避讳存在的门派到底是哪几个。她还什么都没想到，就听到金渡影咬牙切齿的吼道：“颜如玉！”
她吓了一跳，瞪他一眼：“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金渡影眯着眼：“你急着赶我走，是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你可真能想！”颜如玉翻了个白眼，要走，突然又问道：“皇上好好的怎么想起让你出门了？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更需要你在京城吧？”
一说到这个，金渡影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都是因为你！”
“我？我怎么了？”颜如玉莫名其妙。
金渡影逼近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意妹子就是皇上要找的人对不对？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可你是个女流之辈，他不好把你怎么样，只好报复到我身上。”
颜如玉笑了，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睚眦必报啊！”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情了。你一早知道一切，却能当着他的面滴水不漏，换了是谁都会心里不爽，更何况那是皇上，更更何况皇上找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的脸垮了下来：“所以，皇上真的知道了？”
“皇上亲口说的，他今天把我找过去，先是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说他对颜如意是如何重视，然后说知道我也重视你，可是作为兄弟，不能见色忘友，更不能自己好了就见不得兄弟好，然后就夸我画工好，把他的玉佩画得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一直干笑呗。后来他就说了你隐瞒他要找的人就是颜如意一事，提出来让我去西漠，还说会安排人替我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是皇上，我能怎么办，只能认命。”
颜如玉怒了：“这个颜如意，亏我为她劳心劳力，她居然转脸就把我卖了，就不怕我让元昊哥哥整她吗？”
金渡影斜睨她一眼：“这么有本事，去找皇上呀！”
颜如玉噎了一下，哼道：“我现在去找他，不是往他枪口上撞吗？行了，你就安心去西漠吧，家里没问题的。”
金渡影看看她，不再说话。有些事他担心也没用。
短短的时间里，人们以为稳如泰山的颜家轰然倒塌，煦王府也人去楼空，民众一时根本反应过来。因为涉及到皇室，也没人敢议论什么，只是南风城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走在路上被人拍一下都要吓一跳。
因了这种氛围，玉影轩的生意也淡了许多。但颜如玉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只要官方没有动静，人人自危的情形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消散。倒是司空恒跟她提过，有人找到书院来，让他对当下的时局发表看法，他考虑到此事牵涉到颜家，便拒绝了。颜如玉也认为这种时候不宜发声。
颜如玉找了李涯，让他继续查风煦的身世及太后底细。李涯很是奇怪：“不是说不查了吗？”
颜如玉把她跟兰曼曼的推断说了一遍，末了道：“无论如何，颜家遭难离不开太后在背后的操控，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讨个公道。”
“那行，我会安排人继续查的。”
颜如玉想起一事，问道：“其实元昊哥哥跟你早知道娘亲没死吧？”
“少主为何这样认为？”
“皇上的药难道不是元昊哥哥给的吗？”
“医术好的可不止陈先生。”李涯平静道。
颜如玉撇撇嘴：“在我心里，只有元昊哥哥最好。涯叔，你这么瞒我就没意思了。”
李涯一怔，笑道：“好吧，我们确实知道。皇上准备围煦王府之前就托金世子找过陈先生，陈先生才把药给他的。”
“那元昊哥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爹娘会出事？这样颜家不就可以逃了吗？”
李涯看着她，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颜家提前有了准备，都躲开了，幕后之人知道此事泄露，必定会一查到底，到时候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虽然碍于皇上的面子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但暗地里可不敢保证她不会有小动作。你也知道，这几年皇上手里其实没有多少实权，最初是靠先皇撑着，现在被太后压着，很多事情，皇上有心无力。若是太后心再狠一点，说不定会指使人把皇上完全架空，让他彻底做个傀儡皇帝，到时候怕是更加难过。皇上安排煦王爷去颜家，一来是让太后看到煦王爷已自斩臂膀，失了民心便不足为惧，如此可以此为借口保煦王爷一命，二者则是此次颜家之祸也算因煦王爷而起，他对颜家心存愧疚，必不会阳奉阴违，害了你爹娘。否则，不管派谁去剿灭颜家，皇上都担心会被泄了底。你也别太自责了。颜家向来树大招风，近年来政权虽交替平稳，但权力却并未完全移交，就算你没有招惹煦王爷，颜家也有可能招惹其他人。这么大的颜家，没有人惦记才奇怪。”
颜如玉垂眸：“可是，如果没有我，他们还能再过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李涯叹口气，道：“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上次你说那支玉簪丢了之后，我就知道那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据你所说，在你去找之前房里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就表示偷簪子的人很熟悉你放东西的地点，所以我就把念意阁的一干人等全部查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破绽，后来颜家出事那天，我特意把念意阁的人又看了一遍，发现有一个人的尸体不见了。”
“谁？”
“跟红梅一起服侍你的一个婢女，叫红儿的。”
颜如玉记起了这么一个人，沉吟道：“涯叔的意思，她是奸细？”
“我说过，颜家一定会有人惦记的，从簪子的事情来看，她很有可能是太后亲自派出来的人。”
“之前兰儿说过煦王府也有问题，我问是谁，她指了指天，我以为她说的是皇上，没想到是……”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往太后身上想，若不是发生了这件事，谁会知道太后看起来这么与世无争的人竟会是幕后推手！”
颜如玉想起以前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她曾见过一面，那个时候的太后看上去很温和，坐在先皇身边不言不语，看着风煦和风临的眼神满是欣慰。原来全都是伪装！
她猛地叫道：“哎呀，如果红儿是奸细，那我是云团团长以及我跟通晓阁的事情不就会被暴露吗？”
李涯失笑：“你才想到吗？”
颜如玉感觉自己很丢脸，却仍旧厚着脸皮笑道：“涯叔既这么说，就是有把握她不知道了？”
李涯点头道：“当时我发现红儿的底细之后立刻就让陈先生去了一趟皇宫暗查太后寝宫，并没有听到与通晓阁有关的只言片语。我想，大约是平常你多带红梅出门，在念意阁的时候也会避开别人，所以，红儿对你的真实身份并不清楚。”
颜如玉还是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的云团还不要紧，也就一个娱乐的团体组织，可通晓阁不一样，手里掌握着这么多的情报，万一他们从我身上追查到你们，通晓阁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超脱于世了，而是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甚至会像颜家那样”
她不再说了，颜家那一幕是她永世难忘的噩梦。
李涯安抚道：“没事的。陈先生已经在找红儿了。只是太后应该已经把她藏起来了，所以一时找不到，等找到了，我们就把红儿处理掉，以绝后患。”
颜如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李涯一句轻描淡写的处理掉，那是一条人命啊！可她也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到时候就是整个通晓阁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所以她没有作声。
李涯又道：“现在你娘迫不得已隐退，远离京城，很多事情不能及时处理，所以我打算找个吉时，让你正式接了通晓阁阁主之位。”
颜如玉忙摆手道：“不不，我做不好，我觉得这位置还是得涯叔你来做才行。”
李涯脸一板：“阁主的令牌就在你手里，当时你怎么不说自己做不好？从一开始，阁主选定的接班人就是你，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行不行我们很清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虽说通晓阁隐秘，却也有几个守望相助的门派需要知道你将是阁主。明天你再过来一趟，我会把相关的事项都跟你说一遍，免得接位之时什么都不懂。”
颜如玉还想再说什么，可见李涯那副表情，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道：“好，我知道了。”
李涯挥挥手：“今天你也待得够久了，先回去吧。”
颜如玉乖乖道：“是。”
她向李涯行了个礼，走了。
才到颜苑门口，她就看到金渡影坐在院子里，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不开心。她上前问道：“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金渡影闷闷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去哪儿？”
“皇上说上次西漠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得再去一趟。”
颜如玉不解道：“怎么还让你去？你已经被人记住了，去了也没用呀。”
金渡影有些烦躁：“皇上说他安排了一个技艺高超的易容师跟我一起，不会露馅的。”
颜如玉“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金渡影更不爽了，冷哼道：“你这副样子，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吗？”
颜如玉心里想着李涯说的接位典礼一事，也没仔细听他的话，随口“嗯”了一声，却还琢磨着能让通晓阁也不避讳存在的门派到底是哪几个。她还什么都没想到，就听到金渡影咬牙切齿的吼道：“颜如玉！”
她吓了一跳，瞪他一眼：“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金渡影眯着眼：“你急着赶我走，是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你可真能想！”颜如玉翻了个白眼，要走，突然又问道：“皇上好好的怎么想起让你出门了？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更需要你在京城吧？”
一说到这个，金渡影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都是因为你！”
“我？我怎么了？”颜如玉莫名其妙。
金渡影逼近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意妹子就是皇上要找的人对不对？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可你是个女流之辈，他不好把你怎么样，只好报复到我身上。”
颜如玉笑了，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睚眦必报啊！”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情了。你一早知道一切，却能当着他的面滴水不漏，换了是谁都会心里不爽，更何况那是皇上，更更何况皇上找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的脸垮了下来：“所以，皇上真的知道了？”
“皇上亲口说的，他今天把我找过去，先是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说他对颜如意是如何重视，然后说知道我也重视你，可是作为兄弟，不能见色忘友，更不能自己好了就见不得兄弟好，然后就夸我画工好，把他的玉佩画得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一直干笑呗。后来他就说了你隐瞒他要找的人就是颜如意一事，提出来让我去西漠，还说会安排人替我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是皇上，我能怎么办，只能认命。”
颜如玉怒了：“这个颜如意，亏我为她劳心劳力，她居然转脸就把我卖了，就不怕我让元昊哥哥整她吗？”
金渡影斜睨她一眼：“这么有本事，去找皇上呀！”
颜如玉噎了一下，哼道：“我现在去找他，不是往他枪口上撞吗？行了，你就安心去西漠吧，家里没问题的。”
金渡影看看她，不再说话。有些事他担心也没用。